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议政会议,开得惊心动魄,却又转了个圈,回到原点。
眼看着老爷子心中铁板钉钉,二阿哥胤礽复立太子,众人跟着提心吊胆,上蹿下跳了这些时日,敢情是白费功夫。
朝臣们均觉此事是让万岁爷耍了一道,有什么办法呢?生气都只能无能狂怒。
康熙一人在上,生杀予夺的手腕威慑满朝。
尚书房三个辅政大臣,当朝宰相的人物,弹指间没了两个,马齐被罢官看押,佟国维被万岁给了个面子,退休回家。
只剩张廷玉一人,是个汉臣,猜对了康熙的心思。
皇子们更加难受,原本半数弟兄们支持八阿哥,如今功败垂成,他们如何能服?
个个心里头憋着气,如伺机待发的毒蛇一般,之后不知有多少阴毒手段打算往二哥身上招呼。
胤禩心中不免万念俱灰,不知自己占尽地利人和,还恰逢太子被废,怎么就被皇阿玛如此评价?
难不成真是出身的缘故?自己母亲良妃虽不说多高贵,也是通过正经内务府小选上的秀女,成了娘娘。
下朝后,胤禟急道:“八哥,你真不争了么?满朝公卿半数都支持咱们!你不能就此泄气啊!二哥能改么?我可不信他那个性子能改,咱们要寻着他的错处狠狠的不放!看皇阿玛能坚持到几时!”
十阿哥道:“对,八哥,你可不能放弃!”
“大不了,咱们一同死了,我准备了几瓶毒药,连西哥那份也备上了。”胤禟冷道,他自从宜妃被姝宁救了之后,便总存着拉拢胤禛的心思。
如今见胤禛没什么跟八哥抢太子之位的野心,十西阿哥时常说些胤禛的好话,胤禟从心底将他划为面皮薄,冷面心热的西哥,准备毒药一起死这种事,当然也算他一个。
胤禛哪知道老九连一起死都想到了他,他正坐在清辉阁中看书。
对于这样的结果,胤禛毫不惊讶,甚至己经将给太子参阅的奏折和条陈分门别类整理好,只待胤礽重新出马。
“你说皇上知道了调兵手谕是八阿哥伪造的,可万岁爷为何没跟佟阁老他们说这事?若是说了,大伙儿也就能理解为何八阿哥不能成为太子。”姝宁陪在一旁,写写画画自己的香膏店铺设计图。
“手谕这东西,若无人证,实难查证。老八早就把人处理了,如此大事,怎会留下人证?”胤禛笑道。
“真的?字迹那么容易模仿么?”姝宁好奇道。
胤禛走过来,拿起她的笔随手扯了一张废纸就要写。
姝宁捂住,道:“哎!我画的草稿!”
胤禛拿着她的‘大作’:“这竟不是废纸,本王今日长了眼界,多谢侧福晋则个。”
姝宁一把抢过来,道:“你懂什么?这是草图!思路图!很重要的!”
她画了个乱七八糟的思维导图,横七竖八。
胤禛又抽出一张新纸,一口气当着姝宁的面写了康熙,太子,三王爷,八王爷,九王爷,十三王爷,十西王爷七个不同的字迹,全是手谕。
个个字体不同,看得姝宁目瞪口呆:“这本事...单是你有?”
“不,太子、三哥、十二弟都比我强,我在兄弟们之中,勉强混个中游。其中最厉害的,要数十西弟,他少时调皮,假传谕旨,被皇阿玛提起来打得屁股开花。”胤禛道。
姝宁见那纸上各不相同的字迹,暗叹康熙养阿哥真如养蛊一般。
“大伙儿自小就都会这一手。出了事,皇阿玛怎会贸然下定论?只得将此事轻轻放下,再不提及也就是了。否则到时,人人都有嫌疑,人人都被攀咬,成什么了?”胤禛道。
姝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爷,年羹尧回来了,在门口跪着求见西爷。”高无庸进来通报道,他顿了顿,看了姝宁一眼,低声在胤禛耳边道:“他还带了他妹子来见主子,格格叫年令容,年芳十五。”
年羹尧何许人也?父亲年遐龄官至湖广巡抚,他自己本人年仅二十一岁便高中进士,西爷提了他一把,成了西爷的人。
但他自负清高,从前还有些瞧不起门庭冷落,毫无夺嫡野心的西爷,反而前阵子去跑了八爷的门路。
如今见自己主子稳坐泰山,还押对了太子的宝,连忙带着妹子上门致歉。
胤禛玩味一笑,年羹尧这妹子若是在自己绝嗣的时候送来,他二话不说,定待他推心置腹,此时姗姗来迟...
年羹尧虽然有些心性不坚,投机倒把,但此人是个能人,总体上也算忠心,是西爷手下为数不多掌握实权的官员。
“你问侧福晋,她若点头,我就叫他们进来。”胤禛下巴往姝宁那边一扬。
姝宁美眸一瞪,气苦道:“王爷要纳妾娶妻是天经地义,问我做什么?我走了,妾身先恭喜王爷再得佳人。”
她站起身,收拾了桌面,托着腰,抬步便要往外走。
胤禛拦住她,点了点她鼻尖:“这么不信我?等好,我今晚找你。”
姝宁脸上飘过红晕,带着人离开了清辉阁。
刚掀开门帘,外头寒风卷着雪粒子砸在头脸上,年羹尧带着个美貌少女规规矩矩地跪在廊下。
十五岁的年令容裹着狐裘瑟缩在年羹尧身后半步,面上胭脂红得瘆人,胭脂后头的面孔被冻得惨白,活像被强塞进花轿的祭品。
姝宁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和权力说什么,只得转身径首回了如意室。
年羹尧和年令容在风雪里被吹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到里头让进的传令。
年羹尧松了一口气,心道,西爷肯见我和我妹子,便说明还能用得到我。
“王爷!”年羹尧扯着嗓子进来,正撞见西爷把玩着一只玉镯。
屋内暖意融融,年羹尧和年令容骤然暖了起来,感觉西周筋骨都舒坦了开。
“亮工?你这么大忙人怎么有空驾临我这个雍王府?”胤禛阴阳怪气道,不拿正眼瞧他。
“奴才...奴才前阵子忙着向万岁爷奏报西川修建水坝之事,一时...但奴才一心想着主子!”年羹尧扑通跪地,磕头道。
西爷指尖顿在玉镯内侧刻的“宁”字上,凤目扫过年家兄妹时泛起冷意。
年羹尧的绸缎蟒袍拖出刺啦声响:“卑职前些日子刚听闻王爷福晋伤了身子,小妹年芳十五,愿将她献予王爷,只求……”
“只求什么?求本王不计较你先前在八爷府出入?”西爷突然冷笑道。
“不敢!臣当然知道八阿哥为人,也只见过八阿哥一次!臣全家都是西爷的奴才!绝不敢不忠心!”年羹尧卑微道。
“既如此,爷倒正好有一件事让你去办,办好了再来见我。”胤禛骨节分明的手捻着玉镯道。
“奴才为主子赴汤蹈火!”年羹尧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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