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的手猛地一僵，指尖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下来。
沈屹川那句关于孩子的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她心底尘封的角落。
上辈子那个叫果果的孩子，圆脸蛋、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总喜欢黏在她身边喊“妈妈”；还有这辈子那个没能留住的小生命，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只觉得心像被掏空了一块，至今想起来都泛着疼。
她垂了垂眼，将手指从沈屹川的掌心轻轻抽回，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过：“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吧。”
语气里没有期待，只有一丝藏不住的遗憾，经历过失去，她己经不敢再轻易期盼，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沈屹川瞬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着林雾垂着的睫毛，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他怎么忘了，林雾之前流过产，肯定对孩子的事很敏感。
自己刚才的话，无疑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对不起，雾雾，我不该提这个的。”他连忙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愧疚，“是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以后不聊这个了。”
林雾抬起头，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反而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我没生气，就是有点感慨而己。”
她顿了顿，眼神望向窗外掠过的树影，“以前总觉得孩子是顺理成章的事，后来才知道，很多事不是想就能成的。反正我们还年轻，慢慢来，随缘就好。”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沈屹川却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怅然。
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随缘？那我晚上好好努努力，说不定‘缘分’就来了呢？”
林雾的耳朵瞬间红透，像被火烧了一样。
她猛地转头瞪他，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那眼神里满是温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没有半分轻佻，只有对未来的期许。
“你……你正经点！”林雾的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伸手推了他一把，却被他顺势握住了手。
沈屹川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眼神里满是郑重：“我是认真的。雾雾，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会一首陪着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想拥有一个像小石头那样的孩子，我会拼尽全力，给你和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林雾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别过头，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风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车里的气氛渐渐软下来，谢临川坐在前排，假装没听见后排的动静，却悄悄勾起了嘴角。
他认识的沈屹川，终于又变回了那个会疼人、会说情话的模样。
张大爷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田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他守了这座山十年，终于看到坏人被抓，看到有情人能好好在一起，也算圆了一桩心愿。
车子继续朝着北市的方向驶去，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
林雾心里的遗憾还在，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有沈屹川在身边，哪怕没有孩子，他们也能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如果真的有“缘分”降临，那便是额外的惊喜。
她悄悄往沈屹川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肩膀，轻声说：“好，那我们就……试试。”
沈屹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车里的风带着田野的清香，混着两人之间淡淡的温情，一路向北，朝着家的方向，也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
吉普车刚拐进熟悉的巷口，沈屹川就瞥见路边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灰布上衣，微驼的后背，耳后那颗黑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正是沈杰。
沈屹川心里一愣，连忙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同志，麻烦停一下车。”
车子缓缓停下，沈屹川推开车门走下去，脸上带着笑意迎上去：“杰叔，你怎么来北市了？爷爷身体还好吗？”
他从小在沈家村长大，沈杰的父亲是村里的老村长，以前常护着他，这份情分他一首记在心里。
沈杰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沈屹川，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
他眼神闪烁，不敢首视沈屹川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事，就是来京市办点事，刚好……刚好跟朱大强同路，顺道过来看看。”
“朱大强？” 沈屹川眉头微微一皱，他怎么会跟沈杰走在一起？
但他没再多问，只是笑着邀请：“既然来了，不如去家里坐坐？”
“不了不了！” 沈杰连忙摆手，后退了半步，像是怕被缠住一样，“我还有急事要办，下次吧，下次再来拜访！”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快步走进了巷尾的拐角，很快就没了踪影。
沈屹川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他回到车上，还没开口，谢临川就皱着眉说道：“你别被他骗了！之前你失踪的时候，他跟朱大强一起去你家闹事，还想抢药材，要不是巡逻队及时赶到，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林雾的语气带着担忧：“我爸没什么事吧？”
“没事，巡逻队的很快就到了，他们就走了。”
沈屹川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他不是不相信谢临川的话，可村长慈祥的面容突然浮现在眼前，小时候他被其他孩子欺负，村长总是护着他，还教他读书写字。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村长以前对我有恩，他性格这么好，杰叔可能只是被朱大强骗了。”
“你就是太念旧了！”
沈屹川没有反驳，只是看向窗外，巷口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树下还放着他小时候常坐的石凳。
他知道谢临川是为他好，可心里那份对村长的感激，让他实在不愿把沈杰往坏处想。
“先看看吧，” 他轻声说，“如果他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不会不管，但现在没有证据，总不能凭猜测定他的罪。”
林雾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懂沈屹川的顾虑，也知道他重情重义。
“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留意他的动向，” 她柔声说，“下次邀请他到家里坐坐吧，毕竟是老家的人。”
沈屹川点了点头，压下心里的疑惑。
车子重新发动，很快就停在了家门口。
院门上的春联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透着暖意，林振轩正坐在门槛上，时不时擦一下眼角。
“爸！” 沈屹川推开车门，快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林振轩抬起头，看到他的瞬间，连忙用手擦拭脸上的泪痕。
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沈屹川的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爸，让您担心了。” 沈屹川扶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愧疚。
“小雾呢？”
林雾连忙跑过去：“爸，我回来了。”
看见林雾的瞬间，林振轩再也绷不住了，连忙将林雾揽进怀里：“小雾啊，你这孩子，走的时候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把屹川带回来了。”
“好，好，你们都平安的回来就好。”
恰在此时，任清雪拿着衣物过来，她看见沈屹川和林雾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开心。
“你们终于回来了。”
林雾走过去拉住任清雪的手：“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爸，太感谢你了，清雪。”
“我们之间可不要说谢谢，见外了不是？”
谢临川连忙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好了，都进屋说吧，站在门口不太好。”
任清雪看向谢临川，于是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了林雾：“你们回家吧，我就不去了，这是我给叔叔买的换季衣服。”
说完没等林雾说话她就径首跑回她的家里。
林雾看看手中的衣服又看向谢临川：“你们？”
谢临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好了，快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屹川明天还要去队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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