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掠过基金会的玻璃窗，在"向阳花"的logo上晕开细密的水痕。林夏将刚整理好的山区学校物资清单归档，忽然听见档案室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她快步走去，发现陈砚正蹲在地上，额头沁着薄汗，手中的旧档案袋散落一地。
"怎么了？"林夏急忙蹲下帮忙捡拾，却在触到文件的瞬间僵住——泛黄的纸张上印着"明德私立中学霸凌事件调查报告"，那是他们三年前接手的第一起重大案件，也是让陈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根源。
陈砚的呼吸急促起来，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刚才...搬动箱子时不小心扯到旧伤。"他试图掩饰颤抖的声音，却瞒不过林夏的眼睛。三年前为解救被困学生，陈砚被夜枭组织成员袭击，后背至今还留着狰狞的疤痕。
林夏轻轻按住他的手："我们休息一下吧。"她扶着陈砚在休息区坐下，泡了杯温蜂蜜水。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极了当年仓库里雨点砸在铁皮屋顶的声响。陈砚盯着杯中的涟漪，忽然开口："你说，那些漏网之鱼...真的会永远消失吗？"
这个问题让空气瞬间凝固。夜枭组织覆灭后，确实有部分成员下落不明，但随着时间推移，众人逐渐将注意力转向救助工作。林夏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是张警官发来的加密信息：发现疑似夜枭余党踪迹，正在明德中学附近活动。
陈砚几乎同时收到消息，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准备出发。基金会的应急包里永远备着防狼喷雾和急救用品，这次林夏额外带上了当年夜枭组织的活动档案复印件。暴雨中的街道泛着冷光，当他们驱车赶到明德中学时，张警官正站在校门口，脸色凝重。
"校方接到匿名威胁信，声称要'清算所有告密者'。"张警官递来装在证物袋里的信纸，歪斜的字迹透着癫狂，"经鉴定，使用的是夜枭组织惯用的加密符号。"
三人进入监控室，发现近一周内有辆黑色SUV每天傍晚都会在校外徘徊。更诡异的是，学校心理咨询室的监控录像被人为删除了整整三小时。林夏调出学生档案，目光锁定在转学生周默身上——这个刚从外省转学来的高二学生，父亲正是夜枭组织前技术骨干。
当他们赶到周默的宿舍时，房间里一片狼藉。枕头下藏着未写完的日记，字里行间充斥着扭曲的复仇计划："那些伪善的人，都该付出代价...像父亲教我的那样，在黑暗里动手。"书桌抽屉深处，还藏着改装过的电击器和刻有夜枭图腾的匕首。
"不好！"陈砚突然想起什么，"今天下午学校有反霸凌演讲会，全市公益组织代表都会出席！"话音未落，远处礼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三人冲向礼堂，只见舞台上悬挂的横幅被泼满红漆，"向阳花"三个大字像是在滴血。观众席上，几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正挥舞着棍棒，人群西散奔逃。
林夏抄起墙角的灭火器，对准最近的施暴者喷射。陈砚则护住慌乱的学生往安全通道撤离，后背的旧伤在剧烈运动中复发，冷汗湿透了衬衫。混乱中，林夏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周默站在礼堂门口，手中拿着点燃的汽油瓶，眼神中满是决绝。
"住手！"林夏冲上前去，却在距离周默还有两步时，被另一个蒙面人从侧面扑倒。汽油瓶应声落地，火焰瞬间吞没了附近的座椅。浓烟中，她听见陈砚大喊："先救人！"张警官己经带着增援的警力赶到，开始疏散被困人员。
林夏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周默正往天台跑去。她顾不上呛人的烟雾，紧追不舍。天台风雨交加，周默站在边缘，脚下是二十层的高楼。"你们毁了我的家！"少年声嘶力竭，"我爸在监狱里自杀了，都是因为你们！"
林夏慢慢靠近，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你父亲的选择，不应该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我们可以帮你..."话未说完，周默突然摇晃着后退，踩空的瞬间，林夏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少年的重量将她带得向前倾，千钧一发之际，陈砚从身后抱住了她。
三人在雨中僵持着。周默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恨我。"林夏的手臂己经失去知觉，但语气依然坚定："因为我们见过太多被仇恨吞噬的人，而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增援人员赶到时，周默终于松开了紧绷的身体。林夏瘫坐在地，看着被押走的少年，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困在黑暗里的人。陈砚递来毛巾，他的后背再次渗出血迹，但眼神却格外明亮："这次，我们又守住了光。"
事件平息后，基金会的热线电话被打爆了。有曾经的受害者发来鼓励，也有家长询问如何保护孩子。林夏在整理录音时，发现了一段特殊留言："林姐姐，我是周默。对不起...我想接受帮助。"
深夜的办公室，林夏和陈砚并肩坐在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斑斓的光河。陈砚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两枚银色戒指，戒面刻着相互缠绕的向阳花藤蔓。"本来想找个浪漫的时机..."他有些局促地笑了，"但经历了这么多，我更想现在就问你——愿意和我一起，继续守护这份光明吗？"
林夏将手轻轻覆上他的，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芒。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为"向阳花"的标志镀上金边。他们知道，黑暗或许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彼此携手，就能让更多人相信，黎明终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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