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醉仙楼前乱成一团,官差们被白千云打得人仰马翻,畏缩不敢上前时,一声威严的怒喝响起:
“住手!统统住手!成何体统!”
人群分开,一顶官轿停下,江州知府赵德言身着官服,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府衙的属官。
他之所以来得如此“及时”,正是因为早有丐帮弟子在知府衙门前散布消息,称通判王楚钦为泄私愤,伪造官印文书陷害醉仙楼清倌人,此刻正在醉仙楼前闹出大乱子,恐激起民变!
赵知府本不想蹚浑水,但涉及伪造官印文书,这是捅破天的大罪!和当街大规模冲突,他不得不出面。
王楚钦也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他满头大汗,官帽都有些歪斜,看到场中一片狼藉和安然无恙、甚至面带嘲讽的白千云,再看到知府亲临,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赵知府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目光严厉地看向王楚钦:“王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府上家丁官差,为何围攻醉仙楼?还闹得满城风雨!”
王楚钦冷汗涔涔,正想狡辩。白千云却抢先一步,故作惊讶地“哎呀”一声,声音清脆:
“知府大人您可算来了!您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儿呀!王大人非要请我去他府上‘做客’,我不想去,他就给我扣了个‘贱籍逃奴’的帽子,还派人来抓我……您说这……”
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抬手理了理鬓发,袖中一物“恰好”飘飘荡荡地滑落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赵知府脚下几步远的地方。
正是那份盖着鲜红“江州通判印”的“奴籍文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份文书上!
王楚钦瞳孔骤缩,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抢夺!但他刚一动,白千云仿佛不经意般脚尖一点,一颗滚落在地上的小石子如同长了眼睛般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王楚钦的膝盖上!
“哎哟!” 王楚钦痛呼一声,一个趔趄,狼狈地单膝跪倒在地,正好对着那份文书!
赵知府眉头紧锁,示意身旁的刑名师爷捡起文书。那师爷也是老刑名了,只翻开看了几眼,目光扫过“罪臣之后”的描述和那关键的官印,又仔细看了看文书末尾的墨迹和印泥覆盖关系,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古怪,凑到赵知府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知府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还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王楚钦,重重地冷哼一声:
“哼!王通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干净!休要连累府衙同僚!”
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无异于当众宣判:这份文书是假的!而且漏洞明显到连知府都不屑于包庇,首接撇清关系!
“轰——!” 围观众人瞬间炸开了锅!倒吸凉气之声此起彼伏!
“嘶……通判大人伪造文书?!”
“天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我就说那白姑娘气质不凡,怎会是贱籍!”
王楚钦跪在地上,听着周围的议论,感受着赵知府那冰冷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羞愤欲绝!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膝盖却疼得钻心,只能狼狈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连抬头看白千云的勇气都没有了。
醉仙楼内,暂时清场。
白千云端坐在主位,慢悠悠地喝着茶。姬无双坐在一旁,把玩着小剪刀。周末末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倚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王楚钦被两个家丁搀扶着,站在下首,官帽歪斜,官袍上沾着尘土,脸色灰败,再无半分通判大人的威严。
“王大人,坐吧。” 白千云笑眯眯地开口,语气却没什么温度。
王楚钦哪里敢坐,强撑着拱手,声音干涩:“白……白姑娘,今日之事……是老夫教女无方,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还望……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姿态放得极低。
白千云放下茶杯,杏眼微眯:
“姑奶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王若兰那点小女儿家的嫉妒心思,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她轻描淡写地将一场针对她的毁灭阴谋定性为“小事”。
“是是是!白姑娘大人大量!回去老夫定当严加管教!将她禁足家庙,再不许出来生事!” 王楚钦连忙点头哈腰,如蒙大赦。
“禁足就不必了。” 白千云话锋一转,笑容带着一丝深意,“年轻人嘛,关久了也不好。只要王大人保证,日后王小姐……别被什么不三不西的人利用了去,再惹出更大的祸端就好。
王楚钦心中一凛,他连忙保证:“姑娘放心!老夫定当看紧她!绝不再让她生事!”
“那就好。” 白千云满意地点点头,“这份‘文书’嘛……” 她晃了晃手中那份假文书。
王楚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千云随手将那文书丢在桌上:“烧了也好,留着也罢,随王大人处置。”反正……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扫过角落。展雪燕不知何时抱着一只雪白的信鸽站在那里,手指正轻轻抚摸着鸽子光滑的羽毛。
王楚钦看到那只鸽子,再联想到展雪燕的身份,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这丫头果然还有后手……
他面如死灰,只能再次深深一揖:“谢……谢姑娘宽宏!老夫…告辞!” 他几乎是被家丁架着,仓惶逃离了醉仙楼,背影狼狈不堪。
看着王楚钦消失,展雪燕走到白千云身边,小声问:“千云,这鸽子……还放吗?” 她指的是那份早己准备好的、详细记录王家伪造文书罪证、准备飞给父亲展昭的信。
白千云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道:“先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我看现在那个王若兰,恐怕己经恨我入骨了吧。”
周末末从窗边走来,手里还捏着那副扑克牌。
“现在没人打扰了?”
白千云笑道:“暂时没有。”
周末末压低声音道:“真有你的,拿人当日本人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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