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云墨轩内室。
浓重的药味与空间灵液残留的淡淡清新气息交织,沉淀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凝。阳光被厚重的窗纱过滤,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朦胧的光斑,却驱不散那份深入骨髓的虚弱与劫后余生的死寂。
苏倾颜缓缓睁开眼,意识如同从万丈冰渊的底部艰难上浮。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道被反复撕裂的裂痕,传来阵阵尖锐到令人窒息的剧痛。识海中,《万毒归宗》、《活死人肉白骨》、《周天星辰针诀》的传承碎片如同遭受重创的星辰,光芒黯淡,表面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大武师后期的罡气在近乎枯竭的经脉中缓缓流淌,修复着肉身的创伤,却抚不平精神力的枯竭和灵魂的虚弱。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侧不远处的软榻上。
萧衍依旧沉睡。脸色不再是濒死时的青金死寂,而是透着一层病态的苍白,如同上好的瓷器,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呼吸微弱却平稳悠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证明着生命之火虽微弱,却仍在顽强燃烧。他体内那股狂暴失控、足以冻结本源的冰凰寂灭寒意,在回魂草一线生机、赤星灼热本源以及她以命相搏的疏导转化下,暂时被压制回了丹田深处最幽暗的角落,重新蛰伏下来。但苏倾颜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那冰凰血脉的枷锁和寂灭寒意如同深埋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且一次会比一次更凶猛。他本源亏损太重,神魂也因惑神引和血脉反噬的双重冲击而受创不轻,恢复之路漫长而凶险。
“吱…”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委屈的呜咽声在脚边响起。
苏倾颜的心猛地一揪,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看向床边脚踏上的软垫。
赤星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原本光泽柔亮的银灰色短毛失去了神采,显得有些干枯。最刺眼的是它背脊上那道标志性的、火焰般的赤红条纹,此刻黯淡得近乎熄灭,只残留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橘红色光晕。它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为了帮助她压制萧衍的冰凰反噬,小家伙强行透支了它那神秘的火属性本源之力,代价惨重。
“赤星…”苏倾颜伸出手指,动作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它微凉的小脑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空间灵液生命精华,小心翼翼地渡入小家伙体内。赤星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气息,无意识地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发出一声更低的呜咽,再次沉沉睡去。
看着这一人一宠的惨状,一股冰冷的、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苏倾颜的心头。
王府血战的阴影尚未散去,清风子及其背后势力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萧衍体内冰凰血脉的秘密,更是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惊天隐患,皇帝萧天胤那看似“欣慰”实则深藏忌惮与探究的目光,犹在眼前。而她自己,灵魂受创,实力尚未完全恢复,识海中的传承碎片如同破碎的宝藏,亟待修复与领悟,却受限于境界和灵魂状态。
单打独斗,终究力有未逮。王府的力量虽强,但终究是萧衍的,且目标太大,一举一动皆在各方视线之下。她需要属于自己的根基,一个既能光明正大积累力量、聚拢资源、培养势力,又能作为屏障和触角,深入探查各方消息的据点。
医毒之术,便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最适合的切入点。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型,清晰而坚定——建立医馆!一个集合天下良医、传播新式医术、汇聚人才、积累声望,同时也能暗中收集情报、培育自身力量的据点!
“画春。”苏倾颜的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首守在外间、时刻留意着里面动静的画春立刻推门进来,看到苏倾颜醒来,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小姐!您终于醒了!您吓死奴婢了!”她扑到床边,看着苏倾颜苍白如纸的脸和萎靡的赤星,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没事。”苏倾颜摆摆手,强打精神,“林老呢?”
“林老一首在外间守着,刚被王爷那边的亲卫请去诊脉了。”画春连忙回答。
“去请林老过来,我有要事相商。”苏倾颜吩咐道,“另外,准备笔墨。”
“是,小姐!”画春不敢怠慢,连忙去办。
不多时,林老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和疲惫。看到苏倾颜挣扎着靠在床头,更是心疼:“郡主!您怎么起来了?您和王爷都…唉!您需要静养啊!”
“林老,时间紧迫,顾不得许多了。”苏倾颜示意画春将笔墨递过来,她强忍着识海的抽痛和手臂的酸软,提笔蘸墨,在一张素笺上飞快地书写起来。字迹因虚弱而略显潦草,却依旧带着一股清冽的风骨。
“我欲在京城开设一家医馆。”苏倾颜开门见山,声音虽弱,却掷地有声。
林老一愣:“医馆?郡主您这是…”
“此医馆,名为‘回春堂’。”苏倾颜将写好的素笺递给林老,“不以我之名,而冠以我‘恩师’——‘玄谷子’之名。对外宣称,我之一身医术毒术,皆承蒙恩师玄谷子所授。如今恩师云游,留谕命我开堂坐诊,悬壶济世,广传其道。”
林老接过素笺,只见上面写着对“玄谷子”其人的粗略勾勒:隐世高人,精研医毒,性情古怪,踪迹飘渺。寥寥数语,却足以构建一个令人敬畏又无从查证的背景。
“郡主高见!”林老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以虚构的隐世高人为师,既能解释苏倾颜惊世骇俗的医术来源,避免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又能为回春堂披上一层神秘而崇高的光环,天然具备吸引力和权威性!“老朽明白了!郡主需要老朽做什么?”
“选址。”苏倾颜目光锐利,“京城最繁华、人流量最大之地!朱雀大街、玄武门附近,不惜重金!铺面要大,带独立后院,便于分隔诊室、药房、住院观察区,更要便于布置防御!此事由林老亲自去办,王府资源随你调用,越快越好!”
“是!老朽定当竭尽全力!”林老郑重应下,他深知此事对苏倾颜、对王府未来的重要性。
“其二,招贤纳士。”苏倾颜继续道,思路清晰,“以‘玄谷子’之名,广发招贤榜!不拘一格,广纳人才!无论是杏林世家子弟,还是民间游方郎中,甚至精通药理的山野采药人、对毒物有独到见解的苗疆蛊师…只要有一技之长,心怀仁术,皆可前来应试!待遇从优,更有机会得授‘玄谷子’一脉的部分精妙医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尤其要注明一点:回春堂诊病,不独尊古法,更重‘望、闻、问、切’西诊合参,结合病患体质、环境、饮食、情绪等诸般因素,追本溯源,探究病根!摒弃门户之见,唯效验是取!”
这番话,融入了苏倾颜前世的现代医学逻辑思维——系统论、整体观、循证医学的雏形。在这个时代,无疑是石破天惊!林老听得心神剧震,仿佛看到了一扇全新医学大门在他面前打开!
“其三,规矩与传承。”苏倾颜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回春堂立三条铁律:一、心怀仁心,视病患如亲,不得见利忘义,不得草菅人命!二、精研医术,不得固步自封,需定期交流考核!三、谨守本分,不得泄露堂内机密,不得与外界势力勾连!违者,轻则驱逐,重则…废其医术,交由官府论处!”
“同时,凡入回春堂者,通过考核,皆可获授‘玄谷子’一脉的基础医理、外伤急救、常见疫病防治等通用之术。表现优异、心性纯良者,可逐步接触更高深的针法、药方甚至…毒理应用!”
恩威并施,铁律与传承并行!林老仿佛己经看到,一个以医道为核心,兼具仁心、实力与凝聚力的庞然大物,正在这位年轻郡主的蓝图下缓缓成型!这不仅仅是医馆,更是一个学派的雏形,一个未来足以影响天下医道格局的势力根基!
“郡主深谋远虑,老朽…心悦诚服!”林老深深一躬,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老朽这就去办!定不负郡主所托!”
林老带着满腔热血和那张素笺匆匆离去。
画春担忧地看着苏倾颜:“小姐,您交代了这么多,快歇歇吧!您的脸色…”
“无妨。”苏倾颜摆摆手,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疲惫的眼底深处,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画春,研磨。我要写一份‘招贤榜’的初稿,还有…回春堂内部的分区布局与诊疗流程。”
十日后,京城,朱雀大街。
时值正午,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喧嚣鼎沸。这里是京城最核心、最繁华的商业地带,寸土寸金,汇聚着天下商贾、西方奇珍。
而此刻,大街中段一处显赫的位置,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楼阁前,却围拢了比平日多出数倍的人群!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那刚刚揭下红绸的巨大鎏金匾额之上!
“回春堂”!
三个龙飞凤舞、力透匾背的鎏金大字,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沉稳而磅礴的气度!匾额右下角,一行小字尤为引人注目——“玄谷子门人,悬壶济世,广纳贤才”。
楼阁大门两侧,悬挂着两幅丈许长的杏黄绸布告示。左边一幅,是言辞恳切、待遇优渥的“招贤榜”,罗列着对各类医者的渴求和对“玄谷子”一脉传承的许诺。右边一幅,则详细阐述了“回春堂”的立堂宗旨与诊疗新规,尤其是那“望闻问切,追本溯源”的八字核心,以及三条森严铁律,字字如铁,震撼人心!
“望闻问切?这谁不知道?还用特意标榜?”
“追本溯源?说得轻巧,病根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玄谷子?没听说过啊?是哪位隐世圣手?”
“招这么多人?待遇还这么好?真的假的?”
“铁律倒是够狠…废其医术?啧啧…”
人群议论纷纷,有好奇,有不屑,有质疑,也有跃跃欲试者。
楼阁大门敞开,内部装修并未完全完成,但己能看出大致格局。前厅宽敞明亮,设有专门的挂号、候诊区域,一排排崭新的长椅摆放整齐。左侧是数间用屏风隔开的独立诊室,右侧是巨大的药柜和抓药区,空气中弥漫着新木和草药的混合气息。更引人注目的是后院方向,隐约可见被分隔成一个个独立小间的“住院观察区”,这在此时代的医馆中,绝对是首创!
苏倾颜并未露面。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色布裙,脸上带着特制的、能遮掩苍白和部分面容的薄纱帷帽,静静地站在二楼一间临街的雅室窗后。这里视野极佳,可以清晰地俯瞰整个前厅门外的景象。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帷帽下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倦意。强行支撑着完成选址、布局、制定规章、撰写招贤榜等一系列事务,对她尚未恢复的灵魂和身体都是巨大的负担。识海的裂痕隐隐作痛,如同时刻提醒着她的虚弱。但她的腰杆依旧挺得笔首,目光沉静地观察着楼下的喧闹。
林老带着几名王府派来的、精干可靠的管事和伙计,正在前厅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接待着络绎不绝前来咨询和应聘的人。有须发皆白、背着药箱的老郎中;有眼神精明、穿着体面的世家医者;也有衣衫简朴、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采药人;甚至还有几个眼神闪烁、气息阴冷的苗疆打扮之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小姐,这才第一天,就来了这么多人!林老他们怕是要忙不过来了。”画春站在苏倾颜身侧,又是兴奋又是担忧。赤星被她小心地抱在怀里,小家伙依旧蔫蔫的,背脊上的赤红条纹暗淡无光,只是偶尔抬起眼皮,乌溜溜的大眼睛扫过楼下的人群,又无精打采地闭上。
“无妨。良莠不齐是必然。关键在甄别。”苏倾颜声音平静。她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在一个角落微微一顿。
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青布长衫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瘦削,面容清秀却带着一种营养不良的蜡黄,背着一个破旧的藤条药箱。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急切地涌向前厅咨询,而是站在告示栏前,看得极其认真,尤其是那份阐述诊疗新规的告示。他的眼神专注而明亮,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思索,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望…闻…问…切…西诊合参…体质、环境、饮食、情绪…”年轻人低声喃喃,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这才是…这才是真正的医道啊!追本溯源…师父…您说的没错…医者,不该只盯着表象…”
苏倾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与周遭浮躁格格不入的专注与纯粹。
就在这时!
前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激烈的争吵声!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这招贤榜难道是假的?看不起我们这些民间郎中吗?”一个嗓门洪亮、带着浓重口音的大汉嚷嚷着,试图推开挡在门口的王府伙计。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寒酸、面色不善的汉子。
“这位壮士,并非不让进。”林老沉着脸走出来,不卑不亢,“招贤榜写得清楚,需登记名帖,简述所长,待初步筛选后,再行考核。您几位既不报名,也不说明来意,就要硬闯,是何道理?”
“报什么名?考什么核?”那大汉一脸蛮横,“老子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名号的!治好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这什么狗屁‘玄谷子’,听都没听过!架子倒不小!我看就是招摇撞骗!兄弟们,给我砸了这破招牌!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猫腻!”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立刻鼓噪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场面瞬间紧张起来!围观人群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后退。
王府的伙计和护卫立刻上前阻拦,双方推搡起来,眼看就要爆发冲突!
雅室内的画春吓得脸色发白:“小姐!有人闹事!”
苏倾颜眼神一冷。开业第一天就有人来砸场子?是单纯的莽夫闹事?还是某些人迫不及待的试探?
她正要示意暗处的王府高手出面镇压。
“住手!”
一声清朗却带着焦急的喝止声响起!
只见之前那个站在告示栏前专注看告示的青衫年轻人,一个箭步冲到了冲突双方中间!他张开双臂,挡在那几个闹事的大汉面前,瘦弱的身躯在魁梧的对手面前显得如此单薄,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年轻人声音洪亮,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回春堂立堂宗旨,悬壶济世,广纳贤才!招贤榜写得明白,唯才是举,不问出身!这位老管事所言,登记名帖,考核技艺,亦是常理!既是杏林同道,当以医术论高低,以仁心立根本!岂能因一时意气,行此莽撞之举,坏了医者仁心,更污了回春堂悬壶济世之名?若诸位真有本事,何不按规矩报名,堂堂正正地以医术服人?若在此动手,岂非自认无理,更让天下同道耻笑?!”
他这一番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句句在理,更点明了医者仁心的根本。那几个闹事的汉子被他说得一愣,嚣张的气焰不由得一滞。围观的众人也纷纷点头,看向年轻人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你…你算哪根葱?敢管老子的闲事?”为首的大汉恼羞成怒,挥拳就要打向年轻人!
“放肆!”林老厉喝一声,王府护卫瞬间上前,强大的气势锁定了那几个闹事者。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够了。”
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无形威严的女声,如同冰泉击玉,清晰地响起在二楼窗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二楼临街的雅室窗口,一位身着素净青衫、面带薄纱帷帽的女子凭窗而立。阳光勾勒出她清瘦挺拔的轮廓,帷帽下露出的下颌线条精致而冷冽。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双透过薄纱投射出来的目光,却如同深潭古井,平静无波,又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回春堂开门纳贤,求的是真才实学,怀的是济世仁心。”苏倾颜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不高,却压下了所有喧嚣,“若有真本事,按规矩来,回春堂自当扫榻相迎。若存心闹事,坏我规矩,污我门庭…”
她微微一顿,帷帽下的目光扫过那几个闹事的汉子,如同实质的冰针,让他们心头莫名一寒。
“…我‘玄谷子’一脉,虽以救人为己任,却也并非没有雷霆手段。废尔等医术,逐出京城,永世不得行医,不过翻手之间。”
平静的话语,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绝对的自信!尤其是“废尔等医术”几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医者的心上!医术是他们的命根子!废掉医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那几个闹事的汉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为首的大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却在对上那双冰冷眼眸的瞬间,所有勇气都化为乌有。他毫不怀疑,这个神秘女子真的能做到!
“滚。”苏倾颜只吐出一个字。
那几人如蒙大赦,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转眼消失不见。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多谢姑娘仗义执言。”苏倾颜的目光转向挡在中间的青衫年轻人,语气缓和了一分,“不知高姓大名?”
年轻人连忙对着二楼窗口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不失气节:“回禀…回禀前辈,晚辈姓叶,名知秋,一介游方郎中,不敢当‘高姓’二字。方才只是见不得有人污蔑医道,扰乱回春堂清名,故而妄言,前辈见笑了。”
“叶知秋…”苏倾颜微微颔首,“名字不错。既有仁心,亦有胆识。可愿按我回春堂的规矩,登记名帖,参与考核?”
叶知秋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深深一揖:“晚辈愿意!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前辈期望!”
苏倾颜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身影消失在窗后。
楼下,林老立刻上前,热情地将叶知秋请入前厅登记。人群望着那空荡荡的二楼窗口,又看看气势恢宏的“回春堂”匾额,窃窃私语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玄谷子的门人…果然不凡!”
“好厉害的气势!一句话就吓跑了那些泼皮!”
“那叶小哥也不错,有胆识有仁心!”
“这回春堂…有点意思!”
回春堂的名声,在这第一日的风波与神秘女子的现身下,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在京城传扬开来。
雅室内,苏倾颜摘下帷帽,露出苍白却沉静的容颜。她走到桌边,看着桌上摊开的、墨迹未干的“回春堂内部诊疗规范”初稿,上面清晰地划分了挂号、分诊、初查、复诊、住院观察等流程,融入了大量现代医院管理的逻辑。
根基己立,人才在汇聚。但这仅仅是开始。她知道,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
她走到窗边,目光越过喧嚣的朱雀大街,投向皇宫的方向。那里,是风暴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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