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研发室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束。
室内气氛凝重而期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紧张感。
改造后的研发室比原来的档案室宽敞了不少，但此刻仍显得有些拥挤。
轧钢厂的技术精英们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杨厂长站在最前排，身旁是鬓角斑白的王科长；
老田工捻着八角帽，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李工则抱着一大叠笔记本，时不时推一下滑落的眼镜；
此外还有十几名技术骨干和李明辉的攻坚组成员，都挤在房间里，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房间中央那个被厚布遮盖的神秘装置。
气氛严肃而期待，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场重要仪式的开始。
李明辉站在被遮盖的装置前，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神情平静但目光坚定。
与房间里其他人紧张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他显得异常从容，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谢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这次小型演示。"李明辉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特别感谢杨厂长、王科长和两位总工的莅临指导。"
杨厂长微微点头，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疑惑。
自从上次陈部长视察后，他对李明辉己经刮目相看，但对今天要展示的"新玩意儿"仍然一头雾水。
"上个月的连轧机演示，大家都看到了提升效率的成果。"李明辉环视众人，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但连轧机主要解决的是大批量、标准化生产的问题，在精度和柔性方面仍有局限。"
老田总工点点头，这正是他心中的疑问。
连轧机虽然效率惊人，但只适合生产规格统一的钢材，一旦需要多品种、小批量或复杂形状的零部件，仍然需要回归传统工艺，依赖老师傅的经验和技术。
"今天，我想给大家展示一个全新的'玩意儿'。"李明辉拍了拍身旁的遮布，语气突然变得神秘起来，"它能让机器'听懂'命令，自己干活。"
房间里响起一阵低声议论，大家面面相觑，有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机器听懂命令？自己干活？这不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吗？
"呵呵，李工，您这是要把机器变啊？"一位老技师半开玩笑地说，眼中满是不信任。
李明辉不急不躁，微微一笑："不是变，而是给机器一种新的'能力'。"他稍作停顿，提高了声音，"各位，让我们揭开谜底吧。"
说完，他一把掀开遮布，装置完整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组合装置——
这是一个由多个部分组合而成的复杂系统：
一侧是一个木框架结构的读卡器，上面装有金属触点和滚轮，明显是用来读取穿孔纸带的；
中间是一个庞大的继电器阵列，密密麻麻的铜线将几十个继电器连接在一起，排列整齐；
另一侧是一个圆盘状的装置，边缘有许多细小的孔洞，内部装有光源和简易的感应器，这是自制的光电编码盘；
还有几个精密的电机和齿轮箱，通过传动轴连接到一台小型车床上。
整个装置看上去有些笨重和原始，电线和齿轮暴露在外，但结构清晰，每个部分都经过精心设计和组装，显示出非凡的工艺水平。
众人瞪大眼睛，表情从期待变成了困惑，再到一丝失望。这不过是一堆电线、继电器和齿轮的组合，看起来复杂，但与他们想象中的"革命性"技术相去甚远。
"这...这是什么东西？"王科长忍不住问道，眉头微皱。
"一堆铁疙瘩和电线，能干什么？"一位老技师小声嘀咕，语气中满是怀疑。
"就这？比得上老师傅的手稳吗？"另一位技师也摇摇头，显然不以为然。
面对众人的质疑，李明辉脸上的笑容不减："别急，让我们看看它能做什么。"
他走到读卡器前，从口袋里取出一段事先准备好的穿孔纸带——那是一种宽约两厘米的纸条，上面打着一排排整齐的小孔，看起来像是电报室用的那种。
"第一个演示：基础运行。"李明辉将纸带小心地装入读卡器，调整好位置，然后按下启动按钮。
装置开始工作了。
首先是读卡器启动，纸带缓缓通过，金属触点通过纸带上的孔洞，形成不同的电路连接。
继电器阵列随之发出清脆的"咔嗒咔嗒"声，一个接一个地动作，就像一串机械化的多米诺骨牌。
电流通过继电器控制，传递到电机上，电机启动，带动齿轮箱，最终车床的主轴开始缓慢但极其平稳地旋转起来。
整个过程完全自动，没有任何人工干预。
"就这？"有人不屑地嗤笑，"速度这么慢，还不如手摇呢！"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自动开关吗？"另一位老技师也撇撇嘴。
李明辉不以为忤，只是平静地取出另一段纸带："第二个演示：精准定位。"
他更换了纸带，再次启动装置。这次，主轴先是旋转了一段时间，然后突然停下，精准地停在某个看似随机的位置。李明辉拿出一个精密角度仪，小心地测量主轴的停止角度。
"精确到0.1度！"李明辉宣布，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完全符合预设值。"
这个结果让老技师们愣了一下。0.1度的精度？就算是技术最好的老师傅，用千分表反复调整，也很难达到这种精度，更别说如此轻松自如了。
"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定位比老师傅用千分表还准？"
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微妙地变化，怀疑的声音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谨慎的惊讶。
"第三个演示：复杂轨迹。"李明辉的声音更加自信，他取出第三段纸带，这次的孔洞排列明显更加密集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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