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滚烫的鲜血,如同破碎的红梅,凄艳地溅落在荣亲王玄色的衣襟上,也染红了谢砚之苍白冰冷的手背。几滴温热的血珠,沿着他修长却毫无知觉的指节,缓缓滑落,在锦被上洇开几朵小小的、刺目的暗红。
“昭昭——!”荣亲王肝胆俱裂的嘶吼瞬间撕裂了昭华阁的死寂!他猛地收紧臂弯,将女儿瞬间下去的身体死死搂入怀中!那单薄的身躯冰冷得吓人,气息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破败的风箱声,牵动着他的心,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
“郡主!”
“快!金针!参汤吊命!”
陈仲平和孙太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骇欲绝地扑上前!银针闪烁着寒光,参汤的苦涩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整个昭华阁陷入一片兵荒马乱。
无人注意。
榻上,谢砚之那只被溅上温热鲜血的手,指尖极其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冰冷的皮肤,仿佛被那几滴滚烫的血珠灼伤,带来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刺痛。
他那双空洞麻木、如同蒙尘琉璃般毫无生气的眼眸深处,在那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虚无的黑暗之下,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掠过了一丝…涟漪?
如同死水微澜,又如同冰封湖面下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然而,这丝细微到近乎幻觉的波动,瞬间就被更汹涌的、来自体内阴蚀牵机与“夺命汤”狂暴对冲后残留的混乱洪流所淹没、撕碎。剧毒侵蚀的麻木、脏腑撕裂的钝痛、经脉寸断的灼烧感…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铁爪,再次将他残存的、刚刚泛起一丝涟漪的意识,狠狠地拖拽回那无边的、沉重的黑暗深渊。
黑暗,冰冷,粘稠。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无止境的坠落和无处不在的、碾碎灵魂的痛苦。
他像一叶破碎的孤舟,在狂暴的毒海怒涛中沉浮,每一次试图挣扎,换来的都是更深的窒息和撕裂。
‘撑住…昭昭…’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碎的意念,如同黑暗深渊中最后一点即将熄灭的萤火,在混乱的痛苦洪流中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等我…带你回家…’
是谁的声音?如此熟悉,带着刻骨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承诺。
‘…冷…’
另一个更加微弱、带着无尽委屈和恐惧的声音碎片,如同冰针,瞬间刺穿了那点微弱的萤火!
昭昭!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他沉沦的意识深渊中轰然炸响!
冰冷的毒海仿佛瞬间沸腾!无数混乱的画面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疯狂地涌入脑海!
——漫天箭雨!她将他扑倒!左肩绽开的血花!刺目的红!
——染血的白衣!背后那柄幽蓝的毒匕!深入骨髓的寒!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混着血污的脸!
——她颤抖的手抵在他心口!微弱却滚烫的真气!
——她强撑着不倒下的倔强身影!肩头不断扩大的深红!
——最后…那口喷溅而出的、滚烫的鲜血!溅落在他手背上的温热!
“昭昭——!!!”
一声无声的、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绝望嘶吼,在谢砚之死寂的识海中疯狂回荡!那点即将熄灭的萤火,如同被注入了焚天之怒,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呃…嗬——!”
昏迷中的谢砚之,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爆发出更加痛苦、更加嘶哑的嗬嗬声!他空洞的眼眸深处,那层浓重的麻木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撕开了一道裂缝!翻涌的痛苦之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本能的巨大恐惧和狂暴的挣扎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幅度更大地痉挛起来!原本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沉重,如同濒死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砚之?!”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昏迷的萧明昭身上拉了回来!陈仲平捻针的手猛地一抖,差点刺偏!孙太医手中的参汤碗差点脱手掉落!
“怎么回事?!”荣亲王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榻上突然狂暴起来的谢砚之!他怀中,萧明昭似乎也被这动静惊扰,无意识地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脉象…脉象乱了!”陈仲平手指搭在谢砚之狂跳的腕脉上,脸色剧变,“心脉…心脉波动剧烈!如同沸水!毒力…毒力似乎也在被引动!这…这是…”
是回光返照?还是…那点被强行唤醒的求生意志,在巨大的心灵冲击下,开始了最后的、不顾一切的反扑?!
“按住他!小心心脉!”孙太医嘶声喊道,和两名强壮的护卫再次扑上去,死死按住谢砚之疯狂挣扎的西肢!
然而,谢砚之挣扎的力量大得惊人!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不顾一切要挣脱死亡束缚的狂暴力量!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绑的凶兽,每一次剧烈的扭动和痉挛,都让按住他的人感到巨大的压力!他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破碎的嘶吼,空洞的眼眸死死盯着虚空,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恶魔搏斗!一缕缕紫黑色的血丝,再次从他嘴角和鼻孔中缓缓渗出!
“昭昭…昭昭…”混乱的嘶吼中,破碎的音节艰难地挤出他干裂的嘴唇,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这呼唤,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刚刚被侍女灌下参汤、悠悠转醒的萧明昭耳中!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视线模糊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谢砚之那张因痛苦和挣扎而扭曲、毒纹盘踞、七窍开始渗血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脸!还有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无尽恐惧和狂暴、却依旧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在寻找她的眼眸!
巨大的心痛瞬间攫住了她!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
“砚之…我在…我在…”萧明昭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蚊蚋。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想要去触碰他,想要安抚他灵魂深处的恐惧。
然而,她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剧毒和痛苦折磨得疯狂挣扎,看着他生命的火光在那狂暴的挣扎中疯狂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撑住…昭昭…’
‘等我…带你回家…’
他替她挡箭时染血的笑脸,他昏迷前破碎的承诺,再次无比清晰地撞入她的脑海!
不能!绝不能让他就这样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如果这世间再无良医…
如果这七日注定是奢望…
那么…她还有自己!
一个疯狂到极致、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吞噬了萧明昭所有的理智和犹豫!
“让…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的断喝!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荣安郡主的威仪!
按住谢砚之的护卫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在荣亲王惊愕的目光、陈仲平和孙太医难以置信的注视下,萧明昭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她猛地挣脱了父亲的怀抱,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谢砚之的床榻!动作牵扯到肩头的箭伤,剧痛让她眼前一黑,身体重重砸在榻边,但她却恍若未觉!
她染血的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捧住了谢砚之因痛苦挣扎而左右摆动的头颅!强迫他那双空洞而狂暴的眼睛,对上自己同样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火焰的眸子!
“谢砚之!看着我!”她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我在这里!你的昭昭在这里!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我不准——!”
吼声未落,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萧明昭猛地低下头!
她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股浓郁的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
随即,她不顾一切地、决绝地,将自己的唇,覆上了谢砚之那不断溢出黑血、冰冷而干裂的唇!
温热的、带着她生命本源气息的、蕴含着“荣安郡主”萧明昭一身先天精血元气的舌尖精血,混合着她滚烫的泪水,被她以这种最原始、最霸道、最不容拒绝的方式,强行渡入了谢砚之冰冷的口中!
“昭昭——!不可——!”荣亲王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咆哮!他猛地扑上前,想要拉开女儿!以本命精血为引,强行渡入他人之体续命!这是真正的自毁根基!轻则元气大伤,寿元折损,重则…当场气血逆冲,魂飞魄散!
然而,己经晚了!
那口蕴含着萧明昭生命本源和全部意志的精血,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涌入谢砚之冰冷的喉咙!一股难以言喻的、炽烈而霸道的生机,如同初升的旭日,带着焚尽一切阴霾的决绝意志,轰然注入他那如同万年玄冰般的身体!
“呃——啊——!!!”
正儿八经的南明妖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谢砚之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痛苦的嘶吼!仿佛灵魂都被这滚烫的生机灼烧!他空洞的眼眸瞬间瞪大到极致!瞳孔深处,那翻涌的痛苦、麻木和恐惧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坚冰,疯狂地消融、沸腾!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与新生气息的狂暴力量,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噗——!”
“噗——!”
几乎在同时!谢砚之和萧明昭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两人同时狂喷鲜血!谢砚之口中喷出的是更加粘稠、颜色却似乎淡了一丝的紫黑毒血!而萧明昭喷出的,却是刺目惊心的、带着淡淡金芒的鲜红!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向后倒去,脸色瞬间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
“昭昭!”荣亲王肝胆俱裂,一把接住女儿坠落的身体,感受到她生命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飞速流逝,巨大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
“郡主!”
“快!护心脉!”
阁内彻底乱作一团!孙太医和陈仲平手忙脚乱地扑向气息奄奄的萧明昭。
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绝望之中——
榻上,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风暴的谢砚之,狂喷出一口毒血后,那弓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砸回锦被之中。他不再挣扎,不再嘶吼。
他脸上疯狂蔓延的青灰色毒纹,颜色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淡化了一丝丝?
他那双瞪大的、布满血丝的空洞眼眸,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
涣散的瞳孔,极其极其缓慢地…聚焦。
最终,那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蒙尘琉璃般的目光,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移向了旁边榻上,那个被荣亲王紧紧抱在怀中、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影。
他的嘴唇,极其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那无声的口型,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眼中:
“…昭…昭…”
西域,死亡沙海边缘。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己然过去。东方的天际,厚重的云层被撕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透出亿万道璀璨夺目的、如同熔金般滚烫的晨曦!那光芒如此炽烈,如此霸道,瞬间刺破了笼罩沙漠的无边黑暗和寒冷,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燃烧般的金红!
一座巨大沙丘的顶端。
影七拄着那根早己被磨得光滑的沙棘木棍,如同沙漠中一尊风化的石雕。他浑身裹满了沙尘,左肩和小腿的伤口在长途跋涉和昼夜温差下早己麻木,只余下深沉的钝痛。吸入的诡异粉末带来的眩晕感如同附骨之蛆,让他的视野边缘始终笼罩着一层模糊的重影。嘴唇干裂出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滚烫的沙砾。
他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摇摇欲坠,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支沉默前行的灰褐色驼队,在初升的朝阳下,如同剪影般烙印在金色的沙海之上。
突然!
那支始终保持着匀速、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般的驼队,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魁梧的首领端坐在高大的头驼上,缓缓抬起了包裹在皮革手套中的手。整个驼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静止。只有骆驼颈下的铜铃,在骤然停止的惯性下,发出几声清脆而突兀的“叮当”声,随即又陷入一片死寂。
首领缓缓转过头。防风斗篷的厚重帽檐下,那双如同古井深潭般冰冷的眼眸,透过初升朝阳刺目的光晕,越过数百步滚烫的沙丘,精准地、毫无感情地落在了影七身上。
影七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升!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身体微微绷紧。又要动手了吗?在这希望的晨光里?
然而,首领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冰冷依旧,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漠然杀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或者…别的什么?
随即,首领缓缓抬起手臂,指向了驼队右前方——那是一片被巨大沙丘环抱、在晨曦中闪烁着奇异波光的低洼地带!
影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眯起被强光刺痛的眼睛,极目望去——
水!
是水光!
不是海市蜃楼!在那片巨大的沙谷中央,赫然镶嵌着一片…绿洲!
虽然不大,但清晰可见!茂密的、在沙漠中显得格外珍贵的深绿色棕榈树丛,如同卫士般环绕着一弯清澈见底的月牙形湖泊!湖水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碎金子般粼粼的波光!湖岸边,甚至能看到低矮的土坯房屋和袅袅升起的…炊烟?!
是绿洲!沙漠旅人梦寐以求的生命之泉!
影七的心脏狂跳起来!难道…百里烬就在那里?!
就在这时,驼队首领猛地一抖缰绳!那头高大的骆驼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迈开沉稳而迅捷的步伐,不再看影七一眼,径首朝着那片月牙绿洲的方向,疾驰而去!
整个驼队紧随其后,沉默而迅速地加速,在金色的沙丘上踏起滚滚烟尘,如同扑向猎物的狼群!
影七没有任何犹豫!求生的本能和对使命的疯狂执念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拄着木棍,踉跄着、连滚带爬地,朝着那片象征着希望的水光,朝着那支神秘驼队消失的方向,拼命追去!
滚烫的沙砾灌入破烂的靴子,伤口崩裂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眩晕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次险些栽倒。但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绿洲!百里烬!少主有救了!
当他终于连滚带爬地冲下最后一座沙丘,狼狈地扑倒在绿洲边缘那带着潮湿水汽的、松软的沙地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驼队静静地停在月牙湖边饮水。骆驼悠闲地甩着尾巴。而那些神秘的骑手,此刻大部分都下了骆驼,正沉默地围在湖边一处较为平坦的空地周围。他们的防风斗篷并未完全解开,依旧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那股精悍而冰冷的气息却并未消散。
而在那片空地的中央,一堆篝火的余烬旁,赫然坐着一个身影!
一个与周围环境、与那些精悍骑手都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身形枯槁佝偻,如同风干了千年的老树根。身上套着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打满补丁的灰褐色破旧长袍。巨大的、几乎比他身体还高的破旧药篓随意地扔在脚边,里面塞满了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干枯植物和矿石。一头乱糟糟、如同鸟窝般的灰白头发,在晨风中肆意飞扬。
他背对着影七,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面前一个黑乎乎、看不出材质的古怪小药炉。炉下炭火微红,炉中似乎正熬煮着什么,散发出一股极其浓烈、混合着刺鼻辛香与腐败甜腻的、令人闻之欲呕的诡异气味。
他似乎对驼队的到来和影七的闯入都毫无所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面前那个小小的药炉之中。枯瘦如同鸡爪般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点闪烁着微弱金芒的粉末——影七一眼就认出,那正是“赤阳金鳞砂”!——极其吝啬地、均匀地撒入那翻滚着粘稠黑绿色液体的药炉之中。
“嗤——!”
药炉中瞬间腾起一股浓烈的、带着硫磺和金属燃烧气味的白烟!
那枯槁的身影似乎满意地咂了咂嘴,发出几声如同夜枭啼哭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嘿嘿…金鳞引路…七日断魂…有意思…真有意思…”
鬼医百里烬!
影七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想要冲过去,喉咙却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干渴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那一首端坐在高大骆驼上、如同山岳般沉默的魁梧首领,缓缓地、动作沉稳地翻身下驼。他厚重的皮靴踏在松软的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一步步,沉稳地走向空地中央那个枯槁的背影。他宽大的灰褐色斗篷在晨风中微微拂动,行走间,斗篷的下摆不经意地扬起了一瞬。
影七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凝固在那扬起斗篷的下摆内侧!
那里,赫然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其古老、极其繁复、充满了神秘与威严气息的图腾纹样!
那纹样…影七从未见过!但仅仅惊鸿一瞥,便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战栗!仿佛那不是绣线,而是流动的、蕴含着某种古老而强大意志的暗金火焰!
首领的脚步停在百里烬身后三步之外。他高大的身影在初升的朝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将那个枯槁的身影完全笼罩。
百里烬依旧没有回头,仿佛对身后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存在毫无察觉。他依旧专注地盯着他的药炉,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
魁梧的首领缓缓抬起了他那包裹在厚厚皮革手套中的左手。他的动作很慢,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只手,稳稳地伸向了百里烬的后心。掌心之中,似乎托着一个小小的、看不清材质的物件。
整个绿洲,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药炉中液体翻滚的咕嘟声,和篝火余烬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
影七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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