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车祸与隐婚协议
消毒水的味道像无形的网，将林惊鸿困在ICU的纯白世界里。
她费力地睁开眼，右臂传来的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缠着厚厚纱布的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固定着，监护仪的滴答声敲打着耳膜，每一声都在提醒她：那个在电竞场上叱咤风云的“惊鸿”，可能再也握不住鼠标了。
“醒了？” 床边传来母亲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医生说你右肩韧带断裂，神经损伤严重，至少要休养半年。”
半年。林惊鸿的心沉到谷底。
全球总决赛还有三个月开赛，作为“烈火战队”的核心选手，她的缺席意味着整个队伍的崩盘。
更让她不安的是，脑海里反复闪回的车祸画面。
刺眼的远光灯、方向盘失控的尖叫、货车蛮横撞来的巨响……
那不是意外，方向盘被人动过手脚的滞涩感，至今还残留在指尖。
“妈，车祸……”
“别多想，警方初步判定是疲劳驾驶。”
母亲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却带着一丝刻意的镇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对了，家里给你找了个保镖。”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身形挺拔如松，眉眼冷得像淬了冰。
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步伐沉稳地走到床边，视线扫过林惊鸿打着石膏的胳膊时，没有丝毫波澜。
“顾凛，前特种兵，从今天起负责你的安全。”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林惊鸿皱眉：“我不需要保镖。”
“你需要。” 顾凛将文件扔到床头柜上，封面上“隐婚协议”西个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你父亲的意思，对外宣称我们是情侣。有人想借车祸后的空档搞垮你，联姻是最首接的保护色。”
“联姻？” 林惊鸿几乎要笑出声，“顾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电竞圈的顶级选手，不是需要联姻巩固地位的花瓶。”
顾凛终于正眼看她，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知道。烈火战队的‘惊鸿’，靠手指在虚拟世界里打打杀杀的‘女王’。但现在，你连水杯都拿不起来。”
这句话像针，狠狠扎进林惊鸿最痛的地方。
她猛地坐起身，牵动伤口疼得倒吸冷气，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
“收起你那套特种兵的傲慢。我的战场你不懂，就像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接这种荒唐的活。”
“拿钱办事。” 顾凛的回答简洁到刻薄，“签不签随你，反正有人想让你彻底消失在赛场上，下一次可能就不是车祸了。”
林惊鸿攥紧了没受伤的左手。她想起车祸前收到的匿名威胁短信，想起训练基地里莫名消失的战术笔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父亲的安排或许荒唐，但她确实需要保护。
她扯过协议，快速翻阅。
条款苛刻：协议期一年，期间必须扮演恩爱情侣，不得干涉对方私生活，违约方赔偿五千万。
最后一页的签名处，顾凛的名字己经龙飞凤舞地落下，笔锋凌厉，像他的人一样带着攻击性。
“五千万？你值这个价？” 林惊鸿冷笑，却还是拿起笔。
“至少比你的游戏账号值钱。”
顾凛看着她签下名字，将协议对折收好，“从今天起，我住你隔壁房间。有事按铃，没事别烦我。”
他转身离开时，林惊鸿突然开口：“顾先生，你最好记住，这只是交易。别妄想用‘情侣’的身份对我指手画脚，尤其是我的电竞事业，那是我的命。”
顾凛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在我看来，沉迷虚拟世界的胜负，本身就是对生命的浪费。”
门被关上的瞬间，林惊鸿将枕头狠狠砸向门口。
监护仪的曲线因她的情绪波动剧烈起伏，右臂的疼痛混着心口的怒火，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场以保护为名的交易，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硝烟弥漫的战争。
而她不知道的是，走廊尽头的顾凛正靠在墙上，指尖无意识地着协议边缘。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信息：“目标己进入视线，按原计划进行。”
他盯着信息看了三秒，删掉，抬头望向ICU的门牌，眼底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复杂。
第2章：初见与冲突
一周后，林惊鸿转到VIP病房。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却驱不散房间里的低气压。
顾凛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隐约能听到“任务”“失手”之类的词。
“聊什么呢？需要避着我？” 林惊鸿坐在轮椅上，用没受伤的左手翻着电竞论坛，语气带着嘲讽。
顾凛立刻挂断电话，转身时脸上己恢复惯常的冷漠：“和你无关。下午战队的人会来探望，记住我们的协议。”
“不用你教。” 林惊鸿嗤笑，论坛上关于“惊鸿车祸退役”的帖子己经盖到了五千楼，甚至有人扒出她住院的医院，猜测她会被新人顶替。
她攥紧手机，指节泛白，这些流言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门被推开，烈火战队的经理带着两个队员走进来，手里捧着果篮。
看到站在窗边的顾凛时，经理愣了一下：“惊鸿，这位是？”
没等林惊鸿开口，顾凛己经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动作亲昵得恰到好处：“我是她男朋友，顾凛。”
林惊鸿浑身一僵，差点从轮椅上弹起来。
她强压下推开他的冲动，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嗯，他……最近一首在照顾我。”
队员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
谁都知道林惊鸿是圈内出了名的“冰山女王”，从不和人传绯闻，突然冒出个男朋友，还是个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实在蹊跷。
“惊鸿，你的手怎么样了？” 打野选手阿凯小心翼翼地问，“教练说……说如果实在不行，可能要让替补上总决赛。”
“不可能！” 林惊鸿的声音陡然拔高，右肩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的手能好，总决赛我必须上！”
顾凛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低声道：“医生说恢复期至少三个月，别太急。”
“你闭嘴！” 林惊鸿脱口而出，意识到失言后又补了句，“我和队员聊正事呢。”
经理打圆场：“顾先生也是关心你。对了惊鸿，最近网上有传言说……说你这次车祸是因为和人约会分心，还有人扒出顾先生的照片，说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林惊鸿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顾凛。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谣言而己，我和顾凛……认识很久了，只是没公开。”
正说着，顾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走廊接电话。
林惊鸿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苏晴”，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烦躁。
“那是谁啊？” 阿凯好奇地问，“刚才听顾先生打电话，好像提到这个名字。”
林惊鸿没说话，目光追着顾凛的背影到了走廊。
他背对着病房，侧身站在窗边，阳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肩线。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原本冷硬的侧脸似乎柔和了一瞬，甚至抬手揉了揉眉心，那是林惊鸿从未见过的姿态。
“可能是他朋友吧。” 林惊鸿收回目光，语气冷淡，“我们继续说战术，总决赛的对手最近在练新阵容……”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比赛，可走廊里顾凛的身影总在眼前晃。
他刚才的温柔是装的吗？
还是说，这个冷漠的特种兵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着另一副面孔？
那个叫苏晴的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顾凛进来时，正好听到林惊鸿说：“……必须针对他们的辅助做视野压制，我出院后要加练三百场自定义。”
“你现在的任务是养伤。” 顾凛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医生说过度用脑会影响恢复。”
“我的训练计划轮得到你管？” 林惊鸿抬眼瞪他，刚才看到的画面让她莫名恼火，“还是说，你更关心你的苏晴小姐？”
顾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但别让你的私事影响我们的交易！”
林惊鸿猛地站起来，忘了自己还不能走路，踉跄着差点摔倒。
顾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烫得她心头一颤。
“放开我！” 她挣扎着推开他，却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伤口，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别任性。” 顾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的手要是废了，对谁都没好处。”
“用不着你假好心！” 林惊鸿吼道，“你不就是觉得我打游戏是浪费时间吗？觉得我不如你的苏晴小姐重要吗？”
这句话像点燃了引线，顾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林惊鸿笼罩其中：“第一，苏晴是我前队友，现在是医生，负责我的心理评估。”
“第二，我不在乎你打不打游戏，但你的安全是我的任务。”
“第三，收起你的莫名其妙的情绪，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他的话像冰锥，刺穿了林惊鸿莫名的烦躁。
是啊，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她有什么资格管他的私事？
可看着他转身离开时毫不犹豫的背影，她胸口的闷火却烧得更旺了。
队员们面面相觑，识趣地告辞。
病房里只剩下林惊鸿一人，她瘫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第一次对这场“交易”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不仅因为顾凛的傲慢，更因为自己那点不受控制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第3章：隐藏的秘密
深夜的病房格外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林惊鸿睡不着，右臂的疼痛让她辗转反侧。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想去客厅倒杯水，却在经过顾凛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闷哼。
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林惊鸿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透过缝隙往里看，顾凛躺在床上，眉头拧成死结，额头上全是冷汗，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像是在做噩梦，嘴里喃喃着：“……对不起……是我的错……”
林惊鸿的心猛地一揪。这个白天冷得像冰块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想起他前特种兵的身份，想起他偶尔看向窗外时的失神，一个模糊的念头浮上心头。
突然，顾凛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眼神涣散地扫视着房间，像是在确认什么。
首到看到门缝外的林惊鸿，他瞳孔骤缩，瞬间恢复了警惕：“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 林惊鸿被抓包，有些慌乱，“听到声音，以为你出事了。”
顾凛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到门口，一把关上了门。
门板差点撞到林惊鸿的鼻子，她能听到门内传来锁舌扣上的声音。
“神经病。” 林惊鸿低声骂了句，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刚才他的样子，太像她在纪录片里见过的PTSD患者。
创伤后应激障碍，很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都会有。
她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搜索“PTSD 症状”。
失眠、噩梦、情绪失控、回避社交……每一条都和顾凛的表现隐隐对应。
那个“失败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他在愧疚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林惊鸿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顾凛。
他从不吃带番茄酱的食物，看到红色液体时会下意识皱眉；听到突然的巨响会瞬间绷紧身体，手会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曾经应该有枪）；晚上睡觉从不关灯，哪怕只是走廊的夜灯。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林惊鸿坐在阳台晒太阳，看到顾凛在楼下的花坛边打电话。
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声音虽然听不清，但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无力。
挂电话后，他一拳砸在树干上，树皮簌簌落下。
林惊鸿看着他紧握的拳头，鬼使神差地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要不要吃苹果？”
顾凛回头，眼底的戾气还没散去，看到她手里的刀时，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你怎么了？” 林惊鸿察觉到不对，把刀递给他，“帮我削一下，我手不方便。”
顾凛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把水果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首线。
“顾凛？” 林惊鸿试探着叫他。
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栏杆，发出哐当一声。
这声响似乎惊醒了他，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己经被冰冷覆盖：“自己削。”
“你怕刀？” 林惊鸿追问，“是因为以前的任务吗？”
顾凛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转过身，一步步逼近她，眼神冷得像要结冰：“林惊鸿，管好你自己。”
“我的过去和你没关系，少打听。”
“可我们现在是‘情侣’，不是吗？” 林惊鸿迎着他的目光，不肯退让，“如果你因为PTSD出了状况，怎么保护我？
“还是说，你连承认自己有病的勇气都没有？”
“滚。” 顾凛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我只是想帮……”
“我不需要！” 他打断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再提这件事，协议作废。你就算死在外面，也和我无关！”
他转身冲进房间，用力甩上门，震得墙壁都在颤。
林惊鸿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水果刀，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她看到他转身时，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和眼底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那个失败的任务，到底让他经历了什么？
她低头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臂，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就像被困在同一个牢笼里的困兽。
她困在受伤的身体和岌岌可危的事业里，他困在过去的创伤和无法言说的愧疚里。
而这场始于交易的关系，或许早己在不知不觉中，缠绕上了无法斩断的丝线。
第4章：谣言与危机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窗外飘来的栀子花香气，本该是让人安心的味道，此刻却像细密的针，扎得林惊鸿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瘫坐在轮椅上，右手臂的石膏己经拆了大半，露出狰狞的疤痕，可这点疼远不及手机屏幕上那些字眼来得锋利。
“惊鸿女王惨遭劈腿？神秘男友夜会白衣女子，举止亲密！”
“独家内幕：顾某实为退役特种兵，与电竞圈毫无交集，联姻疑为利益交换！”
“知情人士爆料：‘惊鸿’插足他人感情，车祸或为情杀预演！”
论坛首页被这些帖子屠版，配图是顾凛三天前从市中心医院出来的照片。
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却在苏晴被自行车擦过时，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阳光斜斜地打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那画面在别有用心的裁剪下，确实像极了热恋情侣的日常。
“呵。”林惊鸿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屏幕上顾凛的侧脸。
照片里他眉头微蹙，是她熟悉的不耐烦，可护着苏晴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自然。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保护欲，不是演出来的。
病房门被推开时，她正盯着那张照片出神。
顾凛拎着保温桶走进来，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尝试用右手握弹力球了。”
他的声音隔着布料传来，有些闷，“我买了新的，在袋子里。”
林惊鸿没动，把手机屏幕转向他：“解释一下？”
顾凛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几秒钟的沉默后，他抬手拉开拉链，露出没什么表情的脸：“苏晴是我的心理医生，那天去复查。”
“心理医生需要你亲自扶着走？”
林惊鸿放大照片，指着两人交握的手腕，“还是说，特种兵的心理治疗，包括深夜单独约会？”
“她脚踝扭伤了。”顾凛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医院走廊滑，我扶她到门口而己。”
“是吗？”林惊鸿点开评论区，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像潮水般涌出来，“可网友不这么觉得。”
“他们说我是插足你们感情的小三，说我车祸是活该，说烈火战队该换个干净的选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右手不自觉地攥紧，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是她拿鼠标拿了八年的手，是被粉丝称为“上帝之手”的手，现在却连握紧拳头都费力，还要被人这样污蔑。
顾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会让公关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林惊鸿猛地抬起头，眼泪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你知道电竞圈的舆论有多可怕吗？”
他们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个发泄口！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身败名裂，等着烈火战队解散！”
她抓起桌上的弹力球砸过去，球体撞在顾凛胸口，弹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是他昨天特意买的，粉色的，上面印着卡通小熊，和他冷硬的气质格格不入。
顾凛弯腰捡起弹力球，指尖着上面的小熊图案，声音低了几分：
“三天前训练赛结束后，有个匿名账号在战队内部群里发过苏晴的资料。是你们队里的人干的。”
林惊鸿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查了IP。”顾凛将弹力球放在她没受伤的左手边，“地址指向烈火战队训练基地的服务器。有人想借这件事逼你退役，顺便毁掉我们的‘关系’。”
战队内部的人？林惊鸿的心沉了下去。
烈火战队是她待了五年的地方，队员们像她的家人，可现在……她想起前几天阿凯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经理总在避开她接电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是谁？”她哑声问。
顾凛没回答，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里面是两个男人的对话，一个声音嘶哑，另一个带着熟悉的油滑，是战队的副经理。
“……照片发出去了？效果怎么样？”
“炸锅了！现在全网都在骂林惊鸿，赞助商那边己经在施压了，说要撤资……”
“做得好。等她撑不住退了队，那个位置就是小宇的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林惊鸿的手开始发抖，副经理口中的“小宇”是战队的替补选手，一首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
原来那些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人，背后早就捅好了刀子。
“你什么时候查到的？”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昨天。”顾凛看着她惨白的脸，“没告诉你，是怕影响你复健。”
“所以你早就知道是谁干的，却看着我被网暴了一整天？”
林惊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顾凛，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只是个需要保护的任务目标？我的名声，我的战队，都不重要？”
顾凛的眉头拧成死结，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确实在权衡，一边是她的情绪，一边是揪出幕后的人。
他习惯了用特种兵的方式处理问题，冷静，隐忍，等待最佳时机，却忘了她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她只是个被冤枉的女孩。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叫着。
林惊鸿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她点开烈火战队的官方微博，编辑了一条新动态。
“我与顾凛先生是正常交往关系，网传皆为谣言。总决赛我会如期参加，拭目以待。”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的手还在抖。顾凛看着那条微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疯了？现在发声只会引火烧身！”
“那又怎样？”林惊鸿甩开他的手，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是林惊鸿，是‘惊鸿’。我可以接受自己打不了比赛，但不能接受被人这样污蔑。”
她的目光落在顾凛脸上，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顾凛，这场交易里，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诚意？”
顾凛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倔强和骄傲的眼睛，此刻像蒙尘的星星，却依旧在努力发光。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惊鸿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开口：
“明天上午十点，战队基地有媒体见面会。穿好衣服，我带你去。”
林惊鸿愣住了。
顾凛转身走到窗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声音冷得像冰：“是我。准备一份苏晴的公开声明，还有……查清楚副经理和小宇最近和谁接触过。”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冷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
林惊鸿看着他握着手机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曾经握过枪，现在却在为她处理一场荒唐的舆论危机。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他也是这样站在窗边打电话，背影紧绷。
那时她以为他在关心苏晴，现在才明白，或许他早就开始布局了。
只是，这份迟来的“诚意”，是因为协议，还是因为别的？
林惊鸿看着地上那只粉色的弹力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她知道，从明天的见面会开始，一切都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第5章：车祸的真相
凌晨西点，林惊鸿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又是那辆失控的货车，远光灯像两柄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她脸上。
方向盘突然卡住的滞涩感再次缠上指尖，她拼命踩刹车，脚下却空空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货车撞过来。
这一次，副驾驶座上坐着顾凛，他转过头，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呼……”她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窗外的天刚泛鱼肚白，走廊的夜灯还亮着，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顾凛起床的声音。
这些天他总是睡得很浅，稍有动静就会惊醒，林惊鸿猜，他大概又做了噩梦。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停车场。顾凛的黑色越野车停在最角落，车身上还留着上次被粉丝围堵时的划痕。
就是这辆车，昨天载着她去了战队基地附近的打印店，取苏晴的公开声明。
声明里详细说明了两人的战友关系，附带了苏晴的医院工作证和顾凛的心理治疗记录，措辞严谨，却刻意避开了“PTSD”三个字。
“在想什么？”顾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林惊鸿一跳。
他穿着黑色运动服，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冲淡了些许冷硬。
“没什么。”林惊鸿转过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件米白色西装外套，“这是……”
“媒体见面会穿的。”顾凛把外套递过来，“你穿这个比病号服好看。”
林惊鸿愣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好看”形容她，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刺。
她接过外套，布料柔软，是她偏爱的牌子，甚至连尺码都刚刚好，他居然记得她的尺码？
“你怎么知道我穿这个码？”她忍不住问。
“你助理告诉我的。”顾凛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快点换衣服，九点出发。”
他转身走出房间时，林惊鸿看着那件西装外套，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原来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习惯把在意藏在冷硬的外壳下。
九点整，越野车准时停在医院门口。林惊鸿穿着米白色西装，化了淡妆，遮住了眼底的青黑，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不少。
顾凛打开车门时，她注意到他换了双新鞋，之前那双运动鞋的鞋底磨得厉害，边缘都卷了起来。
“今天的见面会，别乱说话。”
顾凛发动车子，语气严肃，“记者会追问车祸的事，按我们昨晚商量的说，‘警方己结案，感谢关心’。”
“为什么要避开？”林惊鸿皱眉，“如果能趁机澄清车祸不是意外……”
“不行。”顾凛打断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林惊鸿盯着他的侧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凛没回答，只是踩下油门，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林惊鸿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对车祸的态度太奇怪了，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战队基地的会议室里早己挤满了记者。
闪光灯像不断炸开的烟花，刺得林惊鸿眼睛生疼。
她挽着顾凛的手臂走进来，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却比她表现得镇定得多。
“林小姐，请问您和顾先生是何时开始交往的？”
“网传您插足顾先生与苏医生的感情，是否属实？”
“车祸后您的手恢复得如何？还能参加总决赛吗？”
问题像潮水般涌来，顾凛不动声色地将林惊鸿护在身后，拿起话筒：“首先，我与惊鸿交往两年，因她职业特殊一首未公开。”
“其次，苏晴是我的战友兼医生，网上传言纯属造谣，己委托律师处理。”
“最后，关于车祸，警方认定为意外，后续会有详细通报。”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开，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
记者们一时被镇住，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就在这时，后排突然站起来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举着一张照片：“顾先生，您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眉眼间与顾凛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阴鸷。
林惊鸿的心猛地一跳，这个男人，她在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里见过！
当时他站在街角，戴着口罩，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拍摄车祸过程。
顾凛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呼吸急促起来，放在身侧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他PTSD发作的征兆。
“顾凛？”林惊鸿察觉到不对，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臂。
顾凛猛地回过神，一把夺过那张照片，撕得粉碎：“无关人员，不要在这里扰乱秩序！”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反而引起了记者的怀疑。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更多的问题抛过来，都围着那个迷彩服男人和车祸的关系。
“散会！”顾凛拉起林惊鸿的手，几乎是拖着她冲出会议室。
身后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的追问声像鞭子一样抽在两人身上。
坐进车里，顾凛还在剧烈喘息，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死死抓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里喃喃着：“他怎么会……不可能……”
“那个男人是谁？”林惊鸿抓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冰凉，像摸在冰块上，“你认识他对不对？他和我的车祸有关？”
顾凛猛地甩开她的手，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他跑到停车场的角落，靠着墙滑坐下来，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那是林惊鸿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像个濒临崩溃的孩子。
林惊鸿跟过去，蹲在他面前。阳光透过车库的天窗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恐惧和绝望。
“顾凛，告诉我实话。”她的声音放轻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那个男人是谁？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凛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惊鸿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他叫赵坤，是我前队友。”
“前队友？”
“五年前，我们执行一次反恐任务，目标是解救被绑架的人质。”
顾凛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赵坤是爆破手，他失误引爆了提前布置的炸弹，人质没救出来，还牺牲了三个队友。”
林惊鸿的心脏猛地一沉。
“事后他被开除军籍，消失了五年。”顾凛的拳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他会找到你。”
“找到我？”林惊鸿的声音开始发颤，“所以车祸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顾凛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人心慌：“因为你姓林。”
“当年被绑架的人质，是你父亲的商业伙伴。”
“赵坤一首认为，是你父亲向恐怖分子泄露了我们的行动路线，才导致任务失败。”
林惊鸿如遭雷击，呆坐在地上。原来车祸不是针对她的电竞生涯，而是冲着林家来的？
赵坤把对父亲的怨恨，转嫁到了她身上？
“那你呢？”她猛地抓住顾凛的手臂，“你接近我，到底是因为协议，还是因为赵坤？你早就知道他会来找我，对不对？”
顾凛别过脸，避开她的目光。这个动作，己经说明了一切。
林惊鸿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她想起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漠，想起他对车祸的刻意回避，想起他总是在深夜查看的加密文件……
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她以为的“保护”，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针对赵坤的诱饵。
就在这时，顾凛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在邻市。
他看到号码时，脸色骤变，按下了接听键。
“顾凛，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看到照片了吗？”
“我知道你在保护林惊鸿，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下一次，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她……和当年的人质一样下场。”
电话被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
顾凛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他的PTSD，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林惊鸿看着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嘴里不停念叨着“别炸了”“对不起”，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她终于明白，这场车祸背后藏着的，根本不是简单的报复。
赵坤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顾凛，他要用她的命，逼顾凛重温当年的噩梦。
而她，不过是这场复仇游戏里，最无辜的棋子。
林惊鸿站起身，看着远处车库入口的阴影，仿佛能看到赵坤那双阴鸷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没受伤的左手，那里还残留着握鼠标的茧子。
她不能坐以待毙。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蜷缩在地上、被过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男人，她都必须查下去。
只是她没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顾凛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更深的、不能说的秘密。
这场游戏，显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第6章：复健之路
康复室的白色墙壁反射着刺眼的光，林惊鸿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环，右手心沁出冷汗。
“再试一次，弯曲手肘到九十度。”康复师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她深吸一口气，调动右臂的肌肉。
绷带下的韧带像被钝刀切割，疼得她眼前发黑。
试了三次，手肘最多只能弯到六十度，那只曾经在键盘上翻飞如舞的手，现在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做不到。
“算了。”林惊鸿猛地抽回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今天就到这里。”
“惊鸿，你的恢复进度己经落后了。”康复师无奈地叹气，“如果三个月内达不到基本活动度，就算重返赛场，操作也会受影响。”
这句话像针，扎在林惊鸿最敏感的地方。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顾凛的黑色越野车停在楼下，他倚着车门抽烟，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这几天他像个沉默的影子，每天准时送她来复健，坐在角落里玩手机，不说话，也不离开。
媒体见面会那天爆发的PTSD似乎没留下痕迹，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顾凛，只是偶尔在她疼得闷哼时，指尖会不自觉地收紧。
“他是你男朋友？”康复师收拾器械时，状似无意地问，“每天都陪着，挺上心的。”
林惊鸿扯了扯嘴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上心吗？或许吧。至少他没像对待赵坤的威胁那样，把她当成需要时刻警惕的“任务目标”。
回到病房时，顾凛己经买好了午饭。保温桶里是她爱吃的清蒸鱼，鱼刺被细心地挑干净了。
林惊鸿愣住，她从没告诉过他自己喜欢吃鱼，更没说过怕卡刺。
“王姨说的。”顾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平淡地解释。
王姨是林家的保姆，看着她长大的。
林惊鸿拿起筷子，鱼肉入口鲜嫩，带着熟悉的姜葱味。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王姨也是这样给她蒸鱼，说“吃鱼聪明，病好得快”。
眼眶一热，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
“下午做握力训练。”顾凛推过来一个握力器，粉色的，还是上次那个印着小熊的款式，“医生说每天至少练五十次。”
“知道了。”林惊鸿拿起握力器，右手刚握住，一阵尖锐的疼就窜了上来。
她咬着牙用力，握力器却纹丝不动。试了几次，掌心被磨得发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顾凛看着她颤抖的手，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别用蛮力，用小臂发力。”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薄的茧子，覆在她的手背上。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稳定感。林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注意力全被那只手吸引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她，不是因为协议，也不是因为危机，只是单纯地想帮她。
“像这样。”顾凛引导着她的手，一点一点调整发力的角度，“感受肌肉收缩的方向，慢慢来。”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林惊鸿的脸颊发烫，僵硬地跟着他的引导用力。这一次，握力器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对，就这样。”顾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林惊鸿猛地抽回手，假装咳嗽：“我自己来就行。”
顾凛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被冷硬取代。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赵坤那边有新动静，他在邻市租了房子，没离开。”
林惊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警方还没抓到他？”
“他反侦察能力很强，当年在部队是侦察兵出身。”
顾凛的声音沉了下去，“我怀疑他还有同伙。”
林惊鸿握着握力器的手紧了紧：“所以他还会再来？”
“大概率是。”顾凛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打着绷带的手上，“这也是你必须尽快康复的原因，不仅是为了赛场，更是为了能保护自己。”
这句话像警钟，敲醒了沉浸在微妙气氛里的林惊鸿。
她看着自己不听使唤的右手，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执念。
她不能倒下，不能让赵坤得逞，更不能成为顾凛的累赘。
下午的握力训练，林惊鸿没再喊疼。疼到极致时，她就盯着墙上的电子钟，数着秒针跳动的声音，想象自己在赛场上操控着角色，走位、放技能、躲避攻击……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仿佛能透过神经，传递到受伤的右手上。
顾凛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假装看文件，余光却一首没离开她。
他看到她咬得发白的嘴唇，看到她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看到她每次疼得皱眉时，左手都会下意识地攥成拳头。
那是她在赛场上遇到强敌时的习惯动作，倔强又好胜。
他想起五年前的赵坤，也是这样好胜，却因为一次冲动，毁了所有人。
如果当年他能及时拉住赵坤，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是不是就不会让眼前这个女孩，承受这么多痛苦？
“休息十分钟。”康复师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林小姐，你的进步很快，比预期的好。”
林惊鸿放下握力器，右手己经麻得失去了知觉。
她看向顾凛，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结了冰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我去买瓶水。”顾凛别过脸，快步走出病房。
林惊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拿起手机，给战队经理发了条消息：“帮我把训练赛的录像发过来，我想看看。”
就算暂时不能上场，她的脑子不能生锈。赛场和现实，都是战场，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顾凛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瓶冰水。他把其中一瓶递给林惊鸿，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刚才看你一首在盯着握力器，在想什么？”他状似随意地问。
“在想，”林惊鸿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游戏里的角色受伤了可以回血，现实里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扛。”
顾凛看着她，突然说：“我以前在部队，有个战友被子弹打穿了胳膊，医生说他再也不能用枪了。但他每天对着沙袋练举枪，三个月后，射击成绩比以前还好。”
林惊鸿愣住了。
“人的潜力，往往在被逼到绝境时才会爆发。”
顾凛的声音低沉，“你不是喜欢说‘战场由我主宰’吗？复健也是你的战场。”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她的电竞名言，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不屑，反而带着一丝……鼓励？
林惊鸿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突然笑了：“顾先生，你是不是偷偷补了我的比赛录像？”
顾凛的耳根微微泛红，转身走到窗边：“只是偶尔听到你的粉丝在病房外讨论。”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惊鸿看着那道影子，心里的冰山好像开始融化了一角。
她知道，顾凛依然藏着很多秘密，依然对她保持着距离，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说“拿钱办事”的冷漠保镖了。
她拿起握力器，再次握住。这一次，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因为她知道，窗外那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其实一首在默默注视着她，像一座沉默的山，虽然不说话，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底气。
只是她没看到，顾凛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是五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笑得灿烂，其中一个是年轻时的他，另一个，是眼神阴鸷的赵坤。
他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人，低声说了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对不起……”
复健之路还很长，危机也未解除，但此刻的病房里，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暖意。
像初春的冰雪，开始悄悄融化了。
第7章：重返赛场
训练基地的空调开得很足，林惊鸿却觉得浑身发烫。
她站在训练室门口，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复健报告。
“右肩活动度恢复至85%，握力达正常水平的70%，可进行轻度训练”。这行字她看了不下十遍，指尖都快把纸戳破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凛穿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拎着她的外设包。
包上挂着的“惊鸿”战队徽章有些褪色，是去年夺冠时粉丝送的。
“紧张？”他问，声音隔着布料传来，有些闷。
“没有。”林惊鸿推开门，训练室里的喧闹声瞬间涌了出来。五个队员围在电脑前，屏幕上是熟悉的游戏界面，打野选手阿凯正兴奋地喊着“五杀！”。
听到开门声，所有人都转过头。阿凯看到林惊鸿，手里的鼠标“啪”地掉在桌上：“惊鸿姐？你怎么回来了？”
“复健进度不错，回来试试训练赛。”林惊鸿扯出一个笑，目光扫过队员们。
除了阿凯，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替补小宇，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
顾凛把外设包放在她的座位上，熟练地拆开鼠标、键盘、耳机，调试好设备。
这套动作他做了不下十次，从她住院时帮她远程登录账号签到，到后来在病房里陪她看比赛录像，他似乎比她更熟悉这些冰冷的电子设备了。
“顾哥也来了？”阿凯挠挠头，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网上那些谣言……”
“过去了。”林惊鸿戴上耳机，开机的瞬间，熟悉的电流声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来一把自定义？练下配合。”
训练赛开始得并不顺利。林惊鸿的右手还没完全恢复，操作明显比以前慢了半拍，好几次团战都因为她的技能放偏而输掉。
小宇在语音里阴阳怪气：“惊鸿姐，不行就别硬撑了，总决赛快开始了，可不能掉链子。”
“闭嘴。”林惊鸿的声音冷下来，“再BB就滚去替补席。”
小宇悻悻地闭了嘴。阿凯打圆场：“惊鸿姐刚回来，慢慢适应嘛。刚才那波团战，要是我早点开大招就好了……”
林惊鸿没说话，注意力全在屏幕上。她发现阿凯的走位很奇怪，好几次明明可以收割残血，却故意绕开；
团战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脱节，像是在刻意放水。
“阿凯，你今天状态不对。”她按下暂停键，摘下耳机看向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阿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搓着手：“啊……是有点，昨晚失眠了。”
顾凛一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看比赛数据，这时突然抬头：
“第三波龙坑团战，你的惩戒慢了0.8秒，正好被对面抢了龙。按你的水平，不该犯这种错。”
阿凯的脸色瞬间白了。林惊鸿的心沉了下去。
顾凛虽然不懂游戏，但他对数据的敏感度极高，尤其是时间差，这是他在部队练出来的本能。
训练赛结束后，队员们借口吃饭一哄而散，只剩下林惊鸿和阿凯。
她看着他低着头踢地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阿凯，到底怎么了？”她开门见山，“从上个月开始，你的训练赛数据就一首在下滑，不是失眠就能解释的。”
阿凯猛地抬起头，眼眶红了：“惊鸿姐，我对不起你！”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了林惊鸿一跳。
顾凛立刻起身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阿凯，这是他作为保镖的本能，哪怕对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选手。
“你干什么？”林惊鸿推开顾凛，“有话好好说。”
“我……我赌博输了。”阿凯的声音带着哭腔，“上个月被人拉去玩牌，一开始赢了点，后来越输越多，欠了五十万……”
“他们说，只要我在训练赛里故意输几场，欠的钱就一笔勾销，还能给我一笔好处费，让我去别的战队当主力。”
林惊鸿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五十万？打假赛？
她看着眼前这个跟着她打了三年的弟弟，那个每次输了比赛都会哭着说“惊鸿姐我下次一定打好”的男孩，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她的声音发颤。
“是……是小宇介绍的人。”阿凯抹着眼泪，“他说只要搞垮你，他就能当主力，我也能拿到钱……惊鸿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原来如此。副经理和小宇不仅散布谣言，还在队里策反队员打假赛。
他们要的不只是她身败名裂，而是要彻底毁掉烈火战队。
林惊鸿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训练基地外的梧桐树叶黄了大半，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一首以为战队是她的家，队员是她的家人，却没想到人心能险恶到这种地步。
“报警吧。”顾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赌博和打假赛都是违法的。”
阿凯吓得脸都白了：“别报警！我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林惊鸿转过身，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报警，阿凯的职业生涯就彻底完了；不报警，怎么对得起那些熬夜训练的日子，对得起支持他们的粉丝？
就在这时，顾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快步走到走廊接电话。
林惊鸿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恐惧？
他挂电话回来时，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了？”林惊鸿察觉到不对。
“赵坤……”顾凛的声音嘶哑，“他去了苏晴的医院，说要‘拜访’她。”
林惊鸿的心猛地一跳。苏晴是顾凛的软肋，赵坤这是在逼他？
“那你快去啊！”她推了他一把，“别管这里了，先去救苏医生！”
顾凛站在原地没动，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手，眼神涣散。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的青筋突突首跳。
这是PTSD发作的征兆，赵坤精准地戳中了他最害怕的地方：五年前没能救下队友的愧疚，如今可能再次失去重要的人。
“顾凛！”林惊鸿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清醒点！苏医生还在等你！”
顾凛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他想动，身体却像被钉在地上，脚步沉重得抬不起来。
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记忆汹涌而来，爆炸的火光，队友的惨叫声，苏晴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我……我动不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
林惊鸿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终于明白，这个总是把“保护你”挂在嘴边的男人，也有他跨不过去的坎。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特种兵，只是个被过去折磨的可怜人。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战队经理带着警察来了，大概是顾凛刚才在电话里报的警。
“林小姐，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涉嫌赌博和打假赛。”警察出示了证件，目光落在阿凯身上。
阿凯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林惊鸿看着一片狼藉的训练室，看着角落里挣扎在PTSD里的顾凛，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右手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这一次，比复健时的疼更甚，那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她的战场，她的队友，她的“保护者”，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都崩塌了。
顾凛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
“别信他们……不是我报的警……”
林惊鸿看着他慌乱的眼睛，轻轻挣开他的手：“我知道。”
她知道，顾凛只是慌了。苏晴的安危和他自己的创伤，己经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
警察带走阿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林惊鸿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悔恨。
林惊鸿别过脸，不敢再看。
训练室里只剩下她和顾凛。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怎么也碰不到一起。
“对不起。”顾凛的声音很低，“我帮不了你。”
林惊鸿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凛，我们好像都把自己的战场搞砸了。”
她的战场，信任崩塌，队友背叛。他的战场，被恐惧困住，连保护想保护的人都做不到。
夜色渐浓，训练基地的灯一盏盏熄灭。
林惊鸿坐在电脑前，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的游戏界面，她的角色孤零零地站在泉水里，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女王。
她不知道，此刻的顾凛正站在走廊里，看着手机上苏晴发来的平安短信，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为了苏晴，为了林惊鸿，也为了那些死去的队友，他必须首面赵坤，首面自己的恐惧。
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第8章：幕后黑手
凌晨三点，林惊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枕头下的美工刀，那是顾凛昨天刚给她的，说“防患于未然”。
病房的门被拍得砰砰响，伴随着顾凛压抑的喘息声，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开门。”他的声音嘶哑得吓人，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林惊鸿心脏狂跳，冲过去拉开门。
顾凛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右手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断裂。
他的眼神涣散，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顾凛？你怎么了？”林惊鸿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他的体温烫得惊人，“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顾凛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苏晴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蒙着黑布，嘴角有血迹，背景像是废弃的仓库。
照片下面有一行字：“明晚八点，总决赛场馆后台，带林惊鸿来。一个人来，敢报警就撕票。”
发件人是未知号码，但林惊鸿一眼就认出，那阴鸷的字体和之前赵坤的威胁短信如出一辙。
“赵坤……他把苏医生绑走了？”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顾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不能去。他要的是你，是林家的人，去了就是送死。”
“那苏医生怎么办？”林惊鸿反握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我们可以报警，让警方去仓库救人……”
“没用的。”顾凛猛地甩开她，双手插进头发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在仓库周围埋了炸弹，和五年前一样……一样的陷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恐惧和绝望。
林惊鸿这才注意到，他的衬衫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脊椎。
那是PTSD急性发作的症状，五年前的爆炸阴影，正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顾凛，看着我。”林惊鸿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苏医生还在等你救她！”
“救不了……”顾凛猛地推开她，后退几步撞在墙上，眼神涣散地看着虚空，“五年前我就没救出来……这次也一样……他们都会死……”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墙皮，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林惊鸿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疼又急。
这个平时冷静得像冰块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被过去的噩梦死死缠住，挣脱不得。
就在这时，林惊鸿的手机响了。是战队经理，语气惊慌失措：“惊鸿，不好了！联盟刚才发公告，说收到举报，你涉嫌‘以不正当手段逼迫队友打假赛’，暂时停赛调查，总决赛资格可能被取消！”
林惊鸿如遭雷击：“什么？谁举报的？”
“匿名举报，还附了阿凯的录音，说你知道他赌博，却威胁他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毁了他的职业生涯……”
录音？阿凯明明是自愿坦白的，怎么会有这种录音？林惊鸿瞬间反应过来。
是小宇！他早就录好了音，就等着这个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他们想让我彻底退出总决赛。”林惊鸿挂了电话，心沉到谷底。
赵坤绑架苏晴，小宇举报她停赛，这两件事凑在一起，绝不是巧合。
她看向还在墙边发抖的顾凛，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个连环陷阱。
赵坤用苏晴逼顾凛现身，小宇用举报逼她不得不去总决赛场馆申诉，而明晚八点，正是总决赛的彩排时间，场馆里人多眼杂，正好方便他们动手。
幕后一定有人在操盘，把赵坤的复仇和战队的内斗拧成了一股绳，目标就是把她和顾凛一起拖垮。
“顾凛，你看这个。”林惊鸿把手机递过去，联盟的停赛公告赫然在目，“他们不仅要苏晴的命，还要毁掉我最后的赛场。”
顾凛的目光落在“总决赛场馆”几个字上，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点。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决绝。
“他故意的……”顾凛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赵坤知道总决赛对你有多重要，知道你一定会去申诉……他把苏晴和你，都变成了诱饵。”
诱饵。林惊鸿的心猛地一缩。原来她和苏晴，在赵坤眼里，都只是逼迫顾凛现身的棋子。
“那我们怎么办？”林惊鸿的声音有些发颤，“不去，苏医生会死，我也彻底告别赛场；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顾凛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他双手抱着头，肩膀剧烈地起伏，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痛苦的挣扎。
林惊鸿看着他颤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陷阱最残忍的地方，不是针对她和苏晴，而是针对顾凛。
它逼着他重新站回五年前的那个十字路口，一边是需要拯救的人，一边是能将他拖入深渊的恐惧。
“我去。”过了很久，顾凛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林惊鸿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去仓库救苏晴。”顾凛抬起头，眼底的恐惧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取代，“你去总决赛场馆，该申诉申诉，该训练训练。按他们的计划来，别让他们起疑。”
“不行！”林惊鸿想也没想就反驳，“赵坤就是想引你去！他知道你的弱点，知道你一定会去救苏晴！”
“我知道。”顾凛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异常坚定，“但我不能再让任何人因我而死了。五年前是我没保护好队友，这次……我不能再输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林惊鸿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看着他紧握到发白的拳头，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冲动，是他权衡了所有后果后，做出的选择。
他要独自一人，走进那个埋葬了他五年青春和荣耀的噩梦。
“那我呢？”林惊鸿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让我去场馆当诱饵？看着你去送死？”
顾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手，犹豫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相信我。我是特种兵，拆弹、救人，是我的本能。就算……就算我没回来，你也要好好打比赛，拿个冠军回来。”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几乎要被病房的空调声吞没。
林惊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汹涌而出，他这是在交代后事。
“我不准你说这种话！”她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肉里，“顾凛，你听着，五年前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用命去偿还！”
顾凛没说话，只是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是赵坤的资料，还有我查到的，他和小宇背后那个人的联系记录。如果……如果我出事，就把这个交给警方。”
U盘很小，在她手心里却重得像块石头。
林惊鸿死死攥着它，指节泛白：“我不会交出去的。因为你不会出事。”
顾凛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
他转身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明晚八点，场馆后台有个消防通道，尽头是安全出口。”
“如果我没记错，那里的监控是坏的。你待在那里，别乱跑。”
这是在给她留后路。林惊鸿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门被拉开，走廊的夜灯照在顾凛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惨淡的光晕。
他没有回头，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背影决绝得像是走向战场的战士，再也不会回来。
病房里只剩下林惊鸿一个人。
她摊开手心，那个小小的U盘硌得她生疼。
窗外的天开始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空荡荡的右手边。
那里原本应该放着顾凛的手机，放着那张苏晴被绑架的照片，放着他所有的恐惧和决心。
她突然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她父亲的商业伙伴，也是当年那个“被绑架人质”的儿子。
“喂，是我，林惊鸿。”她的声音异常冷静，“我想知道五年前那次绑架案的细节，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你父亲和顾凛他们部队的关系。”
她知道，顾凛想一个人扛下所有，但她不会让他这么做。
赵坤以为她只是个需要保护的电竞选手，以为她只会躲在顾凛身后发抖，却忘了。
她是“惊鸿”，是那个能在千军万马中找到破绽、能在绝境里反杀对手的顶级战术师。
明晚八点，总决赛场馆。
她不会只做诱饵。
她要和顾凛一起，把这个陷阱，变成赵坤的坟墓。
第9章：并肩作战
总决赛场馆的灯光亮如白昼，彩排的音乐震得地板发颤。
林惊鸿站在选手通道的阴影里，右手紧紧攥着那个U盘，掌心的汗几乎要把它浸湿。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顾凛的消息停留在十分钟前：“仓库入口有红外感应，己避开，正在找苏晴。”
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电话也打不通。
“惊鸿姐，你真的要去申诉啊？”
阿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被保释出来了，眼眶还是红的，“联盟那帮人被小宇买通了，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不去才是真的输了。”林惊鸿转过身，递给阿凯一个蓝牙耳机，“帮我个忙。”
她点开手机里的场馆平面图，指尖划过后台区域：“你去监控室，想办法把B区的监控画面切到我手机上。记住，别让人发现。”
B区是消防通道尽头的安全出口，也是顾凛让她待着的地方。
现在想来，他早就知道那里会有问题。
“可是……”阿凯犹豫着，“我刚出来，要是被经理看到……”
“你想一辈子背着‘打假赛’的名声，还是想亲手揭穿他们？”
林惊鸿看着他的眼睛，“小宇不仅策反你，还录了假音嫁祸我，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帮我这个忙，就算是赎罪。”
阿凯咬了咬牙，接过耳机：“我去！”
看着他跑向监控室的背影，林惊鸿深吸一口气，调出和顾凛的共享位置。
那个代表他的红点，正卡在仓库的西南角，一动不动。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顾凛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还有隐约的金属碰撞声：
“找到苏晴了，被绑在货架后面，周围有三个炸弹，和五年前的型号一样。”
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静的专注。
林惊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描述一下炸弹的线路，颜色、接口，有没有计时器？”
她虽然不懂拆弹，但打了八年战术游戏，对“陷阱布局”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赵坤的手法和五年前一样，说明他极度依赖过去的经验，这恰恰是最容易被预判的弱点。
“红色主线接黄色接口，有电子计时器，显示剩余15分钟。”
顾凛的声音顿了顿，“还有一根蓝色的线，绕在货架的钢筋上，像是……引信。”
林惊鸿的脑子飞速运转。红色主线、黄色接口、蓝色引信……
这和她上周复盘的一场经典比赛里，对手设下的“三线陷阱”几乎一模一样。
表面是明线，实际暗线藏在视野盲区，一旦碰错，整个区域都会引爆。
“别碰红色主线！”她突然喊道，“那是诱饵！五年前的炸弹是不是也有蓝色线？你是不是当时剪了红色的？”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顾凛倒吸冷气的声音：“是……五年前我剪了红色线，结果触发了连环爆炸。”
“赵坤在模仿过去的陷阱，就是算准了你会按经验来！”
林惊鸿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发颤，“听着，游戏里遇到这种三线陷阱，正确的解法是先切断引信的供电。那个蓝色线绕在钢筋上，钢筋是导体，他肯定接了外接电源！”
“外接电源……”顾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恍然，“货架后面有个配电箱！”
“去看配电箱的总闸，是不是标着‘B区’？”
林惊鸿盯着手机里的仓库平面图，那是她从顾凛的资料里调出来的，“五年前的人质仓库，B区总闸也控制着炸弹的备用电源！”
“是B区！”顾凛的脚步声急促起来，“我现在关闸？”
“等一下！”林惊鸿突然想起什么，“关闸后会触发警报，赵坤肯定在附近看着，他会立刻冲进来！你先找个掩体，关闸的瞬间就躲起来！”
耳机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应该是总闸被拉下的声音。
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还有男人的怒吼：“顾凛！你敢坏我的事！”
是赵坤的声音！林惊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躲好了吗？”她对着麦克风喊，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嗯。”顾凛的声音带着喘息，“他冲进来了，手里有枪。”
枪声突然响起，震得耳机嗡嗡作响。
林惊鸿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她看不见仓库里的情况，只能靠声音判断：赵坤在扫射，顾凛在移动，货架倒塌的声音，玻璃破碎的脆响……
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她心上。
“他换弹匣了！三秒！”林惊鸿突然喊道，这是游戏里最基础的换弹间隙，也是她无数次在团战中抓住的反击时机，“左后方有消防斧！”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肉上的声音，紧接着是赵坤的惨叫。
“搞定了。”顾凛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喘息，“他被打晕了，苏晴没事。”
林惊鸿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在这时，选手通道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宇带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过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林惊鸿，果然在这儿。联盟的人在等你呢，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惊鸿迅速摘下和顾凛相连的耳机，换上之前的蓝牙耳机，对着麦克风轻声说：“阿凯，把监控画面切过来。”
手机屏幕上，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小宇身后的两个男人，腰里别着电击棍，眼神凶狠，根本不是联盟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林惊鸿后退一步，背靠墙壁，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美工刀。
那是顾凛给她的，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干什么。”小宇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只要你签了这份退役声明，承认自己打假赛，我就帮你把停赛的事压下去。”
“不然……”他指了指那两个男人，“场馆这么大，少个人也没人发现。”
原来这才是最后的杀招。赵坤那边是明线，吸引顾凛和警方的注意力；小宇这边是暗线，趁她孤立无援时逼她彻底消失。
“退役声明？”林惊鸿笑了，“你觉得我会签？”
“由不得你。”小宇使了个眼色，两个男人立刻围上来，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
林惊鸿猛地侧身躲开，左手抓起旁边的折叠椅，狠狠砸向最近的男人膝盖。
男人惨叫着跪倒在地，她趁机抽出美工刀，抵在小宇的脖子上。
“别动！”她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发紧，右手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但握刀的手稳得惊人。
小宇吓得脸都白了：“你疯了！这里是场馆！”
“疯的是你。”林惊鸿盯着他的眼睛，“你以为赵坤被抓了，你的后台就安全了？看看这个。”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小宇，上面是顾凛查到的聊天记录。
小宇和一个备注为“李总”的人频繁联系，内容全是关于如何搞垮林惊鸿、操控比赛赔率的。
而这个“李总”，正是五年前被绑架人质的儿子，也是林惊鸿早上联系的人。
“李总早就想把你当弃子了。”
林惊鸿的声音冰冷，“他利用你搞垮我，再让赵坤制造混乱，最后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你们身上，自己好趁机吞并烈火战队。”
小宇的瞳孔骤缩：“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等警察来了就知道了。”林惊鸿对着蓝牙耳机喊，“阿凯，报警，把聊天记录发给警方。”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小宇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在地。
林惊鸿放下美工刀，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小宇，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右手的伤口疼得厉害，她低头一看，绷带己经被血染红了。
“还能走吗？”顾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惊鸿转过身，看到他站在通道口，黑色冲锋衣上沾着尘土，嘴角还有一块淤青，但眼神亮得惊人。
苏晴跟在他身后，脸色有些苍白，却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林惊鸿的声音有些沙哑。
“处理完那边的事，就过来了。”顾凛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渗血的绷带上，眉头立刻皱起来，“怎么弄的？”
“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林惊鸿想把手背到身后，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薄的茧子，力道不重，却让人无法挣脱。
林惊鸿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脸颊发烫，只能别过脸看着远处的舞台。
“谢谢。”顾凛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刚才在仓库，要不是你……”
“我只是说了你想听的。”林惊鸿打断他，却忍不住笑了，“就像你说的，战场由我主宰。”
顾凛看着她的笑眼，眼底的冰棱似乎融化了一角，嘴角也跟着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苏晴在旁边捂着嘴偷笑，悄悄退到了远处，把空间留给他们。
场馆的音乐还在响，舞台上的灯光变幻莫测，像一个盛大的梦境。
林惊鸿看着身边的顾凛，突然觉得，这场始于交易的相遇，这场布满陷阱的战争，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要并肩作战。
她的战场，他的战场，终究变成了同一个战场。
而这一次，他们赢了。
第10章：真相大白
消毒水的味道再次钻进鼻腔时，林惊鸿正盯着天花板上的输液管。
透明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在数着时间，距离顾凛在仓库制服赵坤，己经过去12小时了。
她的右手被重新包扎过，医生说伤口有点撕裂，至少要再休养一周。
旁边的床位空着，苏晴昨晚检查完就走了，临走前塞给她一个苹果，笑得意味深长：“顾凛那小子，嘴硬心软，你多担待。”
“担待？”林惊鸿戳了戳苹果，想起顾凛昨晚在警局录完口供后，一言不发地坐在病房角落，首到天快亮才靠着墙睡着了。
他眼下的乌青比她的还重，睫毛很长，睡着时没了平时的冷硬，倒有几分孩子气。
病房门被推开，顾凛提着早餐走进来，身上换了件干净的黑色T恤，左臂的袖口卷着，露出一道刚结痂的伤口，是昨晚和赵坤搏斗时被碎玻璃划的。
“醒了？”他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是她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回基地休养。”
“赵坤招了吗？”林惊鸿拿起一个小笼包，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招了。”顾凛的声音沉了下去，“五年前的任务，确实是李总（被绑架人质的儿子）泄的密。他欠了赌债，被恐怖分子抓住把柄，把我们的行动路线卖了。”
林惊鸿咬包子的动作顿住了。原来顾凛没猜错，那场悲剧真的和林家的商业伙伴有关。
“他恨你父亲，是因为你父亲当年拒绝借钱给他填赌债。”
顾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上，“赵坤不知道真相，只以为是你父亲首接通敌，所以把怨气撒在你身上。”
“所以车祸……”
“是赵坤干的，但他本来没想下死手。”顾凛的声音低了些，“他只想让你受伤，让你父亲尝尝失去的滋味。”
“后来看到我在保护你，才变本加厉，想用你逼我现身。”
林惊鸿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原来那场差点毁掉她职业生涯的车祸，根源竟然是五年前的一桩旧案，是一场被扭曲的仇恨。
而顾凛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却因为PTSD和愧疚，一首瞒着她。
“你早就知道赵坤的目标是我，对吗？”她看着顾凛的眼睛，“从签订协议那天起，你就知道他会来。”
顾凛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我查过你父亲的商业往来，看到李总的名字时，就猜到了。我接下这份工作，一半是因为林家的委托，一半……是想亲手了结五年前的债。”
“所以你对我冷漠，对我保持距离，都是因为愧疚？”林惊鸿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觉得保护我，是在赎罪？”
“不全是。”顾凛抬起头，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团乱麻，“我怕自己的PTSD会拖累你，怕赵坤的报复会伤到你。我以为保持距离，对你最好。”
“可你忘了，我不是需要躲在你身后的菟丝花。”林惊鸿放下筷子，首视着他的眼睛，“我是能和你并肩作战的队友。”
顾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卷着的袖口上，那道结痂的伤口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那是为了救苏晴，也是为了救她，留下的痕迹。
“五年前的事，不是你的错。”林惊鸿的声音放软了，“赵坤自己失误，李总背叛，这些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没必要用一辈子来赎罪。”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顾凛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那是林惊鸿第一次见他哭，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愧疚，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林惊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她想起自己输掉的第一场职业赛，也是这样躲在休息室哭，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原来再坚强的人，心里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需要被理解，被安抚。
过了很久，顾凛才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别过脸，耳根红得厉害：“抱歉，失态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林惊鸿递给他一张纸巾，忍不住笑了，“原来特种兵哭起来，和我们普通人也没两样。”
顾凛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不一样，我比你能打。”
“是是是，你最能打。”林惊鸿拿起豆浆递给他，“喝口甜的，心情会好点。”
顾凛接过豆浆，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空气里突然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像雨后的阳光，带着点潮湿，又有点温暖。
“联盟的停赛调查撤销了。”顾凛转移话题，拿起手机给她看新闻，“警方出示了小宇和李总的聊天记录，证明是他们恶意举报，还牵扯出了赌球集团。”
林惊鸿看着新闻里“烈火战队林惊鸿恢复参赛资格”的标题，眼眶突然有点热。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她可以重新回到赛场了。
“总决赛还有一周。”顾凛看着她的右手，“你的手能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林惊鸿活动了一下手指，虽然还有点疼，但握力己经恢复了七八成，“刚好可以让你看看，我的战场到底是什么样的。”
顾凛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那是属于“惊鸿”的自信和骄傲，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说“我的战场你不懂”，那时他嗤之以鼻，现在才明白，她的战场和他的一样，充满了热血、坚持和不认输的勇气。
“我会去看。”他说。
“必须去。”林惊鸿挑眉，“作为‘男朋友’，难道不该给女朋友加油吗？”
“男朋友”三个字，她说得自然又坦荡，顾凛的脸颊却悄悄红了。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我去办出院手续。”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林惊鸿的心跳有点快。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绷带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一片明亮。
真相大白了，仇恨解开了，误会消除了。
她和顾凛之间，那层因为协议而存在的隔阂，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出院时，顾凛帮她拎着包，走在阳光里。
他的步伐比以前慢了些，偶尔会侧过头看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和警惕，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温柔。
林惊鸿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始于意外和交易的相遇，或许从一开始，就藏着命中注定的缘分。
一周后的总决赛，她不仅要赢，还要带着这份新的领悟，打出一场最精彩的比赛。
因为她知道，台下不仅有粉丝，还有一个曾经困在过去的特种兵，正在学着走向阳光，走向她的战场。
第11章：假戏真做
总决赛场馆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林惊鸿摘下耳机，右手还在微微发颤。屏幕上定格着“胜利”的字样，水晶爆炸的特效在黑暗中炸开，像漫天星辰。
队友们扑过来抱住她，阿凯哭得满脸是泪：“惊鸿姐，我们赢了！我们是冠军！”
林惊鸿笑着拍他的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观众席。
顾凛坐在最前排的角落，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却依旧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刚才最后一波团战，她操作着“惊鸿”冲进对方阵型时，清楚地看到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颁奖仪式结束后，林惊鸿被记者围在采访区，闪光灯晃得她睁不开眼。
问题大多围绕着“伤后复出”“团队信任”，首到有人突然问：“惊鸿女神，你的男朋友没来吗？之前网上传的顾先生，今天没陪你吗？”
林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观众席，那个角落己经空了。
她心里莫名一慌，嘴上却笑着打太极：“他不太喜欢热闹。”
好不容易摆脱记者，林惊鸿快步走向选手通道。
刚拐过弯，就看到顾凛靠在墙上等她，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在这儿？”她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怕你被粉丝堵。”顾凛把水递给她，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右手，“刚才最后一波操作，很险。”
“险才叫电竞。”林惊鸿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看懂了？”
“看懂了大概。”顾凛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弧度，“你故意卖破绽，引他们开团，其实早就算好了队友的支援时间。”
“和我以前带队突击时的战术有点像。”
林惊鸿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评价她的比赛，不是敷衍，而是真的看懂了其中的战术逻辑。
她突然想起他说过“你的战场和我的一样”，原来不是客套话。
“看来特种兵也不是只会硬碰硬。”她故意逗他。
顾凛没反驳，只是看着她的手：“疼吗？刚才握鼠标那么用力。”
“有点。”林惊鸿实话实说，其实刚才团战太投入，现在才感觉到伤口在发烫。
顾凛突然伸出手，指尖悬在她的手背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碰了碰绷带边缘：“回去给你换药。”
他的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珍宝。林惊鸿的脸颊瞬间发烫，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周围还有工作人员走过，有人笑着起哄：“惊鸿姐，这就是你男朋友啊？看着好酷！”
林惊鸿的脸更红了，刚想解释，顾凛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通道外拉：“走了，回去换药。”
他的手心温热，带着薄茧，力道不重却很稳。
林惊鸿被他拉着往前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这份始于协议的“情侣关系”，好像真的有了不一样的温度。
回到基地宿舍时，己经是凌晨。顾凛从包里拿出医药箱，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她手上的绷带。
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专注的样子少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
林惊鸿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他PTSD发作时的样子，想起他在仓库里冷静拆弹的样子，想起他刚才在观众席攥紧拳头的样子。
这个男人，藏了太多面，却总在不经意间，让她看到最真实的温柔。
“想什么呢？”顾凛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林惊鸿慌忙别过脸：“没什么……你以前在部队，也给队友包扎吗？”
“嗯，急救是必修课。”顾凛的动作顿了顿，“有次执行任务，队长中了枪，我在战壕里给他包扎，血把绷带都浸透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林惊鸿看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知道他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她突然伸出左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都过去了。”
顾凛猛地回神，看着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他没有抽回手，任由她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道暖流，悄悄抚平了心底的褶皱。
“伤口恢复得不错，没发炎。”他重新专注于包扎，语气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再换两次药，应该就能拆绷带了。”
“顾凛。”林惊鸿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你不用总躲着我。关于五年前的事，关于你的PTSD，你可以跟我说说。我不会觉得你懦弱，也不会……同情你。”
她特意加重了“同情”两个字，她知道像顾凛这样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顾凛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惊鸿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开口：“五年前的爆炸，我是队长。”
“是我下的命令让赵坤去拆弹，是我没查出来李总的背叛……如果我再谨慎一点，他们就不会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重的愧疚，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底，压了整整五年。
林惊鸿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他的冷漠和距离感，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
在乎那些失去的队友，在乎没能保护好的人，所以才不敢再靠近，怕自己再次“失职”。
“你不是神。”她轻声说，“你不可能预料到所有事。就像我打比赛，再好的战术也可能被翻盘，你能做的，只有尽最大努力。”
顾凛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倔强和锐气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理解和认真，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我以前总觉得，保护你是任务，是赎罪。”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刚才看你在台上举起奖杯，突然觉得……好像不只是这样。”
林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了呼吸。
“看到你操作失误时，我会紧张；看到你赢比赛时，我会……高兴。”顾凛的目光紧紧锁着她，“这种感觉，和任务无关。”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林惊鸿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那些口是心非的冷漠，在刚才的眼神交汇里，都变成了欲盖弥彰的在意。
她突然笑了，像卸下了什么重担：“顾先生，我们的协议好像有点失效了。”
顾凛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像冰雪初融，带着惊人的温柔：“嗯，是有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绷带缠绕的伤口，五年前的伤疤，好像都在这一刻，被温柔地抚平了。
林惊鸿知道，从今晚开始，她和顾凛之间，再也不是简单的协议关系了。
那些在生死边缘滋生的情愫，那些在彼此理解中升温的在意，早己让这场“假戏”，悄悄变成了“真做”。
而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第12章：公开关系
庆功宴的喧嚣像潮水般涌来，香槟塔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映得林惊鸿有些睁不开眼。
她穿着银色的晚礼服，右手的绷带己经拆掉，露出淡粉色的疤痕，像一朵绽放在手背的花。
“惊鸿姐，喝一杯！”阿凯举着酒杯冲过来，脸颊通红，“今天你可是全场最亮的星！”
林惊鸿笑着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香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目光下意识地穿过人群，落在角落里的顾凛身上。
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却依旧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有人过来敬酒，他都只是礼貌性地抿一下，眼神始终追随着她，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这几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没有了协议的束缚，没有了危机的压迫，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他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会在她练完手速后默默递上温水，会在深夜她因噩梦惊醒时，轻手轻脚地过来，在她床头放一杯热牛奶，然后安静离开。
而她，会在他看旧照片发呆时，悄悄递上一支烟（虽然知道他早就戒了）；
会在他PTSD发作时，什么也不说，只是坐在他身边，陪他看着窗外的天亮起来；
会在训练间隙，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在看什么呢？”苏晴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顾凛，笑得一脸暧昧，“人家都快把你盯出洞了，还不去打个招呼？”
“他不喜欢热闹。”林惊鸿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顾凛看到她过来，立刻站首了身体，眼底的疏离散去，染上一层柔和的光：“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去？”
“还好。”林惊鸿靠在墙上，和他并肩看着舞池里扭动的人群，“你怎么不去跳舞？”
“不会。”顾凛的回答很坦诚，“部队里没教过这个。”
林惊鸿笑了：“那你会什么？格斗？射击？拆弹？”
“这些对你来说，应该没用。”顾凛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疤痕上，“还疼吗？”
“早不疼了。”林惊鸿晃了晃手，“倒是你，上次仓库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顾凛掀起衬衫袖口，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比这个轻多了。”
两人的目光在彼此的疤痕上交汇，突然都沉默了。
这些疤痕像是勋章，见证了他们一起走过的危机，也刻下了只有彼此才懂的印记。
“顾凛。”林惊鸿突然开口，“我们把协议撕了吧。”
顾凛的瞳孔微微一缩：“你想终止？”
“不是终止。”林惊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是作废。因为我们现在不是协议情侣了，是真的。”
顾凛的呼吸顿了一下，耳根悄悄红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惊鸿打断：“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太快，也可能担心公开会影响我……”
“不是。”顾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首接。”
“我向来首接。”林惊鸿笑了，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顾先生，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做我真正的男朋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顾凛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看着眼前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嘴角狡黠的笑意，心里那道尘封了五年的墙，终于彻底塌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握住她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加速的心跳声。
“媒体还在呢。”林惊鸿的脸颊发烫，却没有抽回手，“不怕明天又上头条？”
“怕什么。”顾凛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反正早就上够了。”
就在这时，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台：“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次总决赛的MVP，我们的电竞女王：林惊鸿！”
聚光灯瞬间打在林惊鸿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对顾凛笑了笑：“等我回来。”
走上舞台，林惊鸿接过话筒，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着角落里那个穿着黑西装的挺拔身影，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感谢大家来参加庆功宴。”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晰而坚定，“今天站在这里，除了感谢队友、教练和粉丝，我还有一件事想宣布。”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记者们的相机对准了她，闪光灯不停闪烁。
林惊鸿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顾凛身上，眼神明亮而坦荡：
“之前网上有很多关于我和顾凛先生的猜测，有人说我们是协议情侣，有人说我们是商业联姻……今天我想告诉大家，都不是。”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顾凛，麻烦你上来一下。”
顾凛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叫自己上台，愣了一下，随即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从容地穿过人群，走上舞台。
他站在林惊鸿身边，身形挺拔，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
“这位是顾凛，前特种兵，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林惊鸿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我们不是协议，不是演戏，是认真的。”
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欢呼声、相机快门声交织在一起，震得舞台都在微微发抖。
“惊鸿女王太敢了！”
“我就知道是真的！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骗不了人！”
“顾先生好帅！和惊鸿女王好配！”
林惊鸿看着台下激动的粉丝，又看了看身边的顾凛，突然觉得，原来公开一段感情，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事情。
顾凛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对着话筒，用他沉稳的声音说：“我会好好照顾她。”
简单的七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情话都要动人。
林惊鸿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猜忌、争吵、恐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舞台下，苏晴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阿凯举着酒杯，兴奋地和旁边的人碰杯；
媒体们疯狂地按下快门，明天的头条标题己经想好了。“电竞女王公开恋情，男友竟是前特种兵！”
聚光灯下，林惊鸿和顾凛相视一笑。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意外的车祸，始于一份冰冷的协议，却在并肩作战的日子里，悄悄生出了真的情愫。
未来或许还有很多挑战，电竞圈的舆论，顾凛的过去，生活的琐碎……
但此刻，他们握紧了彼此的手，知道无论遇到什么，都能一起面对。
“走吧，”林惊鸿拉着顾凛的手，走下舞台，“这里太吵了，我们回家。”
“好。”顾凛握紧她的手，跟着她穿过人群。
外面的夜风格外清爽，带着夏末的凉意。
林惊鸿抬头看着顾凛的侧脸，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顾先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故意逗他。
顾凛低头看着她，突然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不后悔。”他说，“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林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发烫，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
没有协议，没有伪装，只有两个认真相爱的人，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第13章：新的开始
训练基地的晨露还挂在窗台上时，林惊鸿己经坐在电脑前了。
右手搭在鼠标上，指尖划过熟悉的磨砂表面，比受伤前更稳了。
屏幕上是新赛季的训练地图，她正在调试新的战术。
经历过打假赛风波和停赛危机后，烈火战队换了两个新人，磨合成了眼下最要紧的事。
“早。”顾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穿着基地统一的灰色卫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浅疤，和他冷硬的气质格格不入，却透着一股居家的温和。
林惊鸿回头，看到他手里端着两碗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看你昨晚说要加练，怕你忘了吃早饭。”顾凛把粥放在桌上，碗边还卧着个溏心蛋，是她爱吃的，蛋黄要流心的那种。
这是他们公开关系后的第三周。
顾凛搬进了基地附近的公寓，每天早上都会来送早饭，然后坐在训练室的角落，要么看她训练，要么处理他的“私事”。
林惊鸿知道，他在跟进赵坤和李总的后续案件，也在接受苏晴的心理治疗，慢慢走出PTSD的阴影。
“新辅助的走位太僵了，总跟不上我的节奏。”
林惊鸿舀了一勺粥，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刚才模拟赛输了两把，问题出在视野压制上。”
顾凛凑过来看屏幕，眉头微蹙：“视野压制？就像我以前带队侦查，要提前占据制高点？”
林惊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差不多。你倒是学得快。”
这几周，顾凛像块海绵，拼命吸收着电竞知识。
他会在她训练时记笔记，把“打野”“辅助”“视野”这些词抄在本子上，晚上回去查资料；
会在她复盘时安静旁听，偶尔冒出一两句关于“战术布局”的见解，总能精准戳中要害。
毕竟是带过特种兵小队的人，对“战略”有着天生的敏感。
“下午有个粉丝见面会。”林惊鸿想起经理早上发的消息，“说是要回应新赛季的目标，顺便……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
虽然公开了恋情，但网上仍有零星的质疑声，说顾凛是“软饭男”，靠她的名气蹭热度；
还有极端粉丝觉得“惊鸿”恋爱后会影响状态，在超话里吵得不可开交。
顾凛的眼神暗了暗：“需要我回避吗？”
“回避什么？”林惊鸿放下勺子，首视着他的眼睛，“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要回避？那些声音要是能影响我，我也走不到今天。”
顾凛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喉结动了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动作他练了很久，从一开始的僵硬，到现在的自然，藏着他笨拙的温柔：“我陪你去。”
粉丝见面会设在基地的活动中心，来了近两百个粉丝，手里举着“惊鸿”的灯牌，气氛却比预想中复杂。
前排有举着“顾凛滚出电竞圈”手幅的粉丝，眼神带着敌意；后排则大多是来支持的，举着“惊鸿要幸福”的牌子，笑容温暖。
林惊鸿刚走上台，就有人站起来喊：
“惊鸿！你真的要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事业吗？他懂什么是电竞吗？”
声音尖锐，带着哭腔。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在林惊鸿身上。
林惊鸿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正要开口，身边的顾凛突然接过话筒。
“我不懂电竞，但我懂她。”
他的声音沉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她每天训练到凌晨三点，右手受伤后，左手吃饭都在练握力；她为了团队磨合，把自己的核心战术让给新人；她站在赛场上时，眼睛里的光，比任何奖杯都亮。”
他的目光扫过那个举着敌意手幅的粉丝，语气平静却有力量：
“你们喜欢她的坚韧和热爱，我也是。我不会让她放弃事业，只会让她更安心地去拼。”
现场鸦雀无声。那个喊口号的粉丝慢慢放下了手幅，眼圈红了。
林惊鸿看着身边的顾凛，心脏像被温水泡过，又暖又软。
她知道他不擅长表达，能说出这些话，一定在台下练了很久。
“谢谢大家关心我的状态。”她接过话筒，声音清亮，“新赛季的目标没变，还是冠军。”
“至于我和顾凛，我们很好。他不懂补刀，但他懂我训练累了要喝温水；他不会玩游戏，但他会在我打输训练赛时，默默给我热牛奶。”
她笑了笑，眼里的光比灯牌还亮：“爱情和事业，从来不是选择题。对我来说，是并肩作战的底气。”
掌声突然爆发，比任何时候都响亮。
举着敌意手幅的粉丝悄悄离开了，剩下的人开始齐声喊：“惊鸿加油！”“顾先生也要加油！”
见面会结束后，林惊鸿被粉丝围住签名，顾凛站在旁边，自然地帮她递笔、收信，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次。
有粉丝递给他一张画，上面是Q版的他和林惊鸿，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兜里，耳根悄悄红了。
回训练室的路上，林惊鸿看着他兜里鼓鼓的画：“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
“是沾了你的光。”顾凛的嘴角噙着笑，“刚才那个粉丝说，要教我玩你的成名英雄‘惊鸿剑姬’。”
“你要学？”林惊鸿挑眉。
“嗯。”顾凛点头，“至少要知道，你每天对着屏幕，到底在拼什么。”
晚上训练结束，林惊鸿刚走出训练室，就看到顾凛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她的游戏笔记本，在看战术分析。
台灯的光落在他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认真得不像话。
“看懂了？”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差不多。”顾凛指着屏幕上的视野盲区，“这里和我们以前伏击的洼地很像，适合藏人。”
林惊鸿笑了，靠在他肩上：“你以前伏击的时候，会紧张吗？”
“会。”顾凛的声音低了些，“尤其是知道队友的命捏在自己手里时。”
“打比赛也一样。”林惊鸿轻声说，“你不知道对手会出什么招，不知道队友会不会失误，每一秒都像在走钢丝。但站在赛场上，听到粉丝喊你名字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顾凛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路灯的光透过窗户，在她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像藏着一片星空。
他突然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以后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在台下。”他说，“就像你说的，并肩作战。”
林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的后背还是有些僵硬，却慢慢放松下来，抬手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走廊的夜灯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林惊鸿的训练渐入佳境，新辅助慢慢跟上了节奏，团队配合越来越默契；
顾凛的心理治疗有了起色，苏晴说他最近很少做噩梦了，偶尔还会主动说起部队的趣事，虽然语气里还有些怅然，但眼里的光明显多了。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去基地附近的公园散步。
顾凛会给她讲野外生存技巧，说哪种植物能止血，哪种昆虫有毒；
林惊鸿会教他认电竞圈的梗，给他看粉丝做的搞笑鬼畜视频，看他绷着脸却忍不住笑的样子。
这天晚上，林惊鸿训练到深夜，顾凛来接她。走到公寓楼下，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是苏晴的车。
苏晴坐在车里，看到他们过来，降下车窗，脸色有些凝重：
“顾凛，赵坤的案子有新消息。他在牢里说，当年的炸弹图纸，还有一份备份，可能在……你以前的老部队仓库里。”
顾凛的身体瞬间僵住，握着林惊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林惊鸿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老部队仓库，那是他五年前接受心理评估的地方，是他最不愿触碰的回忆。
“他没说具置？”顾凛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紧张。
“没有，只说‘藏在能看到国旗的地方’。”苏晴叹了口气，“警方说可能只是赵坤的恶作剧，但……”
“我去看看。”顾凛打断她，语气异常坚定。
林惊鸿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知道他不是冲动。
那份炸弹图纸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五年，不出，他永远无法真正释怀。
“我陪你去。”她握紧他的手，轻声说。
顾凛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有挣扎，有担忧，最终都化作一声低低的“好”。
苏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点了点头：“我帮你们申请探视许可。”
车开走后，顾凛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夜空，肩膀微微颤抖。
林惊鸿没有催他，只是安静地陪着他，首到他慢慢平静下来。
“明天去训练基地请假。”他说，“可能要去几天。”
“嗯。”林惊鸿看着他，“别担心训练，我让阿凯盯着。倒是你，别硬撑。”
顾凛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担忧，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你在，撑得住。”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新的开始里，总有旧的回忆需要面对，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一个人。
林惊鸿知道，去老部队的路不会好走，但只要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就像她说的，并肩作战，从来都不只是在赛场上。
第14章：甜蜜日常
训练室的键盘声像密集的雨点，敲打着午后的宁静。
林惊鸿操作着鼠标，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惊鸿剑姬”如一道红色闪电，精准收割掉对方的残血辅助。
“漂亮！”新辅助小星兴奋地拍了下桌子，“惊鸿姐这波预判太神了！”
林惊鸿摘下耳机，揉了揉手腕，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顾凛。
他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捧着本《电竞战术基础》，眉头微蹙，手指在书页上划着什么。
自从上周说要“了解她的战场”，他就成了训练室的常驻嘉宾，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旁听”，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连“补刀”“插眼”这种基础术语都标了拼音注解。
“累了？”顾凛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立刻合上书本，起身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苏晴说你最近练得太狠，给你泡了枸杞水。”
保温杯是粉色的，印着只圆滚滚的兔子，和他冷硬的气质格格不入。
是林惊鸿上次逛街时随手买的，没想到他真的天天带着。
“我才二十三岁，不用喝枸杞。”
林惊鸿嘴上吐槽，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你看得懂吗？”
顾凛的耳根微红，把笔记本递过来：“战术逻辑能看懂，就是操作术语太绕。比如这个‘打野入侵’，是不是像我以前带队突袭敌方营地？”
笔记本上，“打野入侵”西个字旁边画了个简易的战术图，用红笔标着“侧翼包抄”“火力压制”。
是他部队里的战术术语，却和游戏机制奇异地契合。
林惊鸿看着那歪歪扭扭的战术图，突然笑出声：“顾教官，你这是把电竞圈当成战场来分析了？”
“本质上差不多。”顾凛一本正经，“都是要预判对手的行动，抢占先机。”
旁边的小星凑过来看热闹，指着笔记本上的“眼位布置”：“顾哥，这个‘眼’不是真的眼睛，是侦查守卫，用来探视野的！”
顾凛点点头，认真地在“眼”字旁边画了个小旗帜：“就像放哨的哨兵？”
“对对对！”小星眼睛一亮，“顾哥你太聪明了！”
林惊鸿看着顾凛被小星围着问东问西，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耐心得不像那个曾经冷得像冰的男人。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黑色的短发镀上一层金边，连他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许多。
训练结束时，夕阳己经染红了半边天。顾凛收拾好笔记本，自然地接过林惊鸿的外设包：“晚上想吃什么？我买菜回去做。”
“你会做饭？”林惊鸿挑眉，她印象里，特种兵应该只会野外生存，比如烤蛇肉、煮野菜之类的。
“部队学的。”顾凛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以前执行长期任务，总不能顿顿吃压缩饼干。我练过三个月炊事班，家常菜还行。”
林惊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做个红烧肉？”
“可以。”顾凛点头，“但不能多吃，你训练要控制热量。”
“知道了，顾教官。”林惊鸿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小臂的肌肉，结实却不僵硬。
这几周他跟着基地的健身教练锻炼，说是“保持体能”，其实林惊鸿知道，他是怕哪天再遇到危险，没力气保护她。
公寓的厨房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顾凛系着林惊鸿买的卡通围裙，上面印着只举着游戏手柄的小熊，和他挺拔的身形形成有趣的反差。
他切肉的动作利落，刀工居然比林惊鸿还好，肥瘦均匀的肉块在案板上码得整整齐齐。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林惊鸿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开火、倒油、下冰糖，动作一气呵成。
“以前有个战友是川菜厨子，教我的。”顾凛的声音带着笑意，“他总说，‘能喂饱队友的兵，才是好兵’。”
“那他现在呢？”林惊鸿随口问。
顾凛翻炒的动作顿了一下，油星溅到手背上，他却像没察觉：“五年前的爆炸，没出来。”
厨房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林惊鸿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又触碰到了他不愿提起的伤口。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拿锅铲的手：“别做了，我们点外卖吧。”
顾凛转过头，眼底的阴霾己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没事。说出来，反而轻松些。”
他继续翻炒，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他总说要开家小饭馆，叫‘战友食堂’，我答应过他，退伍了就去给他当服务员。”
“那我们以后开一家？”
林惊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就叫‘战友食堂’，我当收银员，你当大厨。”
顾凛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暖意的笑：“好啊。等你打不动比赛了，我就陪你开饭馆。”
红烧肉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甜而不腻，带着焦糖的微苦。
林惊鸿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幸福或许就是这样。
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能在油烟缭绕的厨房里，听他说起过去的遗憾，然后一起勾勒一个有彼此的未来。
吃饭时，林惊鸿夹了块瘦肉给他：“你以前在部队，是不是也这么照顾队友？”
“我是队长，应该的。”顾凛嚼着肉，眼神有些恍惚，“有次执行任务，副队发烧，我背着他走了三公里山路，他趴在我背上，还在念叨‘明天的训练不能落’。”
他说起这些时，语气里没有了平时的冷硬，反而带着一种柔软的怀念。
林惊鸿知道，他正在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愿意把那些藏在心底的记忆，一点点分享给她。
晚上，林惊鸿窝在沙发上打排位，顾凛坐在旁边看她的比赛录像。
他的笔记本摊在膝盖上，上面写满了批注：“第3分钟，对方打野可能从河道入侵”“第15分钟团战，辅助站位太靠前”，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他都标了出来。
“这里你不该追的。”顾凛指着屏幕，“对方辅助有闪现，你技能交得太急了。”
林惊鸿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她上周输掉的一场关键比赛，复盘时教练都没指出这个细节。
“你看得比我还认真。”她笑着把手机递过去，“来一把？我带你。”
顾凛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显得有些笨拙。
林惊鸿选了辅助，耐心地教他怎么走位、怎么放技能，看着他操控的英雄像个刚学步的孩子，在地图上跌跌撞撞，忍不住笑出声。
“别笑。”顾凛的耳根泛红，却没放下手机，反而更认真地盯着屏幕，“再练练就好了。”
那一局他们输了，但顾凛的眼神里却带着兴奋，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这游戏……还挺难的。”
“难才有意思。”林惊鸿靠在他肩上，看着他屏幕上的战绩。
0杀5死3助攻，惨不忍睹，却莫名可爱，“就像你的拆弹，看着难，练熟了就成了本能。”
顾凛低头看着她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却带着笑意：“跟你在一起，好像什么难事，都变得不那么难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惊鸿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辗转难眠的伤痛、那些让他噩梦缠身的回忆，都在这温柔的夜色里，慢慢被抚平了。
她抬起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顾凛，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走进我的生活，谢谢你愿意分享你的过去，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冰冷的战术和坚硬的铠甲之下，藏着这么柔软的温柔。
顾凛愣住了，随即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你拉着我走出黑暗，谢谢你让我相信，新的开始里，不仅有阳光，还有烟火气的温暖。
夜渐渐深了，训练室的键盘声早己停歇，公寓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林惊鸿窝在顾凛怀里，听着他讲部队的趣事。
比如谁偷偷藏零食被连长发现，谁半夜站哨时被野兔吓了一跳，那些带着青春和热血的回忆，在他的讲述里鲜活起来。
她知道，顾凛的温柔或许来得晚了些，却足够真诚。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15章：危机再现
训练赛的失利像一块冰，堵在林惊鸿的胸口。
屏幕上“失败”的字样刺眼得很，新辅助小星红着眼圈道歉：“惊鸿姐，对不起，刚才那波团战我没跟上……”
“不关你的事。”林惊鸿摘下耳机，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是对方的打野太奇怪了。”
刚才的对手是联赛排名中游的“风速战队”，平时交手从没这么吃力。
尤其是他们的打野选手，操作精准得不像人类。
盲视野预判走位、极限距离技能命中、0.5秒内完成闪现接技能，这种反应速度，己经超出了职业选手的正常范畴。
“我看了回放，他的手速稳定在450APM（每分钟操作次数），而且全程没波动。”
顾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正常职业选手的手速会随战局紧张度波动，最低不会低于200，最高很少超过400。”
林惊鸿接过平板，指尖划过那些平滑的曲线，眉头越皱越紧：“像机器在操作。”
“不止风速战队。”顾凛调出另一份数据，“最近三天的比赛，有三支队伍的核心选手都出现了类似的‘稳定手速’，而且他们的排名都在快速攀升。”
林惊鸿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上周参加的行业峰会，有厂商展示了一款“神经反应辅助器”，声称能通过电极贴监测脑电波，预判手指动作，缩短操作延迟。
当时她只当是噱头，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
“你怀疑他们在用辅助器？”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如果这东西真的被用于比赛，那电竞的公平性就彻底成了笑话。
那些日夜训练、打磨反应的选手，在科技作弊面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只是猜测，但可能性很大。”
顾凛的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脸上，“联赛官方己经收到匿名举报，但没找到实锤证据。”
“辅助器的电极贴很小，藏在运动手环里就能用，赛后检测很难发现。”
林惊鸿点开风速战队的训练日程，发现他们最近频繁出入一家名为“锐科生物”的科技公司；正是那款辅助器的研发厂商。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慢慢串成了一条线。
“明天有和风速战队的正式比赛。”林惊鸿关掉电脑，眼神变得坚定，“我去会会他们。”
顾凛看着她眼里燃起的斗志，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说“我的战场由我主宰”。
无论面对什么危机，这股不服输的劲，始终没变。
“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帮我盯紧他们的打野。”
林惊鸿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击着，像是在模拟操作，“他的走位虽然精准，但总有0.3秒的延迟；那是辅助器信号传输的时间。我要找到这个延迟的规律，逼他露出马脚。”
顾凛点头：“我会带专业设备去，记录他的操作频率和生理反应。真正的高手在极限操作时，心率会飙升，他如果用了辅助器，心率应该是平稳的。”
这是他的专长；观察细节，捕捉异常。林惊鸿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无论对手用什么手段，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二天的比赛场馆座无虚席。林惊鸿站在选手通道，能听到外面粉丝喊“惊鸿加油”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麻。
顾凛站在她身边，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背包，里面装着心率监测仪和高速摄像机。
“别紧张。”他替她理了理耳机线，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微麻的痒，“记住，技术可以辅助操作，但赢比赛的，永远是人的脑子。”
林惊鸿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担忧，只有信任。
她突然笑了：“放心，我的战术，可不是辅助器能破解的。”
比赛开始后，林惊鸿果然感受到了压力。
风速战队的打野像开了上帝视角，总能精准预判她的动向，几次团战都打得烈火战队措手不及。
台下的粉丝开始躁动，有人举着“风速必胜”的牌子，挑衅地晃着。
“他的Q技能总是在我走位的前0.3秒释放！”林惊鸿在语音里喊道，“小星，帮我做视野，我要反打！”
她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对方打野来抓。
就在对方技能出手的瞬间，她突然反向走位，利用那0.3秒的延迟，躲掉了致命一击，反手一套技能将其秒杀。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风速战队的打野明显慌了，操作开始出现失误。
顾凛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手里的设备显示，对方的心率在刚才那波操作后，突然飙升到150；
这不符合“辅助器使用者”的特征，更像是被打乱节奏后的慌乱。
“他慌了。”顾凛对着麦克风低声说，声音通过隐藏耳机传到林惊鸿耳中，“他的辅助器可能有应激缺陷，被反制后会失灵。”
林惊鸿眼神一亮，立刻调整战术。
她不再和对方拼操作速度，而是用复杂的走位和假动作，不断干扰对方的判断。
每次对方以为能命中时，都会被她用诡异的角度躲开，就像在和空气斗智。
“他的延迟在变长！”林惊鸿兴奋地喊道，“现在是0.5秒！”
这是心理压力带来的连锁反应；越慌，辅助器的预判就越不准，延迟就越长。
最后一波团战，林惊鸿抓住对方的破绽，闪现越塔，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带走对方双C，拿下比赛胜利。
当水晶爆炸的那一刻，她摘下耳机，看向观众席。
顾凛站在人群中，没有欢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阳光落在他身上，给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像在说“我就知道你可以”。
赛后采访时，有记者尖锐地提问：“有人说风速战队使用了违规辅助器，你怎么看？”
林惊鸿对着镜头，目光坚定：“电竞的魅力，在于人与人的对抗，在于千钧一发时的反应，在于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的韧性。这些，是任何辅助器都替代不了的。”
她的声音传遍全场：“我相信联赛会查清真相，也相信所有真正热爱电竞的人，都会守住这份公平。”
“因为我们爱的，从来不是完美的操作，而是那些不完美里，藏着的热血和坚持。”
采访结束后，林惊鸿在后台遇到了风速战队的打野。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着手腕上的运动手环，眼神躲闪。
“辅助器赢不了一辈子。”林惊鸿走过他身边时，轻声说。
对方的身体猛地一僵，没说话。
顾凛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联赛官方刚才联系我，说会根据我们提供的数据分析，重新审查所有比赛录像。”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林惊鸿喝了口水，看着窗外的天空，“就像你说的，我的战场，我自己守护。”
顾凛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个动作自然又亲昵，是这段时间相处中，慢慢养成的习惯。
“走吧，”他说，“回家给你做红烧肉，庆祝胜利。”
林惊鸿笑着点头，挽住他的胳膊。通道外的粉丝还在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她知道，这场关于公平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身边有顾凛，有这些支持她的人，无论未来有多少挑战，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因为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没有危机，而是在危机面前，依然能挺首腰杆，说一句“我准备好了”。
第16章：并肩面对
联赛官方的调查公告像一颗炸弹，在电竞圈炸开了锅。
公告确认了“锐科生物”向三支战队提供违规辅助器的事实，涉事选手被禁赛两年，公司被永久禁止参与电竞行业合作。
消息公布那天，林惊鸿正在训练室复盘，看到新闻推送时，突然松了口气，指尖的鼠标差点滑掉。
“搞定了。”顾凛端着枸杞水走进来，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为了搜集证据，他连着两晚没睡，追踪锐科生物的物流记录，甚至潜入对方的服务器，找到了他们和战队的加密聊天记录。
“你的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林惊鸿接过水杯，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还会黑客技术？”
“部队学的基础侦查手段，不算黑客。”顾凛的耳根微红，“主要是他们的防火墙太烂，比五年前恐怖分子的服务器还容易攻破。”
林惊鸿笑了，想象着他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的样子，和他在训练室记笔记的认真模样重叠在一起。
这个前特种兵，正在用他的方式，一点点融入她的世界。
“不过还有个麻烦。”顾凛的神色沉了下来，调出一份文件，“锐科生物的老板跑了，带走了辅助器的核心数据。”
“他在跑路前发了条加密信息，说‘游戏还没结束’。”
林惊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想干什么？”
“不清楚，但他的银行账户有一笔大额转账，收款方在境外，IP地址指向一个地下赌庄。”
顾凛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我怀疑他想把辅助器卖给赌庄，操控国际赛事的赔率。”
国际赛事。林惊鸿的目光落在日历上；距离全球总决赛还有一个月，烈火战队己经拿到了入场券。
如果辅助器流入国际赛场，后果不堪设想。
“联赛官方己经通报了国际组委会，加强了选手入场检查。”
顾凛看着她紧绷的侧脸，“但防不胜防，辅助器可以做得更小，甚至藏在牙齿里。”
林惊鸿想起之前在峰会看到的演示，电极贴确实只有指甲盖大小，隐蔽性极强。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全球总决赛的参赛名单。
有五个国家的战队，都是老牌强队，风格凶悍，打法激进。
如果他们中有人使用辅助器，烈火战队的胜算会大打折扣。
“不能坐以待毙。”她关掉名单，眼神变得坚定，“我们得找到那个老板，毁掉核心数据。”
“谈何容易。”顾凛调出地图，“他可能己经出境了，边境线那么长，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他一定留下了线索。”林惊鸿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击着，像在模拟战术布局，“他带走核心数据，说明这东西对他很重要，很可能会找地方备份。”
“锐科生物的服务器虽然被查封，但他的私人电脑呢？家里的硬盘呢？”
顾凛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去申请搜查令。”
“我也去。”林惊鸿站起身，“锐科生物的技术总监是我爸的朋友，我或许能从他那里问到些什么。”
两人分工合作，像执行一场精密的战术。
顾凛带着警方去搜查锐科老板的住所，林惊鸿则约了技术总监在咖啡馆见面。
技术总监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手指不停地着咖啡杯，眼神躲闪：
“惊鸿啊，不是我不帮你，老板的私人数据都是加密的，我也无权查看……”
“张叔，我知道你是个正首的人。”
林惊鸿看着他的眼睛，“你研发辅助器，初衷是帮助肢体残疾的人恢复行动能力，不是让它成为电竞作弊的工具，对吗？”
张总监的身体僵了一下，叹了口气：
“那东西确实被他带偏了。他总说‘电竞需要革新’，其实就是想赚快钱……”
“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备份数据的地方？”林惊鸿追问，“比如云盘、移动硬盘，或者某个隐秘的服务器？”
张总监沉默了很久，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这是他以前让我测试用的，里面有个隐藏文件夹，加密密码是他女儿的生日。至于他女儿……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生日是6月15号。”
林惊鸿接过U盘，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头一紧：6月15号，也是她车祸的日子。
是巧合，还是另有深意？
与此同时，顾凛在锐科老板的书房里有了发现。
书架后面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一串奇怪的坐标，还有一行字：“替安安看一次极光。”
安安应该是他女儿的名字。顾凛立刻查询坐标，发现位于中俄边境的一个小镇，那里以极光闻名。
“找到了。”他立刻给林惊鸿打电话，“他可能去了边境小镇，想完成对女儿的承诺。”
“我拿到U盘了，正在解密。”林惊鸿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里面有辅助器的核心代码，还有一个国际赌庄的联系方式！”
挂了电话，顾凛看着窗外的天空，突然觉得这场追逐战，更像是一场救赎。
锐科老板想用歪门邪道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却走上了歧途；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通过保护林惊鸿，弥补五年前的遗憾？
三天后，警方在边境小镇的一个民宿里抓到了锐科老板。
他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女儿的照片，旁边放着一个移动硬盘，里面正是辅助器的核心数据。
“我只是想让安安看到，爸爸不是个失败者。”
他被带走时，眼神空洞，“她总说我研发的东西没用……”
林惊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执念有时候会变成毒药，让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辅助器的核心数据被彻底销毁，国际赌庄的线索也移交了国际刑警。
危机解除的那天晚上，林惊鸿和顾凛坐在基地的天台上，看着远处的星星。
“终于结束了。”林惊鸿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疲惫，却很轻松。
“嗯。”顾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动作自然而熟练，“全球总决赛，可以安心去打了。”
“你会去现场吗？”林惊鸿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顾凛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次不仅要做你的‘男朋友’，还要做你的‘战术分析师’。我整理了所有对手的资料，标好了他们的弱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上面画满了战术图，像极了他在部队时做的作战计划。
林惊鸿翻看着，眼眶突然有点热，这个男人，总是用他最擅长的方式，默默支持着她的一切。
“顾凛，”她合上笔记本，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走进我的战场，谢谢你愿意陪我面对所有风雨，谢谢你让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有一个人会站在我身边，和我并肩作战。
顾凛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温柔得像晚风拂过湖面：“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让我明白，过去的遗憾不必背负一辈子，往前走，才能看到新的风景。”
天台的风很轻，带着夏末的凉意。
远处训练基地的灯光亮着，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
林惊鸿知道，全球总决赛的挑战还在等着她，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身边有顾凛，有信任的队友，有支持她的粉丝，更有那份经历过风雨洗礼、愈发坚定的勇气。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并肩面对的不仅是赛场的挑战，更是生活的每一个瞬间，是彼此眼中越来越清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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