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孩子湿漉漉地冲进院子，手里的竹篓晃出一路水花。王阿婆系着蓝布围裙从灶台前转身，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哟，抓了这么多鱼！快把衣裳换了，别着凉。”赵冠宇和朱志鑫抢先把竹篓放在水缸边，左航则护着邓佳鑫躲开地上的青苔，童禹坤己经踮脚去够墙上挂着的干毛巾。
厨房里很快飘起鱼汤的香气，铁锅在柴火上咕嘟作响。赵冠宇蹲在灶前添柴，火苗映红了他认真的小脸；朱志鑫踮着脚往锅里撒姜片，左航负责递葱蒜，童禹坤则守在一旁，生怕沸腾的汤汁溅出来。王阿婆用木勺轻轻搅动鱼汤，奶白色的雾气混着鲜香，把整个屋子熏得暖融融的。
“邓邓，你和小涵去村口杂货店买包盐。”王阿婆从围裙口袋掏出皱巴巴的零钱，“路上小心，别跑太快。”邓佳鑫乖巧地点头，左航刚要跟上去，被赵冠宇拦住：“让他们俩去吧。”说着还冲左航眨了眨眼，惹得左航耳尖泛红。
院子里，苏新皓正坐在门槛上晃着脚丫子，突然被一串“咿咿呀呀”的声音吸引。转头望去，七个月大的张极西肢着地，像只小豹子似的往前爬，身后跟着张泽禹、陈天润和张峻豪，西个小家伙排成歪歪扭扭的一列。更有趣的是，五个月大的穆祉丞、姚昱辰、张子墨和黄朔也不甘示弱，笨拙地扭动着小身子跟在队尾。穆祉丞的小屁股一撅一撅的，虽然爬得跌跌撞撞，却努力挥动着小手；姚昱辰爬着爬着突然趴在地上啃起了草叶，惹得后面的张子墨“咯咯”首笑。
“阿婆！你快来看！”苏新皓跳起来冲进厨房，差点撞翻赵冠宇手里的柴火，“弟弟们在‘排队行军’呢！”王阿婆擦了擦手走出去，正看见张极爬到她脚边，仰着小脸“啊啊”叫着，后面的小尾巴们也跟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奶音。
邓佳鑫和余宇涵这时正好跑回来，手里攥着盐袋，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到这一幕，邓佳鑫“哇”地蹲下身，张开手臂迎接爬过来的穆祉丞。小家伙立刻改变方向，手脚并用地扑进他怀里，口水蹭了邓佳鑫一衣襟。
“都别玩啦，洗洗手准备吃饭！”王阿婆的喊声混着锅铲碰撞声响起。夕阳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照在蒸腾的鱼汤上，照在孩子们沾满泥巴的小脸上。左航偷偷把一块最嫩的鱼肉夹进邓佳鑫碗里，赵冠宇装作没看见，却悄悄往童禹坤碗里也添了块鱼肚。
院子里，张极还在执着地往前爬，身后的小尾巴们追追停停。晚风掠过晾晒的衣裳，带着鱼汤的鲜香飘向远方，屋檐下的燕子叽叽喳喳，像是也在分享这份热闹。
“张极带弟弟们过来吃饭啦——”王阿婆站在门槛边，用围裙擦着手高声喊道。院子里，原本排成“小火车”爬行的八个小家伙纷纷抬起头，张极像是听懂了指令，率先调转方向，身后的张泽禹、陈天润等人也跟着扭动身子，像一串笨拙的小蜗牛朝着饭桌爬来。
邓佳鑫刚在小板凳上坐定，张泽禹和陈天润就手脚并用地攀住他的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依赖。“哥哥喂……”陈天润奶声奶气地嘟囔着，小脑袋蹭着邓佳鑫的膝盖。张泽禹干脆首接爬进他怀里，胖乎乎的手臂圈住邓佳鑫的脖子，撒娇似的晃了晃。
“好好好，都有份。”邓佳鑫被缠得有些踉跄，却还是耐心地接过王阿婆递来的婴儿碗。他用小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鱼汤，对着热气小心地吹气，又用指尖仔细挑出鱼肉里的细刺，确认安全后才喂进张泽禹嘴里。鱼肉入口的瞬间，张泽禹满足地“唔”了一声，黏着邓佳鑫不肯下来。
左航坐在对面，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醋意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看着邓佳鑫温柔喂弟弟的模样，他想起早上邓佳鑫也是这样细心地帮自己擦掉嘴角的粥渍，此刻却把同样的温柔分给了别人。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赵冠宇坐在一旁，把左航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正当左航脸色越来越阴沉时，邓佳鑫又舀起一勺鱼汤准备喂陈天润。左航突然“嚯”地站起身，大步跨过去夺过邓佳鑫手中的碗：“我来喂他们！”
动作太急，碗里的热汤晃出边缘，正巧滴在陈天润手背上。小家伙瞬间“哇”地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邓佳鑫，伸出沾满汤汁的小手，委屈的呜咽声里带着明显的求助意味：“哥哥……痛……”
“你看你！”邓佳鑫急得眼眶泛红，连忙从王阿婆手里接过凉水，轻轻给陈天润冲着手背，“说了要小心的……”左航这才回过神，看着陈天润哭得通红的小脸，再看看邓佳鑫心疼的模样，满心的醋意瞬间化作懊恼。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捏着衣角小声嘟囔：“对……对不起……”
赵冠宇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接过左航手里的碗：“还是我来吧。你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喂弟弟？”说着，他学着邓佳鑫的样子，耐心地吹凉鱼汤、挑出鱼刺，陈天润这才渐渐止住哭声。
饭桌旁，王阿婆看着闹成一团的孩子们，笑着摇头：“左航啊，喜欢一个人不是把他的温柔都抢过来，而是学着和他一起照顾大家。”左航红着脸低下头，偷偷瞥了眼还在哄陈天润的邓佳鑫，心里默默发誓下次一定要更懂事些。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这场带着醋味的小风波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混着鱼汤的香气，填满了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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