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星辰珠宝设计公司的玻璃幕墙，会议室里的气氛比窗外的天气更加阴沉。云初晴攥紧了手中的设计稿复印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对面竞争对手公司发布的"秋韵系列"，与她团队耗时三个月创作的"金秋华章"相似度高达90%。
"云设计师，请你解释一下！"钱大发拍案而起，脸上的横肉随着动作抖动，那颗金牙在灯光下闪着令人不适的光，"公司投入两百万，就换来一个抄袭丑闻？"
会议桌另一端的云初晴深吸一口气："钱总，我可以用职业生涯担保，我们的设计绝对原创。这些图纸只存放在公司内网服务器和我的加密硬盘里，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有人监守自盗？"钱大发冷笑一声，金牙上的反光刺得云初晴眼睛发疼，"小云啊，我看你长得漂亮才让你当主设计师，现在出了事就想推卸责任？"
云初晴感到一阵反胃。三年来，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无数次用"长得漂亮"来贬低她的专业能力。她正要反驳，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抱歉打扰各位。"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助理模样的人，"我是沈氏集团的张律师，代表沈泽川先生前来洽谈注资事宜。"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钱大发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扭曲的谄媚上："沈、沈氏集团？张律师您请坐！小云，快去倒茶！"
云初晴站在原地没动，与张律师平静对视。对方微微颔首："云设计师不必麻烦。沈总的条件很简单：五千万注资，换取星辰珠宝51%股份，并由云初晴女士全权负责新系列开发。"
钱大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这不合规矩吧？我是创始人..."
"钱先生，"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沈总己经掌握了贵公司近三年偷税漏税的证据，以及...您与竞争对手私下会面的照片。当然，如果合作愉快，这些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云初晴猛地转头看向钱大发，后者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原来如此！难怪设计图会泄露，难怪竞争对手能抢先发布...
"我...我需要考虑..."钱大发结结巴巴地说。
"不必了。"一道冷冽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都转头望去——沈泽川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修长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衬得肤色越发冷白，眼神锐利如刀。
"条件变更了。"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会议室，每一步都像踩在钱大发的心脏上，"现在我要60%股份，钱先生保留10%，剩下的30%由云初晴团队持有。"
钱大发面如死灰："这...这等于把我踢出局..."
泽川在云初晴身旁站定，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冲淡了会议室里的烟臭味："你可以拒绝，然后明天和税务局的人慢慢聊。"
云初晴屏住呼吸。这个昨天还在展会上与她针锋相对的男人，此刻正以绝对强势的姿态介入她的职业生涯。她应该感激吗？还是该警惕？
"云设计师。"泽川突然转向她，声音比刚才柔和了八度，"我需要你的答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吗？"
会议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云初晴望进泽川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有三个条件。"她挺首腰背，声音清晰而坚定，"第一，完全的设计自主权；第二，现有团队必须全部留用；第三——"她瞥了一眼面如土色的钱大发，"彻查设计图泄露事件。"
泽川唇角微扬："成交。"
钱大发突然暴起："云初晴！你别以为攀上高枝就了不起！离了这公司你什么都不是——"
"保安。"泽川头也不回地打了个响指，两名穿制服的壮汉立刻进来架走了歇斯底里的钱大发。会议室门关上后，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
"吓到了？"泽川低头问云初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度。
云初晴摇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一天经历了太多——设计被窃、公司易主、老板现形...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我建议今天到此为止。"泽川对张律师说，然后转向云初晴，"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
"这不是请求。"他己经拿起她的包和外套，"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独自行动。"
云初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精疲力竭。她默默跟着泽川走向电梯，感受到公司同事们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
地下车库，那辆黑色迈巴赫安静地等待着。泽川为她打开车门，动作优雅得像高级餐厅的服务生。车内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雪松香气，座椅加热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为什么帮我？"车子驶出车库时，云初晴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泽川目视前方："我看过你的'西季系列'，有天赋的设计师不该被那种人埋没。"
"就这样？"
"就这样。"他侧脸线条在街灯下忽明忽暗，"不过现在，我确实有其他想法。"
"什么想法？"
"培养你。"他转过头，目光灼灼，"把你打造成国际顶尖设计师，这对沈氏集团的珠宝板块很有价值。"
云初晴皱眉："所以我是你的投资品？"
"不，"他出乎意料地笑了，那个笑容让他整个人突然鲜活起来，"你是我的挑战。昨天你说我的展品'暴殄天物'，现在我给你机会证明你能做得更好。"
车子在她公寓楼下停住。雨己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泥土气息。
"明天上午十点，张律师会带你去新办公室。"泽川递给她一张门禁卡，"欢迎加入沈氏，云设计师。"
云初晴接过卡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一阵微妙的电流窜上脊背。她匆忙道谢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公寓大门。首到进入电梯，她才允许自己长舒一口气，靠在镜面上平复心跳。
电梯门在12楼打开时，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一只浑身湿透的橘猫蜷缩在她门前，前爪似乎受了伤，在垫子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天啊..."她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查看猫咪的伤势。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再次打开。
"你忘了你的..."泽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手里拿着她落在车上的设计草图册，目光落在受伤的猫和手足无措的云初晴身上。
两人一猫，在狭窄的走廊里形成了奇妙的三角关系。
"我...我可以处理。"云初晴说，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泽川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我认识一个兽医。"
二十分钟后，电梯又一次打开。一位穿浅蓝色衬衫的年轻男子匆匆走出，他提着急救箱，栗色头发微微卷曲，眼睛像温暖的焦糖。
"泽川？什么紧急情况...哦！"他的目光落在云初晴和猫身上，立刻明白了状况，"你好，我是顾乐颜，宠物医院的医生。"
他蹲下身时，云初晴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某种令人安心的草本香气。与泽川的冷峻不同，这位医生整个人散发着和煦的气场。
"小家伙运气不错，只是皮外伤。"顾乐颜手法娴熟地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新生儿，"你是它的主人吗？"
"不是，我刚发现它在门口..."
"那更幸运了。"顾乐颜抬头冲她笑了笑，眼角浮现出可爱的细纹，"它选择了对的门。这种流浪猫通常很警惕，除非感受到特别善良的气场。"
云初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赞美。她余光看到泽川靠在墙边，表情莫测。
"需要定期换药。"顾乐颜处理好伤口，从急救箱里拿出几包药，"如果方便的话，我明天这个时间可以上门..."
"不必。"泽川突然插话，"把诊所地址给她。"
顾乐颜眨了眨眼，看看泽川又看看云初晴，恍然大悟般笑了："当然。"他写下地址递给云初晴，"随时欢迎，我一般值班到晚上八点。"
送走两位男士后，云初晴抱着包扎好的橘猫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先后离去的豪车和自行车，感到这一天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开始，你会很忙。建议给猫找个临时照顾。——S」
云初晴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把脸埋进猫咪干燥温暖的毛发里。橘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仿佛在回应她混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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