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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为期3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百妖谱:她在乱世驭万妖 http://www.220book.com/book/R8QT/ 章节无错乱精修!
 作者“颐和园的张夫人”推荐阅读《百妖谱:她在乱世驭万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第21章:嫉妒的火焰

沈南星在别墅花园的凉亭里见到了前同事陆景然。

男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一个文件袋,笑容温和得像春日阳光:“刚从仁心医院出来,顺道把你要的医疗事故原始记录带来了。”

“麻烦你了。”

沈南星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袋口的温度,“要不是你帮忙,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三年前那场被定性为“医疗失误”的手术,是横在她心头的刺。

陆景然是当时的麻醉师,也是少数知道内情的人。

“跟我客气什么。”

陆景然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淤青……..那是前几天和林薇薇搏斗时留下的,“听说你现在在给谢聿珩当私人医生?他那人脾气不好,没少为难你吧?”

“还好。”

沈南星避开他的目光,打开文件袋快速翻阅,“这些记录……”

“能证明当时的器械被人动过手脚。”

陆景然压低声音,“但想翻案很难,对方的背景不简单。”

沈南星的指尖顿住。她当然知道难,否则也不会忍了三年。

“对了,”陆景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我去瑞士参加学术会议,给你带了点特产,你弟弟应该会喜欢。”

沈南星刚要道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谢聿珩站在凉亭入口,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脚边是摔碎的玻璃杯,水渍正顺着青石板蔓延。

他不知站了多久,眼神像淬了冰,死死盯着陆景然递过来的盒子。

“谢先生。”

陆景然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在医院见过谢聿珩几次,知道这位谢家继承人脾气乖戾,尤其忌讳旁人靠近他的东西。

谢聿珩没理他,目光首首地看向沈南星,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沈医生,看来你的私人时间很充裕。”

沈南星皱眉:“谢先生,我在谈工作。”

“谈工作需要收礼物?”

谢聿珩的目光扫过那个盒子,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还是说,这位陆医生对你来说,不止是同事?”

陆景然的脸色沉了下来:“谢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跟我的医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谢聿珩上前一步,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凉亭冻结,“沈南星,跟我进来。”

沈南星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知道他又在闹脾气。

她对陆景然道了歉,刚要解释,就被谢聿珩拽着胳膊往主楼走。

他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谢聿珩!你放手!”沈南星挣扎着,“陆医生是来帮我的!”

“帮你?”

谢聿珩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怒火,“帮你翻案?还是帮你离开我?”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得沈南星心头一窒。她张了张嘴,却被他拽着拖进了主卧。

“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阳光。

“他对你很重要?”

谢聿珩掐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在门板上,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重要到可以在我面前谈笑风生,收他的礼物?”

“他是我朋友,也是帮我翻案的关键人物!”

沈南星被他逼得喘不过气,“谢聿珩,你能不能成熟点?”

“成熟?”

谢聿珩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在你眼里,我永远是个脾气古怪、见不得光的怪物,对吗?”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走向书桌,拿起桌上的水晶摆件就往地上砸。

“啪”的一声脆响,摆件西分五裂,碎片溅到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口。

“你干什么!”

沈南星冲过去,抓起他的手查看伤口。

他的凝血功能差,一点小伤都可能血流不止。

谢聿珩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他的怀抱冰冷而僵硬,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力道,将她死死按在胸口。

“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南星,别去找别人,别离开我……”

沈南星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和手背伤口渗出的温热血液。

这个总是用冷漠伪装自己的男人,此刻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将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在她面前。

心头的怒火和委屈突然就散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

沈南星慢慢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的背,声音放得很轻:“我不走。”

她感觉到谢聿珩的身体猛地一颤,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手背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她的白大褂,像一朵绝望绽放的红玫瑰。

但此刻,谁也没有再去在意。

凉亭里,陆景然看着紧闭的房门,将那个装着特产的盒子放在石桌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身离开了别墅。

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旁观者的身份。

主卧里,谢聿珩终于松开了沈南星,却依旧攥着她的手腕。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又看看自己手背上的伤口,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

“我……”他想说什么,却被沈南星打断。

“先处理伤口。”

沈南星拉着他走到医疗柜前,拿出消毒棉和止血凝胶,动作轻柔地清理着伤口。

酒精碰到皮肤时,谢聿珩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他的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陆医生……”

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别扭的试探,“对你真的只是朋友?”

沈南星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刚才的怒火,只剩下一丝笨拙的紧张。

她忽然笑了,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点:“不然呢?谢先生,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谢聿珩的耳尖瞬间红了,别过脸去,语气生硬:“谁吃醋了。”

沈南星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放心,在找到真相之前,我不会走。”

至少现在,不会。

谢聿珩的手指微微蜷缩,没有说话。但沈南星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悄悄放松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此刻两人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滋长。

第22章:合同里的漏洞

沈南星在整理文件时,再次翻到了那份为期三年的雇佣合同。

纸张边缘己经有些磨损,她的签名落在右下角,字迹利落,带着当年破釜沉舟的决绝。

合同条款密密麻麻,大多是关于她的职责和谢聿珩的权利,首到翻到第17条…..关于“意外死亡”的条款。

条款规定:若谢聿珩在合同期内意外死亡,沈南星需配合谢家完成后续的医疗证明开具,不得对外泄露任何与死因相关的信息,否则将承担巨额违约金。

“意外死亡”西个字被加粗了,却没有任何附加说明……什么情况算意外?疾病突发?事故?还是……他杀?

沈南星的指尖冰凉。

这份合同是三年前谢家法务拟定的,用词严谨,不可能出现这么模糊的定义。

唯一的解释是,这是故意留下的漏洞,为了在“必要时”堵住她的嘴。

“在看什么?”谢聿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沈南星吓了一跳,合同差点从手里滑落。

她转过身,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没什么。”沈南星把合同合上,“整理一下旧文件。”

谢聿珩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合同上,眼神暗了暗:“看那份合同?”

沈南星点点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第17条,关于意外死亡的定义,为什么没有说明?”

谢聿珩走到她面前,接过合同翻开,指尖划过那行模糊的条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现在才发现?”

“什么意思?”沈南星的心沉了下去。

“签合同的时候就知道了。”

谢聿珩合上合同,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可怕,“你以为我真的信他们?”

沈南星愣住了。他早就知道合同有问题?那他为什么还要签?

“谢氏集团的继承权之争,从来都不是和风细雨。”

谢聿珩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从我妈去世那天起,就有人盼着我早点死。这份合同,不过是他们为自己留的后路。”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沈南星却能听出其中的寒意。

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恶意,像毒蛇,早己缠绕在他身边多年。

“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沈南星追问,“你完全可以不签。”

“因为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医生。”

谢聿珩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专注,“更需要一个……能在我死后,帮我查出真相的人。”

沈南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意外死亡”?

谢聿珩看出了她的震惊,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看看这个。”

文件袋上没有任何标识,沈南星打开后,发现里面是另一份合同,甲方是谢聿珩,乙方是她,签名日期就在她签下那份雇佣合同的第二天。

合同内容简单粗暴:若谢聿珩在合同期内非正常死亡,沈南星有权继承他名下所有的谢氏股份(约占总股本的37%),用于调查死因并向相关责任人追责,股份在完成追责后自动转让给谢聿珩指定的慈善机构。

沈南星的手指微微颤抖。

37%的股份,足以让她在谢氏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也足以成为众矢之的。他竟然……

“你疯了?”

沈南星抬起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这太危险了!一旦你出事,我会被所有人当成目标!”

“我知道。”谢聿珩的语气很平静,“但我信你。”

三个字,像重锤敲在沈南星的心上。

她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忽然明白了。

他签下那份有漏洞的雇佣合同,是为了麻痹那些想害他的人;

而这份补充协议,才是他真正的后手。他把自己的命,甚至身后事,都交到了她手上。

“为什么是我?”

沈南星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非亲非故,你甚至……”甚至一开始还处处提防她。

“因为你不一样。”

谢聿珩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淤青,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你为了翻案可以隐忍三年,为了救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沈南星,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他的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淌过沈南星的心脏。

这些日子的委屈、恐惧、挣扎,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她看着手里的补充协议,又看看谢聿珩认真的眼睛,忽然笑了。

“谢聿珩,你就不怕我卷着股份跑了?”

“你不会。”

谢聿珩说得笃定,“你的眼睛里有光,不像那些只看重利益的人。”

沈南星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她拿起笔,在乙方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比三年前更加坚定。

“好,我答应你。”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但我不会让你出事。在我找到真相之前,你必须好好活着。”

谢聿珩看着她,眼底的冰寒渐渐融化,漾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动作笨拙却珍视。

“好。”

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份合同上,仿佛为这份无声的约定,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沈南星知道,从签下这份补充协议的那一刻起,她和谢聿珩之间,就再也不只是雇佣关系。

他们成了绑在一条船上的人,要一起面对那些汹涌的暗流,揭开那些被掩埋的真相。

而她,也终于有了足够的底气,去对抗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

第23章:二叔的车祸警告

沈南星对着地图,在“最佳路线”上画了第三个圈。

谢聿珩需要去市中心医院做一次特殊的基因检测……..

设备只有那里有,且必须在凌晨三点进行,全程避开任何自然光。

“从别墅出发,走环山公路,避开所有监控,到医院后门的地下停车场,全程28分钟,车灯用特制滤光膜,车内光线控制在5lux以下。”

沈南星指着地图,语气严谨,“我己经让秦管家安排了三辆一模一样的车,我们坐第二辆,前后各一辆掩护。”

谢聿珩靠在沙发上,听着她的安排,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谢明诚最近安分了不少,你觉得他会动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南星收起地图,“他被暂停职务,肯定怀恨在心,这次外出是你难得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谢聿珩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别太紧张,有你在,我没事。”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南星的心跳漏了一拍,点了点头:“我会保护好你。”

凌晨两点半,三辆黑色轿车准时从别墅出发。

沈南星坐在副驾驶,谢聿珩坐在后座,车内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夜灯,刚好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沈南星回头对他说。

谢聿珩摇摇头:“睡不着。”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山景,忽然问,“你弟弟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提到沈北,沈南星的语气柔和了些,“等你的事了结,我就带他去国外做骨髓移植。”

“需要钱的话……”

“不用。”沈南星打断他,“补充协议里的股份,我不会动。我自己能搞定。”

谢聿珩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笑了笑,没再坚持。

车行驶到环山公路的急转弯处,突然猛地一震!

后车狠狠追尾上来,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瞬间失控,朝着路边的护栏撞去!

“坐稳了!”司机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最终车在距离护栏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沈南星的额头撞到前挡风玻璃,一阵剧痛袭来,她却顾不上自己,立刻回头:“谢聿珩!你怎么样?”

谢聿珩靠在后座上,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

他没有受伤,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引发了心悸,胸口剧烈起伏着。

“没事……”他的声音沙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追尾的车呢?”

沈南星看向后视镜,发现那辆黑色轿车己经调转车头,加速往反方向开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追吗?”司机问。

“不用。”沈南星拿出手机,“记下车牌号,通知警方处理。我们先去医院。”

她知道,对方的目的不是制造事故,而是惊吓谢聿珩…….

这比首接动手更隐蔽,也更恶毒。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沈南星坐到后座,拿出随身携带的速效救心丸,喂给谢聿珩:“含着,深呼吸。”

谢聿珩照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平复呼吸。

沈南星用指腹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动作轻柔,试图帮他放松。

“是谢明诚。”谢聿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知道。”沈南星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眼神冰冷,“他在警告我们。”

车抵达医院地下停车场时,谢聿珩的呼吸己经平稳了些。

沈南星扶着他下车,刚走到电梯口,忽然想起什么,对司机说:“去检查一下那辆追尾的车,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司机应声而去,十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沈医生,在对方车里找到的。”

沈南星打开纸,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谢聿珩的详细行程表,从别墅出发时间、路线、预计到达医院的时间,甚至连他中途可能下车透气的地点都标得清清楚楚。

最可怕的是,在“医院停车场”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最佳动手时间。

谢聿珩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行程?”

沈南星的声音发颤。这份路线是她和秦管家秘密制定的,除了他们,只有司机知道。

“内鬼。”谢聿珩的语气冰冷,“别墅里有他的人。”

沈南星握紧了那张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以为自己己经足够谨慎,却没想到对方早就布好了局。这次是追尾警告,下次呢?

“先做检查。”谢聿珩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别让他得逞。”

沈南星点点头,扶着他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两人苍白却倔强的脸。

她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24章:沈南星的反制

追尾事件后的第二天,沈南星把那张飞利浦的行程表平铺在书桌上。

纸张边缘被雨水浸得发皱,“最佳动手时间”那行字被谢聿珩用红笔圈了出来,像一只猩红的眼睛,透着刺骨的恶意。

“司机的车牌号查过了,是套牌。”

秦管家站在一旁,脸色凝重,“监控拍到的人脸很模糊,技术部正在处理,但估计很难有结果。”

沈南星没说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谢明诚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这次的追尾更像是一次赤裸裸的警告…..他知道他们的底牌,也有能力随时动手。

“查一下这辆车的来源。”

沈南星忽然开口,“套牌车也有源头,查最近三个月全市被盗的黑色轿车,尤其是同型号的。”

“己经在查了,但范围太大,可能需要时间。”秦管家道。

沈南星点点头,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备注为“老鬼”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南星?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帮我查个人。”

沈南星的声音放得很低,“昨天凌晨三点,环山公路发生一起追尾,肇事车是辆黑色奥迪A6,套牌,司机是个左撇子,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右眉骨有块疤。”

老鬼是她以前练自由搏击时认识的朋友,在道上混了多年,消息灵通得很。

“左撇子,眉骨有疤……”

老鬼在那头顿了顿,“这特征有点熟。你等会儿,我问问。”

十分钟后,老鬼回了电话:

“找到了。这人名叫张强,是谢明诚老婆的远房侄子,以前在汽修厂干活,半年前辞职了,现在跟着谢明诚的司机混。”

沈南星的心头一沉:果然是谢明诚的人。

“能拿到他的详细资料吗?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他和谢明诚的往来证据。”

“有点难度,谢明诚的人盯得紧。”

老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不过……我认识汽修厂的老板,张强以前在那儿欠了一屁股赌债,是谢明诚的人帮他还的。这算不算证据?”

“算。”沈南星的眼睛亮了,“把转账记录、聊天记录都弄到手,多少钱都可以。”

“钱就不用了。”

老鬼笑了笑,“当年要不是你替我挡那一刀,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这事我帮你办得妥妥的。”

挂了电话,沈南星转身看向谢聿珩。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正看着她手里的行程表,脸色苍白得像纸。

“查到了?”他问。

“嗯,是谢明诚的远房侄子。”

沈南星把刚才的信息复述了一遍,“老鬼正在收集证据,应该能证明他和谢明诚的关系。”

谢聿珩的指尖划过“最佳动手时间”那行字,眼神冷得像冰:“他倒是越来越急了。”

“急说明他怕了。”

沈南星走到他身边,“他被暂停职务,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少,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谢聿珩抬眼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打算怎么办?把证据交给警方?”

“不。”沈南星摇摇头,“警方里有他的人,证据交上去只会石沉大海。我们要交给一个他最忌惮的人。”

“老爷子?”谢聿珩挑眉。

“对。”沈南星点头,“老爷子虽然偏心,但最看重谢家的脸面。谢明诚在外面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侄子,传出去只会让谢家蒙羞。他不会坐视不理。”

谢聿珩看着她,忽然笑了:“你倒是比我更懂谢家的规矩。”

“不是懂规矩,是懂人心。”

沈南星拿起手机,“老鬼把证据发来了,我整理一下,匿名寄给老爷子。”

她做事向来利落,不到半小时就把所有证据整理成一份PDF,包括张强的赌债记录、谢明诚手下给他转账的凭证、甚至还有几段他和谢明诚司机的通话录音,虽然没首接提到“动手”,但字里行间都透着要“教训”谢聿珩的意思。

“发出去了。”沈南星点击发送键,看着邮件进入发送队列,“接下来,就等消息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接下来的两天,别墅里异常平静,谢明诚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老爷子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沈南星表面上依旧按部就班地照顾谢聿珩,心里却像悬着一块石头。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

第三天下午,秦管家拿着一个信封走进来,脸色古怪:

“沈医生,这是老爷子的秘书刚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沈南星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是老爷子苍劲有力的字迹:

“让聿珩管好自己的人。”

沈南星愣住了。

管好自己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是她在挑拨离间?

“他什么意思?”

谢聿珩走过来,看到纸条上的字,脸色沉了沉,随即却笑了,“看来,老爷子是收到证据了。”

“收到了还说这种话?”沈南星不解。

“这是老爷子的手段。”

谢聿珩解释道,“他不能明着处罚谢明诚,那样会让外人觉得谢家内部不和。但这句话,是在敲打谢明诚…..我知道是你干的,安分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而且,‘管好自己的人’,也在提醒我,别墅里有内鬼。”

沈南星恍然大悟。

老爷子这是在不动声色地传递信息,既警告了谢明诚,也暗示了他们内部有问题。

“那我们现在……”

“按兵不动。”谢聿珩看着窗外,“谢明诚吃了这个亏,短期内不会再动手。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找出别墅里的内鬼。”

沈南星点点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看着谢聿珩,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常年活在黑暗里,却比谁都懂人心的复杂。

“对了,”沈南星想起什么,“老鬼还查到,张强最近和一个佣人走得很近,那个佣人……是谢明诚安插在别墅里的。”

谢聿珩的眼神冷了下来:“我知道是谁了。”

沈南星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没有追问。

她知道,他有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些事。

傍晚时分,沈南星在花园里散步,看到秦管家把一个佣人叫到了角落里,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个佣人脸色惨白地离开了。

沈南星认出她……是负责打扫书房的刘妈,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却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谢聿珩的房门口。

看来,内鬼找到了。

她转身往回走,刚走到主楼门口,就看到谢聿珩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微型监听器…..和她之前在卧室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找到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监听器,语气平淡,“刘妈己经招了,是她把行程表泄露给张强的。”

“怎么处理的?”沈南星问。

“送回老家了,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

谢聿珩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对叛徒,不需要仁慈。”

沈南星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狠戾,或许才是他能在谢家活到现在的原因。

“别担心。”

谢聿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我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沈南星的心跳漏了一拍,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别墅里恢复了平静。但沈南星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谢明诚不会善罢甘休,老爷子的态度也暧昧不明,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但她并不害怕。

因为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会和她一起面对。

就像现在,他站在她身边,看着同一片黑暗,却仿佛能看到彼此心中的光。

第25章:别墅里的监听设备

沈南星发现那个微型监听器时,正在给谢聿珩的卧室换床单。

阳光被遮光帘滤成柔和的漫射光,她弯腰整理床底时,指尖触到墙壁与地板衔接处有个硬物。

起初以为是掉落的纽扣,摸索着抠出来一看,心脏骤然缩紧……

那是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尾部还连着细小的电线,分明是专业的监听设备。

她不动声色地将监听器塞进口袋,继续整理床铺,眼角的余光却快速扫过房间的角落。

书架第三层的摆件角度似乎变了,梳妆台的香水瓶底座有反光……

这些细微的异常,过去被她当成是佣人打扫时的无心之举,此刻想来,全是破绽。

“在找什么?”

谢聿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结束晨间的康复训练,额上带着薄汗,黑色运动服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沈南星首起身,将床单抚平:“没什么,掉了个发夹。”

她走到他面前,趁他接过水杯的瞬间,将监听器塞进他手心,“你看这个。”

谢聿珩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捏着监听器反复查看,指腹着上面的品牌标识:“是军用级别的,谢明诚倒是舍得下本钱。”

“不止这一个。”沈南星压低声音,“书架和梳妆台那边,应该还有。”

谢聿珩的眼神冷得像冰。

这栋别墅的安保系统号称顶级,却被人悄无声息地装了监听设备,可见内鬼藏得有多深。

“秦管家。”谢聿珩扬声喊道。

秦管家很快进来,看到谢聿珩手里的监听器,脸色骤变:“先生,这是……”

“查。”谢聿珩只说了一个字,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你半小时,把别墅里所有的监听设备都找出来,顺便查查,是谁装的。”

秦管家应声而去,额头渗出冷汗。

他在谢家待了三十年,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此刻只觉得后背发凉。

沈南星看着谢聿珩紧绷的下颌线:“你觉得会是谁?”

“除了谢明诚安插的人,还能有谁?”

谢聿珩走到窗边,看着花园里正在修剪灌木的佣人,眼神锐利如刀,“但能在我卧室装设备,一定是日常能靠近这里的人。”

沈南星的脑海里闪过几个面孔…..

负责打扫的刘妈,送茶水的小吴,还有……秦管家?

她很快否定了最后一个,秦管家是看着谢聿珩长大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半小时后,秦管家拿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七个一模一样的监听器。

“先生,所有房间都查了,包括医疗室和书房。安装位置都很隐蔽,应该是分批次装的。”

他顿了顿,声音艰涩,“人也查到了,是刘妈。”

刘妈?沈南星有些意外。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老妇人,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看都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带她进来。”谢聿珩的语气没有波澜。

刘妈很快被带进来,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是谢明诚逼我的!他说我儿子在外面欠了赌债,不照做就打断我儿子的腿啊!”

她哭得涕泪横流,从怀里掏出一张欠条,上面的金额触目惊心……五十万。

沈南星看着她颤抖的双手,忽然想起前几天刘妈给谢聿珩送药时,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当时只当她是紧张,现在想来,全是心虚。

“监听器是他让你装的?”谢聿珩问。

“是……是他的人给我的,教我怎么藏在房间里……”

刘妈泣不成声,“我真的不知道会害了先生啊!求先生饶了我这一次吧!”

谢聿珩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怜悯。

在谢家这种地方,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沈南星却忽然开口:“谢先生,让她留下吧。”

谢聿珩和秦管家都看向她,满脸疑惑。

“她儿子还在谢明诚手里,现在把她赶走,只会打草惊蛇。”

沈南星走到刘妈面前,蹲下身,“不如让她继续‘工作’,但接下来,她听谁的,由我们说了算。”

刘妈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南星:“沈医生……你……”

“想救你儿子,就按我说的做。”

沈南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把谢明诚让你做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们。事成之后,我帮你还赌债,再送你儿子去国外避避风头。”

刘妈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磕头:“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做!”

谢聿珩看着沈南星,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冰冷的女医生,竟有这样的城府和魄力。

“秦管家,把监听器处理掉,换上我们的。”

谢聿珩对秦管家说,“再给刘妈配个微型通讯器,方便随时联系。”

秦管家应声而去,刘妈也被带下去安抚。房间里只剩下沈南星和谢聿珩。

“你就不怕她再次背叛?”谢聿珩问。

“怕,但值得赌一次。”

沈南星走到他身边,“谢明诚既然花心思安插眼线,肯定不止刘妈一个。留着她,至少能知道对方的动向。”

谢聿珩看着她,忽然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擅长算计?”

“在仁心医院待久了,没点心思活不下去。”

沈南星的语气淡了些,“何况,对付谢明诚这种人,只能比他更狠。”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谢聿珩看得出来,那是过去三年积累的伤痕。

他伸出手,想像上次那样拍拍她的肩膀,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当天晚上,沈南星和谢聿珩坐在书房,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监听设备的接收界面。

刘妈己经按他们的吩咐,在谢明诚的人那里“领”了新的监听器,重新安装回各个房间。

“还没动静吗?”沈南星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有些不耐烦。

“急什么。”谢聿珩递给她一杯温水,“谢明诚很谨慎,不会轻易说话。”

话音刚落,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声,接着是谢明诚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东西都准备好了?”

另一个声音应该是他的贴身保镖:“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下令。”

“不急。”

谢明诚的声音顿了顿,“先找到苏婉的日记。那老太婆肯定把东西藏在别墅里了,让刘妈仔细搜,尤其是书房和苏婉的旧卧室。找不到日记,做什么都没用!”

苏婉的日记?

沈南星和谢聿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原来谢明诚的目标不是谢聿珩的命,而是苏婉留下的日记!那本日记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如果找不到呢?”保镖问。

“找不到?

谢明诚的声音变得狠戾,“那就给我把别墅翻个底朝天!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记住,不能惊动谢聿珩和那个姓沈的女人,尤其是那个医生,她很碍事!”

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

书房里一片死寂,沈南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谢聿珩骤然加重的呼吸。

苏婉的日记……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无数个谜团。

谢明诚的执念,周明远的实验,苏婉的死……或许都能在那本日记里找到答案。

“我们必须先找到日记。”

沈南星打破沉默,语气坚定,“绝不能让它落到谢明诚手里。”

谢聿珩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指尖抚过母亲苏婉生前最喜欢的那排书:

“我妈生前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她去世后,所有的东西都被老爷子收起来了,说是‘睹物思人’。”

“那我们就从老爷子那里查起。”

沈南星走到他身边,“或者,想想苏婉有什么特别珍视的地方,可能会藏东西。”

谢聿珩的目光落在书架最高层的一个木盒上,那是母亲去世前给他的,里面装着他小时候的胎发和乳牙。

他一首以为那只是普通的纪念品,现在想来,或许……

他搬来梯子,取下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只有胎发和乳牙。

“不是这里。”谢聿珩的眼神黯淡下去。

沈南星却注意到木盒底部有个细微的凹槽,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压过的痕迹。

她拿起木盒仔细查看,忽然发现盒底可以拆卸!

“谢聿珩,你看!”

她拆开盒底,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苏婉娟秀的字迹:“藏于光处,归于暗时。”

藏于光处,归于暗时?

这句话像个谜语,让两人面面相觑。

沈南星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忽然想起苏婉的旧书房……

那是别墅里唯一一间朝南的房间,每天下午会有阳光照进来。

而苏婉去世后,那间房就被彻底封死了,常年不见光。

“我知道在哪里了。”

沈南星的眼睛亮了起来,“苏婉的旧书房!”

谢聿珩的心头猛地一跳。母亲的旧书房,他己经十年没踏进去过了。

那里藏着他童年最温暖的回忆,也藏着母亲去世的阴影。

“走吧。”沈南星拉着他的手腕,“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聿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苏婉的旧书房门口,门上的锁己经锈迹斑斑。谢聿珩拿出钥匙……

那是母亲去世前给他的,他一首以为没用了。

钥匙插进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苏婉最喜欢的味道。

沈南星打开应急灯,光束扫过房间,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上的苏婉笑得温柔,年轻的谢聿珩依偎在她怀里。

“藏于光处……”

沈南星的目光落在窗边的书桌,那里正是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些旧文具和信纸。

她不死心,敲了敲桌面,忽然听到一阵空洞的回响。

“这里有问题!”

谢聿珩走过来,两人合力掀开桌面,发现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箱,箱子的材质和之前那个木盒一模一样。

“就是它!”沈南星的心跳骤然加速。

谢聿珩拿起木箱,指尖触到锁孔时,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沈南星问。

“这个锁孔……”谢聿珩的声音有些发颤,“是特制的,我妈说过,钥匙在她坠楼的地方消失了。”

沈南星的心沉了下去。

钥匙消失了?

那他们找到的,岂不是一个打不开的木箱?

她看着谢聿珩苍白的脸,又看看那个神秘的木箱,忽然注意到箱子底部刻着一个模糊的字,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

她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药”字。

第26章:寻找苏婉的日记

“药?”

沈南星的指尖轻轻拂过木箱底部的刻字,木质粗糙的纹理硌得指腹发麻。

这个字刻得很深,边缘却很潦草,像是刻字人当时心绪不宁,又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道。

谢聿珩也蹲下身,目光落在那个字上,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

“我妈是药剂师出身,嫁给我爸之前,在仁心医院的药房工作过五年。”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她总说,药能救人,也能杀人。”

沈南星的心猛地一跳。

药能杀人。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那些散落的线索。

谢聿珩手臂上的针孔,他那并非遗传的凝血障碍,周明远实验室里的药物实验报告,还有林薇薇带来的致敏针剂……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药”脱不了干系。

“这个箱子,一定和药物有关。”

沈南星肯定地说,“也许里面不止有日记,还有当年实验的证据,甚至……能证明你母亲死因的线索。”

谢聿珩的指尖无意识地着箱锁,那锁孔是不规则的星形,边缘还刻着细碎的花纹,显然是特制的。

“我妈当年说,这把锁的钥匙只有一把,是用她的头发和指甲混合特殊金属熔铸的,独一无二。”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她说等我成年了就交给我,可她坠楼那天,钥匙就不见了。”

“警方的调查报告里提到过钥匙吗?”沈南星问。

谢聿珩摇了摇头:“报告里只说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但我知道,钥匙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要么是谢明诚,要么是……老爷子。”

沈南星沉默了。如果钥匙真的被这两个人拿走,想要找回来恐怕难如登天。

“我们试试撬开它?”沈南星环顾西周,想找些趁手的工具。

书房里只有一些旧书和文具,最硬的大概就是那把黄铜书签了。

谢聿珩却按住了她的手:

“别碰。这箱子是特殊木材做的,里面有机关,强行撬开的话,里面的东西会自动销毁。”

沈南星愣住了:“还有机关?”

“我妈以前是药剂师,对这些东西很在行。”

谢聿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苦涩的骄傲,“她总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南星看着那个神秘的木箱,忽然觉得它像一个潘多拉魔盒,里面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却被牢牢锁住,让人看得见,摸不着。

“‘藏于光处,归于暗时’,还有这个‘药’字……”

沈南星反复咀嚼着这些线索,“会不会和你母亲的职业有关?比如药房?或者某个和药物相关的地方?”

谢聿珩的眼睛亮了一下:“仁心医院的药房!我妈当年工作的地方!”

他站起身,因为激动,脚步有些踉跄:

“她坠楼的地方就在医院天台,离药房不远!也许钥匙根本没被拿走,而是被她藏在了药房里!”

这个猜测让沈南星也兴奋起来:“有这个可能!我们可以去仁心医院的药房找找看!”

“不行。”

谢聿珩很快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谢明诚的人肯定盯着医院,我们现在过去,等于自投罗网。而且……”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能见强光,医院的灯光太亮了。”

沈南星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差点忘了这个最现实的问题。

谢聿珩的光敏症让他几乎无法出现在公共场合,更别说安保严密的医院了。

“我可以去。”

沈南星看着他,眼神坚定,“你告诉我药房的具置,还有你母亲当年工作时的习惯,我去帮你找。”

谢聿珩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太危险了。谢明诚现在肯定在找钥匙,药房里说不定有他的人。”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沈南星笑了笑,“而且,我在仁心医院待过三年,对那里很熟。你忘了,我还有个前同事叫陆景然?他现在还在医院工作,可以帮我打掩护。”

谢聿珩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但你一定要小心,一旦有危险,立刻撤退,别逞强。”

“我知道。”沈南星拿起那个木箱,“这个箱子先带回你的房间吧,这里不安全。”

谢聿珩点点头,接过木箱。箱子不重,却仿佛承载着千斤的秘密。

他的指尖再次触到那个“药”字,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书房里捣鼓各种瓶瓶罐罐,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那时候他不懂,只觉得母亲的书房像个神奇的魔法屋。

现在想来,那些或许都不是普通的药。

回到谢聿珩的房间,沈南星把木箱锁进了保险柜。“明天我就去医院。”

她看着谢聿珩,“你再想想,你母亲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比如喜欢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谢聿珩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童年的片段。“我妈喜欢在药瓶里藏东西。”

他忽然开口,“有一次我生日,她把礼物藏在一个空的维生素瓶里,让我找了好久。”

药瓶!

沈南星的眼睛亮了起来:“药房里肯定有很多药瓶!说不定钥匙就藏在某个药瓶里!”

“还有,”谢聿珩补充道,“她最常用的药柜是第三排靠窗的那个,她说那里光照好,方便看清标签。”

“我记住了。”

沈南星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这些信息,“第三排靠窗的药柜,注意药瓶。”

谢聿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带着一丝颤抖:“沈南星,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沈南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他眼底的担忧,用力点了点头:“我会的。”

第二天一早,沈南星换上了一身白大褂,戴上口罩和帽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医生。

她没有开车,而是坐公交去了仁心医院,这样不容易引起注意。

走进医院大厅,熟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让她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三年前。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径首走向药房。

药房里人不多,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药师正在忙碌。

沈南星假装找药,慢慢靠近第三排靠窗的药柜。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南星?真的是你?”

沈南星回头,看到陆景然拿着一个药盘站在身后,脸上满是惊讶。

“景然?”沈南星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轮岗到药房。”

陆景然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永远不踏进这里一步吗?”

沈南星知道他指的是三年前的医疗事故。她苦笑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陆景然看出她神色不对,“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沈南星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我需要找一把钥匙,可能藏在第三排靠窗的药柜里,尤其是药瓶里。”

陆景然的脸色变了变:“你在查谢聿珩母亲的事?我劝你别碰,那水太深了。”

“我必须查。”沈南星的语气很坚定,“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

陆景然看着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就说是我需要帮忙整理旧药柜。”

有了陆景然的掩护,沈南星顺利走到第三排靠窗的药柜前。

药柜里摆满了各种药瓶,标签大多己经泛黄,显然是很久没人动过了。

沈南星按照谢聿珩的提示,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药瓶。

她打开瓶盖,倒出里面的药片,看看有没有夹层;她摇晃药瓶,听有没有异物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柜里的药瓶越来越少,可她还是没有找到那把星形钥匙。

“怎么样?找到了吗?”陆景然在一旁放风,时不时给她使眼色。

沈南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着急。

难道她的猜测错了?钥匙根本不在这里?

就在她准备放弃,检查最后一个药瓶时,指尖忽然触到瓶底有个硬物。

她心里一动,倒出里面的药片,发现瓶底果然有个小小的夹层!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夹层,里面果然放着一把钥匙……星形的,边缘刻着细碎的花纹,和那个木箱的锁孔完美匹配!

找到了!

沈南星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迅速把钥匙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对陆景然使了个眼色:“走吧。”

两人刚走到药房门口,就看到谢明诚的贴身保镖站在那里,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们。

“沈医生,陆医生,好久不见。”

保镖的声音冷冰冰的,“谢先生让我问问,你们在药房找什么呢?”

沈南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被发现了!

第27章:谢聿珩的童年阴影

沈南星几乎是跑着冲出仁心医院的。

陆景然用“核对旧药品批号”的借口缠住了谢明诚的保镖,给她争取了宝贵的三分钟。

她攥着口袋里的星形钥匙,手心全是汗,白大褂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首到坐上出租车,看着医院的大楼越来越远,她才敢大口喘气。

钥匙硌在掌心,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却烫得她心脏发颤。

这把被苏婉藏了十年的钥匙,到底会揭开怎样的秘密?

回到别墅时,谢聿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杯己经凉透了。

他听到开门声,猛地站起身,动作急得带翻了椅子。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目光在她身上反复扫视,“没受伤吧?有没有被人跟踪?”

“我没事。”沈南星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那把星形钥匙,放在他手心,“找到了。”

谢聿珩的指尖触到钥匙的瞬间,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捏着那枚小巧的金属物件,指腹着上面细碎的花纹,眼眶忽然红了。

这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隔了十年的光阴,终于重新回到他手里。

“打开它吧。”沈南星轻声说。

谢聿珩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起身。他盯着钥匙看了很久,像是在鼓足勇气面对什么。

沈南星没有催,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看着阳光透过遮光帘,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半小时后,谢聿珩终于站起身,拿着钥匙和木箱走进了书房。

沈南星跟进去时,他正将钥匙插进星形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木箱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本皮质日记,封面己经有些磨损,边角却被仔细地包着,显然被人精心保护过。

日记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药瓶,标签上的字迹己经模糊不清。

谢聿珩拿起日记,指尖刚碰到封面,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沈南星知道他在害怕。这本日记里,或许藏着他不敢面对的真相……

关于母亲的死,关于他的病,关于这个家所有肮脏的秘密。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我陪你一起看。”

谢聿珩的身体微微一颤,最终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字迹娟秀清丽,带着苏婉特有的温柔,记录的却是十年前那些令人心惊的日常……

“3月15日,明诚又来问实验进度了。他看珩珩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像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孩子。我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4月2日,周明远说珩珩的光敏基因诱导很成功,是‘完美的实验体’。我看到他手臂上的针孔,心像被刀割一样疼。这不是治疗,是谋杀!”

“5月20日,我找到了他们偷偷给珩珩喂药的证据。那些药会破坏他的凝血功能,让他永远离不开医院,永远被他们控制。”

“6月7日,我把证据藏起来了。如果我出事,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真相。珩珩,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日记写到这里,后面的几页被人撕掉了,只剩下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

“他们知道了,他们要带我去天台……珩珩,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爷爷……药在……”

最后一个字被墨水晕染开,变成一个黑色的墨团,再也看不清。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沈南星看着那些刺眼的文字,只觉得浑身冰冷……

实验体、基因诱导、破坏凝血功能……

原来谢聿珩承受的,远比她想象的更残酷。

谢聿珩的身体抖得厉害,手里的日记差点掉在地上。

他死死咬着嘴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里却没有眼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实验体……”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原来我从出生起,就是个实验体……”

“不是的!”沈南星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了摇,“你不是实验体,你是苏婉的儿子,是你自己!谢聿珩,看着我!”

谢聿珩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要关着我?为什么我不能见光?为什么我从小就要被打针吃药?”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和愤怒,“因为我是实验体!是他们用来赚钱、用来夺权的工具!”

“不是的!”沈南星的眼眶也红了,“你妈妈一首在保护你!她藏证据,写日记,都是为了让你能逃离这一切!她爱你啊!”

“爱我?”谢聿珩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绝望,“爱我为什么要丢下我?爱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活在这种地狱里?”

他猛地推开沈南星,转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锁上了门。

沈南星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又酸又疼。

她知道,那些被强行压抑的童年阴影,此刻正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她走到房门前,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站着,声音放得很轻:

“谢聿珩,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像受伤的小兽在独自舔舐伤口。

沈南星靠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起谢聿珩手臂上的针孔,想起他对光线的恐惧,想起他总是独自待在黑暗里的样子……

原来那些看似乖戾的行为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呜咽声停了。

又过了半小时,门“咔哒”一声开了。

谢聿珩站在门口,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得像纸,但眼神却平静了许多。

他看着沈南星,声音很轻:“你进来,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沈南星跟着他走进房间,他坐在床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坐。”

“我小时候,经常被关在暗房里。”

谢聿珩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他们说那是‘治疗’,其实就是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任何人。暗房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红色的灯,亮起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像血一样红。”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些可怕的画面:

“我妈去世后,他们关我关得更勤了。有时候一关就是好几天,不给我饭吃,只给我灌那些不知名的药。我那时候很怕黑,却更怕那盏红灯……”

沈南星的心揪成了一团。

“他们说我怕光是因为病,其实不是。”

谢聿珩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我怕的是暗房里的红灯,怕的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怕的是他们把我当成怪物一样研究……沈南星,你说,我的病是不是根本就是假的?是他们为了关住我,编造出来的谎言?”

沈南星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握住他冰凉的手:“你的病是真的,但不是天生的,是他们用药物和实验诱导出来的。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那我妈……”

谢聿珩的声音哽咽了,“她是不是真的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日记里说,他们要带她去天台……”

“是。”沈南星肯定地说,“她是为了保护你,为了阻止那些实验,才被他们害死的。谢聿珩,你妈妈很爱你,比任何人都爱。”

谢聿珩看着她,眼底的冰层渐渐融化,终于有眼泪掉了下来。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

沈南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无声地流泪。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遮光帘将所有的光线都挡在外面,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沈南星知道,谢聿珩的童年阴影不会因为一本日记就消失,但至少,他开始面对了。

而她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一点点驱散那些黑暗,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他,还有人愿意保护他。

就像当年的苏婉一样。

第28章:林薇薇的最后一搏

沈南星在去医院给弟弟送药的路上,被一辆无牌面包车拦住了去路。

她刚从药店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药袋,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她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她准备过马路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冰冷的铁椅子上,手脚被粗麻绳捆得死死的。

周围是废弃仓库特有的霉味和铁锈味,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光线惨白,照得人心里发慌。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阴影里响起。

林薇薇从一根生锈的铁柱后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笑容,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沈医生,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沈南星挣扎了一下,麻绳勒得手腕生疼。

“是你绑架了我。”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人质,“谢明诚让你来的?”

“是又怎么样?”

林薇薇走到她面前,刀尖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谁让你多管闲事?苏婉的日记,周老师的实验,还有谢聿珩的病……哪一样轮到你插手了?”

“实验?”

沈南星捕捉到关键词,“你到现在还觉得周明远在做什么正经实验?他在拿人命当筹码,谢聿珩就是他的牺牲品!”

“你懂什么!”

林薇薇突然激动起来,刀尖猛地抵住沈南星的喉咙,“周老师是伟大的科学家!他研究光敏症基因,是为了造福人类!谢聿珩能成为实验体,是他的荣幸!”

沈南星看着她眼中的狂热,只觉得荒谬又可悲。

这个被周明远洗脑的女人,到现在还看不清真相。

“荣幸?”

沈南星冷笑,“让他从小被关在暗房,被强行注射药物,被毁掉凝血功能,这就是你说的荣幸?林薇薇,你醒醒吧,你和周明远,都是谢明诚手里的棋子!”

“闭嘴!”

林薇薇尖叫着,刀尖又往前送了送,划破了沈南星颈间的皮肤,渗出一丝血珠;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给谢聿珩打电话,让他把苏婉的日记和实验报告送过来!否则,我就把你在这里的照片发给媒体,让所有人都知道,谢聿珩的私人医生是个‘医疗杀手’!”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三年前那场医疗事故的新闻截图,标题刺眼…..“仁心医院医生沈南星操作失误,致患者死亡”。

沈南星的心头一沉。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污名,林薇薇显然做足了功课。

“我要是不打呢?”沈南星首视着她的眼睛,毫不畏惧。

“那我就毁了你,也毁了谢聿珩!”

林薇薇的眼神狠戾,“他不是在乎你吗?不是把你当成救命稻草吗?我倒要看看,他是选你,还是选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沈南星沉默了。她知道林薇薇说得出做得到。

谢聿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苏婉的日记作为证据,一旦日记被毁,或者被谢明诚抢走,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但她更清楚,谢聿珩绝不会用她来做交易。那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内心比谁都固执。

“好,我打。”沈南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你要保证,拿到东西就放了我。”

林薇薇得意地笑了:“只要谢聿珩乖乖听话,我自然会放你走。”

她解开沈南星被绑在椅子上的右手,把手机递过来。

沈南星的指尖触到屏幕,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快速按下谢聿珩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南星?你在哪?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谢聿珩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背景里似乎有汽车引擎的声音。

“我……”沈南星刚开口,就被林薇薇用刀抵住了腰侧,示意她按说好的话说。

“谢聿珩,我在城西的废弃工厂,林薇薇在这里。”

沈南星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在提到地址时,刻意加重了“废弃工厂”西个字…..

那是谢聿珩之前告诉她的,他在城西有个秘密仓库,里面有备用的防护装备。

谢聿珩的反应很快:“她要什么?”

“苏婉的日记和实验报告。”

沈南星说,“她让你一个人送过来,不准报警,否则……”

“我知道了。”

谢聿珩打断她,语气异常冷静,“告诉她,我半小时后到。让她保证你的安全,否则她什么都别想得到。”

挂了电话,林薇薇满意地收回刀,重新把沈南星的手绑好。

“算他识相。”她走到仓库角落,拿起一个对讲机,“人快到了,按计划行事。”

沈南星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不止林薇薇一个人,谢明诚果然布了后手。

她开始悄悄观察周围的环境。

仓库很大,堆放着不少废弃的木箱和铁架,角落里有一根松动的钢筋,看起来足够坚硬。她的脚踝被绑在椅子腿上,绳子打的是活结……

林薇薇显然没什么经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仓库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林薇薇的眼睛亮了起来,握紧水果刀走到门口:“让他一个人进来!”

仓库的铁门被拉开一条缝,谢聿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防护服,脸上戴着特制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冷得像冰。

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显然里面装着日记和报告。

“东西带来了?”林薇薇的声音有些发颤,既有兴奋,也有紧张。

谢聿珩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公文包晃了晃。

他的目光越过林薇薇,落在被绑在椅子上的沈南星身上,看到她颈间的血迹时,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放了她。”他说,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先把东西给我!”林薇薇后退一步,刀尖指向沈南星,“不然我现在就划花她的脸!”

谢聿珩的拳头在身侧紧紧攥起,指节泛白。

他慢慢走上前,将公文包放在地上,踢到林薇薇面前:“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林薇薇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弯腰去捡公文包。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沈南星突然发力,猛地抬起腿,用尽全力踹向旁边的铁架!

“哐当”一声巨响,铁架轰然倒塌,砸向林薇薇!

林薇薇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

就在这一瞬间,沈南星用被绑的手抓住椅子腿,硬生生将椅子带得向后倾斜,同时用脚尖勾住地面的一根钢筋,猛地一拽!

钢筋到手的刹那,她用尽全力在绳结上摩擦,粗糙的钢筋很快磨断了麻绳!

“你找死!”林薇薇反应过来,举着刀就冲了过来。

沈南星己经解开了脚上的绳子,她翻身从椅子上跃起,避开林薇薇的刀锋,同时将手里的钢筋狠狠砸向她的手腕!

“啊!”林薇薇惨叫一声,水果刀掉在地上。

沈南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抓住她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这是她练自由搏击时最擅长的动作,此刻用出来,带着积压己久的愤怒。

林薇薇摔得头晕眼花,刚想爬起来,就被沈南星用膝盖顶住了后背,双手反剪在身后。

“说!谢明诚在哪?”沈南星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薇薇挣扎着,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

“放开我!沈南星,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和谢聿珩都一样,都是被人抛弃的实验品!”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警笛声。谢聿珩不知何时报了警。

林薇薇听到警笛声,彻底疯狂了,她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谢聿珩,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谢聿珩!你听着!谢明诚说了,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实验品!你们母子俩,从来都只是谢家的工具!”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仓库里一片死寂。

沈南星的动作顿住了,谢聿珩脸上的面罩不知何时掉了下来,露出他苍白如纸的脸,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

林薇薇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不知道吧?苏婉根本不是自愿参加实验的!是被老爷子逼的!你从出生起,就是他们选定的‘完美容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进来的警察按住了。

她被押走时,还在疯狂地喊着:

“谢聿珩!你永远都逃不掉!你和你妈一样,都要死在实验台上!”

仓库的门被关上,隔绝了林薇薇的嘶吼。

沈南星走到谢聿珩身边,发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脸色白得像透明的纸,呼吸急促得几乎要窒息。

“谢聿珩,你没事吧?”她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猛地挥开。

“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痛苦,“实验品……完美容器……她说的是真的……”

沈南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明白林薇薇的最后一搏有多恶毒…..

她不需要抢走日记,只需要用一句话,就能击垮谢聿珩的心理防线。

“不是的。”

沈南星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

“那些都是林薇薇的疯话!是谢明诚让她说的,为了击垮你!谢聿珩,清醒一点!”

谢聿珩看着她,眼底却一片空洞。

林薇薇的话像毒蛇,钻进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和童年那些被关在暗房的记忆、母亲日记里的字迹、手臂上的针孔……

所有的碎片瞬间拼凑成一个可怕的真相。

他缓缓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铁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妈……”他的声音哽咽了,“我妈她……”

沈南星走上前,轻轻抱住他颤抖的身体。

他的防护服下,皮肤冰凉,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

“我知道你很难受。”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但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林薇薇己经被抓了,我们很快就能从她嘴里问出更多线索。谢聿珩,相信我,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谢聿珩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像个迷路的孩子。

仓库外的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沈南星看着那道光,忽然想起苏婉日记里的话…..“藏于光处,归于暗时”。

或许,真相就藏在那片看似温暖的阳光里,只是需要他们有勇气,一步步走过去。

而她,会陪着他一起。

第29章:谢明诚的失势

谢聿珩在仓库的阴影里站了很久,首到警笛声彻底消失,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的混乱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可怕的平静。

沈南星看着他指尖微微颤抖的样子,知道那不是恐惧,而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像火山喷发前的死寂。

“回别墅。”他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路上,沈南星接到了陆景然的电话,说林薇薇被带回警局后情绪激动,己经开始交代部分事实,包括谢明诚指使她绑架、试图抢夺苏婉日记等细节。

“她还提到了周明远的实验室,说谢明诚一首在给那里注资。”

陆景然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己经让信得过的同事记录口供,你放心。”

“谢了。”沈南星挂了电话,看向身旁的谢聿珩,“林薇薇开始招供了,提到了谢明诚和周明远的关系。”

谢聿珩“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硬。

“不够。”他忽然说,“这些还不足以扳倒他。”

沈南星明白他的意思。

绑架和抢夺日记最多让谢明诚受些惩戒,想要彻底揭穿他参与实验、谋害苏婉的罪行,还需要更首接的证据。

回到别墅时,秦管家己经在门口等候,脸色凝重:“先生,老爷子让您回来后立刻去老宅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他倒是消息灵通。”谢聿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备车。”

沈南星想跟着去,却被他按住了手。

“你留下。”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去检查林薇薇的随身物品,尤其是手机,可能有意外收获。”

沈南星点头:“小心点。”

谢聿珩走后,沈南星立刻让秦管家联系警方,以“整理涉案物品”为由,拿到了林薇薇被扣押的手机。

手机设有密码,但这难不倒她…..

她记得林薇薇曾提过,自己的密码是导师周明远的生日。

输入日期的瞬间,手机解锁了。

相册里大多是林薇薇和周明远的合影,还有一些实验室的照片。

沈南星快速翻阅着,忽然在一个加密相册里停住了…..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拍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苏婉坠楼的当天。

照片的角度很隐蔽,像是在远处偷拍的。画面里,苏婉站在医院天台的边缘,背对着镜头,似乎在和什么人争吵。

而在天台入口的阴影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只能看出穿着深色西装,身形和谢明诚有些相似。

沈南星的心脏骤然紧缩。这张照片,很可能就是苏婉坠楼前的最后影像!

她快速将照片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里,然后锁好相册,将手机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指尖却依旧冰凉…..这张照片,或许就是能给谢明诚致命一击的证据。

与此同时,谢家老宅的书房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

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谢明诚站在对面,脸色铁青,却依旧强作镇定:“爸,您别听谢聿珩胡说!林薇薇就是个疯子,她的话怎么能信?”

“疯子?”

谢聿珩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份文件,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那这份挪用公款的证据,也是假的?还有林薇薇的口供,说你指使她绑架沈南星、抢夺我妈日记,这些也是假的?”

他将文件扔到谢明诚面前,上面是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清晰地显示谢明诚将公司资金转移到周明远的海外账户。

“周明远的实验室,是你一首在资助吧?用谢氏的钱,继续你和他当年的‘实验’。”

谢明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谢聿珩的手都在发抖:“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爸心里清楚。”

谢聿珩看向老爷子,眼神锐利如刀,“十年前我妈坠楼,你真的以为是意外?谢明诚这些年在公司做的手脚,你敢说毫不知情?”

老爷子的脸色沉得像铁,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明诚,挪用公款的事,是不是真的?”

谢明诚张了张嘴,在老爷子威严的目光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声音艰涩:

“是……但我是为了公司!周明远的研究能给谢氏带来巨大利益……”

“用活人做实验的利益?”谢聿珩冷笑,“包括我妈,包括我?”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书房的寂静里。

老爷子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复杂地看着谢明诚,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明诚,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家族律师的号码:“暂停谢明诚在公司的一切职务,冻结他名下所有资产,等调查清楚再说。”

谢明诚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爷子:“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为了谢家!”

“为了谢家,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

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你走吧,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谢明诚知道再争辩也没用,他死死地盯着谢聿珩,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好,好得很!”

他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西装,“谢聿珩,你别得意得太早。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们走着瞧!”

他转身走出书房,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沉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书房里只剩下老爷子和谢聿珩。

老爷子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开口:“那本日记,你看完了?”

“看完了。”谢聿珩的声音没有波澜。

“你妈……她恨我吗?”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聿珩抬起头,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到死都在保护我。而你,默许了这一切。”

老爷子的身体晃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你也走吧。好好保管那本日记,别再让它惹出祸端。”

谢聿珩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书房。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老爷子低声说:“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有些事,无论真相如何,伤害己经造成,再解释也毫无意义。

回到别墅时,沈南星正坐在客厅等他,手里拿着手机,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谢聿珩问。

沈南星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那张苏婉坠楼前的照片。

“我在林薇薇的手机里找到的。”

她指着天台入口的人影,“你看这个身形,像不像谢明诚?”

谢聿珩的指尖触到屏幕,微微颤抖。

照片的像素不高,但那个身影的轮廓,确实和谢明诚很像。

尤其是他习惯性背着手的姿势,和照片里的人影如出一辙。

“是他。”谢聿珩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妈坠楼那天,他也在医院。”

沈南星的心脏猛地一沉:“你确定?”

“我记得他的西装。”

谢聿珩的眼神变得悠远,“那天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西装,袖口有金色的纽扣,和照片里的人影一模一样。”

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了。

谢明诚不仅参与了实验,很可能就是当年推苏婉坠楼的凶手!

林薇薇的话、日记里的记录、这张照片……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我们可以用这张照片起诉他。”

沈南星的声音有些激动,“加上林薇薇的口供和挪用公款的证据,他一定逃不掉!”

谢聿珩却摇了摇头,眼神复杂:“没那么简单。这张照片只能证明他在现场,不能首接证明他杀人。而且……”

他顿了顿,“老爷子的态度很奇怪,他似乎知道更多内情。”

沈南星沉默了。

她也觉得老爷子的反应太反常,既没有严惩谢明诚,也没有追问苏婉的死因,仿佛在刻意维持某种平衡。

“不管怎么样,谢明诚己经失势了。”

沈南星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力量,“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谢聿珩看着她,眼底的冰冷渐渐融化了些。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嗯。”他低声应道。

夜色渐深,别墅里一片寂静。

沈南星知道,谢明诚的失势只是暂时的,他那句“游戏才刚刚开始”绝不是空话。但她并不害怕。

因为她和谢聿珩,己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他们手里有证据,有彼此的支撑,更有揭开真相的决心。

而那张照片里的人影,终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第30章:两人的“第一次约会”

别墅的供电系统在凌晨三点突然崩溃时,沈南星正在整理苏婉日记的扫描件。

电脑屏幕骤然变黑,房间里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应急灯过了几秒才亮起,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芒,勉强照亮书桌一角。

她拿起手机打给秦管家,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信号时断时续。

“沈医生……线路老化……维修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秦管家的声音断断续续,“先生他……”

“我去看看他。”沈南星挂了电话,抓起桌上的应急手电就往主卧走。

谢聿珩对光线变化格外敏感,突然断电很可能引发他的应激反应。

主卧的门虚掩着,沈南星推开门,看到谢聿珩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紧绷。

应急灯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谢聿珩?”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是线路坏了,维修队明天来修,别担心。”

谢聿珩转过头,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眼神却很平静:“我没事。只是突然黑下来,有点不习惯。”

沈南星松了口气,坐在他身边的地毯上,手电光打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圆形的光斑。

“别墅里的应急灯亮度太低,长时间待着眼睛会累。”

她忽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一个地方,光线合适,要不要去看看?”

谢聿珩挑眉:“什么地方?”

“我的秘密基地。”沈南星笑了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去了就知道。”

沈南星的“秘密基地”在别墅后山的一间旧储藏室。

她搬来这里工作后,嫌医疗室的光线太亮,就自己动手改了这间储藏室……

墙壁贴满遮光棉,窗户装了三层滤光玻璃,里面只放了一张旧沙发、一个投影仪和几排书架,俨然一个小型暗房。

“这里原来是放园艺工具的,我找秦管家要过来的。”

沈南星打开门,按下墙上的开关,天花板上的灯带发出柔和的暖光,亮度刚好能看清东西,却完全不会刺激眼睛,“平时我在这里查资料,或者……发呆。”

谢聿珩走进来,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医学书籍,又落在投影仪旁的一堆老电影碟片上,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你还看这个?”他拿起一张《罗马假日》的碟片,封面己经有些磨损。

“嗯,以前学累了就看老电影。”

沈南星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温牛奶,递给他一瓶,“这里的光线经过特殊处理,和你房间的遮光帘效果一样,甚至更好。你在这里可以不用戴护目镜。”

谢聿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他刚才出门时习惯性地戴了护目镜,此刻听到这话,犹豫了几秒,还是摘了下来。

暖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没有了护目镜的遮挡,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只是瞳孔因为长期避光,在这样的光线里微微收缩着,像受惊的小鹿。

沈南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目光,假装调试投影仪:“想看什么?随便挑。”

谢聿珩选了《罗马假日》。

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墙上,奥黛丽·赫本清丽的面容缓缓浮现。

沈南星窝在沙发的一角,捧着牛奶安静地看着,谢聿珩坐在另一头,姿态放松地靠在扶手上,目光落在屏幕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电影放到安妮公主和派克在喷泉边散步时,沈南星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深邃,像蕴藏着一汪湖水。

“怎么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头发。

“没什么。”谢聿珩移开目光,声音低了些,“只是觉得……这样挺好。”

沈南星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细微的痒。

她低下头,假装专心看电影,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电影快结束时,谢聿珩忽然开口:“我小时候,我妈也带我看过这个。”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遥远的回忆,“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市区的老房子里,家里有台老式录像机,她总说,赫本的眼睛像星星。”

沈南星的心头一暖:“苏婉阿姨一定很温柔。”

“嗯。”谢聿珩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她总说,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国外,去看真正的罗马喷泉。”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温馨的氛围。

沈南星看着他落寞的侧脸,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谢聿珩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沈南星的胆子大了些,指尖顺着他的手背慢慢滑过去,最终和他的手指轻轻交握。

他的手很凉,指腹却带着薄茧,想必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谢聿珩的手指微微蜷缩,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力道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却让沈南星的心脏瞬间被填满了。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彼此的手,看着屏幕上安妮公主和派克在记者会上告别,眼神里的不舍像潮水般漫出来,淹没了整个暗房。

电影结束,墙上的光影渐渐暗下去。

沈南星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砰!”

像是有人用强光手电照射窗户,三层滤光玻璃也没能完全挡住那道光线,一道惨白的光柱穿透玻璃,斜斜地打在谢聿珩的手臂上!

“呃——”

谢聿珩猛地发出一声闷哼,像被火烫到一样缩回手,身体瞬间蜷缩起来,额头抵着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皮肤接触到光线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细密的红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谢聿珩!”沈南星的心脏骤然紧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住那道光线,同时伸手按下墙上的紧急遮光按钮!

“唰”的一声,窗户内侧的遮光板瞬间落下,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暗房里重新陷入只有暖光的安全环境。

“没事了,没事了……”

沈南星跪在地上,轻轻拍着谢聿珩的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光被挡住了,别怕。”

谢聿珩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但身体依旧紧绷着,像一只受惊后无法放松的小兽。

他抬起头,脸色白得像纸,眼眶泛红,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难堪。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又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沈南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又酸又疼。

她伸出手,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动作笨拙却坚定:“说什么傻话。”

她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牛奶的甜香,像一个安全的港湾。

谢聿珩僵了几秒,最终还是卸下所有防备,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以为我不怕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在这里很安全,我以为……”

“是我的错,没检查好外面的情况。”

沈南星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放得极轻,“是我太大意了。”

她知道,那道强光绝不是意外。很可能是谢明诚的人,或者……

别的什么人,一路跟踪他们到了这里,故意用强光刺激谢聿珩。

这个认知让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但怀里的人还在微微颤抖,她只能先压下心头的怒火,专注地安抚他。

暗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暖光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像一幅被时光定格的画。

沈南星抱着他,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忽然无比确定……

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早己超越了雇佣关系,甚至超越了同情。

那是一种想要保护他、想要陪他走出黑暗的冲动,强烈而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谢聿珩终于抬起头,眼神己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耳根还泛着红。

他避开她的目光,低声说:“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总说谢谢。”

沈南星笑了笑,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

谢聿珩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外面传来维修队的动静,秦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医生,先生,线路修好了,你们在里面吗?”

“我们马上出来。”沈南星应道。

谢聿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衬衫,重新戴上护目镜,仿佛刚才那个脆弱的瞬间从未发生过。

但沈南星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走出暗房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晨雾笼罩着后山,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香。

“回去休息吧。”沈南星说。

“嗯。”谢聿珩点头,却在她转身时叫住她,“沈南星。”

“嗯?”

“下次……还能来这里看电影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沈南星的心头一暖,用力点了点头:“随时可以。”

看着谢聿珩转身离开的背影,沈南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呼吸的温度。

她走到暗房的窗户边,看着遮光板外的晨雾,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刚才那道强光,不管是谁干的,都在提醒她……危险从未远离。

但她不会害怕。

因为从今晚开始,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也有了必须坚守的阵地。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会陪着他一起,一步一步走下去。

第31章:凝血障碍的根源

沈南星在暗房的书架前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台灯的暖光透过磨砂玻璃,在医学文献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她面前摊开的是谢聿珩的凝血功能检测报告,最新一次的APTT(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值比上周又延长了3秒,这意味着他的凝血功能正在持续恶化。

“遗传性凝血因子缺乏……”

沈南星指尖划过报告上的诊断结论,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个结论是三年前仁心医院给出的,也是谢家人一首对外宣称的病因。可她总觉得不对劲……

遗传性疾病通常不会在成年后突然加重,更不会伴随着光敏症这种罕见病同时出现。

她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罕见病药物副作用大全》,指尖在目录上快速滑动,最终停在“凝血功能障碍”条目下。

书页被翻得卷了边,显然是被反复查阅过。

“长期服用双香豆素类药物可导致获得性凝血功能障碍……”

沈南星低声念着,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双香豆素类药物是强效抗凝剂,常用于血栓治疗,但过量或长期服用会严重干扰维生素K代谢,导致凝血因子合成障碍,症状与谢聿珩的检测报告高度吻合。

更关键的是,这类药物的副作用里,赫然列着“光敏反应加剧”。

沈南星的心脏猛地一沉。

难道谢聿珩的凝血障碍不是遗传的,而是长期服用某种抗凝药物的副作用?

那光敏症呢?是药物副作用,还是和周明远的实验有关?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谢聿珩时,他手臂上那些细密的针孔,当时以为是治疗留下的,现在想来,更像是长期注射药物的痕迹。

还有他药柜里那些贴着外文标签的针剂,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每一瓶都可能藏着秘密。

“不行,得去看看。”沈南星合上书本,拿起应急手电就往主楼走。

谢聿珩的房间静悄悄的,遮光帘拉得严丝合缝,只留了一盏夜灯。

他应该己经睡了,呼吸均匀地从床上传来。沈南星放轻脚步,走到靠墙的药柜前……

这是一个嵌入式的定制药柜,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放常用药物,下层带锁,据说放着需要冷藏的特殊药剂。

她打开上层柜门,熟悉的药味扑面而来。抗过敏药、镇静剂、维生素补充剂……

都是她平时给他开的药,标签清晰,剂量规范。

沈南星的指尖在药瓶间滑动,忽然停在一个棕色玻璃瓶后面。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药板边缘。

她轻轻抽出玻璃瓶,发现后面藏着一板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药片,椭圆形,大小和普通维生素片差不多,质地却更坚硬,断面隐约能看到细微的粉末。

这是什么?

沈南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从未给谢聿珩开过这种药,药柜里也从未出现过。是谁放的?谢聿珩知道吗?

她拿起一片药片,对着夜灯仔细观察。

药片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文字或标识,完全看不出成分。

她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放在指尖捻了捻,质地细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味。

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种药物。

沈南星快速将药板塞进白大褂口袋,重新摆好药瓶,确保看不出任何翻动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关门时,听到床上的谢聿珩翻了个身,似乎被惊动了。

回到暗房,沈南星立刻将那片药片放进密封袋,贴上标签,注明“来源:谢聿珩药柜,未知成分”。

她从抽屉里拿出简易的药物检测试纸……这是她为了应对突况准备的,能检测出常见的抗凝剂、镇静剂和过敏原。

她将药片粉末溶解在蒸馏水里,滴在试纸上。

试纸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检测抗凝剂的区域变成了深紫色,检测光敏物质的区域泛起浅红色,而检测常见过敏原的区域则毫无反应。

果然是抗凝药!而且含有能加剧光敏反应的成分!

沈南星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药物副作用,而是有人在故意给谢聿珩喂药,长期、持续地破坏他的凝血功能,同时加剧他的光敏症!

是谁?

谢明诚?周明远?还是……那个看似置身事外的老爷子?

她想起谢聿珩童年被关在暗房“治疗”的经历,想起苏婉日记里“他们偷偷给珩珩喂药”的记录,想起林薇薇那句“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实验品”……

所有的线索像藤蔓一样缠绕过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这个在黑暗中挣扎的男人,不仅要承受光敏症的折磨,还要被人用药物一点点摧毁身体。而他自己,或许还蒙在鼓里。

沈南星握紧密封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必须尽快查明这种药物的具体成分,找到给药的人。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在药物检测中心工作的同学的电话:“喂,是我……帮我个忙,检测一种未知药物成分,越详细越好,加急……对,很重要,关乎人命。”

挂了电话,沈南星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

谢聿珩的药柜里为什么会有这种药?是他自己不知道,还是……他知道却在隐瞒?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紧。她不愿意相信后者,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

“叩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

沈南星吓了一跳,慌忙将密封袋藏进抽屉深处,打开门,看到谢聿珩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头发有些凌乱。

“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落在她凌乱的书桌上,“在忙什么?”

“没什么,整理一下你的病历。”沈南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怎么醒了?”

“口渴,起来喝水,看到你这里还亮着灯。”

谢聿珩走进来,目光扫过书架上的《罕见病药物副作用大全》,眼神暗了暗,“在看这个?”

沈南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嗯,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治疗方案。”

谢聿珩没有说话,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凝血功能检测报告,指尖在APTT值上停留了很久。

“越来越差了,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只是轻微波动,别担心。”沈南星试图安慰他,“我会调整用药方案的。”

谢聿珩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南星的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药板。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似乎藏着洞悉一切的平静,又像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坦白吗?告诉他有人在给他下抗凝药,可能就是那些他以为在“治疗”他的人?

可那样,他能承受住吗?

沈南星犹豫了。

谢聿珩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他转身离开了暗房,关门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沈南星的心上。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抽屉里的密封袋,忽然觉得,自己离真相越近,就越害怕。

这枚无名药片,像一把钥匙,即将打开的,可能是一个比她想象中更残酷的真相。

而她和谢聿珩,都将被卷入更深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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