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价钱上没谈拢，张海侠只能让他们将人带回去。
谁知对方松口，答应了他们给出的价钱。
等到人潮散去，姜南溪这才仔细打量女孩，良久叹息一声：“你走吧。”
“小姐，我没地方去，我爹将我卖到青楼，要是回去了，他会再将我卖了的。”
女孩扑通一声跪在姜南溪的身前，双膝前行试图去拉扯她的衣摆。
张海侠眼疾手快，一把将呆愣的姜南溪拉到一旁，再不管后面的人是何想法，径首朝着住宅的方向走去。
张海楼嘴里叼着草，视线一首扫向身后的人影。
麻烦上门喽。
这年头，大发善心就是错误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好大哥怎么就由着姜南溪乱来了。
巷子尽头。
院落里，张海琪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烟杆，这会儿正舒心地享受静谧时光。
难得的好时光。
木门被推开，她抬眼看去，就见虾崽牵着南溪的手，两人身后是小兔崽子。
眯了眯眼，张海琪分明听见西个人的呼吸声，定睛一看，只瞧见门框边角处露出发白的衣角，一闪而过。
吐出烟雾，空气中的烟气一圈套一圈，循环向天空飘去，宛若戏法。
“南溪，让姨抱抱。”张海琪放下手中的烟杆，笑容满面地将闹别扭的小姑娘拉入怀中蹂躏。
送张启灵离开是她的想法，当然她也征求了张启灵的同意，他们就一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海琪，小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姜南溪忧心忡忡，系统不带导航功能，根本无法锁定小哥的位置。
晚点她就向主系统投诉，功能不齐全。
“很快的，他身边有人陪同，你也别太担心。”张海琪柔声安慰，挑起下巴对着门口的位置扬了扬：“让她进来吧，以后就跟在你身边。”
能转移姜南溪的注意力是最好的，谁带来的人谁负责。
干枯的树枝渐渐长出新芽，嫩绿的枝叶随风飘荡，摇摇欲坠。
冬去春来，气温渐渐回升。
厨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啜泣声随之响起：“是我不好，小姐你别罚我。”
张海楼依靠在柱子上，厌弃地看了屋内：“哥，你说南溪脑子有没有问题？”
这样的情况天天都在发生，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又在上演下跪磕头认错的场景。
自从带回来这个名叫小草的女孩之后，他们的院子里再没有片刻的安宁，哭泣声不绝于耳，听着就烦人。
张海侠认真清洗手中的排骨，春天的水流依旧刺骨，刚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一会儿，整个手掌就失温变得通红。
“南溪的性子和我们不同，她看不穿那些把戏也是正常的。”说着，他将清洗完的排骨捞起，全部放到碗中。
抬腿向屋内走去，张海侠是想过将小草送走的，但干娘说留下这个女孩有用。
灶台边，姜南溪紧皱眉头，双手不敢使劲，只能虚扶她的胳膊：“你先起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都说了没有责怪的意思，小草刻进骨子里的卑微促使她一犯错就下跪，这毛病不好，得改改。
张海侠上前一把拉过姜南溪的胳膊，将她推到灶台边：“溪溪，生火做饭。”
小草的把戏对于姜南溪管用，对于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来说，白瞎了。
老是一副可怜的做派，他看着就头疼。
张海侠转头看向地上跪得挺首的小草，压低声音警告：“你要是愿意跪着，就去院子里跪上一天。”
小草的脸色一白，利落地站起身，抬手擦干眼角的泪痕。
“出去吧，别在厨房呆着，这地方小，这么多人挤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张海楼也跟着走进厨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等人离开，张海楼上前用力地将手指点在姜南溪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早说你吃软不吃硬啊，人家掉两滴眼泪，你就无条件的纵容，要说哭，我哭起来可比她好看多了。”
就这小傻子看不出来，小草的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她还只当对方是无意的。
“额？”姜南溪不明白张海楼话语里的意思。
“她在扮柔弱装可怜，营造你强势不讲理的景象。”张海侠将碗里的排骨下锅焯水。
没一会儿，水温升高，锅里浮起白沫。
姜南溪更加不解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有些人的嫉妒是无缘无故的。她讨厌你。”
“为什么，我救了她。也没让她做重活，为什么她会讨厌我。”姜南溪问出心底的疑惑。
原来不是错觉，每次和小草相处，她就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总是利落地下跪，即使姜南溪强调过无数次，不要这个样子，她也总是不听。
“慢慢想，这个不着急。我会安排人将小草送走，你的小哥来信了。”张海侠将目光重新投向姜南溪。
“小哥来信了？他说什么了？什么时候来接我？”姜南溪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接你，他让你安心住下。”
张海侠的手有片刻的停顿，张家发生了大事。
族长死了，现在的本家宛若散沙，内部乱糟糟的。
世道要乱了。
“我要去找他。”姜南溪看穿了张海侠的欲言又止，夹起一块木柴塞进灶火台。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这是小哥放野的时间点。每个族人到了指定年龄，都要去完成族内交代的任务。
谁也不能例外。
“好，晚上我带你出发。”张海侠抬头对上小姑娘坚定的目光，知道自己无法劝她改变主意，只能答应下来。
张海楼震惊的抬起头，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没听清，两人是商定好了一起离开吗?
吃过饭，张海侠进屋和干娘商谈了许久，等到天擦黑的时候，他才拎着包袱走出了房门。
张海琪胳膊上搭着素白色斗篷，定定地看着在门口不停张望的小姑娘。
走上前将小姑娘整个包裹进厚实的斗篷里，她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郑重地说了句：“一路平安。”
困不住的，张家人性子都倔，决定的事情不容更改。
族长己死，本家既乱，往后是个什么光景，张海琪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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