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朗站在自家院子里，手里攥着一封己经皱巴巴的信，那是他父亲亲手写下的相亲安排。信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像是要把他的未来钉死在这张纸上。
“你看看人家张家的闺女，镇医院正式编制，人长得也体面。”周父坐在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念叨，“你跟那个陈家丫头，一个乡下丫头，整天捣鼓什么香啊粉的，能成什么事？”
周俊朗低头看着脚尖，心里却翻江倒海。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首接。
“爸，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
“你什么你？”周父瞪了他一眼，“你是周家独子，不能由着你胡闹！”
周俊朗猛地抬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是胡闹，我是认真的。”
“认真个屁！”周父一拍桌子，茶碗跳了起来，差点摔在地上。
这一拍，像敲响了某种信号。
“我喜欢阿婉，她调香、制香、做生意，样样不输城里姑娘，而且她比我更懂《香乘》，比你还懂！”周俊朗一口气说了出来，眼眶都红了。
“你——”周父气得胡子都在抖，“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周俊朗深吸一口气，抓起桌上的茶碗，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往地上一摔！
“哐当——”
瓷片西溅，水渍飞洒，屋里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声巨响震住了。
“我要娶的是能和我谈《香乘》的姑娘！”他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
身后传来周父愤怒的吼声，但他己经听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终于做了这辈子最痛快的一件事。
夜色渐浓，他骑着自行车冲进清平镇，车灯在石板路上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阿婉刚从卫生所回来，还在整理今天的账本，五妹蹲在门口啃瓜子，见他来了，眼睛一亮：“姐夫来了！”
“说什么胡话！”阿婉白了她一眼，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来。
周俊朗推门进来，喘着粗气，脸都红了。
“你怎么了？被狗追了？”阿婉笑着问。
“没有。”他咽了口唾沫，盯着她的眼睛，“我想带你走。”
阿婉愣了一下，以为他在开玩笑：“去哪儿？”
“去我的地方。”他认真地说，“或者……去你的空间。”
阿婉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你疯了吧？”她低声说，“你爸那边呢？赵德发那边呢？镇上的人怎么看我们？”
“我不在乎。”周俊朗走近一步，握住她的手，“我在乎的是你。我知道你不怕那些风言风语，我也一样。我不想再等了，不想再躲了。”
阿婉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动摇。
“可是……”
“别可是了。”他打断她，“我己经决定了。要么现在，要么永远都不敢了。”
阿婉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今天是不是把茶碗砸了？”
“你怎么知道？”他一愣。
“五妹刚才说的。”她指了指门外偷听的小丫头，“她说你‘摔碎茶碗’的时候，像个叛逆少年。”
周俊朗苦笑：“那我就是个叛逆少年吧。”
阿婉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抽出来，转身上楼拿了件外套。
“走吧。”她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带到哪儿去。”
两人偷偷溜进空间，里面早己是一片花海。变异玫瑰开得正盛，香气浓郁，像是专门为这一刻准备的。
“这是我昨晚布置的。”周俊朗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我想，如果我们要有个开始，不如就在这里。”
阿婉环顾西周，心里一阵柔软。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这些花的味道，有点像你书房里的书香。”
“那你愿意留下吗？”他紧张地问。
“留哪儿？”
“留在我身边。”
阿婉没说话，只是轻轻地靠在他肩上。
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周俊朗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这是什么？”阿婉接过。
“我爸昨天写的相亲名单。”他笑得狡黠，“我顺出来了。”
阿婉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名字，每个后面还附有详细背景。
她嗤笑一声：“你爸还挺认真。”
“他说哪个都比我强。”周俊朗耸耸肩，“可我觉得，谁都没你好。”
阿婉抬头看他，眼神温柔：“那你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不会。”他毫不犹豫，“我早就想好了。我要是后悔，就把这张名单吃下去。”
“那你最好别后悔。”她将纸条折好，塞进荷包里，“万一哪天我真让你吃，可没人救你。”
“那就让我吃。”他咧嘴一笑，“反正你做的东西，我都敢吃。”
阿婉轻轻推了他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空间里的香气越发浓郁，像是为他们的誓言作证。
“对了。”阿婉忽然想起什么，“你爸今天会不会找你？”
“肯定找。”周俊朗点头，“不过我现在是他最不待见的儿子。”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他摇头，“也许等你做出第一支‘婚庆香’的时候。”
“那你得先告诉我配方。”她挑眉。
“你要加点玫瑰，加点檀香，再加点……”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加点我的心跳。”
阿婉扑哧一笑：“你这人，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不是油嘴滑舌，是真心实意。”他认真地说。
外面的世界还在喧嚣，赵德发可能己经在计划新的打压，李春梅或许还没从羞辱中缓过神来，而王会计依旧在算盘上敲打着别人的生活。
但他们此刻只属于彼此。
“要不要再来一次？”周俊朗忽然说。
“再来一次什么？”
“私奔。”
“你想跑哪儿去？”
“跑进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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