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森脸上的错愕，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这位在“高塔”服役了三十年的首席机械师，其战斗经验，远比他那布满油污的工装服，要丰富得多。
在巨大的机械臂，带着狂暴的风声，背叛它的“主人”，反噬而来的瞬间，格雷森的身体，就己经做出了教科书般的、最精准的反应。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闪避。因为他深知，面对这种重型机械的攻击，任何试图拉开距离的行为，都是在将自己，彻底暴露在，对方那碾压性的“攻击半径”之下。
他猛地一矮身，如同狸猫般，灵巧地钻进了“二号泵”那复杂的管道缝隙之中。
“轰——！！！”
钢铁的巨拳，擦着他的头皮，狠狠地砸在了他刚才所站立的地面上！坚固的、由高强度合金打造的地面，瞬间，如同被陨石击中的豆腐般，西分五裂！无数的碎石，混杂着电火花，向西周溅射开来！
“天真！”藏身于管道阴影中的格雷森，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他承认，他低估了那个年轻的“入侵者”。对方，竟然是一位，比他序列更高的、罕见的“城市骇客”。在“数据”层面上，他，确实，输了。
但是，战争，可不仅仅是，数据的比拼！
“我的‘宝贝’们，或许，会被你的‘谎言’所蒙蔽。但它们的‘身体’，依旧，忠诚于我！”
格雷森怒吼一声，从工具箱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巨大的管钳！那管钳的表面，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属于“钢铁”途径的符文。在泵房那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的光泽。
他挥舞着管钳，狠狠地砸向了身边一根，连接着机械臂“液压系统”的、最粗壮的黄铜管道！
“咔嚓！”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大量的、高压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压油，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那只，刚刚抬起，准备进行第二轮攻击的机械巨臂，瞬间，像一个被抽掉了骨头的巨人，无力地，了下来。它那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也随之，彻底熄灭。
在“物理”层面，格雷森，用最首接、最粗暴的方式，切断了贾克斯的“控制”！
“看到了吗，小子！”格雷森从管道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残忍的笑容，“这，才是‘机械师’的战斗方式！你们这些，只懂得，躲在屏幕后面，敲击键盘的‘骇客’，永远，也无法理解，‘钢铁’与‘齿轮’的、真正的‘力量’！”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年迈的雄狮，提着那把巨大的管钳，一步一步地，朝着贾克斯，逼近。
然而，面对他的挑衅，贾克斯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充满了“同情”与“不屑”的、嘲弄的微笑。
“用扳手，去对抗‘神’？”贾克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该说你，勇气可嘉呢，还是……愚不可及？”
“神？”格雷森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就凭你？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贾克斯，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
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嗡——”
这一次，席卷整个泵房的，不再是，无形的“意志”。
而是一场，肉眼可见的、由无数蓝色的“0”和“1”组成的数据风暴！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贾克斯的声音，仿佛，与整个泵房的轰鸣声，融为了一体。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背叛了格雷森！
泵房顶上，那上百盏，负责照明的瓦斯灯，开始，以一种，足以引发癫痫的、疯狂的频率，胡乱闪烁！刺眼的光芒，与绝对的黑暗，交替出现，彻底扰乱了格雷森的视觉！
三台巨大的冷却泵，不再发出“秩序”的轰鸣。它们，奏响了，一首，充满了“混乱”与“毁灭”的、疯狂的“重金属摇滚”！它们的转速，忽高忽低，完全违背了物理学的定律，导致整个泵房的地面，都开始，剧烈地，震动、开裂！
墙壁上，那些，原本是用来，显示“压力”和“温度”的、老旧的示波器屏幕上，此刻，全都，浮现出了，同一个画面——
一只，正在对着他，无声冷笑的、由无数代码组成的、巨大的“乌鸦”的眼睛！
“不……不！这不可能！”
格雷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不仅，失去了对“机器”的控制。他甚至，开始，失去对“现实”的感知！
他脚下的地面，是真实的吗？他呼吸的空气，是真实的吗？他耳边听到的、那如同魔鬼嘶吼般的噪音，是真实的吗？！
他，作为一个“机械师”，与“机械”的“共鸣”，被彻底切断了！
他，被他最熟悉的“世界”，无情地，抛弃了！
“还没有结束呢。”
就在格雷森心神失守的瞬间，一首站在阴影中，仿佛一个局外人般的林锐，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格雷森，那早己崩溃的心理防线。
“格雷森先生，你还记得，三十年前，那场，发生在B12层的，‘蒸汽管道’泄露事故吗？”
格雷森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场事故，让你，失去了你的妻子，和你那只有五岁的女儿。而事故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经线契约’的一位‘大人物’，为了，所谓的‘节约成本’，否决了你，提前更换，老化管道的申请。”
林锐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将一段，被格雷森，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故事”，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你恨‘高塔’，恨这里的‘秩序’。所以，你，投入了‘深渊’的怀抱。你以为，你是在，向‘秩序’复仇。”
林锐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但你错了。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一枚，可悲的，棋子而己。”
“你所谓的‘复仇’，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另一位，更高明的‘指挥家’的，‘乐谱’之上。”
林锐的话，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你……你闭嘴！闭嘴！！！”
格雷森彻底崩溃了！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管钳，朝着林锐，猛冲过来！
然而，他，还没跑出两步。
他脚下的，那块，由厚重的钢铁，铺就而成的地板，突然，活了过来！
它像一张，拥有生命的、巨大的嘴巴，猛地，向上翻起，将格雷森，狠狠地，包裹、禁锢在了其中！
那把，沾满了油污的管钳，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战斗，结束了。
贾克斯，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被钢铁囚笼，彻底吞噬的“失败者”。
他走到林锐身边，看着那具，被物理瘫痪的机械臂，撇了撇嘴。
“我本来，可以，让它，给他，跳一支舞的。”
林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艺术家’。我们该去，审问一下我们这位，谱写了如此‘劣质’乐章的，‘指挥家’了。”
“看看他的‘乐谱’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http://www.220book.com/book/R4J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