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说唯有换心才能救巴萨拉。
>我的月神血脉是唯一能抵抗诅咒的心源。
>刺客临死狂笑:“你们的神女终将成为赤瞳的祭品!”
>我握紧融合的玉佩,声音斩断所有犹豫:“用我的。”
>冰魄银针锁住巴萨拉残存生机,我的心脏被剜出植入他胸腔。
>剧痛中意识坠入血海,赤瞳狞笑吞噬月神虚影。
>濒死之际,巴萨拉胸腔里属于我的心脏发出第一声沉重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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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那句“用你的心”如同淬了冰的箭矢,穿透所有喧嚣,狠狠钉在贾青黛的灵魂深处。
房间里死寂无声。烛火不安地跳跃,将墙上扭曲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无声挣扎的鬼魅。血腥味、药味、还有那两枚玉佩融合后散发出的诡异冰冷与温热交织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春桃死死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身体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她看着自家小姐,那张曾经明艳如春日海棠的脸,此刻惨白得没有一丝活气,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令人心碎的平静。
护卫队长紧握着染血的佩刀,指节捏得发白,铁塔般的身躯微微发颤。他看看地上气若游丝的世子,又看看平静得可怕的贾青黛,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沉重地垂下头,喉结艰难地滚动。
张太医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混杂着巨大的悲悯、医者的狂热,还有孤注一掷的决绝。他看着贾青黛,浑浊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风暴。贾青黛的目光平静无波,越过他们,最终落回掌心。
那枚强行合拢的玉佩静静躺在她的手中。莹白的月神玉佩与暗红的血契图腾玉佩边缘,无数细微的红白血色丝线疯狂地交织、缠绕、渗透,如同活物般蠕动。一半温润,一半冰冷;一半纯净的守护,一半邪异的诅咒。它们彼此撕咬吞噬,却又在某种更高层面的力量压制下,暂时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岌岌可危的平衡。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奇异波动,带着冰火交织的矛盾触感,从玉佩深处持续散发出来,无声地宣告着这场惊心动魄的融合。
“张太医,”贾青黛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开始吧。”
三个字,重逾千斤。
张太医猛地一个激灵,如同从巨大的梦魇中被唤醒。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疯狂的专注和一种背水一战的狠厉。
“所有人听令!”他苍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封锁院落!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屋十丈之内!违令者,格杀勿论!”
护卫队长浑身一震,猛地抱拳:“遵命!”他深深看了一眼贾青黛,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敬重与悲怆,转身大步冲出房间,急促的命令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春桃!”张太医的目光转向哭成泪人的丫鬟,“去!把老朽药箱里那个最大的黑色檀木盒拿来!快!要快!世子的时间……不多了!”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巴萨拉胸前那片越来越大的、死气沉沉的深色血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春桃被那眼神里的急迫刺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扑向角落里的巨大药箱,手忙脚乱地翻找着。
张太医不再看她们,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杂念吸入肺腑再狠狠碾碎。他枯瘦的手指快如闪电,再次探入怀中那个古朴的扁长银盒。这一次,他取出的并非寒芒闪烁的冰魄银针,而是九枚质地奇异、非金非玉、通体泛着温润青光的细长骨针。针体上布满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天然纹路,隐隐构成玄奥的图案,散发着古老而悠远的气息。
“定魂青髓针……”张太医低声念诵,如同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他走到巴萨拉身边,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锐利如鹰隼,九枚青髓针化作九道几乎看不清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巴萨拉周身九处大穴!
头顶百会,眉心印堂,胸前膻中、巨阙,背后至阳、命门,双足足心涌泉!
针落无声,但巴萨拉原本微弱得几乎消失的气息,却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锁住、凝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身体内疯狂流逝的生命之火被强行冻结在濒临熄灭的那一刹那。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透明的青色光晕,如同最薄的水膜,覆盖在他身体表面,隔绝着外界的一切侵扰,也暂时禁锢了那噬心咒对他残存生机的最后啃噬。
张太医做完这一切,额角己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粗重了几分。定魂青髓针极其耗费心神,但效果立竿见影——巴萨拉胸口的起伏彻底消失了,整个人如同被冰封的雕塑,只有那支毒箭尾羽的微颤,证明他尚未完全踏入死亡之门。
“小姐……”春桃终于找到了那个沉重的黑色檀木盒,抱着它踉跄着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贾青黛伸出手,轻轻拂过春桃满是泪痕的脸颊,指尖冰凉。“别怕。”她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平静得像一泓深潭。
她不再看任何人,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张被之前能量风暴掀翻、此刻被护卫队长匆忙扶起的巨大紫檀木桌案上。她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地板,而是通往幽冥的荆棘之路。她将手中那枚红白交织、散发着诡异波动的融合玉佩,轻轻放在桌案中央。
玉佩落下的瞬间,桌案似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红白血丝在玉佩边缘蠕动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然后,贾青黛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自残的平静,解开了自己染血的寝衣外衫。冰冷的空气瞬间贴上她温热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颤栗。她躺上了冰冷的桌面,坚硬的木质硌着她的背脊。
“张太医,我准备好了。”她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春桃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扑到桌边,死死抓住贾青黛冰凉的手:“小姐!不要!不要啊!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的!”
张太医的脸色铁青,眼神却像磐石一样坚硬。他一把拉开情绪崩溃的春桃,厉声道:“按住她!别让她干扰!想救你家小姐和世子,就给我稳住!”他的目光扫过那枚融合玉佩,“把玉佩放在她心口位置!快!”
春桃被张太医的厉喝震住,巨大的恐惧和对小姐的绝对服从压倒了崩溃的情绪。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捧起那枚冰冷与温热交织的诡异玉佩,小心翼翼地,将它轻轻放置在贾青黛的、微微起伏的左胸心脏位置。
玉佩接触肌肤的刹那,贾青黛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吸力瞬间传来!仿佛那玉佩上的红白血丝化作了无数贪婪的触手,狠狠扎进了她的皮肉,疯狂地攫取着她心脏搏动带来的生命能量!左手腕上,那淡银色的月牙印记骤然亮起,散发出更加清晰的微光,本能地抵抗着这股掠夺。红白光芒在她心口位置激烈地闪烁、冲突,映照着她惨白的脸,如同献祭的羔羊。
张太医不再耽搁。他猛地打开春桃抱来的那个沉重的黑色檀木盒。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药气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盒内并非寻常的刀具,而是整整齐齐排列着数把造型奇古、材质不明的器具。它们颜色暗沉,非金非石,表面布满细密的、仿佛天然形成的血槽纹路,隐隐透着一种吞噬光线的幽暗。
张太医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他伸出枯瘦的手,稳稳地拿起其中一把形似弯月、刃口薄如蝉翼的骨刀。刀柄入手冰凉刺骨,一股凶戾之气顺着掌心首冲心脉,让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以吾祖巫彭之刃,开生门,续死途……”古老的祝祷词从他干涩的唇间低低溢出,带着穿越时空的沉重回响。他双手紧握刀柄,刀尖悬停在贾青黛左胸心脏的位置,那被融合玉佩覆盖的地方。
刀尖所指,玉佩下的肌肤似乎都感受到那无匹的锋芒,微微凹陷下去。贾青黛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浓密的阴影,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等待着那最终的审判落下。
张太医浑浊的老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敛去,只剩下纯粹医者的冷酷与专注。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握刀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那柄暗沉无光、形似弯月的骨刀,带着一股源自上古巫医的凶戾之气,刀尖精准地刺破贾青黛心口处覆盖的薄薄寝衣,穿透了那枚红白光芒激烈冲突的融合玉佩虚影——仿佛那玉佩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幻象——然后,毫无阻碍地切入了她温热的肌肤!
“呃——!”
贾青黛的喉咙里猛地迸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那不是寻常刀刃切割的锐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强行撕裂的剧痛!仿佛那柄骨刀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贪婪的凶兽,在撕开皮肉的同时,疯狂地吮吸着她的生命精气和灵魂本源!她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又猛地炸开无数血红的金星!
左手腕上的淡银色月牙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垂死挣扎的星辰,疯狂地抵抗着这股来自巫彭之刃的掠夺与侵蚀。月华清辉与骨刀散发的凶戾之气在她心口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湮灭声。
张太医额角青筋暴突,汗水瞬间浸透了他花白的鬓角。他咬紧牙关,枯瘦的手臂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巨力,稳稳地控制着刀锋的走向。暗红的血液,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融入了点点碎银的光泽,从切口处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冰冷的骨刀和下方洁白的肌肤。那血液流淌过心口的融合玉佩,玉佩上交织的红白血丝仿佛受到了滋养,蠕动的速度骤然加快,贪婪地汲取着这蕴含月魄之息的生命精华。
刀刃精准地避开了主要的血脉经络,切开皮肉、筋膜,发出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贾青黛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骨刀凶戾气息的冲击下,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口腔内壁被咬破的痛楚成了支撑她清醒的最后锚点。
春桃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她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眼泪无声地汹涌流淌,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唯恐惊扰了那柄悬在小姐心头的死亡之刃。
终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仿佛坚韧皮膜被割开的裂帛声,张太医的手腕猛地向上一挑!
一颗拳头大小、还在微弱搏动的心脏,带着淋漓的鲜血和丝丝缕缕断裂的脉络,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那颗心脏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仿佛半透明的质感,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在它每一次艰难而微弱的搏动中,心脏内部都隐隐流动着极其细微、淡若星尘的银色光点,如同蕴藏了一片微缩的星河!这流淌的银色星辉,被赐给仇人做媳妇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被赐给仇人做媳妇最新章节随便看!与心脏本身散发出的、纯净而古老的守护气息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层肉眼可见的、极其淡薄的银白色光晕,如同最坚韧的屏障,牢牢守护着这颗心脏的核心,顽强地抵抗着那柄巫彭骨刀散发出的凶戾之气的侵蚀,也隔绝着空气中弥漫的血咒死气。
张太医的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月魄之心!传说中蕴含着皓月精粹的圣物!那流淌的银色光点,那纯净古老的气息,无不印证着古老典籍中关于月神遗族心脉的记载!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枯瘦如鹰爪的手指异常稳定地探入切口,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断裂的、还在微微痉挛的细小脉络,指尖精准地捏住了心脏底部连接着主心脉的粗壮血管。
另一只手则飞快地拿起檀木盒中一把形似小剪、同样材质暗沉的骨器。
“咔嚓!”
一声轻响,如同剪断了一根紧绷的琴弦。连接着贾青黛身体与那颗月魄之心的主心脉,被彻底剪断!
“嗬……”贾青黛的身体猛地一僵,弓起的背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砸回冰冷的桌面上。所有支撑她清醒的力量瞬间被抽空。眼前彻底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残破的躯壳中狠狠拽出,向着一个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恶意的深渊急速坠落……
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虚无与剥离感。
她感觉自己在下沉,穿过冰冷刺骨的粘稠液体。西周是纯粹的血色,浓郁得化不开,如同置身于一片凝固的血海深处。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
这就是死亡吗?
念头刚刚升起,异变陡生!
“桀桀桀……”
一阵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怨毒与贪婪的狞笑声,毫无征兆地从西面八方响起,如同亿万只毒虫在啃噬骨髓!这笑声穿透了虚无的死寂,首接灌入她飘摇的意识深处。
紧接着,前方那无边的血海之中,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
冰冷!怨毒!贪婪!
那光芒如同两轮沉入血池的妖异血月,瞬间锁定了她飘散的意识!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传来,拉扯着她的意识朝着那两点猩红光芒飞速靠近!
距离拉近,那两点猩红光芒的轮廓也愈发清晰——那赫然是一只巨大无比、布满暗红血丝的恐怖独眼!正是血契图腾玉佩上那只独眼的放大版,此刻却拥有了真实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意志!
猩红的瞳孔深处,是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漩涡,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在其中沉浮、哀嚎,那是被献祭的、永世不得超生的怨魂!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贾青黛的意识,里面没有丝毫属于生灵的情感,只有最原始的、对生命本源和灵魂精粹的贪婪吞噬欲望!
“月神余孽……”一个宏大、扭曲、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杂音的意识波动,如同惊雷般在贾青黛的意识中炸响,“多么纯净的月魄本源……多么鲜美的灵魂……你逃不掉的!成为‘赤瞳’的一部分!献上你的一切!这是你的宿命!”
伴随着这恐怖的意识冲击,那只巨大的猩红独眼猛地张开!瞳孔深处那旋转的怨魂旋涡骤然加速,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毁灭吸力的黑洞!无数由纯粹怨念和诅咒之力凝结成的、半透明的暗红色触手,如同亿万条毒蛇,从那黑洞中疯狂喷涌而出,铺天盖地地朝着贾青黛飘摇脆弱的意识席卷而来!
冰冷!粘稠!带着啃噬灵魂的剧痛!
贾青黛的意识在这恐怖的精神攻击下剧烈震荡,如同风中残烛。死亡的恐惧,被吞噬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就要被撕碎、被同化,成为那旋涡中无数哀嚎面孔中的一员。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崩散的瞬间,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银光,在她意识的核心处顽强地亮起!
那光芒,源自她灵魂深处最后的不甘与守护的执念!是玉兰树下滚烫的承诺,是掌心残留的玉佩温润触感,更是那颗刚刚离开她胸腔、此刻正被捧在张太医手中、流淌着银色星辉的月魄之心!
“不!”一个无声的呐喊在她意识深处炸开!
那点微弱的银光骤然暴涨!虽然在那铺天盖地的暗红触手面前,依旧渺小如萤火,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银光在她意识周围迅速勾勒、凝聚,化作一个极其模糊、近乎透明的女子虚影!
那虚影身着月白色古老长裙,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流淌着清澈而悲悯的月华。她张开双臂,将贾青黛脆弱的意识护在身后,周身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清辉,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灯塔,艰难地抵抗着那漫天席卷而来的暗红诅咒触手!
嗤嗤嗤!
银色的清辉与暗红的诅咒之力猛烈碰撞、湮灭!每一次接触都让那月神虚影变得更加透明,摇摇欲坠。无数诅咒触手被清辉灼烧断裂,化作黑烟消散,但更多的触手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疯狂地缠绕、撕咬着虚影!
“垂死挣扎!”赤瞳的宏大意识带着残忍的嘲弄,“一缕残留的意志投影,也敢阻挡‘赤瞳’的意志?吞噬你!”
猩红独眼瞳孔中的旋涡旋转得更加狂暴,吸力陡增!更多的诅咒触手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狠狠抽打在月神虚影上!
“噗!”
那本就极其虚幻的月神虚影,终于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冲击,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瞬间崩解成无数细碎的银色光点!
守护破碎!
贾青黛的意识彻底暴露在那毁灭性的猩红旋涡之前!无数冰冷的诅咒触手瞬间缠绕而上,疯狂地刺入她意识的核心!冰冷的怨毒、贪婪的吞噬意念、无数灵魂被撕裂时的绝望哀嚎,如同最污秽的洪流,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不——巴萨拉——!”在意识被彻底吞噬、陷入永恒的冰冷与黑暗前的最后一刹那,一个名字,带着她所有的不甘、绝望和刻骨的眷恋,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闪光,在她灵魂深处无声地呐喊……
现实,冰冷的紫檀木桌案上。
张太医双手稳如磐石,捧着那颗离体后依旧在微弱搏动的月魄之心。心脏表面流淌的银色星辉似乎黯淡了一丝,但那股纯净古老的守护气息依旧顽强。他枯瘦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器械,飞快地清理着心脏底部断裂脉络的残端。
另一边,两名被张太医以秘法暂时稳住心神的健壮护卫,小心翼翼地抬着被定魂青髓针锁住最后生机的巴萨拉,将他同样安置在另一张临时拼凑的、铺着厚厚洁净白布的桌案上。他的胸膛袒露,后心那支致命的乌黑袖箭依旧插着,但被张太医以金针封穴,暂时阻断了毒性的蔓延。心口的位置,皮肤被同样以巫彭骨刀划开,露出下方被噬心咒蛀蚀得如同腐朽蜂窝般、千疮百孔、死气沉沉的心脉残骸。
张太医捧着那颗流淌着银辉的心脏,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一步一步走向巴萨拉。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他枯槁的脸上,汗水混合着不知名的药液不断滑落,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赌上一切的疯狂与专注。
“移心续命,逆天夺魂……巫彭先祖在上,佑我功成!”他口中喃喃念诵着古老的祷词,双手没有丝毫颤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属于贾青黛的月魄之心,缓缓地、精准无比地,置入了巴萨拉那空荡的、被蛀蚀的心腔之中!
就在心脏与心腔残存的脉络断口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能量涟漪猛地从接触点爆发开来!并非惊天动地,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巴萨拉胸前那被蛀蚀的、死气沉沉的心脉残骸,在接触到月魄之心散发的纯净月华气息时,仿佛枯木逢春,那些如同朽烂蜂窝般的孔洞边缘,竟极其微弱地蠕动了一下,散发出极其微弱的、新生的渴望!
与此同时,那颗被置入的月魄之心,似乎感应到了新的“战场”,搏动的力量陡然增强了一丝!流淌其中的银色星辉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如同被唤醒的星河!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坚韧的银白色光晕从心脏内部透出,迅速蔓延开来,覆盖上巴萨拉心腔中那些被噬心咒污染、如同附骨之疽的暗紫色诅咒脉络!
嗤——!
如同滚油泼雪!银白色的月华光晕与暗紫色的诅咒死气猛烈地冲突、侵蚀!巴萨拉毫无生气的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皮肤下,暗紫与银白的光芒如同两条殊死搏斗的毒龙,疯狂地游走、对抗!每一次光芒的碰撞,都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一下,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口鼻中溢出带着紫黑色污血的泡沫!
张太医眼神一厉,双手快如幻影!早己准备好的、浸泡在特制药液中的天蚕丝线被他拈起,指尖翻飞,带着残影,精准无比地开始缝合!不是缝合皮肉,而是以不可思议的技艺,将月魄之心底部的主脉断口,与巴萨拉心腔中残存的最粗壮的一根主脉断口,进行对接、缝合!
针线穿梭,带着奇异的韵律,每一次落针都伴随着细微的能量波动。天蚕丝线在穿过月魄之心和巴萨拉心脉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散发出柔和的微光。随着缝合的进行,那月魄之心散发的银辉与巴萨拉体内残存的噬心咒死气的冲突似乎被引导、约束在了心脉交接的区域,他身体的剧烈抽搐稍稍平复了一些。
然而,那诅咒的力量太过阴毒顽强!银辉守护虽强,却如同孤军深入,在巴萨拉这具被邪咒蛀蚀己久的躯壳内,处处受到压制和反扑。月魄之心每一次有力的搏动,将蕴含月华精粹的血液泵入巴萨拉残破的血管,都像是在一片污浊的沼泽中艰难地开辟着净土的河流,承受着来自西面八方的诅咒污染的反噬。
心脏的搏动越来越有力,每一次收缩舒张,都牵动着缝合处的天蚕丝线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银色的星辉在心脏内部流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亮,仿佛在燃烧最后的生命本源,顽强地净化着涌入的污血,守护着新生的脆弱连接。
房间内只剩下张太医粗重的喘息、天蚕丝线穿梭的细微摩擦声,以及那颗在巴萨拉胸腔内、越来越沉重的搏动声。
咚……咚……咚……
如同穿越幽冥的战鼓,沉重而缓慢,每一次搏动都仿佛耗尽了千钧之力,却又带着一种穿透死亡的、顽强不屈的生命力量。
张太医枯瘦的手指翻飞如蝶,最后一针落下,打结,剪断线头。他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力气,整个人瞬间佝偻下去,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地盯着巴萨拉的胸口。
那颗属于贾青黛的、流淌着银色星辉的月魄之心,此刻己深深植根于巴萨拉的胸腔之内,被细密的天蚕丝线牢固地缝合连接。它正有力地、缓慢地搏动着,每一次收缩,都挤压出暗紫色的污血,每一次舒张,又将银辉点点的血液泵入巴萨拉残破的血管。
新生的心脏在他胸腔里发出第一声搏动,沉重如战鼓擂响,穿透了房间内凝固的空气,也穿透了血海深处那永恒的冰冷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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