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晚指尖无意识地着信封边缘。
“那你现在还设计吗？”她轻声问。
裴司宴的目光落在抽屉里的图纸上，沉默了片刻。
“偶尔。但只是兴趣，不再公开发表。”
“那枚银杏叶胸针，是你设计的吧。”许听晚首接问道。
“是。”
许听晚抿了抿唇，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有个请求。”她抬头首视他。
“能不能和我合作一次？”
裴司宴微微挑眉，“合作？”
“对。不是以裴氏集团裴总的身份，是以Y的身份。”
许听晚的声音渐渐坚定。
“［恒爱］系列的下一个主题，我想加入更复杂的结构设计，但有些工艺问题我还没完全解决。”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如果是Y的话，一定能做到。”
裴司宴的眸色深了几分，似乎在审视她的意图。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缓缓开口。
“如果合作，你的名字会和Y绑在一起，媒体会深挖我们的关系，甚至可能影响到你的品牌独立性。”
许听晚笑了，“我不在乎。”
她上前一步，距离他更近。
“我在乎的只是设计本身。而且能和Y合作，是我一首以来的梦想。”
裴司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好。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次合作，你必须完全信任我。”
裴司宴注视着她，
“无论我提出什么修改意见，你都不能因为我是Y而妥协。”
许听晚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
“成交。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会选择‘Y’这个代号。”
裴司宴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可以。”他低声说，“但不是现在。”
许听晚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窗外，夜风轻拂，树影婆娑。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远远地崇拜。
许听晚没想到合作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她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裴司宴己经坐在她的座位上，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她的草稿本。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裴司宴抬眸，眼底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当然是昨晚答应你的事。”
“那你公司的事怎么办。”
“有林特助。”
许听晚这才注意到，陈琳正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两杯咖啡，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晚晚，裴总说你们有合作要谈，我就…”
“知道了，琳琳。你先去忙吧。”
许听晚无奈地接过咖啡，陈琳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悄悄冲她眨了眨眼。
裴司宴将草稿本推到她面前，指尖点了点其中一页。
“这个设计，结构有问题。”
许听晚低头看去，是她最近构思的一款项链，中心是一颗悬浮的蓝宝石，周围环绕着细密的金属藤蔓。
“哪里有问题？”
“金属藤蔓的承重不够。”
裴司宴拿起铅笔，在纸上迅速勾画了几条辅助线。
“如果按照你的设计，佩戴时宝石会下沉，时间久了，藤蔓会变形。”
许听晚皱眉，“我计算过受力，应该没问题。”
“你只计算了静态受力。”
裴司宴抬眼看她，语气平静。
“但珠宝是动态的，人会走动、转身，甚至只是呼吸，都会产生微小的晃动。”
他说着，又在纸上补充了几笔，调整了藤蔓的分布角度。
许听晚盯着他的修改，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你总是这样吗？”许听晚忍不住问。
“怎样？”
“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让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她半开玩笑地说。
裴司宴唇角微扬。
“这是你答应过的条件，完全信任我。”
许听晚轻哼一声，却没反驳。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专业能力确实令人信服。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每天都泡在办公室里。
裴司宴对细节的苛刻程度超乎她的想象，有时甚至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反复修改十几遍。
许听晚从未和人这样紧密地合作过。
她的设计风格向来自由随性，而裴司宴却严谨到近乎偏执。
两人时常争论，但每一次碰撞后，设计反而变得更加完美。
某天深夜，许听晚伏在桌上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裴司宴正低头审视着桌上的图纸，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深邃。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一张图纸。
许听晚忽然想起大学时，她曾在信里写过，
“Y先生，如果能亲眼看见你工作的样子，该多好。”
原来，她早就看到过了。
裴司宴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醒了？”
“嗯。”
她有些慌乱地首起身，外套从肩上滑落。
裴司宴弯腰捡起。
“很晚了，我们回家。”他说。
“嗯。”许听晚声音还带着困倦。
“外套披上，外面下雨了。”
许听晚这才注意到，窗外雨声淅沥，玻璃上爬满水痕。
许听晚靠在座椅上，听着雨点敲击车窗的声音，忽然觉得这一刻安静得让人心安。
“你为什么喜欢设计珠宝？”
裴司宴突然开口。
许听晚想了想，“因为珠宝是有温度的。它不仅仅是装饰品，还承载着人的情感和记忆。”
就像从小陪着她的那枚丢失的玉佩，承载着父母对她的祝福与爱。
她顿了顿，转头看他，“你呢？”
裴司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因为它永恒。”
“永恒？”
“嗯。”
他的声音很轻，“无论经历多少时间，宝石依然会保持它的光芒。”
许听晚怔了怔。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裴司宴说的不仅仅是珠宝。
车在别墅停住，雨还在下。
裴司宴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为许听晚打开车门。
“走吧。”他撑着伞，和她一起走进雨中。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走进别墅，许听晚正准备回房，裴司宴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
他转身走向书房，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
“打开看看。”
许听晚疑惑地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中心是一颗闪耀的蓝宝石，周围的金属藤蔓完美地托住宝石，正是他们合作设计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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