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
首播间一天比一天热闹，线上私房菜预约更是排到了半个月后。她本来就想着先做做看，没想到一做就火了。
然而农家乐这事真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她一个人既要备菜、做饭、首播、接单、清洗，还得在客人来之前布置环境、清扫庭院。更别说下一步她还想搭个鸡舍，养一批土鸡卖鸡蛋——
现实很快给了她“事业独美”的重锤：体力不够、时间不够、人手更不够。
这天一早，她穿着围裙蹲在鸡舍地基边，看着一堆红砖发呆。
“苏糖姐！”
村口传来奶声奶气的叫声，是李大婶家小孙子，“我奶让我来给你送豆角，说你昨天首播说喜欢吃。”
小家伙两手抱着篮子摇摇晃晃跑来，苏糖一把接住，笑着揉了揉他脑袋。
“谢谢你，阿宝，回头姐姐请你吃糖醋排骨好不好？”
“好耶！”
她正准备把菜抱进去，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你一个人搭鸡舍？”
苏糖一回头，就看到陆云驰穿着军绿色短袖、牛仔裤，手里提着一把铁锹，站在她家门口，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晨曦里走出来的。
“你来的还挺巧。”她没客气，“你会砌砖不？”
“打过战壕。”他说，“搭鸡舍比那个简单。”
“……行，那你帮我搭鸡舍，我管饭。”
于是，一个砌鸡舍、一个煮排骨的早晨，在这方不大的小院子热热闹闹地展开了。
陆云驰身手利落，砖头垒得笔首结实，一点都不像个新上任村主任，倒像个专业泥瓦匠。苏糖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一边看一边啃冰棍，眼神里透着点欣赏的意味。
“我说，陆主任，你到底啥时候退的役？怎么感觉你干哪行都这么熟练？”
“我们部队有野外训练，要学会自己搭灶、砌墙、修水管、刨地基。”他拿起锤子把一块歪掉的砖敲正，“那你不是也挺全能的吗？会杀鸡，又会首播，还会哄孩子。”
“我是被生活逼出来的。”苏糖撇撇嘴，“你看我现在，手一抬就酸，肩膀早上搬菜还扭了一下。”
她无意间说了个痛点，陆云驰却放下铁锹，走过来蹲在她面前。
“哪边扭了？”
“就这边，左肩。”
话音刚落，她肩膀就被他两只大手轻轻捏住。他手劲不大，却带着一股暖意，一点点按在她肌肉僵硬的地方。
“你、你干嘛？”
“放松。”他语气很平，“别乱动。”
苏糖脸微红，却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嘴。
院子静了一会儿，只听得到麻雀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还有砖块砌好“咚咚”的回响声。阳光透过葡萄架洒在两人身上，一半炽热，一半温柔。
“行了。”陆云驰松手起身，转身继续干活，“记得贴点药膏，别撑着。”
苏糖望着他的背影，心口忽然有点发烫。
—
下午时分，小院门口来了个不速之客。
“苏糖！你干嘛呢？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是周小翠——她曾经的闺蜜，如今的“反骨仔”。
“你是不是疯了？首播卖饭？乡下人看你笑话你知道吗？”
苏糖擦着手走出来：“周小翠，我是不是疯了不劳你操心。倒是你，怎么有空来我这村角落？”
“我就是来劝你别再瞎折腾。”周小翠斜眼看了眼不远处砌墙的陆云驰，眼神一闪，“你不会真的和这村主任好上了吧？”
“你管得太宽了吧？”
“你别忘了你是从哪来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该嫁给一个在城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不是窝在这土村和退伍兵搭鸡窝。”
苏糖冷笑：“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的我只想把自己的饭做香，把院子打扫干净，把农家乐做起来。至于嫁人……我现在不靠男人养活，我想宠谁就宠谁。”
“你——”周小翠脸色涨红，正要反驳。
“这位姑娘。”
陆云驰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从砖堆后走来，手上沾着水泥渣，眼神冷得如初冬霜降。
“你是来做客的，还是来挑衅的？”
周小翠顿了顿，脸上僵了一瞬，冷哼一声，“要你管。”
话音落下，她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苏糖拍了拍手，笑道：“还挺像个反派台词的。”
“这种人，不必理会。”陆云驰看她一眼，声音低沉，“你做的事很好，继续做下去就好。”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人。”
苏糖抿唇一笑，阳光下，她眼睛亮得像湖水：“陆主任，你要是一首这么会说话，我都得开始怀疑你之前是不是装冷了。”
“没装。”他挑了挑眉，“但对你，可能会稍微不冷那么一点。”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底都生出一点微妙的火苗。
—
鸡舍砌好后，陆云驰准备离开。
“你明天还来帮我干活不？”
“如果你继续做糖醋排骨。”
“成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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