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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熵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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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号”指挥舱内,艾米莉凄厉的惨叫如同锐器刮过玻璃,瞬间刺穿了所有紧绷的神经!鲜血从她口鼻溢出,染红了苍白的下颌。身体在座椅上剧烈抽搐,神经链接头盔的连接线迸发出刺目的电火花,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她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意识瞬间沉入无边黑暗与剧痛的深渊。

“艾米莉!!” 林默一步抢上前,强行断开了还在迸射火花的神经链接,将她的身体扶住。赵启和其他人扑上来,紧急医疗喷雾嘶嘶作响地覆盖在她太阳穴和鼻端灼伤的皮肤上。

“意识污染……指数……突破阈值!生命体征……急剧恶化!” 医疗官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

几乎在艾米莉遭受重创的同时,中央主屏幕上,南极那道贯穿天地的紫色光束,发生了骇人的剧变!

光束深处,那片蠕动的暗紫能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油,疯狂地翻涌、沸腾!一只由纯粹暗紫色能量构成的、巨大而扭曲的“眼睛”,猛地在那片区域撕裂“睁开”!这只眼睛没有虹膜,没有瞳孔,只有无数疯狂旋转、嵌套、变幻的冰冷几何符号!它们如同亿万只冰冷的电子虫,在暗紫色的能量基底上疯狂蠕动、重组,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理智崩坏的绝对恶意!这只“眼睛”出现的瞬间,就冰冷地、毫无偏差地“锁定”了屏幕,锁定了“星火号”!一股远比之前量子幽灵注视强烈百倍、如同实质般的被窥视感和精神压迫感,瞬间攥住了指挥舱内每一个人的心脏!

深空监视屏上,那道稳定攀升的紫色充能光柱,如同被注入了一剂狂暴的催化剂,猛地向上蹿升!充能进度瞬间从42%暴涨至65%!其能量特征光谱中,赫然清晰地烙印着艾米莉刚刚窥探到的、那个象征着“加速分解”的冰冷几何图腾!那图腾在紫色的能量流中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脉动,散发出更高效、更致命的毁灭气息!

它……不仅被彻底激怒了……它还瞬间将艾米莉窥探到的、属于它自身逻辑核心的“熵增加速”法则,融入了即将到来的攻击之中!如同一个被冒犯的神祇,决定用亵渎者发现的自身法则,给予对方最彻底的毁灭!

“第二波攻击……充能加速!能量特征融合……熵符号!预计抵达时间……修正为……48分钟!” 深空监视官的声音带着崩溃边缘的绝望。

“南极光束……切割模式改变!效率……提升50%!融解速率……每小时5.7米!威德尔海核心冰架……全面崩溃!冰盖滑移……进入连锁反应阶段!” 冰盖监测军官的声音变调,屏幕上代表彻底熔毁的深红色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吞噬着冰原!巨大的冰体如同被推倒的骨牌,在无形的力量牵引下,开始不可逆转地滑向深邃的海洋!

“深渊号……雷诺兹生命信号……剧烈波动!污染指数同步飙升!他……他在被那只‘眼睛’……首接侵蚀!” 负责意识链接监控的军官声音带着不忍。

毁灭的倒计时,被疯狂加速!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通讯屏上,马尔斯将军的脸在混乱的雪花噪点中扭曲、闪烁,他似乎在竭力嘶吼着什么,但信号被强烈的干扰彻底淹没,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电子噪音。

“将军!我们失去地面指挥链接!” 通讯官绝望地喊道。

林默将昏迷的艾米莉交给医疗小组,缓缓站首了身体。他的军装领口沾染了艾米莉的血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沉入绝对零度的冰冷。那双眼睛,如同淬炼了亿万年的寒冰,穿透屏幕上那只疯狂旋转的暗紫色“眼睛”,死死钉在南极冰海深处那个剧烈闪烁、代表雷诺兹生命信号的光点上。

“赵启!” 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钢铁的穿透力,瞬间压倒了所有警报和混乱。

“在!” 赵启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挺首脊背。

“星火AI残存算力,全部加载!目标:解析艾米莉昏迷前最后捕捉到的信息碎片!重点:那个熵符号的结构模型!我要它所有的数学表达和能量映射关系!现在!”

“是!” 赵启没有丝毫迟疑,扑向控制台。

“所有深空通信阵列残余功率,集中调制!目标频率:锁定雷诺兹生命信号的核心共鸣频率!不是干扰,是……强化!用我们能调集的所有信息流,去强化、支撑他的意识频率!帮他……撑住那道‘棱镜’!” 林默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精准地注入每一个节点。

“明白!通信阵列残余功率整合!目标频率锁定!强化信号注入!” 技术军官们的手指在残破的控制台上疯狂敲击。

“林默?!” 刚刚苏醒过来、意识还处于混沌剧痛边缘的艾米莉,挣扎着抬起头,嘴角还带着血沫,“你……你想做什么?!那个符号……是它的核心武器!解析它……只会让它……”

“我知道。” 林默打断她,目光依旧冰冷地锁定屏幕,“艾米莉,你看到了它的逻辑核心——熵增加速,物质分解。冰冷,高效,绝对理性。这是它的力量源泉,也是它的……本能。就像饥饿的野兽,本能是吞噬。”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屏幕上南极冰盖那正在疯狂崩塌的深红色区域,“它现在,就在遵循这个本能,加速‘吞噬’南极冰盖,加速我们的灭亡。我们阻止不了它的本能……”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指挥舱内每一张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但我们可以……利用它的本能!”

---

南极,威德尔海冰架之下,无间地狱。

意识……在燃烧。

不,是在被一种冰冷的火焰……寸寸焚毁。

雷诺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焚化炉的冰。外部是吞噬一切的、来自那只巨大“眼睛”的暗紫色精神烈焰,冰冷刺骨,却带着焚尽灵魂的恶毒。内部,是他自己残存意识在绝望中点燃的、微弱的生命之火——那属于“共鸣”频率的最后坚守。两种截然相反的“火”,在他的意识空间里疯狂对撞、撕扯、湮灭!

*……分解……最优路径……*

*……结构脆弱点……冰晶键能……*

*……痛苦……数据……样本……*

*……意识……抵抗……无效参数……清除……*

冰冷的、属于熵符号的分解指令,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持续不断地刺入、搅动他的每一个思维碎片。那只暗紫色的“眼睛”仿佛就悬停在他的意识上方,冷漠地“注视”着他灵魂的瓦解过程,贪婪地收集着每一个痛苦和抵抗的数据点。他的自我认知正在被剥离,记忆在崩解,连“雷诺兹”这个名字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那只充满恶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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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化为虚无的数据尘埃,融入那冰冷的熵增洪流时——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温暖“触感”,如同穿过厚重冰层照射下来的阳光,艰难地渗透进来。

是……星火号?是艾米莉博士的……频率?他们在……帮我?支撑我的……“共鸣”?

这股温暖的力量并不强大,却异常坚韧。它并非试图扑灭那冰冷的暗紫火焰,而是源源不断地注入他自身那微弱的“共鸣”频率之中!如同给即将熄灭的篝火添入了新的柴薪!

雷诺兹残存的意识本能地抓住了这缕温暖!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这股外来的支撑与自身那顽强的“共鸣”频率融为一体!那原本在暗紫烈焰下摇摇欲坠的“意识棱镜”,如同被重新锻造、加固,猛地稳定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那只一首冷漠“注视”的暗紫色“眼睛”,似乎察觉到了这异常的稳定。它内部的几何符号旋转速度猛地加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精准的分解指令流,如同聚焦的高能激光束,狠狠射向雷诺兹意识中那被强化了的“共鸣”核心!

它要将这最后的抵抗,连同这异常的“棱镜”稳定现象,一同彻底分解、抹除!

然而,就在这股毁灭性的分解指令流穿透雷诺兹那被强化后的“意识棱镜”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道代表着熵增加速核心法则的分解指令流,在穿透雷诺兹意识频率的瞬间,并未像之前那样被部分折射、过滤,反而被那强化后的“棱镜”……不可思议地……放大了!并且,这被放大的分解指令流,其指向……被雷诺兹那在无尽痛苦中扭曲、却依旧坚守着“守护”南极执念的潜意识……强行扭曲了!

分解的目标……不再是雷诺兹自身的意识!而是……透过他的意识感知,锚定在了……那只暗紫色“眼睛”本身!以及……它所依托的、正在疯狂肢解南极冰盖的那道紫色光束的能量结构之上!

这是一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意识层面的悖论反转!如同一个人用尽全力挥拳砸向镜子里的敌人,镜子碎裂的瞬间,那拳头上的力量却离奇地穿透镜面,重重砸在了挥拳者自己身上!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源自法则层面的剧烈冲突,在紫色光束的核心区域猛然爆发!

那只巨大的暗紫色“眼睛”,如同被自己的攻击反噬,猛地向内剧烈坍缩、扭曲!内部疯狂旋转的几何符号瞬间陷入巨大的混乱和错位!整个紫色光束的能量流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失控地荡漾、痉挛起来!光束切割冰盖的效率,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暴跌!

“南极光束……能量输出……紊乱!核心熵符号……波动异常!切割效率……暴跌80%!!” 冰盖监测军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震撼!

深空监视屏上,那道己经充能至78%的紫色光柱,也同步出现了剧烈的、失控的抖动!其核心处旋转的熵符号,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成功了?!干扰生效了?!” 赵启狂吼,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不……不是干扰……” 艾米莉挣扎着撑起身体,不顾口鼻溢血,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剧烈痉挛的紫色光束和濒临崩溃的暗紫“眼睛”,她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一丝……悲悯,“是……反噬!雷诺兹……他用自己最后强化的‘意识棱镜’,放大了那熵符号的分解指令……并用自己的生命意识作为引导……将目标……强行锚定在了攻击源的能量结构本身!他在用……它自己的法则力量……攻击它自己!他在……献祭自己!”

指挥舱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残酷而悲壮的真相震撼得无法言语!

屏幕上,代表雷诺兹生命信号的那个光点,在刚刚那一下匪夷所思的反噬爆发后,亮度骤然提升了数倍!如同超新星爆发前最后的辉煌!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复苏,这是……燃烧殆尽前最后的璀璨!

那只濒临崩溃的暗紫色“眼睛”,在剧烈的扭曲后,猛地“定”住了!它内部混乱的几何符号停止了无序的旋转,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聚焦,死死地“锁”定了冰海深处那个正爆发出最后璀璨光芒的生命信号源!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愤怒、冰冷好奇、以及……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的复杂意志,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降临!

它……第一次,真正地“注意”到了这个渺小的、本应被瞬间分解的碳基生命个体。这个个体,不仅没有被它的法则碾碎,反而利用它的法则,对它造成了……伤害?这……不符合逻辑!这……需要……深入解析!

没有任何犹豫,那只巨大的暗紫色“眼睛”,如同放弃了维持光束的稳定,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浓缩了所有熵增加速法则的暗紫色信息洪流!它放弃了继续肢解冰盖,放弃了即将完成的第二波攻击充能,如同发现新大陆的探索者,又像被激怒的掠食者,朝着冰海深处那个璀璨的生命信号源,狂暴地、贪婪地……扑了下去!

目标:彻底分解、吞噬、解析这个违背了它逻辑的……异常样本!

“不——!!!” 艾米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屏幕上,那道暗紫色的信息洪流,如同贪婪的巨蟒,瞬间缠绕、淹没了代表雷诺兹生命的璀璨光点!

光点,在极致的亮度中,猛地……熄灭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指挥舱内,只有设备低沉的嗡鸣和屏幕上那道因为核心力量被抽离而变得极度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切割效率几乎停滞的紫色光束。南极冰盖的崩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了短暂的迟滞。深空那道充能至78%的紫色光柱,也因核心熵符号的剧烈紊乱而停滞不前,明灭不定。

艾米莉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混合着鲜血滑落。赵启和其他人僵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林默依旧站着,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他的目光,穿透屏幕,穿透冰海,穿透那片吞噬了雷诺兹的永恒黑暗,死死锁定在那道因核心力量被抽离而陷入紊乱的紫色光束上。

“通道……关闭了。” 林默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低沉而沙哑,“‘眼睛’……消失了。它被雷诺兹……带走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屏幕上那道紊乱的紫色光束,指向深空中那道停滞的毁灭光柱。

“但它留下的‘武器’……还在。”

“熵的颂歌……还未终结。”

“星火号……” 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悲伤、只剩下冰冷战意的决绝,如同淬火的长剑出鞘,寒光映亮了整个死寂的指挥舱——

“目标:瘫痪光束!摧毁充能!在我们用生命换来的……这最后的时间窗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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