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世上，再无……司空家族。”
当这句浸满了无尽恨意与滔天杀气的“真理”，从顾言的口中一字一顿地吐出时。
整个世界，仿佛都为这句判决，而凝固了一瞬。
这不是请求，不是诅咒，更不是虚无的威胁。
这，是一个刚刚窥见了世界本源的“规则系”能力者，在暴怒之下，对自己血缘的另一端，下达的最冷酷、最决绝的——神罚！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尝试对一个与自身有深度因果关联的、且受庞大‘气运’庇护的古老家族，进行‘存在性抹除’！】
【此行为将撬动星球级的底层规则，预计将消耗至少五千万点‘信念值’！】
【警告！宿主当前信念值余额不足！强行执行，将瞬间抽干宿主所有生命力与灵魂能量，造成不可逆转的湮灭！】
脑海中，系统那冰冷的警告声，前所未有地尖锐和急促，如同末日的警钟。
但此刻的顾言，己经听不进去了。
“绝对理性”的技能，在他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暴怒与悲痛面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彻底压制！
他的眼中，只剩下母亲躺在病床上那张苍白而安详的脸。
他的耳边，只回响着档案中那“永久性沉睡”的冰冷字眼。
五千万？
生命力？灵魂？
他不在乎！
如果力量不能让他为母亲复仇，那他要这力量，又有何用？！
“我说了……”他的双目，己经彻底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空洞。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到不惜一切的疯狂：
“我说，以我的一切为代价——”
“司、空、家、族……当、被、抹、除！！”
他加重了语气，将自己全部的意志、愤怒、悲伤，都灌注进了这句判决之中！
【警告失效！宿告意志超越临界点！‘真理’开始强制执行！】
【信念值-4,927,530……清零！】
【警告！信念值不足，开始抽取宿主生命能量……】
【警告！生命能量抽取中……20%……50%……80%……】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抽干的恐怖虚弱感，瞬间席卷了顾言的全身！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灰败。
他乌黑的头发，在一瞬间变得枯黄，甚至开始出现缕缕银丝。
他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地衰败下去。
这，就是反噬！
这就是，撬动世界根本规则的代价！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遍布于世界各地，所有与“司空家族”这个姓氏相关的——因果之线，开始剧烈地颤抖、绷紧，然后……
一根接着一根，崩断了！
……
瑞士，日内瓦湖畔。
那座被誉为“永恒之心”的古老城堡内。
司空宏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赏着东方夜空中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双月奇景”，眼中充满了对自己儿子杰作的得意与赞赏。
可就在下一秒，一股毫无征兆的、源于灵魂最深处的剧痛，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呃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高大魁梧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与家族那传承了上千年、如同精神图腾般的“气运金龙”，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寸寸断裂、崩溃、消散！
“怎么回事？！”他脸色煞白，惊怒交加。
与此同时，城堡外，那支由全球最顶尖异能者组成的、号称“家族之盾”的“影卫”，也集体发生了异变！
一个浑身包裹在电流中的S级雷电异能者，他身上的电光，突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疯狂地逸散到空气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能操控金属的A级万磁王，他身边悬浮着的无数金属利刃，突然“叮叮当当”地全部掉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磁力！
他们的力量，并非被压制，而是……凭空消失了！
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拥有过这种力量一样！
因为，他们之所以能拥有力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司空家族“气运”的庇佑和加持。
而现在，源头，断了！
“我的力量……我的力量消失了！”
“天啊！发生了什么？！”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司空宏听着外面的混乱，又感受着体内那迅速流逝的、仿佛生命基石般的东西，一个让他头皮发麻、肝胆俱裂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想起了古老典籍中，关于“规则系”能力最恐怖的一种应用——
因果抹除！
是……是那个孽子？！
是他做的？！
司空宏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他疯了似的冲向办公桌，拿起了那个通往秘密医疗基地的专线电话。
“快！保护好她！保护好顾婉清！她是唯一的……啊——！”
话未说完，更为剧烈的痛苦袭来！
他骇然地看到，自己那只握着电话的、曾签署过无数足以撼动世界经济命令的手，正在……变得透明！
是的，透明！
就像一块被橡皮擦，正在从这个世界上，被一点一点地，擦除掉！
“不——！！！”
他发出了有生以来最绝望的嘶吼。
而这声嘶吼，也成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道痕迹。
在管家阿尔弗雷德惊恐的注视下，这位曾经叱咤风云、掌控着庞大金融帝国的男人，就这么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地，化作了虚无的、透明的光点，最终，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没有尸体，没有灰烬，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留下。
他被从“存在”这个概念的根源上，彻底抹去了。
而同样的一幕，正在全球范围内，同步上演。
无论是司空家族的旁系成员，还是那些身上流着稀薄血脉的远亲，无论是叱咤商海的巨鳄，还是默默无闻的平民……
只要他姓“司空”，只要他与这条因果线相连。
在这一刻，他们都以同样的方式，悄无声
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古老姓氏。
一个掌控着无尽财富与权力的庞大帝国。
在顾言那一句充满了恨意的判决之下……
三分钟内，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
天府一号，别墅内。
【警告！宿主生命能量即将耗尽！即将进行灵魂层面抽取！】
【灵魂抽取……1%……】
就在顾言即将被彻底抽干，神魂俱灭的那一刹那。
冥冥之中，一股温暖而庞大的、带着无尽眷恋与慈爱的精神能量，仿佛穿越了时空与生死的界限，从一个遥远的地方，瞬间涌来，轻柔地，注入了他那即将熄灭的灵魂之火中！
是……母亲？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顾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那股能量，无比精纯，瞬间填补了系统抽取所造成的巨大亏空！
【检测到未知同源高阶精神能量注入！】
【生命能量补完……灵魂能量补完……】
【“真理”执行完毕。】
【系统反噬结束。】
冰冷的提示音落下。
顾言那己经变得灰白透明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血色。
满头的银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转为乌黑。
“噗通——”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浑身上下，都被冷汗彻底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剧烈心跳。
他……活下来了。
他抬头，看向窗外。
那两轮明月，依旧高悬。
但其中一轮，却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黯淡下去。
因为，它所映照的那个姓氏，己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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