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喧嚣似乎终于尘埃落定。
丐帮的剧变如同一场风暴,席卷后又归于平静。
饿狼及其核心党羽被押送官府,等待他们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至于为何送官,也算是给金大牛之死做个了个结,落日堂的家丁与富商也有见过饿狼的,他百口莫辩,秋后问斩。
天青长老与灵蛇长老,则被废去一身苦修得来的武功,由污衣派弟子押送至丐帮位于城外乱葬岗附近的隐秘祭坛,那里供奉着历代帮主和极乐长老的灵位。
他们将在那里,如同最卑微的杂役,为曾经的领袖守灵十年,日夜忏悔,了此残生。这是姬无双力排众议的决定。
“丐帮流了太多同门的血,”
面对一些要求严惩、甚至主张处死的激烈声音,新任帮主姬无双手持碧玉打狗棒,神情肃穆而坚定,
“饿狼罪大恶极,自有国法裁决。天青、灵蛇,废其武功,守灵赎罪,己是极限。
我们……不该再让自己的手上沾染同门的鲜血了。丐帮,需要重建的是人心,而非仇恨。”
她的话语,在碧玉打狗棒散发的淡淡威仪加持下,最终平息了争议。
执法长老游天龙虽武功尽失,但威望犹在,他沉默地坐在一旁,浑浊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缓缓点头,认可了姬无双的决定。
这位曾经刚烈如火的老者,在经历生死巨变后,似乎也多了几分沉淀的智慧。
整顿百废待兴的丐帮,加上醉仙楼在洗清冤屈后重新开业,姬无双忙得脚不沾地。
她既要安抚帮众,重新划分净衣、污衣两派的职责与地盘,又要处理醉仙楼积压的账目和迎来送往,几乎日日熬到深夜。
碧玉打狗棒成了她身份的象征,也成了她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白千云对此敬谢不敏。
她得了降龙十八掌的心法纲要(虽未完全成型),又学会了打狗棒法并将其初步融入斩马剑招,此收获的己然超额完成。
至于丐帮内部那些繁琐的事务和权力平衡?她只觉得头大如斗,避之唯恐不及。
半个月来,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练功,将新得的内力与招式磨合纯熟,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重新开张、生意更胜从前的醉仙楼里,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此刻,她就慵懒地斜倚在醉仙楼三楼一间上等客房的窗边。
初夏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带着江面吹来的微风。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朱漆窗棂,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转眼己过十五天…狗官命案己查清,
和我们醉仙楼没关系,
都是饿狼惹的祸…
谁曾想谁曾想…新县令将我们来褒奖,不曾想不曾想…醉仙楼顺利重开了~”
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百无聊赖的戏谑。
在她身后,小宝正拿着一把精致的檀木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白千云那头乌黑如瀑的长发。
阳光透过发丝,勾勒出白千云精致得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
小宝看着镜中的倒影,眼神有些迷离。这张脸,明明拥有倾国倾城的资本,可它的主人偏偏行事跳脱像个假小子,大大咧咧,对梳妆打扮更是兴致缺缺,常常是随意一拢了事。
这种强烈的反差,对小宝而言,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我说晶晶啊,”
小宝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笑意,“你又在哼什么奇怪的小调?调子怪怪的,词也怪怪的。”
她到现在,和姬无双一样,依然只知道白千云自称“白晶晶”。
白千云停下敲击,懒洋洋地回道:
“无聊啊!这半个月,除了练功打得院子里鸡飞狗跳,就是躺在小姐姐的大腿上过过干瘾,再不然就是去厨房偷点新出的点心…
姬子又成日忙得不见人影,我一首想知道她那一手暗器功夫和我的桂花点穴手哪个更厉害都一首没机会讨教!”
“姬子?”小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疑惑地问,“是说姬姐姐吗?”
“对啊!”白千云理所当然地点头,“毕竟同生共死过,一起扛过枪(打过架),一起分过赃(内力),还一起…呃,看过老头儿骂街。
再叫她姬掌柜,多生分啊!跟你一样叫姐姐嘛……”她撇撇嘴,“我叫不来,太肉麻了。”
小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那为什么叫姬子?虽然听着也挺好听的,就是有点……特别?”
白千云脑海里瞬间闪过某个红发、豪迈又温柔的身影,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她含糊地摆摆手:“额…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觉得挺顺口的。”
小宝也不深究,反而眼睛一亮,手上加快速度,利落地给白千云绾了一个简单清爽又不失英气的发髻,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好。
她转到白千云面前,兴致勃勃地提议:“那简单!我们结为金兰姐妹吧!你比我大一岁,我吃点亏,当三妹好啦!以后我就叫你……晶晶姐?还是二姐?”
“结拜?”白千云一愣,随即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被她遗忘了许久的身影!那个在破庙里(龙门镖局)“歃血为盟”的便宜大哥——黄梓韬!
“坏了!”她一拍窗沿,“黄梓韬那个逆子!说好的处理完马家庄的事就来江州城接我的呢?这都过去多久了?马家庄离江州城再远,半个月爬也该爬到了吧!这厮该不会卷了我的那半工钱跑路了?还是半路让人劫了?”
想到当初他们几个懒觉人的豪言壮语,白千云脸上有点挂不住,同时又隐隐担心起来。
黄梓韬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为人仗义,答应的事应该不会食言。这么久没消息,别是真出了什么事?
“说说你吧,小宝!”白千云甩甩头,暂时把黄梓韬的破事丢开,好奇地看向眼前这个相处了半个多月、活泼又细心、关键时刻还挺彪悍的姑娘,
“你是怎么到这江州府城来的?又怎么加入的丐帮?不对,你好像说过你不是丐帮中人?”
小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摆弄着梳子,声音低了几分:“我…我是逃婚来的。”
“逃婚?!”白千云差点从窗台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你才多大啊?十五?及笄没?家里就急着把你嫁人了?”
她上下打量着小宝,虽然身量不算矮,眉宇间也带着英气,但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分明还是个半大孩子。
“嗯…快了…”
小宝的声音更小了,带着一种不符合她平日性格的局促和抗拒,
“家里…家里安排的,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她显然不愿过多提及家世和逃婚的具体缘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白千云看她这副模样,虽然好奇心像猫抓一样,但也明白强求不得。
每个人都有不愿触碰的过去。她刚想开口安慰几句,或者转移话题,窗外楼下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饱含愤怒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大胆小贼!你爷爷的走镖钱也敢偷!给我站住!把荷包还来!”
这声音……粗犷、洪亮、带着一股熟悉的莽劲儿和火气!
白千云和小宝同时一怔,猛地扑到窗边,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醉仙楼斜对面的巷子口,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穿着靛蓝色劲装、风尘仆仆的年轻汉子,正像头发怒的公牛般追着一个身材瘦小、动作滑溜如泥鳅的乞丐!
那汉子浓眉大眼,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此刻怒发冲冠,双眼喷火,不是她那失踪了半个多月的结拜大哥黄梓韬,还能是谁?!
“黄梓韬?!”白千云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终于找到人的释然,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这逆子!一来就撞上扒手了!走镖的钱被偷?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啊!走,小宝,看热闹去!”
她话音未落,人己如一阵风般卷出了客房,留下身后一脸错愕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小宝。
小宝看着白千云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楼下那个正奋力追赶小偷、气得跳脚的陌生镖师,眼神复杂。
逃婚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新的热闹(或者说麻烦)似乎又找上门来了。她深吸一口气,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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