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雨丝穿透钟楼的铁栅窗,在积灰的石阶上砸出深浅不一的血坑。季长安扶着苏雨晴踉跄前行,她手腕上的死忌纹己如蛛网般爬至肩头,银链锁魂术在镜社骨蝶阵的压制下频频失效,链节上的符文如同将熄的烛火,明灭不定。
「等等……」苏雨晴突然止步,银链从手中滑落,在石阶上发出「叮铃」脆响。链身中央赫然出现一道整齐的裂痕,断口形状诡异——竟是一个倒置的缠枝莲纹,花瓣脉络与镜中血池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是……镜社的『血池断纹咒』。」苏雨晴指尖触碰到断纹,银链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链节上的符文逆向旋转,映出槐安路7号地下室的景象:血池中央的血色石柱正缓缓升起,柱身缠绕的婴儿骸骨逐一脱落,露出核心处嵌着的半块铜镜。
季长安的血玉碎片突然发烫,碎片裂纹中渗出的红光与银链断纹共鸣,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投出巨大的镜面倒影。倒影并非两人身影,而是一个被铁链锁在齿轮上的女子——她穿着与柳如烟同款的月白色旗袍,颈间勒痕深可见骨,右脸覆盖着破碎的镜面,左脸却完好无损,赫然与柳如烟生得一模一样!
「双生姐姐……」季长安喃喃自语,后颈的血色齿轮纹身剧烈跳动,镜中女子的锁链与他后颈的纹路产生共振,发出「咔嗒」的金属摩擦声。女子空洞的眼窝转向倒影外的季长安,干裂的嘴唇翕动,却没有声音,只有血玉碎片传来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
「她在镜中血池……被炼成了阵眼。」苏雨晴捡起银链断片,断纹处渗出黑色粘液,「镜社用双生魂血启动骨蝶阵,柳如烟的残魂守锁魂镜,她姐姐的心脏镇阵眼,而第七指骨……」
话音未落,钟楼顶层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季长安抬头,只见穹顶的彩绘玻璃碎裂,无数骨蝶从裂缝中涌出,每只骨蝶的翅膀都刻着镜社的咒文,翅膀振动时发出婴儿的啼哭声。骨蝶群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缠枝莲纹,花心处悬浮着第七根婴儿指骨,指骨上的「安」字正在滴血,血珠落入下方的血池,激起冲天血柱。
「他们要用指骨唤醒阵眼!」季长安挥出血玉碎片,红光斩向骨蝶群,却被镜面护盾弹回。血玉碎片裂纹扩大,映出镜中女子的记忆碎片——民国镜社祭坛上,年幼的双生姐妹被按在血池中,一个戴骨蝶面具的人举起骨刀,而站在面具人身后的,竟是年轻时的季念安!
「祖父……他真的是镜社的人?」季长安后退半步,血玉碎片险些脱手。苏雨晴的银链断片突然发烫,断纹与血玉裂纹共鸣,石壁倒影中的双生女子突然转动锁链,露出后颈的阴阳鱼齿轮纹——与季长安后颈的血色齿轮完美重合。
「双生魂的齿轮纹是钥匙……」苏雨晴的声音发颤,银链断片刺入地面,断纹处喷出蓝色光雾,在石壁上显影出密档缺失的一页,「季老爷子当年偷走双生姐妹,是为了用她们的血封印永生门,但镜社篡改了咒文,把姐姐炼成阵眼,妹妹封入锁魂镜……」
骨蝶群突然加速俯冲,每只骨蝶的翅膀都映出柳如烟被虐杀的画面。季长安后颈的血色齿轮突然脱离皮肤,化作一枚燃烧的齿轮飞向骨蝶阵,齿轮每转动一圈,就有一只骨蝶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婴儿指骨残片。
「季长安!看倒影!」苏雨晴大喊。石壁倒影中的双生女子猛地扯断锁链,镜面碎片脱落,露出心脏位置的空洞——那里正插着半块缠枝莲纹镜,镜面映出季长安的脸,而镜缘刻着一行极小的血字:「永生门钥匙,在齿轮之后。」
血玉碎片突然炸裂,红光组成一道传送门,门内正是镜中女子所在的齿轮密室。季长安看着倒影中女子伸出的手,又看了看空中即将合拢的骨蝶阵,猛地做出决定:「苏雨晴,用银链断片稳住传送门,我去救她!」
「不行!你会被镜中世界吞噬!」苏雨晴抓住他的手腕,却被血玉红光震开。季长安踏入传送门的瞬间,听见苏雨晴的惊呼,还有镜中女子最后的无声呐喊——她后颈的齿轮纹与季长安的血色齿轮重叠,在传送门关闭的刹那,映出一个惊天秘密:
季念安当年并非叛逃,而是将自己的影子与双生魂血融合,铸成了第二把永生门钥匙,而这把钥匙,就藏在季长安的血脉里。
钟楼顶层的血柱轰然倒塌,第七根指骨坠入血池,激起的血浪中,浮现出镜社首领的骨蝶面具。面具下传来沙哑的笑声:「季念安的孙子,终于要打开永生门了。」
传送门内,季长安落在齿轮密室的血水中,抬头看见双生女子对他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她空洞的心脏位置,半块缠枝莲纹镜正缓缓转动,镜中映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戴着骨蝶面具的季念安。
而在镜面深处,永生门的轮廓逐渐清晰,门轴上刻着的名字,赫然是——
季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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