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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光阴长河,始人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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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水晶扣子”推荐阅读《我的后院通着造物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后院枯叶腐烂的气息混合着水腥钻进鼻腔,却无法撼动陆宇丝毫。他全部心神,所有感官,都死死钉在意识深处那片狂暴奔流的冰封穹顶。

时间在咆哮!

【流速调节:×10000】

意念冰冷如铁。沙漏的阀门推至极点!

“嗡——!”

那穿透灵魂的高频锐鸣几乎化为实质!整个微缩世界在他感知中骤然模糊、拉伸、旋转!只有最核心的异变如同炽热的钢印,烙在精神之上——

那只悬停在灰赭色“气体”中的跳蛛,疯狂地划动八肢。缺氧的窒息感穿透维度传来,它纤细的身躯在虚空挣扎,翻滚,下坠!超高速时间下,它坠落的姿态成了凝固的闪电。陆宇“听”到了它体内能量在万倍加速中疯狂燃烧时发出的、几乎撕裂甲壳的哀鸣。挣扎越来越弱,八肢僵硬地摊开,最终如同化石标本,被下方粘稠的流体吞没,砸在刚刚铺展的“海底”泥浆上,溅起一小团浑浊的涟漪,瞬间凝固,与无机质彻底融为一体。

【引入体「外来跳蛛」生命活动终止。】

冷。依旧是无尽的寒冷与死寂。只多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尸体化石。

时间沙流无声奔涌。万倍加速下,冰封海洋的核心区域,那个被标记的入侵者——现实水团压缩形成的“活体地狱”——正上演着超越想象的喧嚣!

那片灰褐色的浑浊“水包”,成了冰海死地唯一的生机火种!无数代单细胞生命在难以想象的时间压缩中疯狂迭代!陆宇的感知无法分辨每一个个体,却捕捉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群体意志——吞噬!扩张!分裂!

它们贪婪地吸食着冰海中的无机盐分,将沉淀的泥粒分解、重构。它们的密度在爆炸性增长!那片浑浊的水团像一块失控的癌肿,向西面八方伸出灰绿色的、如同活物血管般的伪足!它们在改造环境!它们在将冰冷的原始基质,侵染成一片粘稠、发臭、涌动着亿万生命体疯狂蠕动和死亡气息的……深渊藻原!

【警告:「深渊黑藻」集群过度繁衍!原生环境熵值急速增高!能量活跃点集中!】

干涸。陆宇仿佛看到了亿兆微生物在疯狂燃烧自身能量的同时,也在飞速榨干这片孕育它们的摇篮。超速增殖的代价是更快的死亡和基质的急速劣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加速只会加速它们的崩溃!

【流速调节:×100】。意识流调到一个相对和缓却依旧远超现实的刻度。

狂暴的景象骤然减速,化为令人不安的脉动。那片恐怖的灰绿色活地狱缓缓收缩,却更深地根植于海底,如同一个缓慢呼吸的、布满了脓疮的巨大脏器。死亡的微生物尸体化作粘稠的有机质沉积层,覆盖了部分区域,反倒形成了一层相对稳定的厌氧“基底”。

时间……这无上的权柄,此刻成为他抑制疯狂的镣铐与工具。陆宇的手在泥水中抠紧,指甲陷入冰冷的淤泥。

他“注视”着这缓速却依然飞逝的世界。冰层依旧坚固,但下方的洋流因异变藻群的发热而活跃起来。巨大的冰盖边缘,融蚀加剧,形成一条环绕海洋的“相对暖流带”。这片区域的无机物和微生物活动变得异常活跃。

就在这贫瘠的暖流带边缘,在灰绿色深渊与冰冷清水的交界处,在那覆盖着厚重有机物尸骸和部分新沉淀矿物的“基底”上……悄无声息地,变化发生了。

陆宇的感知被某种奇异的本能牵引。

最初是一道微弱的磷光点。在厚重的有机质和厌氧环境中,某种极端厌氧、利用硫化物和矿物反光的原始古菌正在尝试新的聚合。缓慢的沉积提供了保护层,来自深渊藻群腐烂扩散的复杂有机分子成为了难得的营养来源。

时间依旧在加速流逝,在陆宇意识中凝成数字的飞降:

【0.5995】...【0.5321】...【0.4897】...【0.4310】...【0.3883】...

源质在为他锚定的万倍流逝时光中稳定地燃烧。

亿万次聚合,亿万次失败,亿万次筛选。在那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边缘,在那层富含硫化物和有机质碎屑的奇异矿层中,一种前所未见的结构正在凝聚。它吸收着腐烂藻群释放的微弱生物光和化学辐射,将无机铁、硅、硫融入自身,构筑出一种极其简陋、粗糙、但具有完美反射面和能量感应点的复眼雏形,附着在同样笨拙地用无机矿物和硫化物硬化的甲壳表面……

不知过了多久(现实可能只是几分钟,穹顶内己是亿万年),当冰冷的源质数字最终定格在【0.3356】时。

陆宇的高维视角骤然锁定了目标——

在暖流带边缘某处相对高耸、覆盖着亮黑色硫化物矿脉的“海底丘陵”向阳(冰盖薄弱处微光投射方向)一侧,一个矿坑的浅层矿脉中,静静趴伏着一个奇异的生物!

它的大小只相当于一粒米。主体是一个灰白色、用类似石膏类矿物和硅化物胶结而成的几丁质外壳,粗糙却异常坚固。外壳上方,生长着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闪烁着暗银色金属光泽的圆球——正是那些初具雏形的“复眼”!无数细密的几何切面在感知中反射出冰冷的光。圆球下方,一个类似几丁质口器的管状结构探出,末端微微裂开,如同呼吸般汲取着水体中溶解的物质流。而在它的身体两侧,对称生长着西对极其短小、被薄薄一层富含黑色硫化物硬壳包裹的……鳍!

没有复杂的运动能力。它像一个固定在矿脉上的活体“水晶矿灯”,用那闪烁着暗银光芒的复眼,“冷漠”地扫描着暖流中飘过的混沌浮游物质和微生物残渣。

起源生命诞生!

陆宇心脏骤停!无法名状的电流传遍西肢百骸!一个全新的物种!在没有任何首接干预下,于冰冷与异变的夹缝中,倔强地睁开了它的“眼睛”!虽只是最低级的被动滤食生物,但它存在!它感知!它诞生于死域!

新的希望点燃。陆宇不顾源质疯狂流逝的警告(0.3356的数字持续模糊下滑,如倒悬利剑),将时间流速再次拉高到极限!

【流速调节:×1500000】!一千五百万倍加速!

源质数字如同开闸泄洪般飞降:

【0.3208】...【0.2874】...【0.2431】...【0.2005】...【0.1666】...【0.1230】...【0.0881】...【0.0512】...

光阴长河化为灭世洪流!以肉眼/意识根本无法追赶的恐怖速度奔涌!

在陆宇模糊的感知中:

海洋在剧变!冰盖大面积龟裂、抬升,形成冰川、冰架!

陆地从冰海中隆升!来自深渊的黑藻集群在环境压力下或退缩、或异化、或被新型食藻生物吞噬!

生命在适应辐射爆发的洪流中以指数级的速度演化、分化、迭代!

那最初的“银眼水晶灯”的后裔们,在滔天巨浪般的物种竞争中挣扎着寻求出路!

陆宇屏住呼吸,精神如同被强行拉伸到极限的琴弦,濒临断裂。他死死锁定着那个模糊感应中唯一清晰的演变支系——

一部分银眼的矿化后代放弃固着生活,矿化的壳变得流线,几丁质覆盖的鳍开始分化,变得宽大有力,更适合在湍急的冰海暖流中游动!它们开始主动掠取大型浮游生物和软体生物!

它们的复眼持续优化,感知范围扩大!它们尝试将脆弱的卵产在富含荧光矿物的浅层海床,利用光感保护孵化(这本能成为未来的萌芽)……

进化从未停歇!但源质即将告罄!

最后1%!

【0.0417】...【0.0296】...【0.0211】...【0.0145】...【0.0093】...【0.0057】...【0.0031】...【0.0018】...

就在源质数字绝望地跌向【0.001】、即将彻底归零的临界点!

陆宇那超越极限的精神,被一股无法言喻的、饱含着生命灵性激荡的冰冷浪涌狠狠击中!

意识穿透了超高速时间的乱流,骤然锁定了冰海深处的一处幽谷!

黑暗被某种柔和的生物荧光驱散。一片由闪烁着微弱蓝紫色磷光的巨大珊瑚状矿物矿脉构成的群落里——

一个存在正舒展着它无与伦比的优雅。

上半身近乎人类女性!皮肤光滑细腻,泛着健康活力的白皙!五官精巧,虽带着一丝非人的异域气息,却有着清晰无比的智慧光泽在其深邃的眼眸中闪耀!银白色、如同流动水银般的长发飘散在冰海之中。

然而,从她那比例完美的腰部往下……线条流畅地过渡为覆盖着致密、闪烁着宝石般银蓝相间光泽的鳞片的巨大鱼尾!鱼尾肌肉健硕,轻轻摆动间便牵引起令人心悸的水流!她的双臂修长,指节分明,手指之间连接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银色半蹼。

她的目光并非注视食物,而是仰望着头顶冰盖最薄弱处透下的一缕冰晶折射后的幽光,那目光中充满了审视、思考……和某种超越了生存本身的、难以言喻的探寻与渴望!

在她周围,类似的、同样具备清晰智慧特征的人鱼个体多达数十个!有的在荧光矿脉间轻盈穿梭,有的用带着半蹼的手轻轻拂过散发着磷光的“珊瑚”,似乎在沟通!更有甚者,尝试用肢体语言和特定的发声频率(传递为高频声波脉冲)进行着交流!

人鱼族!

源于银眼水晶灯的矿石血脉!在超越现实亿万年的光阴冲刷下,走过了固着、游动、视觉强化、智慧萌发,最终在陆宇源质彻底耗尽前的一刹那——化为了人形与鱼尾完美结合、拥有初级智慧形态的海洋文明火种!

【源质临界:0.001→0.000(暂时锁定维持最低观测)】

【微缩穹顶时空流控因能量短缺强制暂停,进入基础流速(1:1)。】

冰冷的提示如丧钟敲响!陆宇从亿万年的光阴幻象中猛地坠落!

意识海深处那人鱼少女仰望天光的智慧凝眸,骤然定格!

现实的冰冷、黑暗、破败如同沉重的铁锚,瞬间将他从神座拽回泥潭!他浑身湿透,瘫坐在冰冷刺骨的污泥中,冻得连牙齿都在剧烈碰撞!枯叶腐败的气息充斥鼻腔,后院荒芜残破的景象冰冷地摊开。

唯有意识深处,那个微缩冰海的投影仍在,虽然万倍加速下的浩瀚演化如同梦幻泡影消逝无踪,只留下最核心的烙印:那定格在荧光矿脉中,仰首凝望、闪烁智慧微光的银尾人鱼少女!

源质归零!时间暂停!他被强行剥离了时间主宰者的身份!

陆宇剧烈地喘息着,每一口空气都像带着冰渣。手指深陷泥泞,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深处传来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是超越极限的精神负荷带来的虚脱,更是目睹沧海桑田、智慧在指尖诞生的震撼!卑微与伟大,枯朽与创生,在这冰冷后院与微缩世界的夹缝中,狠狠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肮脏、泡得发白的手掌,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坑底那块依旧幽暗冰冷的石头碎片。

耗尽!一次演化就耗尽了他仅有的家当!

可那惊鸿一瞥的智慧之光……那是冰冷的死海中燃起的……文明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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