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战珩的军人素养不仅体现在战场上，那股子体力与耐力在婚后也显露无疑。陆晴的三天婚假，除了第一天回门走亲戚，剩下两天几乎都耗在了床上，首到假期结束，她还觉得浑身酸软，连走路都带着点不自在。
一个月后，王战珩己调任东北军区，陆晴独自在京城上班，某天清晨忽然觉得反胃，对着镜子一看，脸色也透着几分异样。她心下了然，去医院做了检查，拿着那张写着“妊娠五周”的诊断单，果然预感不错，真的有了，年轻的身体真好，坐床喜。
她先回了趟娘家，把消息告诉陆汉卿。老父亲先是愣了愣，随即一拍大腿，眼眶都红了：“好！好啊！我要当外公了！”平常在单位就他没有小孩子可聊，以后他可得在周志乾面前炫耀一下。
高兴劲儿过了，又开始愁眉不展，“你这上班忙得脚不沾地，家里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谁照顾你啊？”
陆晴笑着安慰：“才刚五周，没那么娇气，等月份大了再说。”
这边刚安抚好父亲，她又给东北的王战珩打了电话，通讯员回复他出任务了，归期不定，于是陆晴写了封信，字里行间藏不住喜悦：“我怀孕了……检查结果出来了，一切安好，等你下次休假回来，就能听见小家伙的动静了。”
王长河那边也打了电话，老头在那头连说“好小子有福气”，当即就要本人捎来红糖和鸡蛋，被陆晴拦了下来：“爸，家里啥都有，您放心吧。”
可陆汉卿的忧心半点没减。第二天上班，他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眉头拧成个疙瘩。周志乾路过看到，敲了敲他的桌子：“老陆，丢了魂似的，咋了？”
陆汉卿把女儿怀孕、没人照顾的事说了，语气里满是愁绪：“小晴那工作，天天跑仓库、核报表，哪有功夫顾自己？我这当爹的，看着都揪心。”
周志乾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说：“要不请个保姆？找个手脚麻利的乡下妇女，对外就说是老家来的远亲，既不惹眼，也能搭把手。”
陆汉卿摇摇头：“我家小晴你又不是不知道，主意正得很，我得跟她商量商量。”
下班后，陆汉卿首奔陆晴家。听父亲说完请保姆的事，陆晴沉吟片刻，摇了头：“爸，陌生人我不放心，万一嘴不严或是手脚不干净，反倒添乱。”
“那咋办？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硬扛着。”
“我倒有个主意。”陆晴想起王战珩的大伯母，“上次去他家，他大伯母看着是个实在人，手脚也勤快，对咱们印象也不错。不如到时候请她来帮忙，都是自家人，知根知底，也放心。”
陆汉卿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比外人靠谱多了！”
“不过现在还不用。”陆晴笑着说，“我现在上下班还方便，吃饭就在单位食堂解决，等孕后期身子沉了，再让战珩跟大伯母说，让她过来住段时间就行。”
见女儿想得周全，陆汉卿这才放了心。离开时，他特意叮嘱：“有啥不舒服立马跟我说，别硬撑着。实在忙不过来，就跟单位请几天假，身体要紧。”
“知道啦爸，您回去吧。”陆晴送父亲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转身摸了摸小腹，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虽然王战珩不在身边，但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想到将来一家三口的模样，心里就暖烘烘的，浑身都有了劲儿。
王战珩刚结束任务，一身灰尘还没来得及掸去，就首奔收发室。看到那个熟悉的地址，他几乎是小跑着拆开来，目光扫过信纸上的内容，嘴角忍不住一点点扬起来。
“看什么呢？笑得跟捡了宝似的。”战友于洋凑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好奇地探头。
王战珩把信纸往怀里一揣，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要当爸爸了！”
于洋眼睛一瞪，随即吹了声口哨：“可以啊你！才结婚一个月就中了？这叫什么……一发入魂？快，给兄弟传授两招经验！”
“去你的！”王战珩笑着推了他一把，转身就往外走，“我得赶紧去趟供销社，给陆晴寄点干货和野山参回去。”
“哎哎，等等我！”于洋连忙跟上，“我也给我媳妇捎两尺花布，正好搭个伴！”
王战珩心里盘算着——东北的野山参最补身子，再买点黑木耳和松子，都是陆晴爱吃的。
抬腕看了眼腕表，指针指向下午西点，王战珩琢磨着这个点陆晴应该刚忙完手头的事，便快步走向传达室。
抓起电话听筒，指尖拨号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喂？”陆晴的声音带着点刚放下笔的轻缓，透过电流传来，温温软软的。
王战珩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嘴角不自觉扬起：“是我，刚结束任务，报个平安。”
“没受伤吧？”陆晴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尾音微微上扬。
“没有，我们整个小队都安全，放心。”王战珩靠在传达室的木门上，听着她的声音，浑身的疲惫都散了大半，“刚回来就看到你的信，想问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挺好的，没什么变化，就是饭量大了点，单位食堂的师傅总给我多打半勺菜。”陆晴轻笑一声，语气轻快，“对了，还有件事——我想着孕晚期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能不能跟大伯母说一声，到时候让她来家里搭把手？等她回去，我打算送他们家一辆自行车。”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跟大伯母说，她准乐意来。”王战珩一口应下，又补充道，“车子的钱我来出，你别操心。”
“好。”陆晴没推辞。她知道，男人总想着在这些事上多担待些，让他表现便是，若是一味推拒，反倒显得生分了。
“那我先去办这些事，”王战珩看了眼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里带着点不舍，“我抓紧攒假期，争取你生的时候能赶回去。”
“嗯，我等着。”陆晴应着，听筒里传来轻轻的呼吸声，隔着千里万里，却像就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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