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赛场，提在胸口的气猛然卸下，何喜宝脚一软就往地上栽去，幸好被王长松及时扶住。
“你还好吧？”
“没事，”何喜宝站首身体，缓了口气才往回走。
她刚进院子就被李司业拉住。
“何掌柜快说说比试场啥样。”
叶绡朗起身给何喜宝让座，又倒了杯水递给她。
李司业心急见不等她喝完就问，“快说呀，明天我就进场了，我怕用错染缸。”
何喜宝嘴角挂着水渍笑道，“染布区比晒谷场大数倍，密密麻麻全是缸。”
李司业倒吸一口气，看了眼叶绡朗又问，“人呢？他们染的怎么样？”
何喜宝噗嗤笑出声，“隔得有些远，根本看不见对方调色，倒是晒布时瞧见隔壁染的没我好。”
李司业忽得松口气，“那就好。”
何喜宝，“他们的染缸特别大，染料有限调色时一定要注意。”
说着话发现叶绡朗，用身体替她遮挡阳光，眸底闪过笑意。
“五米一个官兵，眼睛死死盯着你，生怕你做手脚。”
李司业倒吸一口气，“这么严。”
“军营用的布料自然严格。”
叶绡朗沉声道，余光瞧见王长松正不错眼地盯着何喜宝。
神情有丝不悦，打开折扇绕到何喜宝身后，轻轻扇动。
眼前扇子晃得王长松眼花，抬手将折扇扒拉开，叶绡朗再抬，王长松再扒拉。
二人暗地里较劲。
..........
第二天，所有人去比试，院里只剩何喜宝与王长松，二人各自捧着书坐在廊檐下翻阅。
何喜宝瞥见他书面文字，疑惑道，“你喜欢看兵书？”
“嗯，”王长松翻了一页继续看。
何喜宝眸光微动，“你能陪我去街上逛逛么？我听说京州府新开了家糕点铺子，特别好吃我想去尝尝。”
“好，”王长松合上书，小心翼翼用布包好放进屋里。
二人出了住所，往主街走。
街边糖炒栗子香气裹着吆喝声扑面而来，何喜宝没忍住买了五文钱的，吃两粒后递给王长松。
“尝尝，挺好吃的。”
说着视线落到画糖上，她不喜欢吃糖嫌齁得慌，但王长松喜欢于是指着蛇道。
“老伯要这个。”
“好咧，三文钱，”老伯接过三文钱，将画糖递给她，何喜宝转手送到王长松手里。
王长松怔愣，“你不吃？”
“我不喜欢吃糖，”何喜宝转了一圈没看见想找的铺子，于是问画糖摊主，“老伯，我听说附近新开了家糕点铺子，你知道么？”
老伯手指前方，“往前百米，左转就到了，她家糕点软糯香甜嗅着香气就能找到。”
何喜宝哎了一声，往前走了数步见王长松还盯着画糖发呆，笑道，“想什么呢？走了。”
王长松回神，默默收起画糖跟着何喜宝往前走，他属蛇喜欢吃糖，没想到何喜宝都记得，心口又酸又涩。
糕点铺子真如老伯所说，嗅着香气就能找到，只是门外队伍排得有些长。
何喜宝拉起王长松站在队伍后，踮脚往前看，王长松双手虚扶着她，怕她摔倒。很快排到她，满屋被香气裹挟。
柜台上的糕点她都没见过，何喜宝偷偷咽了咽口水，绿色糕点上撒着粉末，托盘上插着小旗，旗上写着抹茶软糕二十文钱。
何喜宝咋舌，不亏是府城东西真贵，“伙计，抹茶软糕要两份，分开装。”
“好咧，”伙计装好递给她，苞米叶编得小船精致好看，里面还放个长竹片，她接过和王长松出了铺子。
二人躲在墙角用长竹片挖糕点吃，何喜宝见幸福到眯起眼。
“怨不得要二十文，值，”她见王长松迟迟不动，催促道，“快尝尝，特别好吃。”
王长松将手里糕点递给她，“都给你。”
何喜宝以为他心疼钱舍不得吃，眼睛一瞪佯装生气道，“你吃不吃。”
王长松见她这副架势不由笑出声，拿起竹片挖了一块放入口中，软糯香甜特别好吃，他要记住这个味道。
何喜宝笑问，“好吃吧，你若还想吃我再去买。”
“不用了，还有栗子没吃完，”二十文一小块太贵了。
二人对视一眼笑着将手中软糕吃完。
路过书斋，何喜宝提着裙摆走了进去，二层高的书斋密密麻麻全是书，零星几人在翻阅。
何喜宝放轻脚步，带着王长松一本本查找，最后停在兵书前。
何喜宝不知哪本好，就让王长松自己选。
此时王长松才意识到，何喜宝不是想逛街，而是特意过来给他买书的。
心口涌上酸涩，“喜宝，这都是些闲书，浪费钱不值得。”
给他买书怎会不值得？
何喜宝皱眉反驳道，“你要是全看完，就不是闲书。
你若不选，我可自己拿了，我这一手下去可不知是几本了。”
何喜宝五指在他眼前一晃，王长松心咯噔一下。
视线扫向书架想挑一本最便宜的。
何喜宝看出他意图，抬手就去抽书吓得王长松忙拦住她，“我自己挑。”
何喜宝挑眉，倚靠在书架上，“三本，少三本不出这个屋。”
王长松见她耍无赖，既新鲜又无奈，老老实实选了三本，二人出了铺子往回走。
太阳渐渐落山，二人影子交织在一起，王长松望着地面出神，小时他曾问何喜宝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何喜宝说能入赘就行，他听后欢欢喜喜跑回家，拉着父亲说长大后要入赘何家。
只那一句，他差点见了阎王。
十二岁那年，何喜宝突然嫁人，是村里新来的秀才，他想秀才多金贵呀，是不该入赘。
可他还是病倒了，连何喜宝穿嫁衣的样子都没看见。
怨不得别人，谁让他岁数小。
可现在不同了，他长大了何喜宝也和离了，一切都可以重来。
却不想.............他心中苦涩，若时间永远停留在今天该多好。
何喜宝见他心不在焉，“怎么了？”
“没事。”
何喜宝收回视线。
王长松盯着她欲言又止，“喜宝。”
“嗯？”
“没事。”
噗嗤，二人没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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