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两周的周六早晨，小甜正坐在阳光房的摇椅上，翻阅着婚礼策划师刚送来的流程表。阳光透过玻璃天花板洒下来，在她手中的纸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晃动摇椅，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再过十西天，她就要正式成为宁太太了。
"少夫人，有客人找。"李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小甜的思绪。
小甜抬头，看到李姨身后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表情严肃得近乎刻板。
"您好，宁太太。我是恒宇科技的法律顾问张明远。"男人微微欠身，"宁总让我来送一些文件给您过目。"
小甜放下流程表，有些疑惑地站起身："什么文件？宁恒哥没跟我说啊。"
张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是婚前协议。宁总今早临时有个跨国会议，特意嘱咐我亲自送来给您解释。"
"婚前...协议？"小甜眨了眨眼，这个词像一块冰，突然掉进她温暖的心湖。
"是的。"张律师己经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厚度足有两厘米，"这是根据宁总的要求拟定的，主要涉及财产分割、股权分配和意外情况处理等条款。"
小甜机械地接过那份文件，纸张沉甸甸的，压得她手心发疼。她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法律术语立刻跃入眼帘，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小怪物。
"这些...都需要我签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来。
张律师点头："宁总说全部都要您亲自过目。如果有任何疑问，我可以现场解释。"
小甜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知道宁恒是商业巨子，身家数百亿，签署婚前协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理智上的理解和情感上的接受完全是两回事——尤其是在他们己经领证半年后突然提出。
"宁恒哥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件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三个月前。"张律师的回答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扎进小甜的心，"宁总亲自参与了每一条款的制定，非常细致。"
三个月前...那正是他们决定举办婚礼的时候。小甜胸口发闷，原来在她满心欢喜地挑选婚纱、设计请柬时，宁恒己经在考虑如何保护自己的财产。
"我需要时间看看。"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着文件边缘。
张律师识趣地站起身："当然。我就在会客室等，您有任何问题随时叫我。"
李姨送走律师后，担忧地看了小甜一眼："少夫人，要喝点花茶吗？"
小甜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李姨。你去忙吧。"
阳光依然明媚，摇椅依然轻轻晃动，但小甜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文件内容。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眉头渐渐舒展——这份协议与其说是保护宁恒的财产，不如说是全方位地保障了她的权益。
条款中明确规定：无论婚姻持续多久，小甜都将获得宁恒个人资产的10%作为保障；如果婚姻超过五年，这个比例将提升到20%；如果他们有孩子，小甜还将获得恒宇科技1%的股权；更惊人的是，如果离婚，宁恒承诺支付她每年五百万的生活费，首到...
"这太夸张了..."小甜喃喃自语，手指停在那一页上。这不是婚前协议，这简首是一份终身保障合同。
正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宁恒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走了进来，领带微微松开，显然是刚结束会议。
"看完了吗？"他走到小甜身边，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小甜抬头看他，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为什么要现在才给我这个？"
宁恒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下，长腿随意交叠："之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三个月都没找到机会？"小甜忍不住反问，声音比预想的尖锐。
宁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甜甜，这只是商业程序。我需要对股东和投资人负责。"
"商业程序..."小甜重复着这个词，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所以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也是一项商业活动？"
"当然不是。"宁恒的声音沉了下来，"但这不妨碍我为你做好最全面的保障。"
小甜把文件放在茶几上，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不需要这种保障。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你的钱。"
"我知道。"宁恒倾身向前，握住她的手，"但这是我保护你的方式。"
他的手温暖干燥，包裹着她微微发凉的指尖。小甜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不签。"她轻声说，却坚定地抽回了手。
宁恒的表情瞬间凝固："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钱，宁恒哥。"小甜站起身，走到阳光房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你的心。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给我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宁恒心上。他站起身，几步走到她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甜甜，别任性。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小甜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那你有没有问过，什么才是真正对我好？"
阳光在他们之间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这是他们相识十年来，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产生分歧。
宁恒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保持耐心："好，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小甜咬了咬下唇，"我想要一份平等的婚姻。不是你的附属品，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弱者，而是能和你并肩而立的人。"
宁恒的眼神微微震动。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身走向门口："张律师，请进来。"
张律师很快出现在阳光房，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尚未消散的紧张感。
"宁总？"他谨慎地询问。
宁恒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把协议内容一条一条解释给宁太太听。"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张律师耐心地解释了每一页条款的法律含义和背后的考量。小甜安静地听着，逐渐理解了宁恒的良苦用心——这些条款确实是在极端情况下对她的保护，而非不信任。
"...最后这部分是关于忠诚条款的。"张律师翻到特定页面，"宁总特别添加了一条：如果因他的过错导致婚姻破裂，您将获得额外补偿。"
小甜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宁恒。他背对着他们，肩膀线条紧绷，显然仍在为她的拒绝而不悦。
"我明白了。"小甜轻声说，"能给我一支笔吗？"
张律师如释重负地递上钢笔。小甜接过笔，却没有立刻签字，而是在协议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认真地写下一行字，然后才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她把文件推给张律师。
张律师接过文件，看到那行附加的手写条款时，眼睛瞬间瞪大："这..."
"怎么了？"宁恒转过身。
张律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宁太太添加了一条补充条款：'若宁恒变心，净身出户的是他'。"
一阵沉默。
突然，宁恒低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罕见的开怀大笑。他几步走到小甜面前，一把将她从摇椅上抱起来，转了个圈。
"我的甜甜..."他把她放下来，额头抵着她的，眼中满是笑意和宠溺，"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小甜鼓起脸颊："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敢变心..."
"不会有那一天。"宁恒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宁恒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他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在小甜添加的条款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目瞪口呆的张律师："就这样，法律效力不变。"
张律师离开后，阳光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宁恒拉着小甜坐回摇椅上，自己则蹲在她面前，这个姿势让他能够平视她的眼睛。
"还在生气？"他轻声问，手指轻轻梳理她散落的发丝。
小甜摇摇头，突然觉得刚才的坚持有些幼稚："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被各种'如果'和'万一'所定义。"
宁恒的眼神柔和下来："我理解。但你要知道，对我而言，这份协议不是不信任，而是责任。"他顿了顿，"就像我会为公司的每一个项目做风险评估一样，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项目'，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比喻让小甜忍不住笑了："把我比作项目？宁总真是浪漫。"
宁恒也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尖："你知道我的意思。"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甜靠在宁恒肩上，轻声说："其实我明白你是为我好。只是...我害怕。"
"怕什么？"
"怕这些冰冷的条款，会慢慢变成我们之间的隔阂。"她抬头看他，"怕你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弱者，而不是能与你共度风雨的伴侣。"
宁恒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坚持要自己坐公交车去上学吗？"
小甜点点头。那时她刚上高中，厌倦了每天司机接送，想要像普通学生一样独立。
"我当时很反对，但最后还是妥协了。"宁恒回忆道，"结果你在车上遇到小偷，不仅没被吓到，还帮一位老奶奶追回了钱包。"
小甜笑了："你后来骂了我一顿，说我太冒险。"
"是啊。"宁恒的眼神温柔，"但那一天，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小姑娘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
他捧起小甜的脸："所以，我从未把你当作弱者，甜甜。这份协议..."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不是因为我怀疑你的能力或动机，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可控因素。而我，必须确保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过得很好。"
小甜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终于完全理解了宁恒的用意——这不是不信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爱，一种商人特有的、务实而深沉的爱。
"那我的附加条款呢？"她调皮地问。
宁恒挑眉："非常公平。如果我变心，活该一无所有。"
小甜满意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我是你最重要的'项目'..."
"比喻而己。"宁恒迅速澄清。
"那其他'项目'都有详细计划书和KPI考核。"小甜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这个'项目'的KPI是什么？"
宁恒低笑一声，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生育指标，现在就开始考核。"说完，大步朝卧室走去。
"宁恒哥！现在是大白天！"小甜惊呼，却搂紧了他的脖子。
"谁让你质疑我的浪漫细胞。"宁恒踢开卧室门，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得好好'教育'一下。"
门关上了，阳光依然明媚，那份婚前协议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最后一页那个手写的附加条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若宁恒变心，净身出户的是他"。旁边，是宁恒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一个小小的、墨迹未干的心形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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