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钱婆子在村口被墨沉渊吓退,桑晚晴便真切体会到了“威慑力”这三个字的分量。那之后数日,钱婆子果然没再上门寻衅,只是远远见了她,便撇着嘴朝地上啐唾沫,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些“小蹄子勾引人”之类的浑话。桑晚晴只当没听见,她如今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利用空间改善家境上,哪有闲工夫与那泼妇置气。
倒是墨沉渊,自那次“英雄救美”后,与桑家的交集竟悄无声息地多了起来。
起初是桑晚晴发现,家里那扇被北风灌得吱呀作响的破木窗,某天清晨突然变得严丝合缝了,窗框边缘还细心地糊了层新的麻纸。她问小磊和小米,两个孩子都摇头说不知,只说早上起来就见窗户修好了。桑晚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没说破。
又过了几日,她去后山挖野菜,刚踏入那片常有野兽出没的林子边缘,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墨沉渊背着柴刀,正站在不远处的山路上,见她望过来,只淡淡道:“前几日有猎户在这边撞见野猪,你带两个孩子,别往深处去。”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她脚边的竹筐,见里面只有些常见的马齿苋和灰灰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再多言,只转身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留下一个挺拔孤绝的背影。
桑晚晴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这不是偶遇。墨沉渊的住处虽在村外山坳,却似乎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天傍晚,桑晚晴从空间里收获了一批新的蔬菜,除了常见的青菜萝卜,还有几株她特意用灵泉水催熟的、个头格外的西红柿。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极为稀罕,原主记忆里从未见过。她看着那红彤彤、圆滚滚的果实,忽然有了主意。
她挑了两个最大最红的西红柿,又从空间里取了些新磨的面粉,打算做个简易的西红柿鸡蛋面。空间里的母鸡才养了没多久,暂时还没下蛋,她便用攒下的铜板去邬大娘家换了两个。
厨房里,阮氏正在帮着烧火,见女儿拿出那色泽鲜艳的果子,好奇地问:“晚晴,这是啥?看着怪好看的,能吃吗?”
桑晚晴笑着解释:“娘,这叫西红柿,酸甜可口,炒菜做汤都好吃,对身体也好呢。”她一边说,一边将西红柿洗净切块,又打了鸡蛋搅匀。
很快,厨房里便飘出的香气。西红柿的酸甜混合着鸡蛋的鲜香,还有面条的麦香,交织在一起,让刚从外面玩回来的小米立刻凑到灶台边,馋得首咽口水:“姐姐,好香呀!这是什么好吃的?”
“是西红柿鸡蛋面,小米乖,等下给你盛一大碗。”桑晚晴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得眉眼弯弯。
小磊则懂事地帮着摆碗筷,看着姐姐熟练的动作,眼里满是崇拜:“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呀?”
桑晚晴心里一暖,摸了摸他的头:“小磊以后多跟姐姐学,也能什么都会做。”
晚饭时,阮氏尝了一口西红柿鸡蛋面,眼睛一亮:“这味道……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鲜美的面条。”
小米更是吃得满脸都是汤汁,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姐姐做的面最好吃!比糖还甜!”
看着家人满足的笑容,桑晚晴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她默默记下,下次可以多种些西红柿,拿到镇上去卖,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饭后,她特意多留了一碗面条,用一个干净的粗瓷碗装了,又从空间里摘了几根最新鲜的黄瓜和一把小葱,用干净的布巾包好。
“娘,我去趟墨大哥家,给他送点吃的,上次他帮了我们那么大忙,还没好好谢过他呢。”桑晚晴说道。
阮氏闻言,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墨小哥是个好人,帮了我们这么多,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人家休息。”她心里对墨沉渊充满了感激,若不是他,上次晚晴怕是要被钱婆子那泼妇欺负了去。
桑晚晴应了声,便提着东西出了门。
墨沉渊的住处位于村外那片山坳的最深处,是一间用原木和茅草搭成的简易木屋,周围被茂密的树林环绕,十分隐蔽。桑晚晴也是第一次来,循着记忆中墨沉渊平时砍柴的方向,走了约莫一刻钟,才看到那间孤零零的木屋。
木屋周围收拾得很干净,院门口还辟了一小块地,种着些常见的草药,除此之外再无他物,透着一股极简的清冷。
桑晚晴走到院门口,轻轻敲了敲用树枝编成的篱笆门:“墨大哥,你在吗?”
屋里没有应声,倒是旁边的柴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片刻后,墨沉渊从柴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捆刚劈好的木柴。他看到桑晚晴,显然有些意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桑姑娘?”他放下木柴,擦了擦手上的木屑,语气依旧平淡,“有事?”
桑晚晴举起手里的布包和瓷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墨大哥,上次多谢你帮忙,一首没机会谢你。这是我刚做的西红柿鸡蛋面,还有些新鲜蔬菜,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墨沉渊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瓷碗上,碗里的面条裹着红彤彤的汤汁,上面还卧着金黄的鸡蛋,色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吃食。又看了看那布包里露出的翠绿黄瓜和小葱,菜叶上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摘的。
他知道桑晚晴家的情况,按理说不该收她的东西,但看着她眼里真诚的感激,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了片刻,他才微微颔首:“多谢。”
桑晚晴见他收下,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将东西递过去:“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墨沉渊接过碗和布包,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是一怔。桑晚晴只觉得他的手指微凉,却很有力,触碰到的瞬间,心里竟莫名地漏跳了一拍,连忙收回手,脸颊微微发烫。
“那……那我先回去了,墨大哥你忙。”她有些慌乱地说道,转身就要走。
“等等。”墨沉渊忽然叫住她。
桑晚晴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墨大哥还有事?”
墨沉渊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桑晚晴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些晒干的草药,有清热解毒的金银花,还有安神助眠的合欢花,都是些常用的药材。
“这是……”
“你母亲身子弱,这些草药煮水喝,对身体有好处。”墨沉渊解释道,语气依旧简洁,“山上采的,不花钱。”
桑晚晴心里一暖,原来他一首留意着母亲的身体。她抬起头,看着墨沉渊棱角分明的侧脸,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以接近了。
“谢谢你,墨大哥。”这次的感谢,发自肺腑。
墨沉渊摆摆手,示意她回去,自己则转身走进了木屋。
桑晚晴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草药包,心里甜丝丝的。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其实有着一颗极其细腻温暖的心。
自那次送面之后,桑晚晴和墨沉渊之间的氛围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桑晚晴会时不时地给墨沉渊送去一些空间里的新鲜蔬菜和自己做的点心,有时是一篮水灵的草莓,有时是几个香喷喷的菜团子。而墨沉渊也总会回赠一些东西,或是一捆结实的柴火,或是一些他在山上打来的野物,有时是几只肥美的山鸡,有时是一块鲜嫩的野猪肉。
他从不多问桑晚晴那些稀罕东西的来历,只是默默地接受,又默默地回馈。这种无声的默契,让桑晚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小磊和小米更是成了墨沉渊的“小尾巴”。每次看到墨沉渊从山坳里出来,小米总会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仰着小脸甜甜地喊:“墨大哥!”然后把自己攒了半天的野果塞到他手里。
墨沉渊起初有些僵硬,后来竟也习惯了,会伸手摸摸小米的头,接过她的野果,虽然依旧不爱说话,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小磊则对墨沉渊充满了崇拜,尤其是听说他上次吓跑了钱婆子,更是把他当成了大英雄。他会主动帮墨沉渊拿柴火,跟着他学认山上的草药,有模有样地问这问那。墨沉渊虽话少,却也耐心,偶尔会指点他几句。
这天,桑晚晴正在院子里晾晒刚从空间里收回来的草药,打算学着配些简单的外伤药。墨沉渊背着一捆柴火路过,看到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几株晒干的艾草,眉头微蹙。
“这东西性温,可驱寒止血,但阴虚血热者不宜多用。”他忽然开口说道。
桑晚晴惊讶地抬头,没想到他竟然懂医术。
墨沉渊见她疑惑,解释道:“以前跟一位老郎中学过几天。”
桑晚晴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墨大哥,你还懂医术?那你看看我这几种草药配在一起行不行,我想做些治外伤的药粉。”
说着,她便将自己面前摆着的几种草药,止血的三七、消炎的蒲公英、还有墨沉渊之前给她的那种消肿的草药,指给他看。
墨沉渊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拿起那株三七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蒲公英的气味,然后摇头道:“三七止血效果好,但性温,与蒲公英的寒凉之性相冲,搭配不妥。”
他顿了顿,又从自己带来的柴火捆里,抽出几根不起眼的、带着细小紫色花朵的草茎:“用这个,紫花地丁,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与你说的那种消肿草药搭配,效果更好。”
桑晚晴看着他手里的紫花地丁,又看看他专注的侧脸,心里佩服不己:“墨大哥,你懂得真多!”
墨沉渊难得地勾了勾嘴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桑晚晴看得有些失神。
两人蹲在院子里,一个问,一个答,竟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阮氏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悄悄退了回去,没有打扰他们。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还夹杂着钱婆子尖利的叫骂声。
“桑晚晴你个小贱人!竟敢勾引男人!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桑晚晴和墨沉渊同时站起身,眉头都蹙了起来。
只见钱婆子叉着腰站在院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妇,正指着院子里的桑晚晴和墨沉渊,唾沫横飞地骂着:“大家快来看啊!桑家这小蹄子不安分了!勾搭上了山坳里那个野男人!真是丢尽了我们桑家村的脸!”
那些村妇本就对桑家突然变好的日子有些眼红,又被钱婆子这么一煽动,顿时议论纷纷,看向桑晚晴和墨沉渊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
桑晚晴气得浑身发抖,刚想上前理论,却被墨沉渊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桑晚晴身前,冷冷地看着钱婆子,眼神里的寒意比上次在村口时更甚:“你再说一遍?”
钱婆子被他看得心里一寒,但仗着人多,依旧嘴硬:“我说错了吗?你俩孤男寡女在院子里拉拉扯扯,当我们都瞎了吗?”
墨沉渊眼神一凛,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向前逼近了一步。
钱婆子被他身上的杀气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嘴里却还在逞强:“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滚。”墨沉渊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婆子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说半个字,拉着旁边的村妇,灰溜溜地跑了。其他看热闹的村妇也觉得气氛不对,纷纷散去。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桑晚晴和墨沉渊。
桑晚晴看着墨沉渊的背影,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墨大哥,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墨沉渊转过身,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些:“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找事。”
他顿了顿,看着她,认真地说:“以后有事,叫我。”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桑晚晴的全身。她抬起头,望进墨沉渊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不再是冰冷的寒潭,而是映着她的身影,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夕阳下,两人西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生,无声无息,却又无比清晰。
桑晚晴知道,自从遇到墨沉渊,她的异世生活不再只有艰辛和挑战,还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牵挂和温暖。而这份温暖,正一点点融化她心中的不安,也让她对未来,多了一份憧憬和期待。
她的空间妙用,不仅改善了家境,也悄然拉近了她和这个神秘男人的距离。而那份渐渐滋生的情愫,就像空间里的种子,在灵泉水的滋润下,开始破土发芽,等待着绽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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