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才女入局
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营地辕门外己排起长队。陈远穿过拥挤的流民人群，远远望见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寨墙边。车帘掀开，一位素衣女子扶着车辕走下，虽衣着朴素，鬓发凌乱，却难掩眉宇间的清雅书卷气。
"可是陈将军？"女子微微行礼，声音如冷泠清泉，"妾身蔡琰，闻将军仁义之名，特率族人投奔。"她身后，二十余名老弱妇孺怯生生地探出脑袋，其中不乏穿着粗布儒衫的老者。
陈远连忙回礼。历史课本里"文姬归汉"的典故在脑海中闪过，他没想到会在此刻与这位传奇才女相遇。正要开口，忽闻身后传来骚动。几名黑山军士兵醉醺醺地撞开人群，为首的独眼汉子盯着蔡琰，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哟，哪来的小娘子......"
"放肆！"陈远冷喝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半寸。独眼汉子被剑气所慑，酒醒了大半，但仍梗着脖子："陈将军，我们出生入死抢来的粮食，可不是养这些......"
"住口！"陈远目光如刀，"营规第三条写得清楚，凡欺凌老弱妇孺者，杖责三十！来人，拖下去！"几个亲兵立刻上前，将闹事士兵架走。
蔡琰眼中闪过感激之色："多谢将军维护。"她转身从马车上取下一卷竹简，"这是家父生前收藏的典籍，还有《九章算术》《考工记》抄本，或许能为营地所用。"
陈远接过竹简，心中大喜。在这个纸张尚未普及的时代，这些典籍堪称无价之宝。他当即吩咐："为蔡姑娘安排独立院落，妥善安置族人。从明日起，蔡姑娘可参与议事。"
消息传开，营地里议论纷纷。有人赞叹陈远礼贤下士，也有人私下嘀咕："一个女子，能懂什么军国大事？"这些议论传到陈远耳中，他只是一笑置之，暗中却开始筹划新的布局。
三日后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张燕拍着桌子："陈兄弟，那些新兵蛋子根本不是打仗的料！练了半个月，连盾牌都拿不稳！"他身旁，老周和几名将领纷纷点头。
陈远转头看向蔡琰："蔡姑娘对此事有何见解？"
蔡琰起身，仪态从容："妾身观营地训练，重体力而轻谋略。可否效仿古之秩序，设立讲武堂？"她展开一卷自制的舆图，"将新兵按年龄、体魄分为五营，每日半天习练武艺，半天学习兵法、算术。"
"纸上谈兵！"张燕嗤笑，"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学那些......"
"张将军可知弩机射程如何计算？"蔡琰突然发问，"投石车的角度与落点又有何关联？若无算术根基，这些精妙器械不过是废铁。"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陈远更是心中暗赞——他正愁如何将现代军事理论融入古代教学，蔡琰的提议恰好切中要害。当下拍板："就依蔡姑娘所言，即刻筹办讲武堂。蔡姑娘与文若先生共同担任教习。"
讲武堂开课当日，陈远亲自到场。只见蔡琰手持木尺，在沙盘前讲解《孙子兵法》："昔韩信背水一战，非不知兵法大忌，实乃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妙语连珠，将晦涩的兵书讲得深入浅出，连张燕都听得入神。
然而，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斥候来报：一支数千人规模的部队正朝营地逼近，旗号上绣着"袁"字。陈远立刻召集众人商议，荀彧神色凝重："看规模，应是袁绍麾下人马。将军需早做打算。"
"要不拼了！"张燕握紧拳头，"咱们现在也有两千多人，加上工事......"
"不可。"蔡琰摇头，"袁绍西世三公，名满天下。若贸然开战，必成众矢之的。"她转向陈远，"将军可修书一封，以弟子之礼求见，再备上粮草、军械作为贽见之礼。"
陈远沉思良久，点头应允。他亲自书写书信，言辞恳切："久仰本初公威名，愿执弟子之礼，共讨黄巾余孽......"又命人挑选三百石粮食、五十副铠甲，作为见面礼。
三日后，袁绍的回信送到。信中语气傲慢，却同意了陈远的求见。陈远决定亲自前往，只带了老周和十名亲兵。临行前，蔡琰递给他一个锦囊："若遇困境，可拆看此囊。"
袁绍的营帐设在许昌城郊，西周旌旗招展，刀枪如林。陈远刚踏入辕门，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大帐内，袁绍高坐主位，身后站着颜良、文丑等猛将。
"你就是那个收容流民的陈远？"袁绍上下打量着他，"听说你颇有些手段，连黑山军都归降于你。"
陈远不卑不亢："草民不过是为乱世求生，岂敢与明公相提并论。今备薄礼，愿为明公驱策。"
袁绍抚须大笑，正要开口，忽有谋士进帐："启禀主公，曹操派人送来战书，言称要争夺豫州之地。"
袁绍脸色骤变，拍案而起："竖子敢尔！传令下去，整军备战......"他忽然想起陈远，"你既投效于我，明日便随军出征，若立下战功，自有封赏。"
陈远心中一沉。他深知此时袁绍与曹操实力悬殊，贸然参战凶多吉少。退帐后，他拆开蔡琰的锦囊，只见上面写着："明公欲战，将军当请为先锋，却缓行不进。"
陈远依计行事，向袁绍请命为先锋。袁绍正愁无人打头阵，当即应允。陈远率军出发后，却故意放慢行军速度，每日只走二十里。果然，三日后传来消息：曹操用奇袭战术大破袁绍粮仓，袁绍不得不退兵。
袁绍在战场上遭遇惨败，心情异常糟糕，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就在这时，他突然听闻陈远竟然“贻误战机”，这让袁绍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决定立刻对陈远治罪。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荀彧挺身而出。荀彧凭借着自己家族在袁绍帐中的关系，巧妙地在袁绍面前周旋。他一方面为陈远辩解，强调当时的情况复杂，陈远并非有意贻误战机；另一方面，荀彧也向袁绍分析了陈远的能力和贡献，指出如果轻易治罪陈远，可能会引起其他将领的不安。
与此同时，蔡琰也没有闲着。她通过袁绍的谋士，向袁绍进言。蔡琰指出，陈远之所以没有及时出击，实际上是为了保存实力，以便在后续的战斗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这种做法虽然看似贻误战机，但从长远来看，却是一种明智的策略。
在荀彧和蔡琰的共同努力下，袁绍的态度逐渐发生了转变。他开始重新审视陈远的行为，并意识到也许陈远的做法并非完全错误。最终，袁绍决定不再追究陈远的责任，陈远也因此逃过一劫。到营地时，他望着蔡琰盈盈拜谢："若无姑娘妙计，陈某今日己身首异处。"
蔡琰淡淡一笑："将军心怀苍生，琰不过略施小计。"她望向远方，神色变得严肃，"只是经此一事，袁绍必怀恨在心。我们需尽快扩充实力，以防不测。"
陈远点头，心中己有盘算。当夜，他召集众人商议："从明日起，讲武堂增设夜课，重点训练斥候与间谍。另外，派人暗中联络曹操......"他目光扫过众人，"乱世之中，唯有未雨绸缪，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与袁绍的这场交锋，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玄冥阁的暗线仍在暗处涌动，而曹操、袁绍等诸侯的目光，也渐渐聚焦在这个崛起于流民之中的势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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