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两人在街上一顿采购。
陈皮抱着高过人头的成摞礼盒，慢悠悠地跟在姜南溪身后。
老长沙的世道不太平，街上随处可见乞讨的孩童，衣衫褴褛，神情麻木。
这个时代的制度会吃人。
姜南溪双手背在身后，看见走上前端着碗乞讨的幼童，压下的怜悯之心再度升起。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停下脚步，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几枚铜板放到缺了一个口子的碎瓷碗中。
乞讨到银钱的孩子急忙用手捻起碗里的铜板，小心地放在身上擦了擦，接着放到了衣服内侧。
“诶，小孩，想不想吃饱饭？”姜南溪连忙出声喊住了掉头就跑的孩子。
他的脸颊虽然染上了尘土，衣衫褴褛，但难得的是他有一双干净的双眼。
附在孩子的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姜南溪抬手摸了摸他干枯如稻草的头发：“记清楚了吗？”
小乞丐点点头：“我叫南天，你说的我会照做，之后去哪里找你？”
“后天同一时间，我在这里等你，记得把你的伙伴喊上，我有其他任务交给你。”
望着那张温柔明艳的脸庞，南天点点头，抱着破碗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他肯定能完成贵人交代下来的任务。
底层人生活艰难，只要能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会拼尽全力去展现自己。
姜南溪目送小乞丐远去，蹦蹦跳跳地迈着欢快的步子，手腕的绞丝玉镯随着步伐发出叮当的响声。
身后跟随的陈皮保持安静，在经过拐角的位置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把长刀用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男人闭上了眼依靠在红木柱子旁休息，面前放着一口碗，里面空无一物。
“怎么了？”姜南溪本来走出了老远，回头一看陈皮愣在原地，也抬脚退了出来。
“你可怜他？”姜南溪疑惑：“这个不行，他有手有脚，去码头上扛大包都能赚不少钱。”
“而且你看他的身材，这像是吃不起饭的人吗？他比你都壮实。”
耳边传来喋喋不休的话语，黑老六睁开眼，就见面前的台阶上站了两个人。
姑娘身着华丽的旗袍，绸缎面料，精美的刺绣图案如繁花绽放，看着就价值不菲。
黑老六默默打量，上等的织锦缎，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整个城内，也不过才两匹。
玉镯、耳环，再加上头上的发饰，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明晃晃的物件闪得有些疼。
这谁家放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身上的家当都够普通人一年的吃用了。
身旁的男子则显得要普通许多，衣服面料不过一般，除了这张脸长得实在出众，眼神凌厉，应该是姑娘的侍从。
“等等，我看你咋那么眼熟呢？”姜南溪凑上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
眼前男人的打扮总觉得和一个人很相像，至于那个人叫什么，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大哥，上我家做客不，我请你喝酒？”姜南溪笑吟吟的
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九门中的那个，一人一剑走天涯他的独行客——黑背老六。
身后无门无派，他能在九门中站稳脚更，完全是靠他的真本事。
黑老六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没听见水声，仰头举起酒壶对嘴，一滴酒也没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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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担心眼前的姑娘有企图。
图样貌，黑老六自认为自己没那东西；
至于银钱，小姑娘看着就不缺钱。
黑老六晃悠悠地跟着姜南溪往巷子里走去。
陈皮走在最后，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脏兮兮的男人。
但凡这个人有异常的举动，他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他！
黑老六无视身后审视的目光，跟着走到他们所住的宅院。
庭院中，一汪清泉立于墙垣一侧，假山林立，蜿蜒的清水自假山潺潺流过。泉水叮咚，与屋檐廊下挂着的风铃交织成曲。
看这风格与建筑，倒是个好地方。
姜南溪领着黑老六去往凉亭，那是她平时休闲放松的场所。
凉亭位于水面之上，里面只放了一张矮桌，地上铺着凉席，是夏日放松、赏月、乘凉的绝佳圣地。
“喝什么酒，汾酒，黄酒，茅台，又或者泸州老窖。”姜南溪问得随意，脱了鞋盘腿坐在矮桌前。
赶来的陈皮拿着长衫盖在她的腿上，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旁。
他要牢牢盯着眼前的男人，别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出别样的心思。
“姑娘真要请我喝酒？”黑老六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平常见了他，躲着走的人不少，上赶着的还真就她一个。
“那当然，我家酒水的种类不少，你想喝什么样的都有。”姜南溪打包票，心里想得却是，就算没有，她也能让系统变出来。
几乎落灰的系统：【它一度以为自己被流放了。】
每次宿主张口就是要钱、要财、要好看的衣服、要好看的首饰。
吃喝玩乐什么都干，就是不干正事。
“来，喝，今晚不醉不归。”姜南溪捧着碗，举起来面对黑老六，上前酒碗对碰，一口气全喝完了。
“爽快，满上！”黑老六单手拎着酒壶，给两人的碗里又倒满了酒。
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吐露了不少心声。
喝到最后，黑老六和姜南溪举着碗，对着水里的月亮磕头，提议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皮抱着姜南溪的腰，使劲将她往回来，这可不兴结拜，差辈分了。
他帮着挡了不少酒，目的是为了让身旁的姑娘少喝些酒。
结果姜南溪嫌他喝酒不利索，拿那么小的酒杯养鱼呢，转头给换了拳头大小的酒碗。
中间他出去吐了几回，回来两人喝得天昏地暗，拉着手就要磕头。
陈皮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们分开，吩咐人给黑老六收拾一间房出来。
安顿好了客人，他这才抱着不省人事的姜南溪往她的房间走去。
放轻手脚将人放到床榻上，陈皮认命地蹲下身给她脱鞋，拿湿布子给她擦脸擦手。
姜南溪爱干净，每次睡前都会把自己洗干净，抹得香香的。
他不太会照顾人，也想尽自己的努力让她睡得舒服些。
透过窗外缝隙照射进来的月光，陈皮抬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软软的，像豆腐。
他压下内心的悸动，克制地收回手
长街短巷初相遇，只此一眼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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