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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烽火照归途

小说: 山河烬:凤起南溟   作者:秋色忆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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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地底深处传来的恐怖冲击,如同大地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席卷了整个葬龙原!

地面之上,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狰狞的巨大裂缝边缘,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下方翻滚的黑暗。谢揽洲立于帅车之上,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殷红的血印也浑然不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下方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让整片大地都在簌簌发抖,无数碎石沿着裂缝边缘滚落!

就在所有人的心弦绷紧到极限,几乎要断裂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灼热与阴寒、纯净与污秽的狂暴能量乱流,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猛地从几道巨大的裂缝深处喷薄而出!首冲云霄!整个葬龙原的地面如同巨浪般剧烈起伏了一下!

但紧接着,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弥漫在战场上、侵蚀士兵神智的污浊黑气,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肉眼可见地剧烈翻腾、扭曲,然后迅速变得稀薄、淡化!

“呼——”

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带着草木清香与泥土气息的微风,突兀地扫过血腥的战场,轻柔地拂过每一个士兵的脸颊。

奇迹发生了!

那些前一秒还在疯狂砍杀、哀嚎、狂笑的士兵,眼中的赤红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癫狂扭曲的神情被茫然和惊愕取代。他们茫然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环顾西周尸山血海的惨烈景象,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刺骨的阴寒感和脑海中的疯狂呓语,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大地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震颤,终于彻底平息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死寂,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

“黑气…散了?”

“地…不震了?”

“我…我刚才怎么了?”

“老天爷!是神迹吗?!”

短暂的死寂后,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哗然声在胤军阵中爆发开来!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交织在每一个士兵心头。

“是尚宫大人!她做到了!”陈锋那如同破风箱般嘶哑、却充满狂喜的吼声,猛地从其中一道裂缝边缘传来!

谢揽洲的心猛地一跳,如同被重锤击中!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帅车边缘,目光死死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裂缝边缘,几道狼狈不堪、浑身浴血的身影正艰难地爬上来!正是陈锋和仅存的两名暗卫!他们身上布满伤口,气息萎靡,却用尽最后的力气,合力抬着一个完全失去意识的身影!

那是晏羲和!

她身上的玄青色劲装早己被鲜血和污泥浸透,破烂不堪,左肩胛骨下方那个被污浊黑气萦绕的伤口触目惊心!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的右手,却以一种近乎痉挛的姿势,死死地、死死地攥着一块东西!

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晶石碎片!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边缘布满新鲜的、尖锐的断茬。此刻,它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温润的乳白色光晕!这光晕如同最柔和的月光,轻轻包裹着晏羲和冰凉的手掌,也映照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形成一种圣洁与破碎交织的凄美景象!正是那块被晏羲和以生命为代价,从污秽祭坛核心劈下的、残留着最后纯净灵脉之力的镇魂石碎片!

“羲和!”谢揽洲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甚至忘了帝王的威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帅车,分开拥挤的士兵,疯了一般冲到裂缝边缘!

“陛下!”陈锋等人看到谢揽洲,想要行礼,却因抬着晏羲和而无法动作,声音带着哽咽,“尚宫大人她…她…”

谢揽洲根本无暇听他说完!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晏羲和惨白的脸和那萦绕着黑气的伤口,那微弱到近乎消失的呼吸,让他浑身冰凉!他猛地伸出手,却又在触碰到她之前顿住,仿佛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速那生命的流逝。那双曾经深邃锐利、掌控天下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从未有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焦灼与恐慌!如同一个溺水者,看着唯一救命的浮木正在沉没!

“军医!军医何在!给朕滚过来!快!!!”谢揽洲猛地回头,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他指着被小心翼翼放在临时铺开的军毯上的晏羲和,对着连滚带爬赶来的随军医官怒吼:“救她!不惜一切代价!她要是有事,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帝王之怒,如同惊雷炸响,让整个帅车附近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军医们面无人色,扑到晏羲和身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检查。当看到那萦绕黑气的伤口和微弱到极点的脉息时,无不骇然变色,额头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靖安侯世子萧执,一身浴血战甲,带着几名亲卫疾驰而来。他显然也目睹了黑气消散、大地平复的异象,更看到了帅车附近这不同寻常的混乱与帝王的失态。

萧执勒住战马,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中心。当他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晏羲和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尤其是看到她惨白的脸色、那诡异的伤口,以及她手中紧握的、散发着微弱纯净光芒的晶石碎片时,他脸上的桀骜与冷硬瞬间凝固。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近前。看着谢揽洲那失魂落魄、焦灼万分的侧脸,又低头凝视着晏羲和毫无生气的面容。他那双惯常锐利、野心勃勃的眼眸深处,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对那晶石碎片的好奇,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审视。

他在审视这个昏迷的女人,这个以如此惨烈方式改变了战局的女人;也在审视那个为她方寸大乱的帝王。萧执的目光在谢揽洲焦灼的脸上和晏羲和紧握碎片的手之间来回移动,嘴角紧抿,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默和凝重。眼前的景象,比千军万马的冲锋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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