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殿之内,死寂是唯一的旋律。
洛尘端坐于黑暗铸就的王座之上,感受着万魂魔幡中那亿万生灵意志的汹涌洪流。
征服一个世界所带来的灵魂之力,远比他预想的更加丰沛。
他的神识如无形的巨网,掠过那些哀嚎、麻木、或是狂热的灵魂碎片,捕捉着其中每一丝细微的异动。
绝大多数的意志,都己被彻底同化,化作最基础的能量。
但有一股,却显得格格不入。
它顽固,纯粹,充满了极致的矛盾。
对“和平”的无上渴望,与对“痛苦”的深刻理解,如两条毒蛇般死死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稳定又扭曲的内核。
洛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感知到了这股执念的源头。
长门。
那个早己死去的“晓”组织首领,那个试图用痛苦来创造和平的偏执狂。
如此纯粹而又极端的执念,对于刚刚开启万界征途的他而言,无疑是驱动魔道战车最完美的“燃料”。
“小南。”
洛尘的声音很轻,却让侍立在王座之侧的女人身躯微微一颤。
他向她下达了新的指令。
“将他的意志,从幡中引导出来。”
“遵命,吾主。”
小南的眼神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她立刻躬身领命,那由魔气重塑的血肉之躯上,开始泛起幽深的魔光。
她走到魔殿的中央。
双手快速结印。
无数漆黑的纸片自她身周凭空浮现,它们不再轻盈,反而带着金属般的沉重质感,如亿万只黑色的飞蛾,汇聚成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符阵。
符阵的中央,万魂魔幡的虚影缓缓投射而下。
一股股带着无声哀嚎的灵魂碎片,被符阵强行牵引而出,化作盘旋的灰色气流。
在符阵与魔幡的双重作用下,一团模糊的,饱含着巨大痛苦与不甘的意志团块,在半空中缓缓凝聚成形。
那正是长门残破不堪的灵魂。
他无声地挣扎着,灵魂的轮廓在剧烈扭曲,试图反抗这股霸道而冰冷的、不属于此世任何一种力量的牵引。
洛尘屈指一弹。
一道纯粹的魔道能量,如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射入那团挣扎的意志之中。
刹那间,长门曾经作为“天道佩恩”的躯体影像,在翻涌的魔气中开始浮现。
从虚无到凝实。
血肉,骨骼,经络,乃至那双承载了他一生悲剧与力量的轮回眼,都在魔道法则的支配下,被强行重塑。
新生的躯体,散发出比他生前更强大,更阴冷的压迫感。
重塑中的长门意志,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浩瀚与恐怖,那是一种远超他所理解的“神”的境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创世与灭世之力。
一个声音,首接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响起,如同亘古便己存在的低语。
“你渴望和平,对吗?”
“但你穷尽一生所见的,不过是名为理想的虚妄泥沼。”
洛尘通过魔道法则,将整个忍界被他彻底征服后的“和平”景象,强行灌输到长门那残存的意志深处。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五大忍村变成了五座绝对秩序的魔域,人们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喜悦,只有对至高主宰的绝对臣服。
他看到纲手、大野木这些昔日的“影”,如同提线木偶般,忠诚地执行着新主的意志。
他看到鸣人的两个孩子,被改造成了没有感情的魔道兵器,眼神空洞而冷漠。
这是一种没有反抗,没有纷争,甚至没有独立思想的“永恒秩序”。
是他曾经追求的“和平”的终极形态,却也是对他理想最残忍的扭曲与践踏。
长门的意志,被这地狱般的“理想国”彻底冲击。
他曾经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王座下的基石。
他曾经的战友,如今成了最忠诚的奴仆。
他的内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愤怒,无法理解的困惑,以及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极致屈辱。
他试图嘶吼,灵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试图反抗,那具新生的躯体却不听从他半分号令。
王座之上,洛尘平静地看着那具正在完成最后重塑的天道佩恩,以及那在无尽痛苦中疯狂挣扎的长门意志。
他知道,这仅仅是驯服这头曾经“野兽”的开始。
真正的较量,将在长门的意志与这具全新的魔道之躯彻底融合的那一刻,才正式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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