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将小孩收拾干净包好,放到何喜宝身边,何喜宝侧眸望去皱巴巴一团,眯着小眼睛嘴唇蠕动。
何麦香弯腰趴在炕上,叶夫人立在她身后,两个人眼巴眼望盯着孩子看,叶夫人只一眼便笑开了花。
这孩子长得和叶绡朗小时一模一样。
屋子收拾好,院外男人才被放进来,何忠一进屋就问,“男孩女孩。”
何麦香喜道,“男孩。”
何忠一拍手,声音有些大被李麻姑瞪了眼,何忠嘿嘿笑道,“男孩好,男孩不用入赘。”
吴康明咧嘴附和,“对。”
叶绡朗想看儿子,可炕边全是人他根本挤不进去,只站在外围踮脚往里瞧。
好小,皱巴巴的,闭着眼睛看不清长相。
他又往前挤了挤,“伯父,让我看一眼。”
吴康明根本不搭理他,满心满眼都是小孙子。
.....
六个月后,小孩名字终于敲定,大名叫何晏之,小名荷叶。
叶绡朗抱着小荷叶笑得没心没肺,谁说何喜宝心里没有他的,这满心满眼都是他,何叶多好听的名字。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给小孩起名字在合适不过了。
他将小荷叶哄睡着,凑到何喜宝身边,从身后将人揽入怀中,大脑的搭在何喜宝肩膀上,“喜宝,我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娘俩了。”
何喜宝笑笑没说话,一辈子太长谁又能保证半路不分开。
“好,那就一辈子不离开。”
叶绡朗低笑出声,得寸进尺道,“喜宝,我想叫你声娘子,可好。”
见何喜宝不说话,叶绡朗侧头含住她耳垂,轻声唤着,“娘子,娘子,娘子....”一声身娘子将何喜宝心叫软。
衣襟不知何时被扯开,叶绡朗大手不停着,“你回我句,我想听。”
何喜宝嗓子发出一声嘤咛,红着脸轻声道,“夫君,”话音未落呼吸尽数被吞没,何喜宝怕惊醒孩子,极力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叶绡朗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抱着何喜宝小心翼翼挪到炕稍,一切尘埃落定二人才敢大喘气。
憋了大半年,他恨不得死在何喜宝身上。
手掌敷上柔软,两具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何喜宝轻轻推了推他,“出去。”
叶绡朗低笑出声,却没有半分退出的意思。二人推搡间,何喜宝明显感觉到了变化,她诧异转头,却被叶绡朗翻身压了下去。
....
山上染草收割。
包山村民挑着扁担往何家送,何忠负责称重,研清负责登记。登记好得拿着凭证去何喜宝那领钱。
苏巧枝排在队伍后,时不时往前看两眼,见有于秀莲拿了两贯钱,激动的同时又恨自己没生个闺女。
眼睛到自己了,谁知前面却吵了起来。
李瘸子拿着凭证质问何喜宝,“你凭啥不给我结钱。”
何喜宝笑道,“我不说了么?契书是和石开花签的,钱我只结给她。”
李瘸子拐棍杵在地上咚咚作响,“我是一家之主,给我有什么问题。”
“李哥,包山契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山在谁名下钱就结给谁。”
李瘸子不服,“那我家杏要出嫁了呢?钱也让她带走?”
“当然,咱们签得是三年契约,这三年她要出嫁钱自然给她。”
李瘸子差点没背过气。
苏巧枝排在他身后急道,“杏才多大,等她成亲猴年的事,你取不到钱快让开。”
“别吵,”李瘸子怒道,家里几个女人都有山地,一年下来少说两贯,挣得比他都多,他在家还有什么地位。
“何喜宝,你让女人签契书就算了,钱你也给她们你要干什么?”
何喜宝轻笑,“都是一家人,谁拿钱不一样。”
“不一样,女人有钱就不知天高地厚,别都像你一样找野男人,我李家可丢不起这人,”李瘸子眼睛瞪溜圆。
研清闻声放下毛笔,将何喜宝挡在身后,“李大哥,领钱是事先说好的,你看队伍里有男人么?还有我家小姐如何不用你评价,你若接受不了就将山还回来。”
看热闹的一听还山,瞬间竖起耳朵,尤其家中刚生闺女的。若能得一块山地,十五年不用愁吃喝。
李瘸子捏着凭证的手都在颤抖,他昨晚下手没注意将石开花脸打肿,村里人都知他疼媳妇,若让人知道他家暴还怎么抬头。
李瘸子憋着口气,转身出了队伍。
苏巧枝切了声,还以为多有种,一听说收回山地瞬间蔫了,没那气魄别喊那么大声呀。
苏巧枝将凭证递给何喜宝,何喜宝核对无误后拿出一贯钱递给她,苏巧枝捧着钱傻笑,没有成本不用买种子,就出点力就能挣一贯。
她推着张二牛往外走,小声道,“咱们上山多存些草籽,来年咱们自己种。”
张二牛点头,今年草籽撒的不均匀,有的地方还秃着,来年一定仔细经管。
叶府丫鬟将前院事情说与叶夫人听。
叶夫人单手抱着孙子,手里摇着拨浪鼓咿咿呀呀逗弄着,“让灶房炖锅黄豆猪脚,少放盐。”
丫鬟(芍药)应声顺着墙洞进了叶府。
夜幕降临,何喜宝收起账本回到院中就见芍药端着砂锅从墙洞钻进来,二人面面相觑。
芍药笑着行礼,“少夫人安。”
何喜宝闻言深吸一口气,自那晚心软开口叫了声夫君,从此叶府上下均改了口,叶绡朗那不要脸的,唤她爹娘比自家爹娘都亲。
她纠正过几次,没纠正过来也就随他去了。
何喜宝打帘让芍药先走,随后跟进屋。
叶夫人见何喜宝进来指着砂锅,悄声道,“我特意让人熬的,趁孩子没醒吃两口。”
何喜宝望了一眼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儿子,忍不住笑勾起唇角,芍药端着猪脚黄豆送到何喜宝身边。
“少夫人小心烫。”
何喜宝点头,自从叶夫人搬过来,叶家吃食就没断过。都是养胎下奶的药膳,做得非常好吃。
叶夫人下地来到桌前坐下,凑到何喜宝耳边小声道,“受欺负就骂回去,想动手找我,你细胳膊细腿的吃亏,知道不?”
何喜宝笑道,“拌了几句嘴不是大事。”
叶夫人叹口气,示意何喜宝吃吧,就这能吵吵就不动手的性子,可千万别传给孙子。
待她吃完,叶夫人才起身离开。她回到叶家将两把刀插在腰间,甩手阔步往刘家走,不知为何突然想找人聊天。
天热,李家将饭菜摆在院中,没等动筷就见叶夫人走了进来。
福子奶连忙起身,“叶夫人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叶夫人似笑非笑道,"人来疯"。
她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没见着李瘸子,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院里所有房门都大敞着,唯独最边上那间厢房紧闭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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