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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瘸腿张、发霉的缸与污染的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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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东头的破败小院,散发着和陈默身上淤泥如出一辙的腐朽气息。院墙塌了半边,露出里面几间歪斜的土坯房。唯一的“正房”门口,歪斜地挂着一块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木板,上面用炭笔勉强画着一只染缸的轮廓——这就是瘸腿张的招牌。

陈默站在院门外,清晨稀薄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也照不干那股浓烈的、混杂着劣质酒气、汗馊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剂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鼻腔的不适,将脸上最后一点刻意流露的惶恐和疲惫调整到最自然的状态,然后抬手,敲响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

“谁…谁啊?” 一个嘶哑、含混、带着宿醉未醒的腔调从门缝里飘出来。

“张伯?是张伯吗?” 陈默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俺…俺是逃难来的,听人说…听说您这儿缺个帮手?俺…俺有力气,啥活都能干!就求…求口吃的,有个地方避避风…”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张被劣酒和风霜雕刻得沟壑纵横的脸探了出来,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着陈默。他的一条腿明显不自然地弯曲着,支撑身体的重量全靠另一条腿和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正是瘸腿张。

“帮手?” 瘸腿张嗤笑一声,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在陈默脸上,“老子自己都快饿死了,还帮手?滚蛋滚蛋!” 说着就要关门。

陈默眼疾手快,用脚抵住门缝,脸上堆起卑微又急切的笑:“张伯!俺…俺不要工钱!真不要!就…就管顿饭,让俺在灶房柴堆凑合一晚就成!俺…俺懂点染缸的活儿!” 他飞快地补充道,目光越过瘸腿张的肩膀,投向院子里那几口或歪倒、或布满污垢和裂纹的破染缸。

“懂染缸?” 瘸腿张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被更深的怀疑取代,“吹牛吧小子!这年头,识几个大字都算能耐了,还懂染缸?”

“真的!俺爹…俺爹以前也是染匠!” 陈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大水…大水冲没了…就剩俺一个了…俺打小就在缸边转悠,打靛、看火、搅缸…都懂一点…” 他报出几个染匠行当里最基本的术语,语气熟稔自然。

瘸腿张盯着他看了半晌,那目光像钝刀子刮过骨头。最终,也许是陈默眼中那份真实的(表演出来的)凄惶触动了他某根沉寂的心弦,也许是那句“懂点染缸”勾起了他一丝被遗忘的、属于匠人的骄傲,更可能是纯粹觉得多个白干活的小子也不亏。他哼了一声,松开了抵门的力道。

“进来吧。先说好,饭管饱没有,饿不死就行!晚上睡柴房,敢乱动东西,打断你另一条腿!” 他恶声恶气地警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让开了门。

**第一步:渗透成功。**

小院比外面看着更破败。角落里堆着腐烂发黑的茜草枝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霉味。几只破瓦罐里盛着颜色浑浊可疑的液体。唯一算得上“生产工具”的,是院中三口巨大的陶染缸。一口彻底歪倒碎裂,一口缸壁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勉强用泥糊着,只有一口还算完整,但缸口边缘积着厚厚的、深褐色的污垢,内壁更是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灰绿色的霉斑。

瘸腿张把陈默领到那堆散发着恶臭的腐烂茜草前,拐杖一指:“喏,今天的活儿!把这些烂草叶子里的好梗子挑出来!挑不干净,晚上没饭吃!”

这是下马威,也是试探。

陈默二话不说,蹲下身就开始干活。腐烂植物的粘液和霉尘沾满了他的双手,刺鼻的气味熏得他几欲作呕。他强忍着,动作麻利而专注。他没有像普通流民那样只挑最显眼的好梗,而是仔细地将粘连在烂叶上的、相对完好的细小纤维也一点点剥离出来。他干得很快,手指在粘腻的污秽中翻飞,效率惊人。

瘸腿张拄着拐杖在一旁冷眼看着,浑浊的眼珠里最初的不屑渐渐被一丝惊讶取代。这小子,手上确实有活儿!不像是生手。

晌午,瘸腿张丢给陈默一个硬得能砸死狗的杂粮窝头,外加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陈默狼吞虎咽地吃完,舔干净碗底,又主动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行了行了!假勤快!” 瘸腿张不耐烦地挥挥手,指了指那口勉强完好的染缸,“看你小子手还算利索,过来!把这缸里的陈年烂底子给老子清了!”

缸底沉淀着厚厚一层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物。陈默屏住呼吸,用破瓢一点点舀出,再用清水反复冲刷。冰冷的污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裤腿。他干得一丝不苟,连缸壁缝隙里的陈年污垢都用草根一点点抠了出来。

看着焕然一新的染缸内壁(虽然依旧能看到渗入陶胎的深色污渍),瘸腿张脸上的冰霜终于松动了一丝。他拄着拐杖,挪到墙角那堆陈年积压、颜色暗淡发灰的劣质茜草旁——那是他无数次失败后彻底放弃的“垃圾”。

“小子,” 瘸腿张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少了些戾气,“你不是说懂染缸吗?这些烂草…还能榨出点色水不?”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和…几乎熄灭的希冀。这是他最后的试探,也是他对自己手艺残存的一点不甘心。

**机会来了!**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张伯…这草…搁太久了,色头怕是…掉得差不多了…”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草,用手指捻开,仔细观察着纤维的色泽和韧性,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浓烈的霉败味),眉头紧锁。

“哼!就知道你吹牛!” 瘸腿张的失望瞬间化为恼怒,拐杖重重顿地。

“但…” 陈默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匠人特有的、面对难题时的专注光芒,“…也不是一点法子没有!得…加点料,多费几道工夫!就是…就是柴火和碱面子(草木灰水)得多费点…”

瘸腿张狐疑地看着他:“加料?你小子别瞎鼓捣!烧坏了老子的缸…”

“张伯放心!俺爹以前处理过这种陈草!” 陈默拍着胸脯保证,眼神恳切,“您要信俺,让俺试试!成了,您老多个帮手!不成…俺…俺立马滚蛋!绝不多吃您一粒米!”

也许是陈默眼中的笃定感染了他,也许是对那堆“垃圾”最后一丝价值的不舍压倒了疑虑。瘸腿张沉默了半晌,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行行!随你折腾!柴火自己劈!碱面子在墙角瓦罐里!弄砸了,看老子不抽死你!”

**技术落地:开始!**

陈默立刻行动起来。他先将那些劣质茜草仔细地二次筛选,剔除所有霉烂部分,只留下相对坚韧的茎秆和勉强可用的叶片。然后用石臼反复捣碎,加入大量的清水浸泡。他没有像传统做法那样首接发酵,而是将浸泡液反复过滤,去除杂质,得到相对澄清的草汁。

接着是关键一步:**萃取提纯**。他在瘸腿张迷惑的目光中,将过滤后的草汁倒入洗净的染缸,然后开始分批、少量地加入浓碱水(草木灰水),并用一根长木棍不停地、匀速地搅拌。缸内的液体随着碱的加入,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从浑浊的灰绿逐渐沉淀分离——上层的清液颜色变浅,而底部开始析出深色的沉淀物!

“这…这是…” 瘸腿张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浸淫染缸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操作!不加酒曲发酵,反而加碱水?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陈默没有解释,只是专注地控制着搅拌速度和碱水加入量,眼睛死死盯着颜色的变化。当底部的沉淀物积累到一定程度,他停止加碱,将上层的清液小心地舀出废弃(内含大量无用色素和杂质),只留下缸底那层粘稠的、深蓝中带着紫的沉淀泥浆。

“张伯!快!拿块白麻布来!干净的!”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兴奋。

瘸腿张被他的气势慑住,下意识地从屋里翻出一小块压箱底的、还算干净的白麻布头。

陈默用木片刮起一小团深蓝色的泥浆,均匀地涂抹在白麻布上。然后,他点燃灶火,将涂好的布放在一个破瓦片上,小心翼翼地靠近火源烘烤(加速氧化固色)。

时间仿佛凝固了。瘸腿张拄着拐杖,身体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在火苗上方翻腾热气的布头,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终于,陈默将布头取下,抖开。

一抹沉静、均匀的靛蓝色,如同初秋的夜空,在粗糙的麻布上静静绽放!虽然比不上顶级靛蓝的深邃,但色泽纯正,毫无杂色,远胜瘸腿张之前染出的那些灰暗、斑驳的次品!

“成了!张伯!您看!” 陈默将布头递过去,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压抑不住的激动。

瘸腿张一把抢过布头,枯槁的手指用力着那抹蓝色,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仿佛要把它刻进瞳孔深处。他的嘴唇哆嗦着,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这蓝色…这纯净度…他瘸腿张染了一辈子布,也没染出过几次这样的颜色!还是用那堆他早己放弃的烂草!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陈默的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狂喜,有贪婪,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小子…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

陈默心中警铃微作,脸上却露出憨厚又略带得意的笑:“俺就是陈水生啊!张伯!俺爹教的法子!说是…说是老辈传下来的偏方,专门对付陈草烂叶的!”

瘸腿张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的惊疑不定最终被巨大的利益诱惑压了下去。他猛地一拍大腿(拍在了瘸腿上,疼得龇牙咧嘴):“好!好小子!有你的!这布…能卖钱!能卖好价钱!” 他仿佛看到了一堆黄澄澄的铜钱在眼前闪耀。

**第一桶金(微):**

瘸腿张揣着那块染好的靛蓝布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小布庄“瑞祥号”。陈默没有跟去,留在小院里,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快。这不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利润,而是为了验证“陈水生”手艺的价值,为了打开一道门缝!

傍晚,瘸腿张回来了。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还有浓重的酒气——他显然用换来的钱打了酒。

“给!” 他把一小串用麻绳穿着的铜钱(约莫二三十文)和两个还带着热气的白面馒头拍在陈默面前的破木墩上,“瑞祥号的王掌柜说了!这色头正!比老子…咳,比咱以前染的好多了!以后有这成色的布,他还收!按中品靛布的价!” 他打了个酒嗝,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小子!好好干!跟着你张伯,亏不了你!”

陈默拿起一个馒头,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他咬了一口,松软香甜的面粉味在口中弥漫。他成功了。用一点现代化学知识,撬动了第一块立足的基石。瘸腿张的信任(或者说贪欲)初步建立。

**致命失误:**

夜色笼罩小院。瘸腿张喝得酩酊大醉,在屋里鼾声如雷。陈默躺在冰冷的柴草堆上,毫无睡意。白天的成功像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太慢了!用这种土法提纯,效率低下,原料要求高(需要相对完好的茜草),根本无法支撑他快速积累资本、建立工坊的目标!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投向院中那口唯一完好的染缸。缸壁内侧,在昏暗的月光下,那层灰绿色的霉斑仿佛在无声地诱惑。

菌种…那三粒深蓝色的种子…它们能改变一切!将发酵周期从几十天缩短到七天!将色泽提升到真正的顶级!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滋生、膨胀。趁着瘸腿张醉酒,现在!立刻!投入一粒菌种!在这口缸里秘密培养!等瘸腿张醒来,看到奇迹般的靛蓝,只会更加死心塌地!

风险?陈默不是没想过。但时间不等人!扎根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谨慎。他蹑手蹑脚地爬起,像幽灵般溜到染缸边。手指颤抖着,摸向右侧裤袋内衬那道隐秘的缝隙。隔着硅胶袋,他捏住了一粒微小而坚硬的菌种。

他环顾西周,只有虫鸣和瘸腿张的鼾声。他深吸一口气,用指甲小心地在硅胶袋上掐开一个微小的口子,倒出一粒深蓝色、比芝麻还小的菌种。然后,他解开缸口覆盖的破草席,将菌种投入缸中残留的、他下午用来做实验的、稀释过的靛蓝底液里。

菌种无声地沉入浑浊的液体深处。

陈默的心跳如擂鼓。他迅速盖好草席,溜回柴房,蜷缩在草堆里,睁着眼睛,等待黎明,等待那枚种子带来的奇迹。

**危机爆发:**

后半夜,陈默是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惊醒的!

那味道极其浓烈、刺鼻,像是无数腐烂的鸡蛋混合着硫磺和死鱼,在狭小的空间里爆炸开来!瞬间盖过了院中原本的霉味和酒气!

“呕…” 陈默自己都差点被熏吐了!他猛地冲出柴房。

院子里,瘸腿张也被惊醒了,正拄着拐杖,脸色煞白地站在那口染缸前,惊恐地用拐杖挑开草席!一股更浓烈、几乎化为实质的灰绿色恶臭浓烟瞬间喷涌而出!

缸内,原本深蓝色的液体变得如同沼泽淤泥般浑浊不堪,翻滚着诡异的灰绿色泡沫!液体表面漂浮着一层油腻的、彩虹色的菌膜!那恶臭,正是来源于此!

“妖…妖法!!” 瘸腿张吓得魂飞魄散,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他指着缸里翻滚的恐怖景象,又猛地指向闻声赶来的陈默,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利变形:“是你!是你小子搞的鬼!你往缸里放了什么邪物?!这是妖法!要遭天谴的!报官!老子要报官!!” 他连滚带爬地就要往院外冲!

完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陈默脚底窜到天灵盖!他低估了古代环境下的污染,更低估了瘸腿张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一旦报官,他伪造的身份、携带的“妖物”、还有之前的命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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