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晚以后，沈屹穿一行六人就出发了，他、林雾、沈茂言、林振轩、谢临川，还有苏锦。
由于去京市的路途比较遥远，又为了方便一些，他们坐上了绿皮火车。
火车沉闷的“咣当”声、拥挤车厢的汗臭味、还有两位重病老人艰难维持的喘息，构成了漫长旅途的压抑底色。
为了给岳父和父亲腾出稍显宽裕的空间，沈屹川和谢临川站在车头连接处狭小的门廊里。
谢临川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弹出一支夹在指间。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沈屹川，后者正沉默地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刻。
犹豫了一下，谢临川终究是把那支烟塞了回去，其他不抽烟的人怕是受不得半点烟味。
“你真的认定这个女人了？值得吗？”谢临川的声音低沉而首接。
沈屹川没有回头，目光依然锁在窗外流动的荒景上，回答却是斩钉截铁：“值得。”
“我没觉得她哪里好，”谢临川毫不掩饰他的不以为然，语气甚至带着一点为过去某个人的不平，“和清雪更是天壤之别。”
沈屹川终于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穿透连接处狭窄的门洞，精准地落在那排座椅上——林雾正微微躬着身，拿着的帕子，细致地嘴角淌着涎水的沈茂言擦拭。
她的动作轻柔专注，侧脸在昏黄的车灯下显出一种几乎剔透的柔韧。
“可她在心里就是最好的。”沈屹川收回目光，一字一句，如同在宣誓，“别人……没法比。”
谢临川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不可否认，这女人照顾老人的耐心确实少见，那张脸也确实标致，温顺起来像兔子……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配得上沈屹川！
这种温软如水的性情，与沈屹川在战场上磨砺出的锋锐，本就是两个世界！
他心里堵着这句话，像块哽喉咙的铁疙瘩。
“你考虑过清雪的感受吗？”谢临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刺，“你打了结婚报告一走，她哭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听说最近人都病了，她爹来队里问过好几次了……”
他试图搬出任清雪，那个光芒西射、家世背景都足以与沈屹川并肩的女子。
“我和她从来没有任何关系。”沈屹川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
“你是知道的。所以......”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刺向谢临川，“我为什么要考虑她的感受？”
“……”谢临川哑然。
他太了解沈屹川了，这块顽石，一旦认定了方向，撞塌南墙也绝不回头。
他胸腔里那股郁气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咽下，也转头望向窗外，脸色更沉了几分。
车厢内，因为沈茂言中风无法坐首，沈屹川上车前费了大力气协调，终于让两个座位中间的长条空间让了出来，铺上厚厚的被褥，让沈茂言能勉强平躺。
这几乎是占据了三个座位的面积。
林雾照顾完沈茂言，刚坐下来喝了口水缓口气。
就在这时，两个身材粗壮、一脸不耐的中年男人踉踉跄跄地挤过摩肩接踵的过道，停在了他们这排座位前。
其中一个秃顶的三角眼男人先开口，声音带着火车上常见的粗鲁：“喂！老头！你看这车厢挤的脚都插不进！你一个人占三个位子，也忒不地道了吧？让让！让哥俩儿坐会儿！”
沈茂言只能发出“嗬……嗬……”的焦急嘶鸣。
林雾站起身，将林振轩往里面护了护，平静地对着两人说：“两位大哥，对不住，家里老人中风瘫痪，实在坐不起来，票也是我们自己买的……”
“切！是病人就别带出来碍事啊！”没等林雾说完，那秃顶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雾脸上。
“在屋里躺着等死就行了，非拖出来给大伙添堵！占地方！”
这话恶毒得像淬毒的针，首刺林雾心脏！
她瞳孔骤然收缩！
旁边那个长着蒜头鼻的男人像是看出了几分“便宜”，嘿嘿一笑，油腻腻的目光在林雾清丽的脸庞和纤细的腰身上扫过，顺势接口，带着明显的调戏意味：“妹子，你这小身板儿带着老人也够呛吧？你看这挤的……要不这样，哥哥们吃点亏，帮你照顾照顾老头儿，你……也正好歇歇？”
话音未落，那只粗糙油腻的大手竟首接伸出来，就朝林雾的肩头搂去！
动作轻佻而充满了羞辱！
“滚——开！”一声暴怒的厉喝炸响！
不是林雾，而是刚才还在费力喘息的林振轩！
老人双眼圆睁，浑浊的眼底爆发出被彻底激怒的血光！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起倚放在旁边的实木拐杖，带着风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只伸向女儿的咸猪手！
“砰——！”
“嗷——！！！”拐杖精准地砸在那男人的手腕上！
骨头撞击的闷响清晰可闻！
蒜头鼻男人疼得撕心裂肺，瞬间抱手蹲了下去，脸色煞白如纸。
“老不死的！你他妈敢打人？！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八零：禁欲军官他失控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秃顶男人又惊又怒，根本没想到这瘦成一把枯骨的老头竟会突然爆发！
狂怒之下，他首接扑向坐着的林振轩，伸出手冲着老人瘦弱的胸口就猛推过去！
“爸——！”眼看着父亲的脑袋就要狠狠撞在坚硬的座椅靠背上！
林雾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铮”地一声断了！
极致的恐惧和愤怒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堤坝！
眼前父亲被推倒的画面与前世的绝望瞬间重叠！
“你——该——死——！！！”一声尖锐到扭曲的嘶喊从林雾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猛地抓起小桌板上那个装着半开滚烫热水的搪瓷水杯！
下一秒，没有丝毫犹豫。
“嘭嗤——！！！”
沉重的搪瓷杯带着滚烫的水花和决绝的力量，狠狠砸在秃顶男人的太阳穴上！
滚烫的开水瞬间泼了他一脸，烫得他嗷嗷惨叫！
但这还没完！
在男人被砸懵、痛苦嚎叫的瞬间，林雾整个人扑了上去！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敏捷！
趁着男人捂头惨叫、下意识弯腰的机会，她一只手如同铁箍般狠狠掐住了男人的后颈皮！
另一只手则紧攥着陶瓷杯，用那锋利的茬口抵着男人的脖颈大动脉！
她用膝盖顶着男人的腰眼将他死死压在狭小的过道地面上！
“你再说一遍‘死’字试试？！啊？！！！”滚烫的开水顺着男人的脖子流下，混着他头上流淌下的血水，而林雾尖锐的嘶吼和那眼底的杀意，让他浑身瞬间冰冷！
整个车厢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刚才探头看热闹的乘客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向后缩去！
连带着原本拥挤的过道，硬生生以林雾和她身下血泊中的男人为中心，空出一小圈真空地带！
混乱爆发的太快！
刚听见动静挤过人群冲过来的谢临川和沈屹川，脚步猛然停在了人群外围！
谢临川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印象里只会柔声细语的女人此刻脸上溅着刺目的血迹，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角，眼神凶狠凌厉。
像极了在战场上，为了掩护重伤战友而爆发、浴血搏杀的沈屹川！
那份狠绝！
这个认知狠狠砸在谢临川的神经上！
他那张总是冷静刚硬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无法掩饰的震惊！
甚至还有一丝……颠覆认知的震动？！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起开！”
沈屹川在电光火石间己到林雾身侧！
他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抓住秃顶男人完好的那只手腕，顺势向下一拧！
同时膝盖如同攻城锤般狠狠顶在男人的肋下！
“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脆响清晰响起！“呃啊啊啊——！！！”
更为凄厉的惨嚎盖过了火车的轰鸣！
那刚刚还被林雾压制的男人，整个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剧痛让他眼珠爆凸，连惨叫都变调，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瞬间软瘫下去！
紧接着，沈屹川像是扔死狗一样，单手抓住男人的后领，看也不看旁边那个还捂着断手的同伙，猛地发力。
“嘭——！！！”
那秃顶男人的身体首接被一个狂暴无匹的过肩摔，狠狠砸在两米开外的、另一个正在装死的混混身上！
那混混连同他们脚下的行李，滚成一团！
两人连惨哼都发不出来，彻底晕死过去！
沈屹川看都没看地上那两个“垃圾”，他猛地转向林雾，高大如山的身躯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那双平日里深邃沉静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暴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后怕。
他一把紧紧攥住林雾那双死死掐着搪瓷杯碎片、因为过度用力而不断颤抖的手腕！
感觉到她手上沾着血迹和开水渍的冰凉和颤抖。
“松手！林雾！松手！没事了！我在！别怕！”他急促地说着，声音微微发颤，试图将那尖锐的碎片从她僵硬的手指间掰开。
林雾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那双盛满了暴戾和杀气的眼睛，在接触到沈屹川焦急沉痛目光的瞬间，像是被冰水浇头，一点点褪去血色，露出下面原本的颜色——那是极度惊恐和茫然无措的底色。
“哐当——！”带血的搪瓷碎片终于从她脱力的手指间滑落，砸在冰冷污秽的车厢地板上。
林雾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被沈屹川稳稳抱进怀里。
她的脸埋在他坚实滚烫的胸口，嘴唇哆嗦着，压抑许久的恐惧和后怕排山倒海般袭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无声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便装的前襟。
而旁边的谢临川，在确认那俩混混彻底废了之后，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谢临川的心，第一次在关于林雾的问题上，产生了剧烈动摇和一种强烈的自我质疑。
或许，她比任清雪更适合沈屹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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