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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世家的毒计(收买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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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秋雨,总是来得缠绵悱恻,又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连绵起伏的乌黑屋脊上,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地飘洒,将西市纵横交错的青石板街巷浸润得油亮湿滑。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陈年木料被雨水浸泡后的腐朽味道,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混杂着劣质酒水和汗水的市井浊气。白日里的喧嚣被这连绵的冷雨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檐角滴水的单调声响,和偶尔传来的、裹着湿气的叫卖声,更衬得这帝国商贾心脏之地,透着一股沉郁的暮气。

西市深处,靠近金光门残破城墙根一带,一条狭窄、曲折、污水横流的背巷尽头。一块被油烟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歪斜挂着的木招牌在凄风冷雨中摇晃——“黑三赌坊”。这西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如同醉汉的涂鸦,透着一股廉价而危险的气息。

推开那扇厚重、油腻、仿佛吸附了无数污秽的木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如同粘稠的浪潮,瞬间将人吞没。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刺鼻、汗液发酵的酸馊、廉价脂粉的甜腻、烟草燃烧的呛人、呕吐物的秽气……种种气息在昏暗、潮湿、烟雾缭绕的空间里疯狂地发酵、交织,形成一种足以令人窒息的污浊漩涡。

赌坊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污秽的油灯挂在斑驳脱落的土墙上,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张张被贪婪和绝望扭曲的脸。粗木拼成的赌桌旁挤满了人:赤膊上阵、眼珠通红的力夫;穿着半旧绸衫、却己输得脸色灰败的小商人;眼神闪烁、如同鬣狗般逡巡的泼皮;还有几个穿着明显不合时宜锦袍、却同样被狂热赌欲支配的败家子……骰子在破陶碗里疯狂跳动的哗啦声、骨牌撞击桌面的噼啪声、赢钱者歇斯底里的狂笑、输钱者绝望的咒骂和哀嚎、庄家冰冷无情的吆喝……汇成一股混乱而狂躁的声浪,冲击着耳膜,也腐蚀着理智。

在赌坊最阴暗、最角落的一张赌“樗蒲”(一种古老博戏)的小桌旁,刘方佝偻着背,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他身上的绸衫早己被汗水和不知名的污渍浸透,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失去了往日大掌柜的体面。头发凌乱,几缕花白的发丝粘在布满油汗的额头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几枚不断旋转、跳跃的骰子,瞳孔随着骰子的每一次翻滚而剧烈收缩、放大,里面燃烧着一种病态的、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输光一切后孤注一掷的绝望,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歇斯底里!

“六!六!六!给老子出六!”刘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干裂起皮的嘴唇哆嗦着,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油腻的桌面。他面前,最后几枚黄澄澄的开元通宝,如同即将被漩涡吞噬的孤舟,被他用颤抖的手死死按在赌注区。

骰子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跳跃着,翻滚着,最终……定格。

“二!三!五!十点!小!”庄家冰冷无情的声音如同丧钟,瞬间击碎了刘方眼中最后一点光芒。

“不——!”一声短促、嘶哑、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绝望哀鸣从刘方喉咙里挤出。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瘫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完了!全完了!他偷偷挪用的、准备填补上次赌债窟窿的那笔“汇通”分号的备用金……最后这几枚铜钱……都没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挪用柜上钱款,数额巨大!一旦被裴东家知晓……他不敢想象那后果!裴姝那双看似平静、却洞察一切的眼睛,仿佛就在这昏暗的烟雾中冷冷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有力、带着浓重膻味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刘方瘦削的肩膀上!

刘方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一哆嗦,惊恐地抬起头。

一张布满横肉、留着浓密络腮胡的突厥人面孔,几乎贴到了他的眼前。那突厥人穿着肮脏的翻毛皮袍,咧着嘴,露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戏谑。他嘴里喷出的气息,混杂着浓烈的羊膻味和酒气,令人作呕。

“刘……大掌柜?”生硬的官话,带着浓重的突厥口音,如同砂纸摩擦,“手气……不太好啊?”

刘方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遍全身!他认识这个人!是经常在“汇通”西市分号附近出没的突厥马贩,叫阿史那土门!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刘方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想挣脱那只沉重的大手。

阿史那土门的手却如同铁钳,纹丝不动,反而更加用力地捏紧了刘方的肩胛骨,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不认识?没关系。”突厥人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我家主人……想请刘大掌柜……看一样东西。看完……或许你就有钱了。” 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用脏兮兮羊皮裹着的小包,在刘方面前极其缓慢地打开一角。

借着赌桌上昏黄摇曳的油灯光,刘方惊恐的目光投了过去。

羊皮包里,赫然是一枚小巧的、用红绳系着的、温润洁白的羊脂玉佩!玉佩的样式,刘方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去年生辰,特意请长安最好的玉匠,为独子刘文远雕琢的!玉佩背面,还刻着一个细小的“远”字!

“文远!!”刘方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成冰!他目眦欲裂,猛地伸手想去抢夺那玉佩,却被阿史那土门轻易躲开。

“啧啧啧……”阿史那土门将玉佩收回怀里,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欣赏着刘方瞬间崩溃的表情,“别急嘛,刘大掌柜。小公子……现在很好。在草原上,有最肥美的羊肉,最烈的马奶酒……当然,”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如同草原上的饿狼,“那也得看刘大掌柜……识不识相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刘方!儿子!他唯一的儿子!竟然落入了这些凶残的突厥人手里!挪用公款的恐惧瞬间被骨肉被掳的灭顶之灾彻底碾碎!他双腿一软,若非被阿史那土门死死拽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放了我儿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唐砖之我和云烨做兄弟 放了他!钱!我有钱!我……”刘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钱?”阿史那土门嗤笑一声,如同听到什么笑话,“我家主人说了,刘大掌柜是‘汇通天下’的大掌柜,是裴东家最信任的臂膀之一,比钱……值钱多了。”他凑到刘方耳边,声音低得如同地狱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刘方的骨髓:

“听着,大掌柜。想让你儿子全须全尾地回来,很简单。替我家主人……办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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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汇通天下”西市分号后院库房的青瓦屋顶,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库房内,巨大的桐油火把插在墙壁铁环上,跳跃的火光将堆积如山的货箱投下巨大而摇曳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新丝绸的微腥、药材的苦涩、以及纸张和墨锭混合的独特气味。角落里,那几口装着特殊“铁器样品”的木箱,依旧用厚重的铁链锁着,在火光下投下沉默而沉重的黑影。

库房中央的空地上,刘方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僵硬地站在那里。他身上的绸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更显出他形销骨立的瘦弱。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未干的泪水。那双曾经精明、如今只剩下死灰和恐惧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库房角落里那扇紧闭的、通往内账房的小门。

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深紫色华丽胡袍、身材高大、眼神深邃如同古井的粟特巨商走了进来。他正是阿尔罕。他身后跟着两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如鹰的粟特护卫。阿尔罕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锁定了库房中央失魂落魄的刘方。他挥了挥手,两个护卫立刻无声地退到库房门口,如同两尊门神,隔绝了内外。

库房里只剩下阿尔罕和刘方,以及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屋顶雨水的敲击声。

“刘大掌柜。”阿尔罕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平静无波,却让刘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缓步走到刘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东西……带来了吗?”

刘方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如同灌了铅的手臂,伸进自己湿透的、紧贴在身上的绸衫内袋里。他的手在里面摸索着,颤抖得厉害,仿佛那口袋里装着烧红的烙铁。

终于,他掏出了一个用厚厚油纸仔细包裹、再用细麻绳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小包。那包裹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刘方捧在手里,却如同捧着千钧重担,手臂抖得几乎托不住。他脸上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挣扎和一种被彻底碾碎的绝望。

阿尔罕深邃的目光扫过那个油纸包,又落在刘方那如同死人般灰败的脸上。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库房里只剩下刘方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包裹在他颤抖的双手中发出的细微纸张摩擦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刘方终于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手臂颓然垂下,将那个小小的、却重如山岳的油纸包,递向了阿尔罕。在递出的瞬间,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浑浊的老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雨水,无声地滑落。

阿尔罕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接过了那个油纸包。他的动作很稳,没有丝毫颤抖。他甚至没有立刻拆开查看,只是用指尖感受了一下包裹的厚度和形状,便将其收入自己宽大的袍袖之中。

“很好。”阿尔罕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完成了一笔普通的交易。他看着眼前这个被彻底击垮的老人,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冰冷。“刘大掌柜是个聪明人。令郎在草原上,会得到最好的‘款待’。”他刻意加重了“款待”二字,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威胁。

刘方猛地睁开泪眼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尔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充满了哀求:“我……我儿子……什么时候……”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阿尔罕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记住你的身份,做好你该做的事。管好你的嘴。”他深深地看了刘方最后一眼,那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刘方脆弱的神经。“为了令郎,也为了……你自己。”

说完,阿尔罕不再停留,转身,宽大的紫色胡袍在跳跃的火光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径首走向库房门口。两个护卫无声地跟上。厚重的库房门被推开,外面湿冷的空气裹挟着雨声涌入,又随着门的关闭被隔绝在外。

库房里,重新只剩下刘方一个人。

他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被钉死在了原地。阿尔罕最后那句“为了你自己”,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脏。是啊,为了儿子,他背叛了信任他的裴东家,交出了那足以让整个“汇通”万劫不复的核心机密。可他自己呢?一旦事情败露……裴东家的手段……朝廷的律法……

巨大的恐惧、无边的悔恨、对儿子安危的揪心……种种情绪如同疯狂的毒藤,瞬间将他死死缠绕、勒紧!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额头狠狠撞向铺地的青砖!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库房里回荡,伴随着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东家……我对不起您……文远……我的儿啊……”

嘶哑、绝望、带着血沫的哀鸣,被淹没在屋顶连绵不绝的雨声里,无人听见。只有那跳跃的火把光芒,将刘方蜷缩在库房阴影中、如同破败麻袋般的身影,拉得扭曲而漫长。在他紧攥的拳头里,几枚冰冷的铜钱,深深嵌入了掌心皮肉,那是他在赌桌上输掉的最后希望,也是将他拖入这万劫不复深渊的……最后一枚砝码。

库房角落里,那几口被铁链锁住的沉重木箱,在摇曳的火光下沉默着,如同蛰伏的巨兽,投下的阴影,恰好将跪地哀泣的刘方完全吞噬。冰冷的雨声,是长安城今夜唯一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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