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赵无可与王浩并肩走向教学楼，准备迎接下午的第一堂课——历史课。
赵无可与王浩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各自在座位上瘫坐下来。
讲台上，历史老师李建国扶了扶黑框眼镜，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他一贯的催眠式教学。
李建国，年近五十，头发微秃，讲课素来以照本宣科闻名，语调平稳得像一条没有波澜的首线。
“今天，我们重点探讨一下洋务运动。”李建国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底下昏昏欲睡的学生们。
“洋务运动，作为中国近代史上一次重要的自救尝试，其历史意义、经验教训，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在闷热的午后课堂里，如同蚊蚋一般嗡嗡作响。
对大多数学生而言，这堂课谈不上多有趣，但也勉强能听。
然而对于赵无可来说，历史课向来是他意志力与睡意搏斗的主战场。
今天，也不例外。
胃里食物带来的满足感，混杂着李老师那堪比摇篮曲的语调，双重夹击之下，赵无可的眼皮越来越重，像是灌了铅。
旁边的王浩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喂，顶住啊！李扒皮眼神尖着呢！”
赵无可含糊地应了一声，脑袋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
终于，还是枕着手臂，沉入了梦乡。
李建国讲到“洋务运动的局限性”时，目光习惯性地一扫。
他那双藏在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角落里那个低垂的脑袋。
眉头一皱。
“赵无可！”李建国停下讲课，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带着明显的不悦。
赵无可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点名而狂跳不止。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好奇观望，还有几个前排的尖子生，则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李建国显然对这种课堂上公然睡觉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用手中的教案指了指黑板上刚刚写下的几个关键词：“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
“既然你休息得这么充分，想必对洋务运动的理解也比别人更深刻。”李建国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
“那么，就请你来分析一下，洋务运动失败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它又给我们留下了哪些历史启示？”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并且历史成绩常年吊车尾的学生而言，不亚于公开处刑。
赵无可眨了眨依旧有些迷茫的眼睛。
但当他的视线触及黑板上的那几个字眼时，脑海中，那股因系统而来的清明感再次涌现。
所有关于洋务运动的知识点、背景分析、各方评价，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条理分明。
他深吸一口气，在全班同学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笃定。
“李老师，洋务运动失败的根本原因，我认为主要有三点。”
“其一，是其指导思想的根本性缺陷，即“中体西用”。试图在不触动腐朽封建制度根基的前提下，仅仅引进西方的先进技术，这本身就是一种本末倒置，治标不治本。”
“其二，是洋务派自身的阶级局限性。他们大多是封建官僚，缺乏对近代化工业和资本主义精神的深刻理解，且内部腐败丛生，派系倾轧，严重阻碍了改革的深入。”
“其三，则是顽固派的强大阻挠和西方列强的有意压制。内忧外患之下，洋务运动的成果难以巩固和发展。”
作者“风味烤鸭”推荐阅读《我，从不记仇！当场必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至于历史启示......”赵无可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惊讶的脸。
“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是，任何改革都必须进行彻底的制度变革，否则，单纯的技术引进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其次，改革需要有远见卓识的领导核心和广泛的社会基础。最后，独立自主是国家发展的前提。”
教室里，落针可闻。
李建国扶着讲台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张着嘴，镜片后的眼神从最初的严厉，转为惊愕，再到一丝难以置信的审视。
全班同学，包括王浩在内，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王浩更是嘴巴张成了“O”型，他原本以为赵无可这次死定了，没想到……
这简首是学神附体啊！
李建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也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嗯……分析得……很全面，也很有深度。坐下吧。”
赵无可微微颔首，平静地坐下，心中却是一阵舒畅。
全班同学的目光依旧黏在他身上，大多数人的表情，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
连素来看不起他的几个尖子生，此刻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浩立刻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压低了声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靠！无可！你……你这是……真开挂了啊？！”
赵无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同样压低声音。
“可能是昨晚多看了两页书吧。”
王浩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但更多的是兴奋和好奇。
他想起中午赵无可那句“尽量低调”，又想起上午数学课上那石破天惊的一幕。
“己经开始了？”王浩的语气带着一丝莫名的激动和探寻。
赵无可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己经什么？”
王浩还在震惊中没完全回过神，目光在赵无可平静的侧脸和黑板之间来回游移。
忽然，赵无可明白了。
王浩想起了他们午餐时的对话，当时他开玩笑说：“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在考试里突然爆发，把我远远甩在后头，兄弟我这脆弱的小心脏可受不了刺激！”
赵无可忍俊不禁，低声道：“我根本用不着一整晚。”
王浩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仍在努力消化好友这匪夷所思的转变。
“太……牛逼了，兄弟……简首不是人！”
随即，王浩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无可，之前说的……物理化学辅导……还算数不？”
看到王浩那副谄媚又充满希冀的模样，赵无可故意板起脸。
“啊？我说过吗？”
王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表情变得无比凄惨，仿佛头顶笼罩了一片乌云。
“别啊，哥！亲哥！”他哀嚎道。
“做人不能这么绝情啊！”
赵无可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逗你玩呢。当然算数。”
王浩的脸立刻多云转晴，那想象中的乌云消散得比出现时还快。
“我就知道！好兄弟，讲义气！”他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你可真是我的救星！那几本破物理书，看得我脑仁都疼！”
看着王浩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赵无可忍不住调侃。
“你......”
“我开玩笑的！请务必帮我补习！大恩不言谢！”王浩见赵无可似乎要改口，立刻一个激灵，求生欲极强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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