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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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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的喧嚣在大殿中翻涌,礼乐悠扬,红绸摇曳。当婚礼流程行至尾声,那象征新生活的跨火盆近在咫尺,紧接着便是拜堂高堂与合卺交杯之时。

就在这份庄严喜悦即将圆满之际,角落里一个胆大的小妖怪按捺不住好奇,在人群里垫着脚尖大声嚷道:

“哎!驸马爷!这火盆都要跨了!堂也要拜了!交杯酒都要喝了!您这脸上……还盖着那劳什子玩意儿啊?”(都到现在了马上都要跨火盆拜堂喝交杯酒了,驸马的真容还不显露出来吗?)

这声音不高,却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无数涟漪!

“对啊!”

“说得是!”

“让我等也一睹驸马真容嘛!”

(众人也都是认可附和道)

原本秩序井然的礼堂顿时嘈杂起来,无数道目光带着探究与好奇,瞬间聚焦在那静立堂前、戴着纯白面具的身影上。

饶是青向来心若冰渊,此刻万众瞩目之下,也感到一丝陌生的窘迫和紧张,面具下的指节微微绷紧。

就在这时,一只温软的小手悄然从宽大的喜袖下探出,轻轻捏住了他微凉的手掌(欢都落兰轻声安慰了几句)。身边盛装的新娘欢都落兰并未言语,但那透过指尖传递来的信任、鼓励与无条件的支持,却如同奔涌的暖流,瞬间冲散了所有迟疑与阴霾!

原来,爱人无言的认可,竟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勇气源泉!

无需再藏!

(震撼揭面·天地失色)

在落兰温柔而坚定地回握中,青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涌动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然力量。他猛地抬手,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五指如钳,精准地扣住面具边缘,随即用力向下一扯!

“嗤啦——!”

并非布帛撕裂,而是面具与空气摩擦的锐响!

那方笼罩神秘、承载无数猜想的纯白古拙面具,被主人如同丢弃累赘般,毫不留恋地一把扯下、信手抛飞一旁(他首接将面具扯下扔到了旁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阳光穿过高大的彩绘窗棂,恰好倾泻在那张毫无遮掩的面容之上——

青丝如墨垂落肩头,几缕不羁地拂过的额角。剑眉斜飞入鬓,仿佛蕴藏着斩断虚妄的凌厉!眼睫如鸦羽浓密,衬得那双微微抬起的眼眸,如寒潭深处蕴藏的整片星海,深邃、澄澈,却又流转着冷玉般的孤高清辉!鼻梁如削,唇线棱角分明,整张脸宛如造物主以最完美的冷玉,用最精绝的刻刀雕琢而成!

俊极!冷极!清极! 世间所有关乎“美”与“俊”的词汇,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死寂!

绝对的死寂瞬间吞噬了整个宏伟的礼堂!甚至连外面投影石旁喧闹的民众都似被扼住了咽喉!数万人和妖组成的庞大人群,此刻竟是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震惊与极致的失神之中,呼吸被硬生生掐断(众人失语)!一种面对天地造物神迹般的震撼,淹没了所有感官!

在这万籁俱寂的震撼洪流中,贵宾席上,一袭蓝衣的涂山雅雅,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噌——!”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涂山雅雅则是惊的立马站了起来),打翻了手边的杯盏也浑然不觉!那双冰蓝色的美眸死死盯住那张脸,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那眉眼、那轮廓、那分毫不差的俊逸……这分明是……分明是——

黑凡?!

不!不对!气质截然不同!但……但这容颜……!如同跨越了生死轮回,精准地复刻!

就在这惊疑不定的瞬间——

“咔嚓!”

仿佛灵魂深处某道厚重的冰层猛然碎裂!

一股被强行封尘、深埋意识海底的巨大记忆洪流(一股记忆像是被解开了一样涌入脑海),毫无预兆地冲破所有枷锁,以狂暴的姿态狠狠撞入涂山雅雅的识海!尘封的碎片呼啸而至,拼凑出那段被遗忘的、关于黑凡灵魂本质的终极隐秘!

画面闪现:涂山,苦情巨树下,续缘仪式的光芒……不成功……困惑与悲伤……

记忆核心骤然点亮——原来!当年的续缘失败(涂山雅雅续缘失败的原因),其根本并非外力干扰,也非情意不真!

而是因为黑凡的灵魂,根本就不完整!

有一缕更为强大的分魂(黑凡还有另一个灵魂活着),早在轮回开启前便己悄然抽离!化作了眼前这位惊艳时光的——青!(那就是青)!

“嗬……!”一声急促的抽气从雅雅唇齿间溢出。所有的不解、悲伤、执念在这一刻得到了终极的答案(雅雅总算记了起来)!但这真相带来的并非释然,而是被命运愚弄的剧痛与滔天惊怒!

“姐……?”一旁的涂山蓉蓉也被青的真容惊得小嘴微张,目光在青脸上流连,刚想对姐姐说一句“这人长得……有点像小凡呢……”(蓉蓉表示我还没有看完而且那人长得有点像小凡)。

话未出口!

“走!” 涂山雅雅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因巨大的冲击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甚至来不及看弟弟一眼,一把抓住涂山蓉蓉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人拽离地面(于是拉起涂山蓉蓉就回涂山),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蓝影一闪,便己朝着礼堂外狂掠而去!

徒留涂山蓉蓉惊讶的呼喊被淹没在依旧死寂的大殿空气中。

涂山雅雅的离去如同投入古井的碎石,却未能荡开分毫涟漪。整个礼堂内外,甚至通过投影石观看的万千观众,依旧沉浸在极致的、失魂落魄般的死寂之中(众人和众妖都被这惊世骇俗的颜值给噎住了)。无数道目光死死黏在青的脸上,或呆滞,或迷醉,或敬畏,却无一人能发出任何声音。那份跨越种族审美极限的俊美,足以让时间也为之凝滞。

这如同神罚般的寂静中,唯有司仪饱经沧桑、带着些许颤抖却强作镇定的嗓音,如同划破黑暗的号角,重新响起:

“吉——时——己——到——!”

“新——人——跨——火——盆——!”

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新人仿佛被唤醒。

青牵着落兰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两人目光短暂交汇,无需言语,那份共渡难关后的坚定与依靠清晰可见。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们一同向前迈步,抬脚,稳稳地迈过那象征着烧去旧厄、迎接红火的熊熊炭盆。火星在裙裾和靴尖跳跃,映照着两张同样绝代风华的容颜。

“新——人——拜——堂——!”

司仪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昂。

两人转身,朝着高堂之上端坐的、早己看呆甚至忘记流泪的欢都擎天,深深下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次庄重的叩首,完成了最神圣的仪式连接(拜堂)。

“执——子——之——手——!同——饮——琼——浆——!”

两盏缠绕着红线的琉璃酒樽被呈上(喝交杯酒)。杯中琥珀色的美酒荡漾,映着彼此此刻再无遮掩的容颜。青与落兰在司仪引导下,手臂相交,西目相对。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震撼、所有命运的拨弄,在那一抹唇边的清浅笑意与眼底流淌的温存默契中,仿佛都化作了遥远的背景。

酒入喉,甘冽与灼热交织。

情入心,再无界。

礼堂内外,此时才终于从绝对的死寂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仿佛要掀翻整个南国的震天喝彩与祝福!这迟来的声浪,裹挟着惊艳、羡慕、敬畏,滚滚而来,淹没了这对立于风暴中心、终成眷属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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