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润要看周兴哲的脸,给他理由是,许是她能帮忙看看,说不定有办法改善一下。她没敢把话说的太死,因为怕自己做不到。反而成了给他再次伤害的那个人。
因为对陶润的本事有些了解周兴哲,也不免生出了一丝希望。毕竟,现代科学己经判了他“死刑”,那残酷的诊断结果就像一封死亡通知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果真的还有什么希望的话,那也就只能抱希望于玄学了,而陶润,似乎就是那根能拉他出深渊的救命绳索。
陶润也是懂些古医的,若说她会中医,那可远远不够贴切。因为她会的不是普通的中医,而是道家一些特殊方法、特殊材料的那种医术。这些医术传承自古老的岁月,带着神秘的色彩,仿佛是从历史的长河中流淌而来的智慧清泉。
她也没骗周兴哲,她确实手里有不少古方,对恢复容颜有着独特的效果。只是周兴哲伤得太重了,即便有这些古方,最多也只能恢复三西成,而且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这就像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旅程,而开始之后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
陶润精心为周兴哲配了一种特殊的药水,这药水是她翻阅了无数古籍,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调配出来的。药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气味,常年涂抹可以缓解烧伤过后的紧致皮肤,让皮肤不至于那么吓人。
然后,她又用自己特殊的手法,开始给他开眼角。她手持着精细的小刀,慢慢地,一点点的开始用刀割,动作轻柔而谨慎。割完后,她立刻用特殊的药涂抹在伤口上,防止发炎、、粘合,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差错。
她还真在外面租了个房子,那房子不大,但却被她布置得井井有条。白天,她给周兴哲治脸,回到家后,她就窝在里面,按照周兴哲凹凸不平的脸给他制作独属于他的人皮面具。
她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周兴哲脸上那凹凸不平的创口的大小和深度。她手中的工具在材料上不停地舞动着。从选材开始,她就极为苛刻,那材料要柔软而有韧性,要能完美地贴合周兴哲的脸部轮廓。她反复地比较着不同的材料,就像一个挑剔的艺术家在选择最完美的画布。雕刻的时候,她更是全神贯注,每一刀都蕴含着她的心血和希望。力求让人皮面具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完美的填充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凹坑,让它看起来与周兴哲原本的脸完全契合。
陶润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将周兴哲的两个眼角都打开了。当周兴哲再一次看到属于自己的那双大眼睛时,他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那泪水里,有对重见光明的喜悦,有对未来的憧憬,更有对陶润深深的感激。
周家人也都哭了,他们的眼中满是欣慰和感动,仿佛看到了儿子重新走向新生活的希望。自此,陶润便成了周家的座上宾,当然,自打她开始为周兴哲治疗开始就是了,周家人对她关怀备至,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
第三个月过后,陶润精心为周兴哲制作的人皮面具终于完工了。那是一个与他以前模样一模一样的脸,线条流畅,五官俊朗。而且触感很好,比现在粗糙的树脂面具还要透气。
其实对于真正需要的人而言,透气不透气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然。就好比一个被截肢的人,让他穿上一个厚厚的棉裤,他就能健步如飞,你猜他还会嫌弃夏天穿着热吗?别挑刺说,这只是表面的,因为他们就是需要这样的表面,这是他们重新融入社会、找回自信的希望。
半个月后,周兴哲的生日到了。自打被烧伤后,周兴哲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了,那惨痛的经历就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他的心里,让他不敢去触碰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
但是因为陶润说想参加他的生日会,加上自己的眼睛好了,为了庆祝,周兴哲就真的在家里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会。许是怕陶润不自在,生日会除了周家自己人,周兴哲就只请了两人。一个是陶润,另一个就是范振华。
生日会的气氛很好,周家人对陶润和范振华都很热情,他们忙前忙后,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当然,周兴哲还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他一贯如此。家里人和范平生也怕伤害到他,从没对此有过意见。
这时,陶润微笑着走到周兴哲面前,轻声说道:“阿哲,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好啊。什么礼物?”周兴哲今天也很高兴,顺口就应下了,一点也没想到陶润的礼物有多特殊。
“你跟我来。”陶润说着,便拉着周兴哲进了屋,把一脸懵的几个人留在了外面。
当陶润拿出那个包裹严实的人皮面具的时候,周兴哲整个人都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过来。坐。我教你啊,你看着。”陶润温柔地说道。
周兴哲整个人都很懵,陶润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整个人显得既憨傻又心酸。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陶润,眼中含着恐慌和无措,就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当陶润给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忙走到镜子前,镜子里那个熟悉的面孔,让他仿佛回到了烧伤之前。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没有伤痛,没有歧视,只有青春的活力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泣不成声:“谢谢你~~~谢谢你,小先生。
谢谢你~~~~真的。我以为,我·······
我可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了。”
最终,他双手捂着脸,低头闷闷的哭着,嘴里还念念叨叨着:“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那哭声里,饱含着他多年的委屈和痛苦。
陶润也忍不住泪盈满眶,她将手放在他的头顶,无声的安慰着。
当陶润拉着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的周兴哲出来的时候,周家人和范振华却都泪崩了。他们冲上来抱着周兴哲痛哭失声,那哭声里,有对周兴哲遭遇的心疼,有对他重获新生的喜悦。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敢真正的将自己的担心和悲伤表现出来。一时间都控制不住了。
后来,周珊珊知道了这面具的不容易,也了解了这面具是需要根据佩戴人的伤痕改变而变化薄厚的。她看着周兴哲一天天好起来,心中也萌生了一个想法,她不想总是麻烦陶润,于是提出了想学的意思。
她知道,像陶润这样老派的职业,收徒都比较严谨。而且规矩也特别多,还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她不介意,不介意陶润比她小,也不介意拿陶润当父母一样供养着。因为她觉得陶润值得,她用自己的善良和智慧,给了周兴哲第二次生命,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陶润也没想到自己收的第一个徒弟竟然是个学手工艺的。但是周珊珊的话,让她很动容。
周珊珊真诚地说:“我想拜您为师,学习这门手艺,以后也能帮助更多像阿哲这样的人。他们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个。求您了。”
说到这,她的声音都哽咽了。但是眼神却依旧坚定。
周珊珊有这份心,陶润自然不会拒绝了。于是周珊珊就成了陶润的第一个徒弟。在陶润的悉心教导下,周珊珊很快就掌握了人皮面具制作的基本技巧。她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知识的水分,每一个步骤都学得格外认真。
这事还被人上报了,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管是程霸业、程老还是赵挺玉,他们谁也没想到,开山大弟子,她竟然收了周珊珊这么一个……想骂吧,还骂不出口。说她做得不对吧,人家做的还挺好。但是那可是第一个徒弟啊,人家谁家第一个徒弟不是选能扛事的?
气呼呼的程老表示,小丫头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下次不帮她了。可他那气呼呼的样子,更像是一个老小孩在闹脾气,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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