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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寒锋将至与钢铁之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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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破车……竟然是万中无一的柴油版?!

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林小雨!”苏茉的声音因为寒冷和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找!工具箱里!一个圆柱形的、带电线插头的金属疙瘩!快!”

林小雨被苏茉的语气惊得一颤,巨大的寒冷让她思维都有些迟钝,但“服从命令”的本能让她立刻挣扎着爬向后车厢,在散乱的杂物和冰冷的油桶间疯狂翻找!冰冷的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她咬着牙,凭借着刚才苏茉塞给她甲壳时那种“必须有用”的信念支撑着。

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沉重的圆柱体!

“找…找到了!”她颤抖着,几乎是用扔的,将一个沉甸甸、布满油污、一端带着电线插头的金属圆柱体递到苏茉面前——正是柴油车专用的预热塞!

苏茉一把抓过预热塞,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推开车门!

“呼——!”

一股比车内更加凛冽、仿佛能瞬间冻结血液的恐怖寒风,裹挟着冰晶和浓雾,如同冰刀般狠狠刮了进来!苏茉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失去了知觉!但她强忍着刺骨的冰寒和手臂的剧痛,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凭借着记忆和对车辆结构的熟悉,摸索着将预热塞的电线插头狠狠怼进引擎盖下方一个隐蔽的插座里!

“嗡——”

预热塞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工作!这是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赛跑!

苏茉缩回车内,狠狠关上车门,隔绝了部分寒风,但车内温度己经降至-18℃!她的眉毛和睫毛瞬间结满了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在面前形成一团浓浓的白雾。

“钥匙!拧到ON!别启动!”她急促地命令,声音因为寒冷而颤抖。

林小雨立刻照做,冻僵的手指艰难地拧动钥匙。仪表盘灯光亮起,预热指示灯开始闪烁。

一秒…两秒…十秒…时间从未如此漫长!发动机舱内,预热塞拼命工作着,试图加热冰冷的燃烧室。但外界的温度太低了!寒风如同贪婪的魔鬼,疯狂地抽取着那一点点可怜的热量!

温度监测仪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20℃!

发动机的嗡鸣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仪表盘上的预热指示灯闪烁得越来越慢,仿佛随时会熄灭!

不行!热量不够!这样下去,预热塞烧毁了也启动不了!

苏茉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狠!她猛地看向后车厢那几个沉重的军用油桶!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

“把扳手给我!”她朝林小雨吼道。

林小雨不明所以,但立刻将手边那把扭曲变形的扳手递过去。

苏茉接过扳手,再次猛地推开车门!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刺骨的寒风瞬间将她包裹,如同无数冰针刺入骨髓!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但强大的意志力让她硬生生站稳!

她冲到车头,用尽全身力气,用扳手粗暴地撬开滚烫变形的引擎盖锁扣!在浓雾和冰晶中,她看到了那个正在微弱嗡鸣、散发着可怜热量的预热塞。

然后,在车内林小雨惊恐的目光中,苏茉做出了一个让她心脏几乎停跳的动作!

苏茉拧开一个20升军用油桶的盖子,将里面冰凉的柴油,对着引擎舱内预热塞周围那些冰冷的金属部件——尤其是进气管和部分油路管线——猛地泼洒下去!

“你干什么?!”林小雨失声尖叫!在低温下往引擎舱泼柴油?!这不是找死吗?!一点火星就能引起爆炸!

冰冷的柴油浇在冰冷的金属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流淌。苏茉的动作快如闪电,泼洒的量控制得极其精准,只覆盖了关键区域,并未触及预热塞本身和高温的排气歧管。

“闭嘴!”苏茉头也不回地厉喝,声音在寒风中破碎。她扔掉空油桶(里面还剩一点点底油),目光死死盯着那被柴油浸润的冰冷部件。

柴油,本身是良好的低温溶剂!在无法首接加热的情况下,利用柴油渗透、稀释那些可能被低温凝固的油渍和冰晶,降低凝固点,同时利用柴油本身极低的冰点(军用柴油冰点通常在-30℃以下)!

这是前世一个疯狂的老司机在绝境中摸索出的土办法!风险极高,但有时能创造奇迹!

她再次钻进驾驶座,关上车门,身体因为极寒而剧烈颤抖,嘴唇冻得发紫。她看也不看温度监测仪上那刺眼的-22℃,眼神如同赌徒般死死盯着仪表盘上那闪烁得越来越慢的预热指示灯。

“拧钥匙!启动!”她沙哑地嘶吼!

林小雨被苏茉眼中那近乎偏执的疯狂光芒震慑,下意识地猛地拧动钥匙,打向启动档!

“咔!咔咔!咔咔咔——!!!”

起动机发出沉闷而艰涩的转动声!发动机缸体内部,活塞艰难地试图在凝固的机油中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次转动都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苏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失败了吗?不!再来!

“再试!”

“咔咔咔——!!!”发动机再次悲鸣!

就在苏茉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准备拼着最后力气再次尝试时——

“轰——!噗噜噜噜…噗噜噜……”

一声沉闷的、如同老牛喘息的轰鸣,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如同咳痰般的抖动,猛地从发动机舱爆发出来!排气管喷出一大股浓得化不开的、带着冰晶的白色烟雾!

加速!虽然极其不稳,抖动得如同下一秒就要散架,但它终于再次运转起来了!

成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狂喜和虚脱感瞬间席卷了苏茉!她重重地靠回椅背,剧烈地喘息着,白色的雾气在面前喷涌。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内衣,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她的心却在燃烧!

“暖风!最大!”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小雨手忙脚乱地摸索着,终于将那个破旧空调的旋钮拧到了红色区域的尽头。

“呼——!”

一股微弱、带着浓重灰尘和焦糊味的热风,艰难地从空调口吹了出来!虽然杯水车薪,但在这瞬间跌入冰窟的车厢里,这点微弱的热流,却如同救命的甘泉,带来了一丝活着的实感!

苏茉不敢怠慢。她强撑着精神,挂上低档位,让发动机保持相对较高的转速以维持温度。五菱宏光发出病重的喘息,在浓雾弥漫、覆盖着越来越厚冰霜的公路上,如同一个蹒跚的老人,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挪动。

必须尽快找到避寒点!这辆车的状态,随时可能再次趴窝!

她的目光穿透布满冰霜、视野极其模糊的前挡玻璃,在浓雾和冰晶交织的白色地狱中艰难地搜寻。脑海中,前世关于这片区域的模糊记忆飞速翻动。距离涵洞大约五公里……应该有一处……

突然!

前方浓雾中,一点极其微弱、却稳定闪烁的橘黄色光芒,穿透了冰晶和灰白,映入苏茉的眼帘!

那光芒……不是车灯!更像是……火光?!

有人?!而且在这种极端低温下还能生火?!

苏茉的心猛地一紧!警惕瞬间压过了找到避寒点的欣喜。在末世公路上,尤其是在这种天灾降临的初期,能生火本身就意味着实力或者陷阱!

她立刻放缓车速,同时示意林小雨噤声。五菱宏光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向路边一片被厚厚冰壳覆盖的车辆残骸后方,熄灭了发动机(保持怠速太耗油且目标大),只留下微弱的电瓶供电维持着车内那一点点可怜的暖风。

冰冷的死寂瞬间包裹了她们。只有发动机熄火后,车身金属因温差急剧变化而发出的“嘎吱”呻吟,以及车外寒风刮过冰壳和金属残骸发出的、如同鬼哭般的呜咽。

苏茉屏住呼吸,身体伏低,小心翼翼地透过车窗冰霜融化出的一点缝隙,朝那橘黄色光芒的方向望去。

火光来自公路左侧,一处相对开阔的路肩地带。那里似乎停着几辆比五菱宏光更庞大、更坚固的车辆轮廓(像是厢式货车或者中型巴士),共同围出了一个半封闭的避风空间。橘黄色的火光,正是从这片空间中央的一个用废弃金属桶改造的简易火盆中散发出来的。

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几个人影围在火盆旁。距离太远,又有浓雾和冰晶阻隔,看不清具体面容和动作,只能看到他们裹着厚厚的、臃肿的衣物(可能是多层衣服甚至毯子),身影在火光中晃动,似乎在低声交谈。

苏茉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视着这个临时营地:

防御: 几辆车围成的屏障很简陋,面对怪物袭击几乎没用,但多少能挡点风。没看到明显的岗哨。

人数: 火盆旁大约有五六个人影。车里是否还有人未知。

状态: 能生火,证明他们有燃料(可能是拆了某辆车的座椅或找到了可燃物),并且似乎有办法在低温下引火。但看那些人影蜷缩的姿态,显然也冻得不轻。

威胁度: 未知。但能在天灾降临后这么快找到相对安全的避风点并生起火,证明这群人里至少有一个经验丰富或者运气极好的领头者。

是寻求加入?还是绕开?

苏茉的大脑飞速权衡。加入,意味着短暂的温暖和可能的庇护,但也意味着分享资源、暴露自身(尤其是她车里的燃油和物资)、以及承担内部冲突的风险。绕开,则要独自面对越来越恐怖的极寒和随时可能再次趴窝的破车。

就在她权衡利弊、难以决断时,火光映照的营地边缘,一个相对独立、远离人群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坐在一个倒扣的破旧塑料桶上的男人。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紧紧围着火盆,而是独自坐在阴影里,背对着火光。他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摆弄着膝盖上的什么东西。火光只能勾勒出他一个沉默而专注的侧影轮廓。

吸引苏茉的,不是这个人本身,而是他膝盖上那个东西反射出的、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金属冷光!

那冷光的形状……像是一个……被拆开的引擎零件?!而且,他手中似乎还拿着某种细长的工具,正在那零件上专注地操作着。

在这种零下二十多度、呵气成冰、手指僵硬得几乎无法弯曲的恐怖低温下,在所有人都蜷缩在火盆旁瑟瑟发抖的时候……

这个人,竟然在修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电流般瞬间击中了苏茉!前世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技术通神、永远在车辆出现故障时第一时间扑上去、手指冻得通红也毫不在意的身影,瞬间与眼前这个火光边缘沉默修车的轮廓重叠在了一起!

陈岩!

是他!绝对是他!只有他,才会在这种时候,还执着于手中的零件和工具!技术,己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苏茉的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第一次因为重生后的“重逢”,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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