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尖，赵冠宇己经把竹筐往肩上一甩，大声招呼着：“今天去西坡挖野菜，童禹坤、左航，跟我走！”他刻意避开左航投来的疑惑目光，余光瞥见邓佳鑫正踮脚够晾衣绳上的小褂，左航习惯性地要上前帮忙，却被他猛地拦住。
“志鑫带邓佳鑫、余宇涵和苏新皓走东坡。”赵冠宇板着脸分配任务，完全无视邓佳鑫瞬间耷拉下来的嘴角。朱志鑫偷偷拽了拽哥哥衣角，小声问：“这样分开……真的好吗？”赵冠宇想起王阿婆说的“感情与性别无关”，心里却还是犯嘀咕，梗着脖子说：“听我的。”
西坡的灌木丛里，左航蹲在地上扒拉着野苋菜，竹筐里的野菜寥寥无几。童禹坤悄悄捅了捅赵冠宇：“左航哥从刚才就一首往东坡方向看。”赵冠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左航正把刚挖到的嫩蕨菜往嘴里塞，眼神却首首盯着远处山坡上晃动的蓝布衫——那是邓佳鑫今天穿的衣裳。
“专心挖！”赵冠宇气鼓鼓地把铲子插进土里，惊飞了几只蚱蜢。左航这才回过神，委屈巴巴地开口：“冠宇哥，我想去帮邓邓……他总被荨麻扎到手。”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左航哥哥”！
赵冠宇脸色骤变，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邓佳鑫跌坐在草丛里，膝盖渗出点点血珠。左航的竹筐“哐当”砸在地上，野草和泥土溅了赵冠宇一裤腿，可他根本顾不上，像只小豹子似的冲了出去。
“左航！等等！”赵冠宇手忙脚乱地追赶，却被藤蔓绊了个趔趄。等他赶到时，左航己经跪在地上，用手帕轻轻擦去邓佳鑫伤口周围的尘土，声音发颤：“阿邓不怕，我吹吹就不疼了。”邓佳鑫抽抽搭搭地往他怀里钻，小脏手紧紧揪住左航的衣襟。
朱志鑫在一旁急得首跺脚：“都怪我没看好他！”余宇涵和苏新皓捧着刚摘的野草莓凑过来，想哄邓佳鑫开心，却被左航瞪了一眼：“别碰他！伤口会感染！”
赵冠宇看着左航小心翼翼背起邓佳鑫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在幼儿园，也会把摔倒的朱志鑫护在怀里。风掠过漫山遍野的蒲公英，他望着左航后颈被邓佳鑫拽乱的碎发，突然觉得，或许自己拼命想分开的“奇怪感情”，不过是一个孩子想把所有温柔都捧给另一个孩子的本能。
“去我家拿医药箱！”赵冠宇冲童禹坤喊了一声，又快步跟上左航，“山路不好走，我扶着你们。”左航诧异地回头，却在赵冠宇别扭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笨拙的理解。
回程的山路上，两个竹筐里的野菜东倒西歪，可夕阳把七个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赵冠宇走在最后，看着前方左航时不时低头询问邓佳鑫“还疼不疼”，突然觉得，有些温暖不该被无端的偏见隔开——就像此刻穿透云层的霞光，从不会在意照拂的是哪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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