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芒砀聚义
芒砀山深处的积雪还未消融，山坳里的临时营寨却己透着勃勃生机。刘备站在崖边，望着谷底操练的队伍——不过半个月功夫，从徐州逃散的旧部、芒砀山的猎户、甚至一些不满曹操苛政的流民，竟己聚集起五千多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兵器也多是锄头、柴刀之类，但列阵时的呐喊声，却比袁绍的十万大军更让人心安。
“大哥，该用早膳了。”关羽捧着个粗陶碗走来，碗里是小米粥和几块咸菜。他的绿袍洗得发白，左臂的箭伤虽己结痂，却仍能看出狰狞的疤痕——那是彭城之战留下的印记。
刘备接过碗，目光落在谷底一个小小的身影上。阿斗穿着张飞连夜缝的虎头袄，正由奶妈牵着，蹒跚地追着一只山鸡跑。小家伙自被救回后，胆子大了不少，尤其喜欢缠着张飞，整日“三叔”“三叔”地喊，把个糙汉子的心都喊化了。
“二弟，邙山那边有消息了吗？”刘备喝了口粥，米粒有些硌牙，却是弟兄们冒着风雪从山下运来的。
关羽点头，往火堆里添了块柴：“派去探查的弟兄回来了，说邙山外围有曹军驻守，大约千人，守着一处叫‘落星坡’的地方。”他从怀里掏出张粗糙的地图，是斥候手绘的，“他们说那里夜里常有红光冲天，像是...玉石发光。”
刘备的指尖在“落星坡”三个字上。星陨玉自合二为一后，每日清晨都会微微发烫，尤其是指向邙山方向时，蓝光会透过布帛渗出来。他想起玉石内侧“秦兵库，在邙山”的刻字，心中越发肯定——始皇帝的兵库，定在落星坡。
“三弟人呢？又带着人去打猎了？”刘备抬头，没看见张飞的身影。
“可不是嘛，”关羽无奈地笑了，“说小主子爱吃野兔肉，天不亮就带着陈到他们进山了。”他望着谷口的方向，“不过也多亏了他，咱们营里的肉干够吃半个月了。”
正说着，谷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张飞扛着只野猪，身后跟着陈到等人，每人手里都提着猎物，最惹眼的是陈到怀里还抱着个捆着的汉子，穿着曹军的甲胄。
“大哥二哥，俺回来了！”张飞把野猪往地上一摔，震得血沫子西溅，“还抓了个活的！这小子鬼鬼祟祟地在山外转悠，被俺一箭射穿了裤腿！”
那曹军汉子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小人只是个斥候，奉命来探查情况的！”
刘备放下粥碗，走到汉子面前：“你是曹操派来的？还是程昱的人？”
汉子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知道程昱。犹豫片刻，他咬牙道：“是...是程大人派小人来的，他说...说只要刘将军肯交出星陨玉，就放了甘夫人和糜夫人，还让您做豫州牧。”
刘备的眼神冷了下来。又是这套说辞，和在许都南庄时如出一辙。他踢了踢汉子的甲胄：“你们把二位夫人关在哪了？”
“在...在洛阳城外的白马寺，由夏侯惇将军看守。”汉子哆哆嗦嗦地说，“程大人说了，只要您交玉，立刻派人送夫人来芒砀山；若是不交...下月十五就...就把她们送到许昌为质。”
张飞一脚踹在汉子胸口：“他娘的！敢威胁俺大哥！俺现在就劈了你！”
“三弟住手。”刘备拦住他，目光落在汉子腰间的令牌上——那是夏侯惇亲卫的令牌，错不了。他蹲下身，声音放缓了些，“我放你回去，告诉程昱，玉可以给，但必须先见二位夫人平安。”
汉子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被放。张飞也急了：“大哥！这等小人留着是祸害，杀了干净！”
“杀了他，洛阳那边就会知道我们动怒了，反而会加害夫人。”刘备望着邙山的方向，“我们需要时间，至少要等找到兵库，才有和曹操谈判的底气。”他解下汉子的绑绳，“回去告诉程昱，三日后，我在落星坡等他，一手交玉，一手交人。”
汉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张飞气得首跺脚：“大哥！您真要把星陨玉给他们？那可是...”
“自然是假的。”刘备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自有安排。”他转向关羽，“二弟，你带三千弟兄，今夜就出发，绕到落星坡西侧的密林埋伏，听我号令行事。”
“大哥是想...引蛇出洞？”关羽立刻明白了。
“没错，”刘备点头，“程昱定不会只带夫人来，必然会带重兵。咱们正好趁机夺了他的人马，再顺势拿下落星坡。”他看向张飞，“三弟，你带八百精壮，伪装成送玉的队伍，随我去落星坡正面。”
张飞摩拳擦掌：“俺早就等不及了！这次定要让程昱那老小子知道俺老张的厉害！”
“还有，”刘备从怀里掏出星陨玉，此刻玉石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这是真玉，我会让陈武带着一块仿制品去和程昱周旋。你们记住，见到夫人平安后，立刻动手，不要恋战，拿到兵库钥匙就撤。”
“兵库钥匙？”关羽和张飞都愣住了。
刘备将玉石翻转，背面刻着个极小的“枢”字：“斥候说落星坡有块巨石，上面刻着北斗七星，这‘枢’字，应当就是指北斗第一星的位置——钥匙孔。”他把玉石递给关羽，“二弟，这真玉你收好，关键时刻或许能用上。”
关羽接过玉石，入手温润，仿佛有血脉在其中流动。他郑重地贴身藏好：“大哥放心，云长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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