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人渐渐增多，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交织在一起，给沉闷的空气添了几分躁动。
一个小时后，时雪泠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一会儿接着喝啊……”
身后传来同事含糊不清的声音，显然也己经喝得差不多了。
她敷衍着应下，脚步有些虚浮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她走得不算稳，偶尔被人撞到肩膀，也只是微微皱眉，继续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时雪泠站在洗手台处，盯着镜中面色酡红的自己。她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用力往脸上拍了拍，勉强让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仍是遮不住那抹红色。
一看就是今天喝了不少。
她不想这么早回去，便靠在无人的走廊墙壁上，微微闭上眼睛。走廊里的灯光昏黄，照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耳边只剩下远处酒吧里模糊的音乐声。
过了许久后，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着微信最近联系人列表处上的“乔景行”三个字。
最后一次聊天时间，己经是一个月以前。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似是犹豫自己该不该按下通话键。
脑海中忍不住回想着刚才程景澜所说的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又酸又涩。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
指尖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她紧紧地捏着手机边缘，听着通话音，心跳也跟着加快。电话被接起的瞬间，传来的却是一个娇柔的女声，“喂？是雪泠妹妹啊，你找景行？他正在洗澡呢……”
时雪泠没有继续听下去，匆忙挂断了电话，仿佛落荒而逃一般。
陈倩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的指尖在“删除通话记录”的位置停顿了一下。
见通话记录消失后，才将手机放回原处。
这时，浴室的门被推开，乔景行走了出来。
“倩茹，我就先回去了。”他拿起外套，就往门口走去。
陈倩茹立刻从背后抱住乔景行的腰，声音软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景行，你不要走……”
纤细的手指慢慢滑向他的胸膛，指尖若有似无地着，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景行，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这雨下得这么大……我一个人……害怕……”
乔景行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伸手将对方揽入怀中。
“……好”
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不停，将整个街道映照得光怪陆离。
沈奕楠再次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时，一眼就看见时雪泠整个人都趴在了吧台上，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右手还紧紧攥着一个空酒杯，显然是醉得不轻。
“咦，你不是走了吗？”程景澜正擦拭着酒杯，见到沈奕楠去而复返，惊讶地挑了挑眉。
“掉了个东西。”沈奕楠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一首停留在时雪泠身上。
程景澜放下酒杯，弯腰从吧台下面摸出一枚纽扣来，那款式看着十分别致，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你说的是这个吧？”
沈奕楠点头，伸手接过，“嗯，谢谢。”
“这东西看着有些眼熟，”程景澜眯起眼睛，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是他的吧？”
“是，”沈奕楠将纽扣收进口袋，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目光又落回了时雪泠身上，像是随口一问：“她是怎么回事？”
程景澜摊了摊手，“如你所见，她喝醉了。”
沈奕楠皱眉，语气里带着疑惑：“其他人呢？怎么只剩她一个人？”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程景澜故意指了指吧台上排成一排的空酒杯，“不过，她酒量倒是不错，一个人了喝了这么多，上次来的时候……”
听到两人的交谈声，时雪泠缓缓抬起头，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沈奕楠：“你……是谁啊？”
说完又垂下头去，重新拿起手中的酒杯，继续往嘴里灌着酒。
她不记得他了？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沈奕楠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理说，这不关他的事。
可看她这模样，胸口又莫名泛起一阵烦躁。
她这模样，又是为了谁呢？是那天那个男人吗？
“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杯，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又隐约夹杂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关切。
时雪泠察觉有人抢走了手中的酒杯，茫然地抬头，“你是……沈……奕楠？你……怎么……在这？”说完，又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两下，像是想要夺回沈奕楠手中的酒杯，嘴里嘟囔着：“给我……”
程景澜继续漫不经心地回答：“从我发现她开始，应该有一个小时左右了吧，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还以为她是在等人呢。”
“等人？”沈奕楠打量着对方，似乎是在辨别真假，“你不是说她来和同事庆祝的吗？”
“我猜的。”程景澜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她又没和我说。”
“不过……”回答完沈奕楠的话，程景澜环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沈奕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我看你还挺关心你这个相亲对象的嘛。”
沈奕楠没有理会程景澜的故意调侃，沉默几秒，回答道：“时家和沈家是故交。”
“是吗？”程景澜摸着下巴，作思考状，“她现在这模样，总不能放她一个女孩待在这里。可是我又不知道她家住哪里，这可怎么办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一脸为难的模样，眼神却一首盯着沈奕楠，等待他的反应。
“我知道。”沈奕楠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地将时雪泠打横抱起。
“哎！你抱着她去哪儿啊？”程景澜在身后喊，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送她回家。”沈奕楠头也不回地回答，大步向外走。
程景澜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掏出手机，对着门口处的背影拍了张照片，轻声自语道：“你看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片刻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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