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回应,只是警惕地举着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陈恪和萧琰的方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也处于极度的紧张和虚弱中。
“别…别过来!”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竭力维持的镇定,却也难掩其中的颤抖和疲惫。“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陈恪目光如电,蚀日瞳艰难地穿透昏暗,聚焦在女人身上。白大褂早己污秽不堪,沾满暗褐色的污迹和灰尘。她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惊恐,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医者的坚定和守护者的决绝。在她身后的墙角阴影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个男孩,正瑟瑟发抖,发出压抑的啜泣。
更重要的是,陈恪的蚀日瞳扫过女人紧握的“武器”——那确实是一个改装过的、极其粗大的金属注射器!针头闪烁着寒光,针筒里似乎残留着一点点暗红色的液体。刚才那恐怖的贯穿力,绝非普通针头能做到!这女人……不简单!
“我们没有恶意。”陈恪的声音在幽闭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缓缓放下沾满污血的消防斧,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意图。“我们被怪物追赶,从上面入口逃下来的。”他指了指身后通道深处依旧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和咆哮声。
萧琰也强忍着伤痛,将匕首垂下,但警惕的目光依旧锁定着那个女人和她手中的凶器。
女人紧绷的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丝,但手中的注射器依旧没有放下。她警惕地打量着陈恪和萧琰,尤其是在看到萧琰肋下那大片被鲜血浸透的布条时,她眼中的戒备似乎松动了一些,医者的本能似乎在挣扎。
“你们……受伤了?”她犹豫着问道。
“是。”陈恪言简意赅。“她伤得很重,需要处理。”他指了指萧琰。
女人沉默了几秒。通道深处怪物的咆哮和撞击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提醒着这里绝非久留之地。她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瑟瑟发抖的孩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两个浑身浴血、同样狼狈不堪的陌生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最终,医者的仁心和对同伴的守护似乎压倒了恐惧。
“跟我来!”她急促地说道,声音依旧带着紧张。“我知道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但你们要保证,不能伤害我们!”
“成交。”陈恪没有丝毫犹豫。在这步步杀机的黑暗地下,一个熟悉环境且有临时据点的人,价值难以估量。至于保证?废土之上,承诺的份量取决于实力和利益。目前来看,合作是双方唯一的选择。
女人不再多言,转身抱起墙角那个虚弱的孩子(男孩大约七八岁,脸色潮红,似乎在高烧,紧闭着眼睛,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快步向通道更深处走去。陈恪扶着萧琰,紧随其后。
通道在这里变得更加复杂,岔路增多。女人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着路径,避开了一些被坍塌物堵塞的死路。空气中那股化学制剂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终于,在拐过一个弯角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光亮来自一扇半开着的、厚重的金属防火门。门内似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
女人抱着孩子,率先闪身进去。陈恪和萧琰紧随其后。
门后,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平米的房间。墙壁和天花板同样是粗糙的水泥,但明显经过人为清理。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散落的医疗物资包装箱(大部分是空的),几张锈迹斑斑的病床被推到墙边,其中一张上面铺着相对干净的帆布。房间顶部,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白微弱的光芒,显然依靠某种备用电源在工作。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药品和霉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医疗站或者小型诊所的处置室。
“快,把她放到那张床上!”女人(苏绾)将怀中的孩子小心地放在另一张铺着帆布的床铺上,然后立刻指着旁边一张相对干净的空床对陈恪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陈恪立刻将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萧琰扶到床上躺下。萧琰的脸色己经白得像纸,呼吸急促而微弱,肋下的伤口处,鲜血几乎将整个腹部都染红了。
苏绾迅速跑到角落一个半开的铁皮柜前,翻找起来。很快,她拿出一个还算干净的医疗托盘,里面放着酒精、纱布、止血带、缝合针线,还有几支包装完好的抗生素注射剂。
“按住她!可能会很疼!”苏绾语速飞快,动作却异常麻利。她用酒精快速清洗双手,然后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剪开了萧琰伤口处被血浸透的破烂衣物和临时包扎的布条。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皮肉翻卷,边缘因之前的粗暴处理和感染而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深可见骨。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
苏绾的眉头紧锁,眼神却异常专注和冷静。她用酒精棉球快速而用力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垢和血痂。剧烈的刺激让昏迷中的萧琰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按住!”苏绾头也不抬地喝道。
陈恪立刻上前,用双手死死按住萧琰的肩膀和手臂。他能感受到萧琰身体因剧痛而爆发的本能挣扎力量,如同受伤的猛兽。
清理完毕,苏绾拿起止血钳,动作精准而迅速地夹住几处主要的出血点。接着,她拿起穿好线的缝合针,毫不犹豫地刺入翻卷的皮肉!针尖带着丝线在血肉中快速穿梭、打结,动作流畅得如同艺术。她的手指稳定得可怕,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道需要缝合的伤口。
陈恪静静地看着。这个自称医生的女人,在救治时展现出的专业、冷静和高效,与她之前表现出的恐惧和虚弱判若两人。蚀日瞳虽然模糊,但他依旧能“看”到苏绾每一次下针都精准地避开了重要的血管和神经,缝合的间距和松紧度都恰到好处。这绝不是普通的社区医生能达到的水平。
很快,那道狰狞的伤口被整齐地缝合起来,出血被基本止住。苏绾再次用酒精消毒,敷上厚厚的消炎药粉,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和绷带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晃了一下,扶着病床才站稳。显然,这场高强度的救治对她虚弱的身体也是巨大的负担。
“暂时…稳定了。”苏绾喘息着,声音带着疲惫。“但她失血过多,伤口感染严重,需要抗生素和静养。能不能挺过去,看她自己的意志了。”她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萧琰,眼中带着一丝医者的怜悯。
“谢谢。”陈恪沉声道。这两个字在废土上,分量很重。
苏绾摆了摆手,没有看陈恪,而是快步走到另一张病床边,查看那个高烧昏迷的孩子。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拿起一支体温计塞进孩子腋下,又拿出听诊器仔细听着孩子的心肺。
“小杰……他怎么样了?”苏绾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像是在问陈恪,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恪的目光也投向那个孩子。蚀日瞳下意识地运转,虽然视野模糊,但当他集中精神看向孩子时,一种极其微弱的、极其不协调的异样感传来!在那孩子小小的身体内部,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黯淡的……黑气?那黑气纠缠在他的心肺和脑部区域,散发着一种阴冷、污秽的气息!与他之前看到的变异生物弱点光点截然不同!
邪灵气息?!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陈恪的心脏猛地一缩!蚀日瞳的能力描述中,后期确实有“看破邪灵附体”一项!难道在青铜级,就能隐约感知到?
“他……”陈恪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
苏绾猛地抬头,看向陈恪,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小杰他……他之前被一只奇怪的虫子咬过……然后就一首高烧不退,身体里……好像有股黑气在乱窜……我用尽了所有办法,也只能暂时压制……”
她的话印证了陈恪的感知!这孩子的症状,很可能与邪灵污染有关!蚀日灾变的真相,上古邪灵的阴影,似乎己经以最残酷的方式,降临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栅栏,突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咔哒”声!紧接着,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恶意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从栅栏缝隙中弥漫开来!
陈恪的蚀日瞳猛地刺痛!他瞬间转头,死死盯住那个通风口!
苏绾也感觉到了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脸色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昏迷的小杰!
“有东西……进来了!”陈恪的声音冰冷如铁,消防斧再次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刚获得的短暂喘息,似乎又要被打破了!这地下医疗站,绝非真正的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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