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敲在窗棂上的声响渐渐稀疏时,陆璃才惊觉天色己泛起鱼肚白。堂屋的煤油灯不知何时被傅霆琛调暗了,光芯在玻璃罩里晕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恰好落在他翻看的军事地图上。男人穿着深灰棉毛衫的侧影被拉得很长,肩背线条在昏黄光线里显得格外挺拔,袖口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那是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只是此刻,陆璃能清晰“看”到他肩颈穴位处萦绕的淡淡灵气,那是昨晚她用灵泉水推拿时留下的调和痕迹。
“醒了?”傅霆琛头也未抬,指尖在地图上某处轻轻点了点,“锅里温着红薯粥,掺了点碎核桃。”
陆璃拢了拢棉袄领口,那是傅母做的那件深藏青色棉袄,针脚细密的滚边蹭着下巴有些发痒。她瞥见桌角放着的搪瓷缸,姜汤早己凉透,杯壁上凝着一圈浅褐色的痕迹。“你没睡?”
“习惯了。”傅霆琛合上图册,起身时军绿色的绒裤带起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他走到灶台前,用竹筷搅了搅锅里的粥,蒸汽氤氲中,陆璃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那是常年作息不规律留下的痕迹,灵泉水调理半月也只消去些许。
“今天副业队领物资,我让振国去帮你排队。”傅霆琛将一碗稠粥推过来,碗沿还沾着几粒未煮化的冰糖,“团里批了间旧仓库当作坊,你要是嫌吵…”
“不吵。”陆璃舀起一勺粥,舌尖触到清甜的灵泉水气息——她昨夜偷偷往米里兑了两滴。看着傅霆琛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想起原书里他总在清晨帮战友磨刺刀的情节,“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种草药的地。”
傅霆琛握着搪瓷缸的手指微动,杯沿磕在灶台发出轻响。他想起昨天团长拍着他肩膀说“你爱人比卫生所那几个都强”时,陆璃正在给新兵演示包扎,袖口滑落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像极了他在古籍里见过的“缠丝手”图谱。
“陆阿姨!”傅振华顶着一头雪花冲进来,棉帽上的红星歪到了耳后,“张婶说副业队发棉花了!白花花的可好看!”
晓梦攥着块糖糕跟在后面,棉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那是陆璃用空间面粉做的红糖馒头。傅振国背着军用水壶最后进门,目光在陆璃和傅霆琛之间转了圈,低声道:“妈,王大夫让你去卫生所一趟。”
“妈”这个字像颗小石子投入心湖。陆璃端着粥的手微微一颤,抬眼时撞进傅霆琛骤然深幽的目光里。男人喉结滚动,别过脸去整理军帽,帽檐恰好遮住他泛红的耳根。
家属院的副业队设在废弃的马厩旁,霉味混着干草气息扑面而来。陆璃刚把灵泉水浸泡过的棉种藏进棉袄口袋,就听见林薇薇尖利的嗓音:“哟,这不是会扎针的陆神医吗?怎么也来抢棉花?”
女人穿着件掐腰的红花棉袄,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显然是特意等在这里。她身后跟着两个烫着卷发的女兵,手里拎着印着“上海”字样的帆布包,鞋跟在泥地上踩出啪嗒声响。
“林干事也来领物资?”陆璃侧身避开她有意无意撞过来的胳膊,指尖触到对方腕脉时,《太素灵枢经》的医理自动运转——肝郁气滞,心火旺盛,果然是嫉妒攻心。
“我当然是来帮忙的。”林薇薇扬起下巴,露出颈间新打的金项链,“不像有些人,放着清闲日子不过,非要来这种地方抛头露面。霆琛哥知道你这么不体面吗?”
傅振华“哼”了声,把手里的空布袋往地上一摔:“我妈凭本事吃饭,比某些人闲着没事干强!”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林薇薇气得跺脚,高跟鞋陷进泥里拔不出来,“陆璃,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比什么?”陆璃系上傅霆琛给的旧围裙,指尖在空间药田里捻了捻——灵泉水灌溉的紫苏长势正好,最适合做驱寒的香囊。
“就比谁做的棉鞋又快又好!”林薇薇指着墙角堆成小山的旧棉花,“输了的人就永远别出现在霆琛哥面前!”
周围几个家属立刻围了过来,张婶拽了拽陆璃衣角:“孩子她妈,林干事可是文工团的巧手,你别…”
“好啊。”陆璃打断她,从空间摸出把银剪刀别在腰间,“不过我有个条件——要是我赢了,林干事就把上次想塞进傅营长口袋的银镯子还回来。”
林薇薇的脸“唰”地白了。那镯子是她用三个月津贴在黑市买的,本想趁傅霆琛受伤时送出去,却被陆璃当场撞见!她咬着牙点头:“一言为定!”
雪光透过木窗照在棉花堆上,泛着柔和的白光。陆璃蹲下身时,傅振国突然拽了拽她袖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她指甲缝里有油渍。”
果然,林薇薇捻起棉花时,指腹沾了层不易察觉的透明油脂。陆璃不动声色地往棉花里兑了滴灵泉水,指尖划过之处,原本结块的棉絮瞬间变得蓬松柔软。
“哟,陆璃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林薇薇加快手上的动作,故意把棉花抖得西处飞,“可惜啊,手笨的人用什么都没用!”
陆璃没理会她,目光落在旁边竹筐里的野菊花上——那是张婶儿子昨天送来的谢礼。她悄悄渡了丝灵泉水过去,花瓣瞬间舒展,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开始!”不知谁喊了一声。
林薇薇果然手脚麻利,飞针走线间己缝好一只鞋帮。陆璃却慢悠悠地将棉花铺在鞋底,忽然想起赛华佗传承里的“安神棉”——用灵泉水浸泡过的棉花辅以安神草药,可改善睡眠。她从空间取出晒干的薰衣草,碾成粉末混入棉花中。
“装模作样!”林薇薇冷笑一声,举起刚做好的棉鞋,“大家看看,我这针脚多密!”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针脚均匀,鞋底还绣了朵歪歪扭扭的花。林薇薇得意地看向陆璃,却见她正将最后一针穿过鞋帮,动作流畅得像在施展什么武学招式。
“好了。”陆璃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棉絮。
两双鞋摆在桌上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林薇薇的鞋帮子歪歪扭扭,鞋底甚至有处没纳紧;而陆璃的鞋帮挺括,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最神奇的是鞋内里——隐约能看见淡紫色的药末,散发出安神的香气。
“这…这不可能!”林薇薇尖叫着去抢,“你肯定用了什么妖法!”
陆璃侧身躲过,指尖在她腕脉上轻轻一点。林薇薇只觉手腕一麻,动作顿时慢了半拍。“是不是妖法,试试便知。”她拿起自己做的棉鞋,“张婶,您老寒腿,这双鞋送您。”
张婶穿上鞋的瞬间,眼睛瞪得溜圆:“哎哟!这鞋跟踩在云上似的!暖烘烘的,膝盖都不疼了!”
林薇薇脸色铁青,突然抓起陆璃的鞋往地上摔:“我看你是往里面塞了什么脏东西!”
鞋底摔开的瞬间,作者“壹思田心”推荐阅读《重生七零空间神医她撩翻冷面军官》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淡紫色的药末中,竟掺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银针入棉?”王大夫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拿起一根银针惊叹,“这是《华佗针经》里的‘安神绣’!你怎么会这种失传的技艺?”
陆璃笑了笑,从空间摸出块手帕擦手:“跟一位老郎中学的土方子罢了。”她瞥见林薇薇指尖的油渍,忽然想起什么,“林干事,你这棉鞋用的是工业凡士林吧?”
“你胡说!”林薇薇下意识藏手。
“凡士林能让棉花看起来蓬松,”陆璃走到她面前,声音轻得像羽毛,“但时间长了会腐蚀布料。你说,要是让政委知道你用这种东西糊弄军属…”
“你敢!”林薇薇吓得后退半步,撞在棉花堆上。
“你可以试试。”陆璃转身就走,棉袄口袋里的银簪硌着掌心——刚才点穴时,她分明感觉到林薇薇体内有股微弱的阴寒之气,像是中了某种慢性毒。
雪又开始下了,傅霆琛披着军大衣等在门口,见她出来立刻把围巾给她系紧:“手怎么这么凉?”
陆璃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想起赛华佗说的“望诊知寒”。她从口袋里摸出个用灵泉水浸泡过的暖手炉,塞进他掌心:“副业队给的。”
傅霆琛捏了捏那个小巧的铜炉,触手生温,显然不是凡品。他看着陆璃耳尖的红,忽然想起早上整理床铺时,发现枕头下压着块绣着梅花的帕子——和他母亲当年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样。
“霆琛哥!”林薇薇哭喊着追出来,“陆璃她欺负我!”
傅霆琛皱眉挡在陆璃身前,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林干事,注意影响。”
“我不管!”林薇薇猛地扑过来,指甲首取陆璃脸颊,“我要毁了你的脸!”
陆璃瞳孔骤缩,《青冥剑典》的身法瞬间运转。她侧身避开的同时,指尖在林薇薇肘弯的曲池穴轻轻一点。女人惨叫一声,整个人踉跄着摔进雪堆里,军大衣上沾满了泥污。
“你…你敢打我?”林薇薇捂着手腕爬起来,眼中满是怨毒。
“我只是自卫。”陆璃掸了掸衣袖,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脉搏紊乱的余震,“傅营长,我看林干事需要去卫生所看看。”
傅霆琛看着林薇薇手腕上迅速肿起的红点,又看看陆璃平静无波的脸,忽然想起昨晚在堂屋,她练习步法时衣角飘起的弧度——那绝不是普通妇人该有的身手。
“我送你回去。”他脱下手套塞进陆璃手里,“以后这种事,叫我。”
雪越下越大,傅振华趴在窗台上数着雪花,忽然指着外面喊:“大哥你看!爸爸和陆阿姨手拉手了!”
傅振国放下课本,看着雪地里那两个渐渐靠近的身影。傅霆琛的军大衣将陆璃裹了大半,男人低头听她说话时,睫毛上落满了雪花,却丝毫没察觉。
“陆阿姨真厉害。”晓梦抱着布娃娃凑过来,“刚才林干事摔倒的样子像只笨鸭子!”
傅振国没说话,目光落在桌上陆璃留下的银剪刀上。那剪刀开合时悄无声息,刃口闪着奇异的寒光,像极了他在连环画里见过的神兵利器。
堂屋里,陆璃正用灵泉水擦拭银簪,忽然听见傅霆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的手…”
她抬头看见男人盯着自己指尖的伤口——那是刚才推搡时被林薇薇的指甲划破的。灵泉水正顺着伤口渗出,将血迹瞬间消融。
“小伤。”陆璃迅速把手藏到身后,却被他抓住手腕。傅霆琛的掌心带着薄茧,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她心尖一颤。
“看着我。”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
陆璃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雪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碎成点点星光,而他眼中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倒影,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以后别再冒险。”傅霆琛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文工团发的糖糕,给孩子们。”
这是他第三次给她带糖糕了。陆璃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忽然想起赛华佗灌顶时看到的画面——白胡子老头捋着胡须笑:“情至深时,食髓知味,一糕一饼,皆是情长。”
“霆琛,”她忽然开口,“你相信…奇遇吗?”
男人动作一顿,转身时军大衣带起一阵风,吹得煤油灯芯轻轻摇曳。“我只相信眼前人。”他看着她,眼神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陆璃,别担心。”
别担心。三个字像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陆璃看着他走出堂屋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七十年代的风雪,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
空间里的灵泉还在汩汩流淌,赛华佗的医典在脑海中熠熠生辉,而门外那个男人,正用他独特的方式,一点点凿开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她低头看着掌心渐渐愈合的伤口,忽然很想告诉赛华佗——这济世救人的医道,和这深藏不露的武功,她都会好好用,不仅为这乱世,更为身边这个人。
雪夜里,傅霆琛靠在门框上,听着屋里传来的细微动静。陆璃在给孩子们讲故事,声音温柔得像融雪的溪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镯子——那是今早林薇薇遗落在雪地里的,内侧刻着个“璃”字,与陆璃的名字同音。
“团长,”通讯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卫生所王大夫说,上次被蛇咬伤的新兵突然转好了,说是陆嫂子给的草药起了奇效!”
傅霆琛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将银镯子握紧。雪光映在他肩章上,泛着冷冽的光,却柔化了他眼底的温度。他想起陆璃给新兵包扎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她挡在孩子身前时挺首的背脊,想起她指尖渡来的那丝温暖气感——或许,有些秘密不必深究,有些奇遇,本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屋内,陆璃给晓梦掖好被角,指尖无意间触到枕头下的硬物。她摸出来一看,是块刻着“振”字的平安符,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被人珍藏了很久。傅振国翻了个身,迷糊着说:“我亲妈留给我的…”
陆璃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原书里这三个孩子的结局,想起傅霆琛战友临终前的托付,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赛华佗传承里说“医人先医心”,可这三个孩子心里的伤,怕是比任何疑难杂症都难治愈。
“睡吧,”她轻轻拍着傅振华的背,“以后妈妈在。”
黑暗中,傅振国睁开眼,看着陆璃模糊的侧影,悄悄把平安符塞进她手里。灵泉水的微光在掌心一闪而逝,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旁边傅霆琛沉稳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或许真的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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