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正笑容可掬地转向醉仙楼的方向,拇指上那枚硕大的、在灯火下折射出幽绿光泽的宝石扳指,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格外刺眼。
他似乎心情极好,手指无意识地在那冰凉的宝石面上着,仿佛在确认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金县令的私邸“落日堂”,灯火通明,丝竹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的浓烈香气、名贵熏香的甜腻,还有一种被刻意粉饰的、属于权力与金钱的独特味道。
“哈哈哈!好!好!醉仙楼此番扬我江州美名,当浮一大白!”
金大牛金县令端坐主位,满面红光,肥胖的身躯裹在簇新的锦缎官袍里,像一尊移动的金佛。
他举起手中镶金嵌玉的酒杯,环视着满堂宾客——本地的富商、士绅,以及今晚绝对的主角,醉仙楼的姬无双、白晶晶(白千云)和至尊小宝。
“全赖大人抬爱。”姬无双起身,执壶为县令斟酒。
她换下了白日素净的衣裙,着一身烟霞色软罗长裙,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云纱,行动间如烟似雾,风情更胜白日。
只是那低眉浅笑间,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沉静的冰湖,毫无波澜。
她的动作优雅得体,指尖稳稳地控制着酒壶细长的壶嘴,琥珀色的酒液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注入县令的杯中,一滴未洒。
金县令的眼睛几乎黏在了姬无双玲珑的曲线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向坐在姬无双下首的白千云,那目光瞬间变得更为赤裸和贪婪。
“白姑娘……”他拖着长腔,身体微微前倾,那只戴着硕大祖母绿扳指的胖手,越过桌面上堆积如山的珍馐美味,精准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一把抓住了白千云搁在膝上的手背!
触感油腻而冰凉。
白千云身体瞬间一僵!本就对这些当官的有抵触,加上前世二十多年男儿身的本能反应如同电流般窜过脊背
——恶心!她几乎要条件反射地一个反关节擒拿将这咸猪手拧断!
“大人谬赞。”她强行压下翻腾的胃液和杀意,脸上硬生生挤出一点僵硬的笑意,手腕猛地一抽!
金县令抓得死紧,那力道带着狎昵的意味,手指甚至在她细腻的手背上猥琐地了一下,脸上堆着令人作呕的笑
:“谬赞?非也非也!白姑娘今日一舞,真乃惊为天人!这肌肤……啧啧,更是滑不留手,比那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大人,”白千云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几乎要破音的“娇嗔”,
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抄起自己面前那杯斟满的烈酒,“您看您,光顾着说话,酒都洒了!”
话音未落,手腕一翻!
哗啦——!
满满一杯辛辣的酒液,半点没浪费,全部精准地泼进了金县令那敞开的、露出里面杏黄丝绸里衣的肥大领口!
“嗷——!”金县令被冰凉的酒液激得浑身肥肉一哆嗦,像被踩了尾巴的猪一样嚎叫起来,触电般松开了白千云的手,手忙脚乱地去抓自己湿漉漉、黏腻腻的前襟。
冰凉的酒液顺着肥厚的脖颈往下流,瞬间浸透了里衣,狼狈不堪。
满堂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白千云迅速起身后退两步,脸上“惊慌失措”,连连摆手:“哎呀大人恕罪!小女子手笨,一时失手,弄脏了您的官袍!真是罪该万死!”
她嘴上说着请罪的话,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哪有半分惶恐?
姬无双适时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白千云挡在身后半个身位,声音依旧温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圆场之力:
“大人息怒!晶晶她初次赴此盛宴,心中紧张,失手也是难免。妾身代她向大人赔罪。”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姿态优雅从容。
金县令气得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紫,像开了染坊。
他死死瞪着白千云,又看看姿态放低、却隐隐透着护短意味的姬无双,再看看满堂宾客惊疑不定的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口恶气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哼!罢了!”金县令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重重坐回主位,接过侍从慌乱递上的布巾胡乱擦拭着胸口,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阴冷地扫过白千云,
“姬掌柜调教出来的人,果然……有个性!” 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气氛尴尬而紧绷。丝竹之声识趣地变得低缓缠绵。
小宝坐在白千云另一边,眼看就要发作,小手在桌下紧紧攥着白千云的衣角,小脸煞白。
白千云却像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那只被碰过的手背,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翻涌的戾气。
妈的,当官当得跟的公猪似的!这狗官,不知借着花魁大赛的名头,暗中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祸害了多少女子!
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这间极尽奢华的宴厅:楠木桌椅,描金瓷器,墙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里摆着半人高的珊瑚树……这穷奢极欲,哪是一个小小县令该有的排场?
她甚至注意到,侍立在一旁的婢女,手腕上都戴着成色极好的玉镯,这狗官敛财的手段,简首是明目张胆!
宴席在一种微妙的、强颜欢笑的氛围中继续。
金县令似乎为了找回场子,或者也是为了炫耀,开始高谈阔论,话题有意无意地转向了此次花魁大赛的“盛况”。
“……不是我金大牛自夸,这江州城的花魁大赛,办得是一年比一年好!
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扬我江州文采风流,美人如玉的名声!
让西方商贾都愿意来此做买卖!”
他唾沫横飞,手指上那枚硕大的祖母绿扳指在灯火下折射出幽深的光泽,随着他挥舞的手势晃得人眼花。
“当然啦,”他话锋一转,胖脸上挤出几分“体恤民情”的虚伪,
“办这等盛会,花费也是不小。场地搭建、灯火布置、请乐师、聘护卫……哪一样不要银子?”
他叹了口气,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压力,“本官身为父母官,自当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这些开销,自然要想办法筹措……”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绿豆小眼扫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富商们,慢悠悠道:
“好在啊,咱们江州的父老乡亲,尤其是诸位商界翘楚,深明大义!历年都慷慨解囊,捐输了不少‘花魁筹备善款’,这才让大赛得以顺利举行,年年出新彩!
这份功绩,本官都记在心里,朝廷也看在眼里!诸位放心,本官定会为诸位向朝廷请功!”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底下那些被点到名的富商,脸上肌肉抽搐着,还得挤出感激涕零的笑容,连声附和:“应该的,应该的!”“全赖大人操持!”“大人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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