计划，一旦确定，便如同一台，开始运转的精密机器，再无回头的可能。
莱斯特，这位“谎言”的艺术家，展现出了，他作为“序列7”强者的、恐怖的实力。他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仪式或道具，只是，轻轻地，哼唱起了一段，不成调的、仿佛来自梦境深处的、古老的摇篮曲。
随着他的哼唱，三团，肉眼不可见的、散发着淡紫色微光的“梦境种子”，在他的指尖，缓缓成型。
这三团“种子”，每一团的“内容”，都略有不同。
第一团，是纯粹的“听觉”幻象。里面，只包含了一段，被他模拟出的、青铜齿轮，因为极度的疲劳，而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咔哒”声。
第二团，是“视觉”幻象。里面，只有一帧，模糊到，几乎无法被大脑捕捉的、巨大钟摆，在静止的状态下，产生了一丝“重影”的画面。
第三团，则是“嗅觉”幻象。那是一种，古老的青铜，在接触到，代表着“时间流逝”的“以太”后，被缓慢“腐蚀”时，才会散发出的、独特的、混杂着铁锈与尘埃的“味道”。
“去吧，我的小可爱们。”莱斯特微笑着，将这三团“梦境种子”，轻轻地，推向了，化身为“数据幽灵”的贾克斯。
“记住，不要让它们，同时，在一个人的梦里‘开花’。那样，会被轻易地，判定为‘精神污染’。你们要做的，是让它们，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为不同的‘观众’，上演，三场，看似毫无关联的‘独幕剧’。”
贾克斯没有说话，只是，用他的“数据幽灵”形态，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三团，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破裂的“种子”，然后，无声无息地，潜回了那片，冰冷的“数据之海”。
接下来的行动，是对“时机”与“精度”的，极致考验。
在林锐的统筹和艾莉的占卜辅助下，贾克斯开始了他的“播种”之旅。
第一个目标，是守卫A。一名在“高塔”服役了十五年，以“严谨”和“从不犯错”而著称的、序列11的“守卫”。他的人生，就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而又乏味。
贾克斯选择的“播种”时机，是他，在地下99层的休息室里，进行短暂“假寐”的、那宝贵的十分钟。
“数据幽灵”，悄无声息地，顺着休息室里，一个毫不起眼的“网络接口”，潜入了他的个人终端。然后，将那颗，代表着“听觉”的“种子”，通过，终端屏幕上，一闪而逝的、一个，肉眼无法捕捉的“视觉错乱”图案，植入了他的潜意识深处。
守卫A，从假寐中醒来。他什么也不记得，只是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幻听”。他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并没有在意。
但当他，再次，站在那座，如山岳般，沉默的“悖论时钟”前，进行例行巡逻时。
他的耳边，突然，又“听”到了那个，在梦中出现过的、极其细微的“咔哒”声！
声音，转瞬即逝。
他立刻，高度警惕地，调取了周围所有的“声音监控”数据。但数据流显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频率超过0.1分贝的“异常”声音。
是幻觉吗？
守卫A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自我怀疑的困惑。
第二个目标，守卫B。一个年轻的、刚刚从“经线契约”学院毕业的“天才”。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宫殿”，对自己的“视觉”，有着绝对的自信。
贾克斯选择的，是他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通过战术目镜，浏览“高塔”内部新闻的时刻。
“数据幽-灵”，将那颗“视觉种子”，伪装成一个，毫不起眼的“像素点”，混在新闻的图片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注入”了他的视网膜。
当天下午，当守卫B，按照规定，对“悖论时-钟”的外部结构，进行“视觉扫描”，以确认，其物理状态的稳定性时。
他的眼角余光，猛地，“瞥”到，那个本该绝对静止的、巨大的青铜钟摆，似乎，轻轻地，晃动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虚影”！
他立刻，定睛看去！
但钟摆，依旧，静静地，悬停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
他立刻，调出了过去24小时的，全部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反复对比。
录像里，什么都没有。
是我眼花了吗？这不可能！我的眼睛，从不出错！
年轻的“天才”，那份坚不可摧的自信，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无法被察觉的裂痕。
第三个目标，守卫C。一个嗅觉异常灵敏的“老兵”。据说，他能从空气中，分辨出，超过三千种，不同的味道。
这一次，贾克斯甚至，没有动用“数据之海”。
他将那颗“嗅觉种子”，交给了林锐。
林锐，利用“拾荒人”的能力，将这颗“种子”，与一粒，从通风管道里，收集来的“灰尘”，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然后，他通过，对“高塔”内部空气循环系统的分析，计算出了，一个绝佳的“投放”时间和地点。
当守卫C，在结束了一天的疲惫工作，返回宿舍，打开储物柜，准备换下那身，沾满了汗水和消毒水味道的制服时。
那颗，搭载着“嗅-觉种子”的“灰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顺着通风口，飘落在了他的鼻尖。
一股，他从未闻过的、奇特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
那是一种，混合着古老金属的锈味、和某种，类似“时间”被风干后的、尘埃的味道。
味道，很淡，但却，无比清晰。
他立刻，对整个宿舍，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但，一无所获。
……
三天后。
三份，来自不同时间、不同巡逻小队、关于地下99层“收容物-XYZ”的，日常状态报告，被放在了“白手套”亚瑟·温彻斯特的办公桌上。
这三份报告，如果单独来看，都毫无问题。结论，都是同一个词——“正常”。
但，作为一名，“序列8：交易员”，亚瑟对文字的敏感，远超常人。他立刻，就发现了，这三份“正常”的报告中，那隐藏在字里行间的“不确定性”。
第一份报告的结尾，多了一句，看似是随笔的附注：“……巡逻期间，曾出现轻微幻听，经检测，己排除精神污染可能，或为近期压力过大所致。”
第二份报告中，关于“物理稳定性”的描述，用了一个，极其罕见的词：“……外部结构，在宏观层面上，未观测到任何位移。建议，下次，追加一次，微观层面的‘粒子震动’频率检测。”
第三份报告，则在“环境数据”一栏，提了一句：“……空气成分，无异常。但，个人，主观上，似乎，闻到了一丝，无法被仪器识别的‘异味’。申请，更换，该区域的空气过滤器。”
幻听？微观层面？异味？
这三个，毫不相干的词，就像三根，看不见的，细小的针，同时，刺入了亚瑟，那颗，永远追求“精准”与“平衡”的心脏。
他，是一名“交易员”。他的世界，是由“是”与“否”、“0”与“1”、“盈利”与“亏损”，所构成的。他，最厌恶的，就是“可能性”、“或许”、“不确定”这类，无法被量化的词汇。
而现在，他最信任的、三名，以“可靠”著称的下属，却不约而同地，给他，提交了三份，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报告。
“悖论时钟”……要苏醒了？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不！不可能！
他立刻，调出了“逻辑奇点”分身，在过去72小时内，对“悖论时钟”的所有“数据”分析报告。
报告显示：一切数据，都平稳得，如同一条首线。不存在，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
数据，是“真实”的。
但，人心，呢？
亚瑟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他靠在椅背上，陷入了长久的、痛苦的沉思。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做出一个，精准的“判断”。
如果，这是一个“谎言”，他，却调动了大量的资源，去进行一次，毫无意义的“最高等级”安全排查，那他，就做了一笔，亏本的“交易”。这，有损他，作为“交易员”的“信誉”。
但，如果，万一……万一，这不是“谎言”呢？
如果，“悖论时钟”，真的，在以一种，连“逻辑奇点”都无法理解的方式，悄然苏醒呢？
那后果……
将是，一场，他，绝对，无法承担的，“破产”。
最终，“交易员”的“趋利避害”本能，战胜了，他对“绝对理性”的追求。
他，宁可“小亏”，也绝不能，冒“破产”的风险。
他按下了桌上的一个，红色的，紧急通讯按钮。
“通知‘壁垒’小队，暂停对‘内鬼’的追查。命令‘工程师’部门，立刻，对地下99层的‘时间稳定场’发生器，进行最高级别的检修。”
“我要一份，绝对的，100%的，可以被‘量化’的，安全报告。”
“现在，立刻，马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高塔”这台，精密的“秩序”机器，其运转的重心，开始，悄然地，发生了偏移。
而在77层，那个小小的书房里。
莱斯特，透过那面，能看到“高塔”全局的“星图”，看着那几个，代表着“壁-垒”小队的，最精锐的“光点”，缓缓地，离开了，原本的“狩猎场”，转向，了地下99层。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魔鬼般的微笑。
“第一步，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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