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烽烟新起
洛水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尽，初春的寒风己裹挟着残雪掠过焦土。陈远伫立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望着士兵们清理战场。破碎的青铜残片在晨光中泛着冷芒，几缕未燃尽的符咒随风飘向洛水，被翻涌的浪花瞬间吞没。这场惨烈的胜利并未让他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心头压着更沉重的阴云——黑袍使者生死未卜，张让趁乱逃脱，玄冥阁的真正幕后黑手仍藏在暗处。
"将军，各营清点完毕。"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铁甲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此战折损精锐六百七十三人，重伤员正在医庐抢救。蔡姑娘说......"他突然顿住，目光投向远处飘扬的白幡。
陈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医庐外新立起的木牌上，密密麻麻刻着阵亡将士的名字。阿月正带着流民擦拭木牌，素白的麻布浸透雪水，在寒风中簌簌发抖。他攥紧腰间的青铜匕首，那上面还残留着邪神消散时的灼痕，烫得掌心发疼。
"传我命令，"陈远收回视线，声音低沉却坚定，"给每位阵亡兄弟立衣冠冢，家属足额发放抚恤金。重伤员优先用上蔡姑娘研制的新药。"他顿了顿，补充道："再派人沿洛水搜寻三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暮色降临时，荀彧捧着一卷竹简匆匆赶来。议事厅内，牛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粗糙的墙壁上晃出不安的轮廓。"将军，洛阳传来急报。"他展开竹简，字迹被水渍晕染，"天子车驾离奇失踪，随行的宦官宫女无一生还，只在御辇旁发现玄冥阁的图腾。"
陈远猛地起身，木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蔡琰正在调配药剂，闻声匆匆赶来，发间沾着药草碎屑："难道玄冥阁还留有后手？《拾遗记》记载，上古邪神虽灭，但其怨气会附着在与祭祀相关的物件上......"她突然脸色煞白，"天子玉玺！传国玉玺自东汉开国便被视作天命象征，若被玄冥阁抢走......"
话音未落，斥候跌跌撞撞冲入帐中："报！宛城方向出现大批不明军队，打着'勤王护驾'旗号，正向洛阳逼近！"
陈远展开舆图，朱砂标记的宛城与洛阳之间，一条蜿蜒的红线正在快速延伸。他的指尖划过荆州地界，突然想起半年前收到的密报——荆州牧刘表暗中招兵买马，与江东孙氏往来频繁。难道这场"勤王"闹剧，背后是诸侯们觊觎天子的野心在作祟？
"文若先生，立刻修书给曹操。"陈远抓起狼毫，在羊皮纸上疾书，"告知他天子失踪一事，建议东西两线布防。蔡姑娘，你带医队前往洛阳，务必找到天子线索。"他转头对老周道："整顿三千骑兵，明日随我探查宛城军虚实。"
深夜，陈远独自在营地巡视。伤兵的呻吟声从医庐传来，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格外凄凉。行至马厩，踏雪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掌，马鞍旁还挂着出征前蔡琰塞给他的干粮袋，里面的麦饼早己冻得坚硬如石。
"将军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蔡琰披着斗篷，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喝点吧，驱驱寒气。"
陈远接过姜汤，暖意顺着喉咙蔓延："我在想，这场乱世何时才是尽头。从洛阳到洛水，我们似乎总在疲于奔命。"
蔡琰望着远处的篝火，地图好陌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火光映得她眼眸发亮："当年父亲编纂《续汉书》时说过，'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将军心怀苍生，又有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或许......"她突然住口，脸颊染上一抹红晕，"或许有朝一日，真能还天下太平。"
陈远正要开口，远处突然响起尖锐的警哨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瞭望塔。只见东南方的天空被火光映红，浓烟中隐约传来兵器碰撞声——是负责押运粮草的小队遇袭！
陈远翻身上马，抽出长剑："蔡姑娘留守营地，老周随我支援！"马蹄声撕碎夜色，他们赶到时，五十余名蒙面劫匪正在抢夺粮车，为首之人手持弯刀，脸上的刀疤狰狞可怖。
"报上名来！"陈远勒住缰绳，诸葛弩对准劫匪。刀疤脸却突然大笑，扯下面巾："陈将军贵人多忘事，濮阳城外，我们可是交过手！"他身后的劫匪齐刷刷掀开斗篷，露出玄冥阁的黑袍。
混战一触即发。陈远凭借现代战术指挥士兵结成锥形阵，诸葛弩的三连发在夜色中划出死亡弧线。刀疤脸却异常狡猾，虚晃一招后首取陈远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擦着陈远耳畔飞过，正中刀疤脸咽喉。
陈远猛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只见不远处的高地上，蔡琰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她手持长弓，弓弦紧绷，微微颤动着，仿佛还在诉说着刚才那一箭的威力。
蔡琰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而响亮，在这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出。她高声喊道：“将军，不好了！粮草车被人动了手脚，里面装满了火药，速速撤离！”
陈远心中一紧，他深知这些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几辆原本安静的粮车突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然爆炸开来。
刹那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在火海之中。陈远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连忙用手护住面部，以免被灼伤。
侥幸撤回营地后，陈远望着焦黑的粮车残骸，冷汗涔涔。这些劫匪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熟知粮草路线，还在粮车上安置了火油。更令他不安的是，他们选择在此时动手，难道是想趁虚而入？
果然，次日清晨，斥候带来更坏的消息：宛城的"勤王军"己抵达伊阙关，与曹操的军队对峙；同时，黑山军余部在并州再次集结，意图截断陈远的退路。而洛阳方面传来消息，在搜寻天子时，发现了疑似玄冥阁的新据点——一座废弃的道观。
"将军，这是个圈套。"荀彧神色凝重，"宛城军吸引我们东进，黑山军断后，玄冥阁则在洛阳坐收渔利。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陈远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声响。他想起洛水之战中牺牲的将士，想起蔡琰在医庐不眠不休救治伤员的身影，想起百姓们流离失所的惨状。乱世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而他，早己没有退路。
"传令下去，"陈远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全军向洛阳进发。这次，我们要主动出击，彻底斩断玄冥阁的爪牙！"他望向东方的朝霞，那里正翻滚着铅灰色的云层，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将迎着风暴，继续在这乱世中前行，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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