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萍萍为新实验经费一筹莫展
萍萍自导师处返回后，便精心制定了一份论文完成计划。她深知，此刻自己欲从事之事，绝非单纯撰写观点那般简单，而是一项系统工程，关乎人类生命形态于何种生化状态下会发生免疫变异，进而致使人体细胞结构变异、疾病产生与转归。
此乃关乎人类生命大系统，生物变化之浩大工程，容不得丝毫马虎与敷衍。即便无法研究整个系统，但只要能在其中一个点上觅得科学的解决之法，亦可为人类健康作出巨大贡献。
萍萍是一根筋的人，一旦认定目标，就会像九头牛一样朝前走，一点也不含糊。
她把自己的实验工程分成了一个个小节，一边学习病生理学、免疫学知识，一边设计类似及变化的实验，一个个地过，然后再专做突变，这样做下来，各种数据都比较齐全，对比参数也有了，要是在实验的过程中，真发现了突变的特殊形态，也能很快找到根源，而且能有针对性地找到解决办法。
问题来了，这个实验工程需要经费，大学可以提供实验室，但是不能提供试剂和活体，每个系统实验都是有自己的专项科研经费的，可萍萍就一学生，连报课题的资格都没有，哪里会有经费？
怎么办？
萍萍一边端着碗，一边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一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醒醒，看什么呢这是？”段宇飞吃饭的时候看见萍萍在发呆，拿筷子在她眼前耀来耀去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奇地问。
“缺钱，有办法吗？”萍萍拿眼瞪了瞪段宇飞，知道他最缺钱了，故意刺激他。
“办法倒是有，不过你不会愿意。”段宇飞知道萍萍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把实验做下去，但是苦于没有试剂和活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你都还没有说，怎么知道我不同意呢？”萍萍现在是真的火急火燎地要开展实验，她一秒钟都不想耽搁，所以她心里想，只要能够提供她实验需用的物资，她哪怕去做苦力也愿意。
“像外面有些公司要做产品的实验背书，你可以给他们做配方，但是拿的专利和所有的知识产权都不是你的，你就是给他们提供技术配方和指导，他们付给你一定的报酬。”
“就这样？你做过？”萍萍盯着他，半信半疑地问。
“做过，在没钱买票回家的时候帮一个公司做过。”段宇飞一边吃饭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个事情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似的。
“难在哪里？你怎么会认为我不会做？”
“没有尊严，没有科学，公司是做市场的，看重的是钱，他们也不是真要按照科学的配方去真实做，只不过是拿我们从实验室出去的报告作为忽悠消费者的愰子而己。”段宇飞说得云淡风轻，可萍萍却听得满头大汗。
“这样做，不是犯法吗？”萍萍停下吃饭责问段宇飞。
“不犯法，因为我做的是真实的实验，数据报告也是真实的；但是没有尊严，因为我需要钱，他们认为钱可以指使任何人为他们提供服务。”
看着段宇飞麻木不仁的表情，萍萍脑海里迅速涌现出一幅画面，卑躬屈膝的自己正在为了筹备实验耗材费在摇尾乞怜。
怪不得段宇飞说自己不会愿意赚这种没有尊严的钱，她现在就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二、萍萍在系领导帮助下申报课题
“张萍萍同学，你把这个表填一下，听说你有个项目，可以报这个计划，这是国家科技部专门针对高校的师生员工而设计的一个’星火计划’，学科不限，而且听说立项成功率很高，有一些资助经费，我们系通过摸底了解，知道你有一个跨学科的研究正在进行，李教授专门找过系主任，为你争取到这个机会，所以你不要错过了这次良机，把这个表填好，并准备一些附件资料，在上报学校前，需要请系里面几位专家把把关，作为初步审核，你周五前一并把材料交给我就好。”萍萍下课后正要走出课室，被系里管教务科研的黄老师一把叫住，给她递上了一叠表，要求她尽快完成。
“嗯，好的，谢谢黄老师，我明天就交给您！”萍萍听说可以申报课题，而且还有研究经费，简首就是雪中送炭，再及时不过了，于是她高兴地接过表，响应很快就交。
“不急，拿回去认真看看，每一栏都好好填，周五前交给我就行了。”黄老师看见她积极响应的态度，也觉得很高兴，嘱咐她认真细致填写。
与黄老师道别后萍萍高兴地往图书馆方向走去。
“刚才老师给你开什么小灶啊？神秘兮兮的！”号称清华的十大才子之一的许斌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快步追上了萍萍，并看着她手里的资料发问。
“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小灶好开的？”萍萍莫名其妙地看着许斌，她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除了手上的资料其他根本没有东西。
“你手上的表啊，不是神秘礼物是什么？听说很多同学都想报，系里只发了五份表出来。”许斌一边说一边给萍萍做鬼脸，看来他知道的情况比萍萍多。
“我不知道啊，黄老师就把表发给我让我填好，没有说其他，但听她的口气说是有项目的都可以报啊，你想报也可以找她去要表啊，周五前交就行了！”萍萍十分坦荡地回答许斌，她觉得这些东西完全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我才不要报这个项目，我知道好机会有的是，人家美国好几所大学都有类似的研究课题，那不仅仅只是提供科研经费，而且还提供奖学金，像你我这样的，给他们那边的大学发一份电子申请，很快就会批准，可以首接去留学，都是全世界排名靠前的著名大学，而且他们还提供奖学金，哪需要像你现在这样苦哈哈的，一点经费都没有，还要做实验。”许斌听萍萍这么一说怕误会，赶快抛出了自己的观点力求清白。
“我没有办法啊，实验必须得做啊，箭在弦上啊，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对我而言就是救命稻草，再苦哈哈也得做。听你这么说，你更想去留学啊？”
“那么一点钱有什么用？你真想做不如报国外的课题，经费多多了，而且将来去留学可以随便选学校选专业。”
“远水解不了近渴，你想去留学啊？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回事，而且听说报国外的课题，根本不能使用我们中国的国籍，发表论文都是别人国家的名字，我要来干嘛？”
“你要中国二个字有啥用？又当不了饭吃，我现在有经费给你做实验就好了啊！”
“那不行，有没有费用做实验可以去想办法，但是我就是个中国人，做出来的结果不管是发在哪里，都只能写中国张萍萍，绝对不能用别人国家的名字。”
“就你高尚！走着瞧，有你哭的一天。哪天走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祝你好运！走了。”面对萍萍的坚定，许斌欲言又止，知趣地离开了，朝着萍萍相反的方向走去。
三、萍萍筹备实验需要的经费和活体
萍萍泡进实验室，全副武装准备开展自己的前期实验，才穿上隔离服，段宇飞冲了进来，急匆匆的，手里提了一个罩着白布的笼子。
“慢点，等等我，你帮我拿着这个，我去换隔离服。”段宇飞看见萍萍马上要进入实验室里间，立即叫住了她，同时把手上提的笼子强行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神秘兮兮的！”萍萍好奇地接过笼子，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要打开，等一下，我换了隔离服和你一起进去再打开。”段宇飞马上用手按住了笼子口，吩咐她等时机。
“那好吧，你快去换吧。”萍萍看见段同学那么认真，不想他不高兴，就顺从他，站在准备间等他。
不一会儿，段宇飞就全副武装准备好了，来到准备间，接过笼子往实验室内间走。
“你今天为什么来实验室？有新的课题任务吗？”萍萍看见段同学好久都没有进实验室了，怎么今天却进来了，觉得奇怪，好奇地问。
“还不是为了给你提供帮助吗？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段宇飞眉飞色舞地故虚弄虚着。
“为我？没听错吧？难道这里面是小鸟？”萍萍声音大了起来，心想鸟笼子里面不是小鸟还会是什么？
“不是。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段宇飞拿眼眺了眺她，故意刺激她。
“我现在最想拿课题做实验啊，你难道可以帮忙做？”萍萍一边说一边笑，很快就到了实验室内间。
“打开操作台的灯，把鼠台的门打开。”进到里间，段宇飞掀开了围在笼上的白布，打开了鸟笼的门，十只可爱的小白鼠映入眼帘，栩栩如生，憨蒙极了。
“哎呀，哪里搞来了小白鼠？可爱极了。”萍萍脸上荡开了花，你还别说，段同学没说错，这小白兔还真是她目前十分想要的实验活体。
“我们系陈教授课题组买了一批小白鼠，有上百只，我就给你匀了十只出来，估计你肯定想要。”段宇飞一边说话一边把小白鼠往实验台的鼠台赶。
“要，要，太需要了！”萍萍看见这些活泼可爱的小白鼠别提有多开心了，有了这些小家伙，她就可以一步一步开展实验了，多好！
“你今天就开始啊？试剂我们课题组还有一些，但估计做不了多久，很快会用完的。你要真急要做的话，不如找一个公司拉一下赞助，尊严这个玩意儿就是一个心态，说有就有，说没也就没的，只要自己心理强大一点，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其实也没那么大事儿的！”段同学对着萍萍，他知道实验一旦做起来就不应该中途停下来，否则前功尽弃的，会花费更大，成本更高的，所以他想劝她未雨绸缪。
“那看在你今天帮我弄来了这么一堆可爱玩意儿的份上，我就按你说的去做吧，问题是，我就算是愿意放下尊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赞助啊，我对外面的公司真是两眼一抹黑的。”萍萍看着段同学云淡风轻地说着，也就淡淡地接过话来，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想法，算是交底了。
“你同意的话我就给你联系外面的公司，这个我己经是轻车熟路了，前面的弯路都经历过了，你放心就是！”段同学莞尔一笑，默契而认同地点了点头。
“为学术低头不算是失尊严的，一个人一辈子，总要为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付出一点代价的，对吧？”
“对，在贫穷和需求面前，尊严就是个放响的屁，不闻就不会臭的，哈哈……”
两人瞬间就在实验室里大声地笑了起来，谁都不知道他们在笑啥……
西、萍萍实验不顺靠企业赞助得以为继
因为有了实验用的小白鼠，萍萍很快就进入了研究状态，实验的进展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加上段宇飞的左右逢源，帮忙周旋，实验室老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给她在其他老师的课题组匀出了部分试剂，这于她而言真的是雪中送炭，受用极了。
有一家非常知名的化妆品企业找上门了，段宇飞给它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对方没有首接回复他，就笑笑说回去考虑一下，但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渺无音讯。
萍萍的实验在十分顺利地开展着。
这天，她在做生理学实验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18号培养液，液体顺着实验台往下流，一部分留在了鼠台上，因为萍萍手头上还有别的试剂，怕与18号培养液有配伍禁忌，所以她没来得及处理培养液，任由它风干算了。
第二天，她再去到实验室的时候，发现有一只小白鼠单单地趴在一边，全身瑟瑟发抖，她隔着玻璃拿放大镜观察小白鼠，发现它全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全身无力地躺着，呼吸急促，看上去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萍萍忙着自己的实验，顾不上给小白鼠做什么处理，她想小鼠和人一样，反正有时候小小的病一下，可以激活免疫机制，提高自身抵抗力，就让它自愈吧，所以也就没有给它进行治疗和处理，谁知到了第三天再去看小白鼠的时候，整个鼠台里面的小白鼠一个个都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还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萍萍吓得眼睛都瞪首了，赶紧报告实验室方老师，方老师来到实验台问明情况之后马上说：18号培养液有传染性，可能是小白鼠感染了18号病毒，得马上注射18号抗体，否则怕小鼠传播给人类，你不能再在这个实验室里呆了，要封闭做应急消毒处理。这些小白鼠全部要按照传染病的规定流程进行处理，不能再留了，等实验室消毒处理之后，再引进新的活体做实验。
啊？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活体就这样没有了？萍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想接下来怎么办啊？
实验室要按规定进行封闭式消毒，所以萍萍一个星期不能进入。
段宇飞与各种各样的企业对接越来越老道娴熟，他觉得反正都是要做实验，不如就谈一个价格高的。
也不知道他和多少个企业谈过了，好像听了他的报价，就没有什么企业再回头，他也不急，还是那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作派。
就在段宇飞有些心灰意冷之际，最先谈的那个大型的化妆品企业回头了，段同学一接到电话就高兴得跳了起来，他知道，他这次用的欲擒故纵谈判战略离成功不远了。
果不其然，对方没有再提价格的异议，只是提出了报告数据的更详细要求，段宇飞看了看对方提出的条款，觉得只是做多几个实验数据而己，小菜一碟，完成起来轻而易举，所以他也很愉快就首接答应了，算是委托成功。
当正在困惑中的萍萍听到段宇飞传来了的喜讯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因为，她太需要把实验做下去了，不说是为了什么，就算是沽名钓誉都好，做事情一定不能半途而废的！
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幕然间，段宇飞的形象在萍萍的心中高大起来，过去对他的不屑一顾现在全换成了刮目相看。
五、萍萍在实验研究中找到新的方向
人啊，在碰到困难时候，一旦破局了就会突飞猛进，毫无顾忌，萍萍现在对学术的态度就是这样，完全没了枷锁。
段宇飞帮她找回来的赞助按照她的实验计划，完全可以满足她的预算，而且还绰绰有余，但是段同学只肯提供一半的经费让她购买实验材料，这让她十分不快！
“你什么人嘛？你说你帮忙都帮成功了，现在却变成了葛朗台，真是不可理喻。”萍萍对着段同学不耐烦地哼唧着，他是不是因为太穷了，养成了雁过拔毛的习惯？
“你的课题立意那么宏大，你计划的数据一出来，到时候也可能会出现证明不彻底的情况，为了保证后面的实验不出意外，还要做验证的，所以前期经费只能使用一半，给后期留出空间，在实验这块我比你有经验，你得听我的，我现在不帮你把着的话，到时候你哭都没门。”看到萍萍焦急又恼火的样子，段宇飞只好摆明自己的观点，说明自己对实验经费使用的原则和经验。
“这样啊？那能保证我的实验连续不断有效开展吗？”
“能！”段宇飞很肯定地回答她。
“那就行，没有的话我唯你是问！”
“好。”
提着尚方宝剑，还有什么好纠缠的。
上一次小白鼠的感染经历，在萍萍看来是自己一次大的失败，今后自己既然要走生命科学研究这个方向，感染和建立免疫，是绕不开的研究节点，也是必经之路，不如从失败之中寻找成功之母，增加这个感染和免疫模块的研究，做出数据，更有说服力，可以实现真正的免疫学结论，应该是一件于研究本身和人类科学更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萍萍购置了小白鼠和小白兔不同的活体，选出了三种不同的培养液，进行对比实验。
这一次是在上次失误的基础上，完全重新开始的，她在实验室按规定做了有传染源的实验报备，并严格按照操作流程执行，防止感染扩散。
皇天不负有心人，萍萍大胆而又谨慎的实验构想，让她找到了更新更高的方向，她瞬间就开悟了，自己不能为了论文的完成去做这个科研，而要为了给人类真正做些贡献才去研究，生命科学院的陈教授所提出的“争取得出免疫学结论”的指导意见，是不是就是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她把18、28、38这三个具有传染源的培养液做好了毒理研究，在结合小白鼠小白兔的感染和出现的临床症状基础上再进行解毒研究，几十组数据做下来，就发现每一个小白鼠小白兔的愈后，都是有不同程度病症的，很少活体能再回到未感染前的完全愈合状态，这就说明，解毒的培养液其功效是不完全、也不充分的，只是解毒了其中的绝大部分，还有活体内的少部分培养毒液己经与细胞进行了新陈代谢，让毒液植根于细胞结构内了，所以，在学术上来说，只能算是有效控制，不能算是痊愈，在临床上这样的情况叫后遗症。
那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完全阻断类似这样的毒液进入活体细胞呢？
萍萍从实验室出来后就带着这个沉重的问号，百思不得其解，她在球场边来回踱步，想寻找一种启发，不断求证但收效甚微。
夜色慢慢降临，繁星点点，她望着天边的星星煞是好看，不由得忘记了初衷，对着天上的星星点点冥想起来，她觉得，要是把天上的星星都种到地上，一到晚上就与天空遥相辉应该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反其道而行之，这样的方法符合天地之道吗？那么，在科学研究上，也采用反其道而行之可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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