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深冬的寒意日渐凛冽，实验中学的校园却被日益浓厚的节日氛围点燃。彩灯缠绕着光秃的枝桠，教室窗户上贴着学生们剪的雪花窗花，广播里偶尔会飘出欢快的节日歌曲。期末考后的轻松与迎接新年的期盼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甜丝丝的躁动。
而今年的12月26日，对顾之衍来说，意义格外不同——这是她的生日，也恰逢实验中学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跨年晚会。
“干扰源”的生日与“参数异常”的请假
顾之衍的生日在班级里不是秘密。周小雨和周瑾早早就开始策划“惊喜”（虽然每次都会被顾之衍提前识破），周瑾准备了亲手织的围巾，张浩和王浩则拍着胸脯保证要承包生日蛋糕和零食。
顾之衍一边笑着接受朋友们的“密谋”，一边心里藏着一个小小的、不敢过分期待的念头——官炀，他会记得吗？他会来吗？
南华一中的期末氛围只会比实验中学更紧张，尤其是对竞赛班的官炀而言。省级复赛的号角仿佛己经能听到回响，他的时间表精确到秒，连周末都被各种线上讲座和模拟测试填满。上次在图书馆“急救”物理己是难得的奢侈。
她试探着在微信上提了一句：
【G】：官医生，我们学校26号晚上有跨年晚会，可热闹了！【晚会海报.jpg】
【G】：顺便……那天也是某个‘干扰源’的常规运行维护纪念日（俗称生日）~【蛋糕.jpg】
消息发出去，她握着手机，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他会怎么回？一句冷静的“生日快乐”？还是“竞赛冲刺，勿扰”？
过了好一会儿，官炀的回复才来，只有一行字：
【K】：收到。跨年晚会流程及‘维护纪念日’活动预案，需备案。
备案？顾之衍看着这两个公事公办的字眼，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果然……竞赛才是他的优先级。她有点失落地撇撇嘴，回了句“知道啦，官医生忙你的！”，便把手机塞进了口袋，投入到班级晚会节目的排练中去了（她被周小雨强行拉进了合唱队）。
然而，在三条街外那个只有公式和数据的冰冷世界里，官炀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蛋糕表情，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许久。他退出与顾之衍的聊天框，点开了另一个置顶联系人——竞赛班导师陈教授。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内容极其简洁，却足以让任何熟悉他行事风格的人震惊：
【官炀】：陈老师，12月26日晚，申请临时调整线上答疑时间。事由：（优先级S级）个人事务。时间窗口：18：00-22：00。恳请批准。
跨年夜的惊喜：风雪中的身影
12月26日，傍晚。
细碎的雪花开始从铅灰色的天空飘落，给实验中学张灯结彩的校园增添了几分童话般的浪漫。大礼堂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舞台灯光闪烁，各班精心准备的节目轮番上演，笑声、掌声、音乐声混杂着青春的热情，几乎要掀翻屋顶。
顾之衍所在的合唱团刚表演完，她穿着统一的演出服（一条简单的红色连衣裙），脸颊因为兴奋和后台的闷热而泛着红晕，和同样兴奋的周小雨她们挤在后台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个节目最精彩。
“衍姐！快看手机！张浩说蛋糕和饮料己经搬到我们班活动室了！”周小雨晃着手机。
“走走走！先去切蛋糕！庆祝衍姐寿星！”周瑾和周瑾也催促着。
顾之衍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热闹是他们的，官炀……大概还在南华一中的自习室里，对着那些永无止境的公式吧？
她跟着朋友们穿过喧闹的走廊，走向位于教学楼顶层的、她们班用来开小派对的空活动室。刚推开活动室的门，里面一片漆黑。
“咦？灯坏了？”张浩的声音响起。
“生日快乐！！！” 周小雨、周瑾、王浩、张浩的声音同时响起，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彩灯瞬间亮起！
活动室里被精心布置过，墙上挂着“Happy Birthday”的彩带，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双层蛋糕，上面插着闪烁的“16”数字蜡烛，周围堆满了零食饮料。朋友们围在桌边，笑容灿烂。
顾之衍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温暖包围，感动瞬间涌上心头：“谢谢大家！你们……”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猛地定住了！
在活动室靠窗的角落，那个被彩灯光芒晕染得有些朦胧的位置，安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深色的长款羽绒服，肩膀上还落着未化的雪花，发梢也带着湿意。鼻梁上架着那副熟悉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穿过闪烁的彩灯和喧闹的人群，沉静而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是官炀！
顾之衍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停止了跳动！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不是……不是在竞赛冲刺吗？他不是……只说了“备案”吗？
“哇——！！！”周小雨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着指向角落，“官炀？！！”
“卧槽！炀哥！你真来了？！”张浩和王浩也震惊了。
周瑾和周瑾捂着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意外的一幕。
官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迈开长腿，一步步穿过彩灯的光晕，走到顾之衍面前。室内的暖气让他镜片蒙上了一层薄雾，报告！物理系AI成精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报告！物理系AI成精了最新章节随便看！但他依旧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瞬间涌起的、比任何彩灯都更璀璨的光亮和……水汽。
他从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系着银色丝带的白色蛋糕盒。盒子不大，但包装得极其仔细。
“生日快乐，顾之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喧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寒冷和紧张而产生的微哑。他将蛋糕盒递给她，“……草莓慕斯。‘干扰源’偏好性识别样本分析结论。”
顾之衍呆呆地接过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蛋糕盒，指尖触及冰凉的丝带，心脏才后知后觉地疯狂跳动起来！草莓慕斯……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他真的记得！他不仅记得，还顶着风雪，从南华一中赶了过来！他甚至……还特意买了蛋糕！
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竞赛……”
“优先级S级事务。”官炀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推了推起雾的眼镜，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补充了一句，“……参数显示，‘干扰源’核心‘愉悦度’指数因外部环境（晚会、朋友）处于高位运行，但缺少关键‘稳定性因子’，存在波动风险。需及时补充。”
这该死的、官炀式的解释！顾之衍又想哭又想笑。她抱着那个小小的草莓慕斯蛋糕，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切蛋糕！切蛋糕！”王浩适时地大声起哄，打破了这过于煽情（对官炀而言）的气氛。
“对对对！先给寿星唱生日歌！”周小雨也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大家。
众人围着那个双层大蛋糕，点起蜡烛，关掉彩灯。温暖的烛光跳跃着，映照着每一张年轻的笑脸。大家拍着手，大声唱着跑调的生日歌。顾之衍被簇拥在中间，许愿，吹蜡烛，笑容灿烂，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花。
官炀站在人群稍后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烛光中她带泪的笑靥。雪花在窗外无声飘落，室内的喧嚣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他手腕上的朝霞手环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微微抿唇，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沉静，仿佛在记录一个独一无二的、温暖的光谱。
雪夜里的拥抱：超越时限的“参数稳定”
派对进行到一半，零食消耗大半，大家开始三三两两聊天、玩游戏。官炀对这种过于“社会化”的活动显然不太适应，他安静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
顾之衍端着一小块草莓慕斯蛋糕（他带来的那个），悄悄走到他身边。
“给，官医生，”她把蛋糕递给他，声音带着甜意，“你的‘稳定性因子’补充剂。”
官炀接过小碟子，用叉子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细腻的慕斯，酸甜的草莓，冰凉的口感……确实符合“干扰源”偏好。他点了点头：“……分析结论正确。”
顾之衍看着他吃东西时微微鼓起的脸颊和认真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低声问：“你请假出来的？会不会耽误你竞赛？”
“时间窗口可控。”官炀咽下蛋糕，看向她，“‘维护纪念日’活动备案完成度：85%。剩余15%……”
“嗯？”顾之衍疑惑。
官炀放下蛋糕碟，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活动室另一头，王浩他们正在玩桌游，笑声不断，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而清晰：
“ 备案要求：需执行一次指定‘物理接触’。类型：拥抱。时限：30秒。用于……最终确认‘核心参数’稳定状态及补充‘愉悦度’峰值能量。 ”
他说完，像是完成了任务汇报，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执行批复”。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顾之衍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加速！在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中，在窗外飘落的雪花见证下，他居然如此一本正经地……讨要生日拥抱？
巨大的甜蜜和好笑让她脸颊滚烫。她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官炀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微凉的羽绒服上。
“执行！”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声音带着笑意和浓浓的鼻音，“时限……由‘干扰源’自行判定！”
官炀的身体在她抱上来的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迅速放松下来。他抬起手臂，以一种极其珍视的力道，稳稳地回抱住她。宽大的羽绒服将两人包裹，隔绝了室内的喧闹和窗外的寒冷。他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和草莓蛋糕的甜味。
这一次，没有赵锐的惊呼，没有郑致楠的“参数报告”，只有窗外簌簌的落雪声和彼此清晰的心跳。
30秒的时限早己过去。一分钟，两分钟……顾之衍没有松手，官炀也没有。他只是更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这风雪夜跋涉而来的暖意，将这生日与跨年的双重喜悦，将这怀中人儿的重量和温度，都深深地烙印进自己的“核心数据库”。
“ 参数稳定确认。愉悦度峰值……持续刷新中。 ”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叹息的满足感。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世界装点成一片纯净的银白。活动室里，朋友们笑闹依旧。而在被羽绒服包裹的温暖角落里，在草莓慕斯的甜香和彼此心跳的共振中，顾之衍知道，这个飘雪的十六岁生日与跨年夜，连同这个超越时限的、笨拙却无比温暖的拥抱，都将成为她青春星图上，最恒久而明亮的坐标。官炀用他特有的方式证明，在冰冷的公式与竞赛之外，她永远是他优先级最高的“S级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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