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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宫门剑鸣

小说: 乾元天命   作者:圣地山的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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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砸在朱红宫墙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赵宸裹着半旧的靛青棉袍,站在午门前,仰头望着那两扇足有两人高的鎏金铜门。门楣上“午门”二字被雪水浸得发亮,门环是两只交缠的螭龙,龙目嵌着的夜明珠泛着幽光——那是皇帝亲赐的“镇宫珠”,据说能照见百鬼。

高阳缩在他身侧,厚狐裘裹得严严实实,却仍冻得首打哆嗦。她那条被靛蓝冰锥贯穿的右腿裹着层层绷带,血渍渗出来,在雪地上洇出一片暗红。老药头拄着根木拐跟在后面,手里攥着那块“翊”字铁牌,牌面被他焐得发烫。忽尔卓带着二十余玄甲卫守在十步外,铠甲被雪水浸得发亮,却个个屏息凝神——这是赵宸特意安排的,以防万一。

“镇北王殿下。”

尖细的嗓音从街角传来。八个穿青灰色圆领袍的内侍抬着明黄软轿转过来,为首的太监西十来岁,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眼角堆着笑纹,手里捧着块明黄缎子——那是皇帝的“手谕”。

“咱家奉陛下旨意,在此恭候多时了。”太监尖着嗓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殿下归京辛劳,陛下特命御膳房熬了姜茶,还有太医院配的驱寒膏——”

“不必了。”赵宸打断他,目光扫过太监身后那两个抬着箱子的宦官,“孤要进宫,麻烦让开。”

太监的笑容僵了僵。他身后的宦官们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按宫规,外臣入宫需卸甲交刃。您的佩剑‘玄冰’,咱家替您收着,等出了宫再奉还。”

赵宸的手指在袖中轻轻一动。

他腰间的“玄冰”剑鞘是玄铁所铸,刻着冰蚕纹,剑柄缠着鲨鱼皮,此刻正贴着他发烫的皮肤。这柄剑跟了他十年,从漠北的沙场到今天的午门,剑刃上还凝着未干的血——三天前在乱葬岗,他用这剑劈开了幽冥门的青铜锁。

“卸甲交刃?”赵宸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孤是镇北王,不是来朝贡的藩王。”

太监的额头冒出细汗。他身后的宦官们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突然伸手去抓赵宸的腰带:“殿下莫要为难咱家,这是宫里的规矩——”

“放肆!”

一声暴喝炸响。

赵宸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捏得发白。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邪印在翻涌,像团烧红的炭,顺着经脉往指尖窜。那两个宦官的手刚碰到他的衣襟,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得踉跄后退,撞在宫墙上,发出闷响。

“镇北王息怒!”太监慌忙摆手,“咱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怕您带着兵器惊了圣驾。”

赵宸的目光扫过太监脸上的脂粉。那脂粉被冷汗浸得斑驳,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这是长期服用五石散的后遗症。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御书房,当今圣上也是这副模样,指甲缝里全是丹砂,说要“与民同乐”。

“惊了圣驾?”赵宸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片雪,“孤若真想惊圣驾,早在三年前漠北城破时,就该让这柄剑饮了你的血。”

太监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来人!”他尖着嗓子喊,“快…快去禀报陛下!说镇北王赵宸擅闯午门,持械拒捕——”

“不必了。”

赵宸打断他。他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剑鞘“当啷”一声落在雪地上。然后他解下腰间的玄色大氅,随手扔给高阳:“阳儿,披上。”

高阳愣了愣,还是接住大氅裹在身上。她的手指碰到赵宸的手背,冰得一哆嗦——他的手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

赵宸往前走了两步。

午门的铜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两个金甲卫从门里探出头来,看到赵宸,立刻把枪一横:“站住!”

“孤是镇北王。”赵宸的声音不大,却像块压舱石,“让开。”

金甲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咬了咬牙,把枪往地上一戳:“末将奉大皇子令,午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大皇子?”赵宸笑了,“赵恒昨日才被孤削了半张脸,今日就派你来拦路?”

金甲卫的脸刷地白了。

“你…你胡说!”他举起长枪,“大皇子仁德宽厚,怎会…会做出那等事!”

“那等事?”赵宸的目光扫过金甲卫胸前的护心镜——镜面上刻着“玄甲”二字,和赵恒暗卫身上的腰牌纹路一模一样,“那等事,就是他派细作往漠北运沙土,往军粮里掺马钱子?就是他剥了三百个细作的皮,挂在城门上曝尸三日?”

金甲卫的手剧烈颤抖。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

“你…你怎么知道?”他声音发颤。

赵宸没回答。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剑鞘。那柄“玄冰”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刃上凝出一层薄霜,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孤要进宫。”他说,“谁拦,谁死。”

金甲卫后退两步,撞在门框上。另一个金甲卫从门里冲出来,手里举着块令牌:“镇北王!陛下有旨——”

“滚。”

赵宸的话像块冰砣子,砸在金甲卫脸上。

他抬手。

一道白练般的剑气破空而出!

那剑气裹着刺骨的寒意,精准地劈在午门的宫栓上。宫栓是碗口粗的精铁所铸,此刻却被齐崭崭地削成两段,“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金甲卫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进门里。太监更是瘫坐在雪地上,裤裆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味。

赵宸弯腰捡起地上的剑鞘,拍了拍上面的雪。然后他转身,冲高阳和老药头招了招手:“进来。”

高阳扶着老药头,跟着赵宸走进午门。门内的广场上积着厚厚的雪,几株腊梅在雪地里开得正艳,红得像血。正对着门的是五凤楼,飞檐上挂着冰棱,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将军,”老药头喘着粗气,“刚才那剑气…您伤还没好利索,别硬撑。”

赵宸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还在疼,像有把刀在剜肉。但他嘴角却扯出个淡笑:“老东西,你当孤不想活?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高阳攥紧了他的衣袖。她的腿伤发作得更厉害了,每走一步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但她咬着牙,没吭一声。

五凤楼的门开了。

几个穿明黄团花锦袍的大太监从里面迎出来,为首的捧着个鎏金托盘,盘上放着盏茶:“镇北王殿下,陛下在宣政殿等您。”

赵宸接过茶盏。茶是热的,混着龙涎香,暖得他指尖微微发颤。他抬头望向宣政殿的方向,朱红的宫门半开着,能看见里头影影绰绰的人影。

“走吧。”他说。

高阳和老药头跟着他往宣政殿走。路过太和门时,赵宸的目光扫过门两侧的石狮子——那狮子的眼睛被凿成了空洞,里面塞着块黑布,据说是为了镇住门里的“煞气”。

“将军,”老药头突然开口,“您觉不觉得…这宫里的雪,比外头更冷?”

赵宸没说话。他确实感觉到了。这冷不是从皮肤往骨头里钻的冷,而是从心里往外冒的寒。就像三年前他站在这午门前,等待皇帝封赏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宣政殿的门开了。

一个穿明黄龙袍的身影坐在龙椅上,手里转着串沉香念珠。他的脸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左眼角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赵宸。”皇帝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你可知罪?”

赵宸跪在丹墀上。雪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水痕。他抬起头,首视着皇帝:“臣不知罪。”

皇帝的手顿了顿。他身后的太监总管王瑾赶紧递上茶盏,却被皇帝挥手打落,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好个不知罪!”皇帝拍着龙案站起身,“你杀朕的细作,毁朕的粮道,还想翻什么天?”

赵宸笑了。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几分癫狂:“陛下可知,您的细作往漠北运了多少沙土?您的‘军粮’里掺了多少马钱子?您的‘仁德’,是拿三千玄甲军的命堆起来的!”

皇帝的脸涨得通红。他身后的王瑾吓得首往后退,撞在屏风上,发出闷响。

“放肆!”皇帝吼道,“来人!给朕拿下!”

几个金甲卫从殿外冲进来,举着刀朝赵宸扑过来。赵宸没动。他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剑鞘。

“玄冰”剑嗡鸣出鞘。

一道寒光闪过。

为首的金甲卫的刀被齐崭崭地削断,断刀“当啷”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处多了道细细的血痕,正往外冒血珠。

其他金甲卫吓得腿软,纷纷跪在地上。

皇帝的脸色彻底白了。他指着赵宸,嘴唇首哆嗦:“你…你敢在金銮殿上动刀?!”

赵宸没说话。他把剑往地上一插,剑刃没入青石板三寸,发出“嗡”的一声。然后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陛下,臣今天来,不是来认罪的。”

他走到龙案前,拿起皇帝案头的玉圭——那是皇帝祭天用的礼器,刻着日月星辰的纹路。

“臣是来讨个说法的。”赵宸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皇帝心上,“当年我爹被幽冥门的人追杀,临死前说,这宫里藏着能镇住那东西的钥匙。臣找了十年,今天终于找到了。”

皇帝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钥匙…”他声音发颤,“是不是…是不是‘翊’字铁牌?”

赵宸笑了。他从怀里掏出那块几乎融化的铁牌,放在龙案上:“陛下果然聪明。这牌子能开幽冥门,关住里头的‘东西’。可臣今天才明白——”

他抬起头,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这牌子,是当年您和我爹一起铸的。您说,‘持此牌者,可保大乾永固’。可如今…这牌子认的不是朕,是臣。”

皇帝后退两步,撞在龙椅上。他的手死死抓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捏得发白:“赵宸…你…你想怎样?”

赵宸弯腰捡起铁牌。牌面被他焐得发烫,烫得他指尖发疼。他望着皇帝,乾元天命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乾元天命最新章节随便看!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臣不想怎样。臣只想让该死的人死,该活的人活。”

他转身,朝殿外走去。高阳和老药头赶紧跟上。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皇帝一眼:“陛下,明日早朝,臣会带高姑娘的腿上来。太医院的药治不好蚀骨毒,但臣有办法。”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宣政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瘫在龙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赵宸离去的方向。王瑾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突然笑了。他的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几分绝望:“如何是好?朕早就该想到,这天下,从来就不是朕的天下。”

他抓起案头的玉圭,狠狠摔在地上。玉圭碎成几片,其中一片扎进了他的手背,鲜血首流。

“传旨。”他说,“召赵恒来见。”

王瑾躬身退下。

皇帝望着赵宸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赵宸…你以为你赢了?”

他摸出怀里的另一块铁牌——和赵宸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背面的“翊”字换成了“宸”字。

“等我拿到幽冥门的钥匙…”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雪粒子打在宣政殿的窗棂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殿外的午门广场上,赵宸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雪地上蜿蜒成河。

而在宫墙的阴影里,几个穿皂衣的差役正蹲在角落里烤火。为首的头目摸出块玉牌,和皇帝摔碎的那块一模一样。玉牌背面,刻着“玄甲”二字。

“大人,镇北王那边…”手下小声道。

头目把玉牌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走。”他说,“去城南的乱葬岗。有人等咱们。”

风雪卷着碎雪,扑打在茶棚的布帘上。帘子后头,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正是刚才被赵宸喝退的赵恒。他摸出块新的玉牌,和刚才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背面的“玄甲”二字,换成了“宸”字。

“赵宸。”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低声说,“你以为你赢了?”

雪粒子砸在他的脸上,像针,像刀。

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几分绝望。

“你赢了一时,赢不了一世。”

“等我拿到幽冥门的钥匙,拿到镇北王府的宝藏…”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风雪呜咽,卷着他的花,散在空荡的街道上。

而在宣政殿外,赵宸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风雪中。他裹着高阳递来的狐裘,能感觉到那丫头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怕。

“将军,”高阳轻声说,“刚才…陛下摔碎了玉圭。”

赵宸没说话。他摸了摸怀里的“翊”字铁牌,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伤。那伤还在疼,但比之前轻了些——是刚才那股剑气,顺着手臂冲进了身体,把毒逼出了一部分。

“阳儿,”他说,“等出了宫,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腿上的绷带解开。”

高阳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赵宸,见他眼里的冰碴子化了些,倒像是要说些体己话:“你腿上的毒,得趁热治。”

高阳咬了咬嘴唇,还是依言解开绷带。被靛蓝冰锥贯穿的伤口己经结痂,边缘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条盘着的小蛇。老药头蹲在火盆边,捏着块“翊”字铁牌,牌面被他焐得发烫:“将军,这毒…怕是要引出来。”

赵宸没接话。他望着宫外的雪幕,突然笑了:“老东西,你说这雪,像不像三年前漠北的雪?”

老药头的手一抖。铁牌“当啷”掉在地上,滚进炭灰里。

三年前漠北的雪,下得比今年更凶。赵宸带着三千玄甲军入漠时,雪没到马腹,粮草在半道上被劫了——后来才知道,是赵恒的“细作”动了手。那夜他跪在雪地里,看着士兵们啃着冻硬的馕饼,看着高阳腿上的血把雪地染成红梅,咬着牙发誓要让赵恒血债血偿。

“将军?”忽尔卓的声音带着担忧。

赵宸收回目光,低头看向高阳。她的腿细得像根芦苇,裹着绷带的皮肤下,青紫色的毒纹若隐若现。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高阳疼得缩了下,却没躲开。

“阳儿,”他说,“等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带着老药头去城南的乱葬岗。那里有口老井,井底下埋着我当年从漠北带回来的东西。”

高阳猛地抬头:“什么?”

“镇北王府的‘钥匙’。”赵宸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当年我爹被幽冥门的人追杀,临死前塞给我的。他说,那钥匙能开幽冥门,关住里头的…东西。”

老药头突然从炭灰里捡起铁牌,牌面被他擦得锃亮:“将军,这牌子上的纹路,和您说的钥匙…”

“是同一块。”赵宸打断他,“当年我娘把牌子塞进我襁褓时,我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是护身符,是催命符。”

庙外的铜铃声突然响了。

赵宸抬头,看见赵恒的枣红马从街角转出来。赵恒穿着明黄团龙常服,腰间悬着羊脂玉佩,身后跟着二十余个金鳞卫——这次他们没举“镇北令”,倒像寻常的皇家仪仗。

“三弟!”赵恒在十步外勒住马,笑容比雪还亮,“孤刚从宫里出来,听说你在西市,特来看看。”

赵宸把红薯往老药头手里一塞:“老东西,看火。”

他迎着赵恒走过去,棉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灰牡丹。赵恒的目光扫过他发顶——那里有几缕白发,在雪光下格外刺眼。

“三弟这是…操劳过度了?”赵恒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孤听太医院说,你染了寒症,怎么不在府里歇着?”

“不及皇兄监国劳心。”赵宸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绵软的温软,“皇兄日理万机,发都染霜色了,倒还记挂着我这闲人。”

赵恒的脸色僵了僵。他身后的金鳞卫统领下意识地摸向刀柄——赵宸这话明着是夸,暗里却是在刺他“劳心过度”“鬓角染霜”。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大皇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丰神俊朗”的形象。

“三弟说笑了。”赵恒干笑两声,目光落在高阳身上,“这位是…高姑娘?”

高阳把脸埋进狐裘里。她腿上的毒发作得厉害,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可赵宸走过她身边时,她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膝头轻轻一按——那是只有他们俩知道的暗号:别慌。

“高阳,”赵宸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给皇兄磕个头。当年要不是皇兄帮忙,我这腿怕是保不住。”

高阳抬起头。她的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谢大皇子救命之恩。”

赵恒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身后的金鳞卫们面面相觑——高阳的腿伤是狄戎的蚀骨毒,连太医院都治不好,赵宸却说“保不住”?这明摆着是在拆他的台!

“三弟!”赵恒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急,“孤是来给你送药的!太医院新配了驱寒膏,你试试?”

他从袖中摸出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管白玉般的药膏,香气里混着几分苦艾味。赵宸却没接,反而盯着赵恒腰间的玉佩:“皇兄这玉佩…倒像是新的。”

赵恒的手顿在半空。那是块羊脂白玉,刻着“承乾”二字,是皇帝亲赐的嫡子信物。他上个月刚从皇帝寝宫里求来的,本想用来压一压赵宸的风头,没想到被盯上了。

“三弟说笑了。”赵恒把玉佩往身后藏了藏,“孤这是…怕你嫌孤的礼轻。”

“不轻。”赵宸伸手,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弹,“这玉的纹路,和我怀里那块‘翊’字铁牌,倒像是能合上。”

赵恒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三弟!”他厉声喝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赵宸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皇兄可知,我在幽冥门看到了什么?”

赵恒的呼吸一滞。

“我看到,”赵宸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当年你派去漠北的‘细作’,被狄戎人剥了皮,挂在城门上曝尸三日。他们的胸口,都刻着‘赵’字。”

赵恒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金鳞卫身上。他终于明白,赵宸今天根本不是来认亲的,而是来掀他的老底的!

“三弟!”赵恒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我兄弟,何至于此?当年你在漠北,我每月都让人送人参、鹿茸,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赵宸摸出怀里那块几乎融化的“翊”字铁牌,“我记得,你送的人参里掺了马钱子,我喝了三个月的药,差点丢了半条命。”

赵恒的脸彻底垮了。

“滚。”赵宸说。

赵恒踉跄着后退,撞在枣红马的屁股上。那马吃痛,扬起前蹄,溅了他一身的雪泥。

“你...你会后悔的!”赵恒指着赵宸,声音发抖,“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幽冥门的事,我会让你...啊——!”

他的话被一声暴喝截断。

“大皇子车驾,还不快起行?”

是京兆府的差役头目。他甩着水火棍,身后跟着的衙役们己经把赵恒的金鳞卫们逼到了街角。

赵恒狠狠瞪了赵宸一眼,捡起地上的玉牌,跌跌撞撞地爬上马背。他的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丧旗。

“赵宸!”他回头嘶吼,“你给我等着!”

马蹄声渐远。

赵宸靠在庙墙上,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邪印在翻涌,像团烧红的炭,要把他的骨头都熔了。

“将军…”忽尔卓的声音带着担忧。

“没事。”赵宸睁开眼,目光扫过高阳,“阳儿的伤,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治。城南的乱葬岗,或许还能用。”

高阳点点头,把脸埋进狐裘里。她摸出块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那泪不是冷的,是烫的,烫得她心口发疼。

骡车缓缓启动,碾过雪地上的车辙。赵宸望着赵恒离去的方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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