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这天一早就起了，打算试做一道她从没在视频里展示过的硬菜——柴火版剁椒鱼头。
鱼是后山塘里村民送的，肥美新鲜，剁椒是她自制的，加了朝天椒和蒜末，红得、香得呛鼻。她把灶台重新整理了一番，架上大铁锅，升起柴火，一边打鸡蛋做配菜，一边小声哼着曲。
正炖着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嗓音：“你厨房起烟了。”
“知道啊，我在炖鱼。”
陆云驰却不等她反应，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一边挥手扇烟，一边关掉了风扇：“不是正常的炖鱼，是烟囱倒灌了，你这风向不对。”
说完他就撸起袖子，上了凳子检查烟囱的角度。
苏糖连锅铲都来不及放下，“哎你等等，踩那个凳子不稳——”
“别动。”
果然，话音未落，“咔嚓”一声，破旧木凳一脚塌了，陆云驰整个人朝她方向栽下来。
苏糖本能地往后一闪，“砰”一声，男人结结实实砸在她身上，两人一起摔倒。
“哎呦我去！”苏糖眼冒金星，满脸剁椒汤。
陆云驰撑在她身上，眉头皱起，声音低哑：“有没有撞到？”
“你先起来再问吧。”
他立刻翻身站起，伸手把她拉起来。
苏糖揉着腰，气呼呼地看向他：“谁让你上来的？我这厨房你熟还是我熟？”
“你烟囱装反了，会憋气。”
“那你说了我自然会改，用得着英雄救火似的扑上来？差点砸成香辣糖饼！”
陆云驰低头看她，眼神里带了点不明显的歉意，但嘴上还是那副淡定口吻：“你该庆幸我扑得及时，要是烟气反灌到锅里，这鱼也就糟蹋了。”
苏糖一时语塞，看着锅里还咕嘟咕嘟冒泡的鱼头，又气又笑。
“你到底是村主任，还是蹭饭的？天天顺路顺到我家厨房来，是不是图谋不轨？”
陆云驰难得有点语塞，“我只是……”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她忽然一眯眼。
“……”
“就知道。”
苏糖叉腰，“蹭饭可以，下次刷锅。”
陆云驰看着她仰着小脸一脸理所当然，眼底有笑意浮现：“可以。”
—
一顿辣得飞起的剁椒鱼头过后，厨房里弥漫着酱香与油烟交织的味道。
陆云驰挽起袖子，拿起洗锅刷，熟练地加水、撒碱粉、刷铁锅，一系列动作流畅得不像第一次。
苏糖倚着门框看他：“你这刷锅技术也太熟了，你特种兵退役不是应该转战保安行业吗？”
“炊事班轮岗过三个月。”他淡淡地答。
“还轮岗啊……那你还会什么？”
“搭帐篷、打地基、风向识别、急救包扎、野外生火、土法储水、野外捕猎。”
苏糖眼睛一亮：“哇，你这简首是活体全能工具人！”
陆云驰嘴角一挑：“不收工资。”
她笑弯了眼，忽然觉得“村主任退伍特种兵”倒是越看越顺眼。
“那你刷完锅，帮我去后院砌个灶台？”
“好。”
“喂喂，我是开玩笑的——”
“我不是。”
两人一来一回，语气轻快、动作自然，不知不觉，厨房外的鸡都停了叫唤，只剩锅碗瓢盆奏起温柔协奏曲。
—
傍晚时分，村口又是一波“吃瓜”高峰期。
李大婶拿着菜篮从苏糖家门口经过，一眼就看见陆云驰蹲在灶台前，手里拿着水泥板在测角度。
“哟，陆主任，你这是……”
“帮她改灶。”
李大婶悄咪咪扫了一眼院子里正洗菜的苏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巧，你又顺路了啊？”
陆云驰不动声色，“是。”
“那你下回顺路把我家门前那条沟也顺手修修呗？”
“等我有空。”
“那就先谢谢主任啦！”李大婶捂嘴笑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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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糖坐在灶前，端着一碗刚炒好的蛋炒饭，一勺接一勺地吃着，忽然觉得生活似乎开始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破旧，但这个院子在被她一手一脚翻修的过程中，像是重新被注入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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